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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荒唐不可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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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多少权贵在场,你得罪了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话听来似乎是威胁,张墨渠有些怒色,他的眼睛冷冽的望向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喜欢你是我犯了滔天大罪么。”
张墨渠低眸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温和了些,“我并不非说你有罪,只是我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太突然了。”
顾笙歌似乎松了口气,没有拒绝就好。她笑了笑,俏皮温柔的眨了眨眼睛,“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吧,全省的人都知道顾首、长的千金喜欢张墨渠,你别让我下不来台啊。”
顾笙歌拉着他的手,和他依偎着一起往台上走,张墨渠终是没有再回绝,跟着她过去了,他们每走远一步,我的呼吸就窒了一些,到最后,几乎只能喘半口气了,其余的全都堵在胸口,压抑得我几乎晕厥。
他和她站在台上,顾首、长一脸满意的望着他们,那个男人到底是叱咤凤城的疆场人物,虽然笑着,可眼底的精明与狠厉,却让人难以忽视,底下见状都响起了掌声,越来越烈,还有人几乎高亢的喊出了“早生贵子”惹来哗然一片。
我看到张墨渠有些僵硬,他始终望着台下的我,我们四目相视间,我朝他安慰的笑了笑,他却并没有放心,眉头反而蹙得更紧,我看到他脚步往前迈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止住了,因为这个动作,我既欣慰又苍凉,欣慰于他在乎我,还想过来,苍凉于他不知顾及什么,还是止住了选择放弃。
肖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过来,他踌躇犹豫着,在我旁边搓了搓手,然后对我说,“嫂子,张哥今天估计回不来了,要不咱们先走吧。”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早知道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我倒是宁愿就在别墅里等着,凭空想象得再难过,也好过亲眼见到了这份锥心之痛。
我也不知道,为何张墨渠会将我叫来,难道他对我腻了,到手了便厌倦了,不新鲜了,又不好亲口对我说让我难过的话,便想要我知难而退,让我清楚喜欢他的身边的女人都是千金名媛,唯独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他的累赘。
我跟着肖松穿过拥挤的人群,他们仍旧在鼓掌尖叫大笑着,仿佛不是在给顾笙歌庆生,而是在为她和张墨渠的新婚祝福一般,我们一直走到了大门口,我都没有勇气再回头去看,我只知道心里那种被撕扯开来越拉越大的洞空虚得我很想奔跑呐喊、喝醉睡过去,当我彻底远离了那个宴厅,走出了宾馆门外,坐进车里,我隔着车窗望着外面的霓虹璀璨和人海攒动,莫名想到了那句诗词——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而谁又是谁的新人,谁又是哪一段时光的旧爱。
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并非只是商场,就算在情场,也有输赢之分。
有人笑的同时,也总有失意落魄的人在望着揪心。
肖松坐在前面,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回头看了看我,“要不我陪着嫂子四处逛逛吧,澜城这边您就去了一次庄园赌场,那边没劲,都是郊区,连个人影都找不着,您这么年轻,喜欢热闹吧,我开车带您到市里的闹市区看看?”
他说完自顾自的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正好,九十点最热闹,夜市到处都是人,还有花灯,卖什么的都有,一点不比滨城差,澜城虽然不是繁华大都市,可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何况一个城市呢。”
我叹口气,望了望远处街道尽头的霓虹璀璨,还是提不起兴趣,虽然世间美好的路口千千万,可是所谓错过两个字,就足够让我望而生畏。
我何止与这无情无义的人世间错过了一次两次。
“墨渠还在宴厅里头,我不放心他,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他和老苍对峙那一次,我就吓得心惊胆颤,真害怕再发生,你进去陪他吧,给我打个车,我直接到别墅门口下就成了,出不了问题。”
肖松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张哥自己能解决,何况这样的场合也出不了什么,顾首长是何等大人物,谁都敬重几分,谁敢在他女儿的生日宴会上造次啊。”
我撑着下巴摇头,“那也不了,我想睡觉。”
我其实浑身都是软的,似乎骨头和肉都被剥干净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只想找个地方歇会儿,他点了点头,“那好,我开车送您回别墅,也省得张哥担心了。”
他将车窗摇上去,正要开车,我抬起头望着他,“张墨渠和顾笙歌,似乎认识多年了。”
肖松有些为难的嗯了两声,犹豫许久,还是没说出什么,从后视镜里望着我的眼睛都有些松动,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不为难你了,既然不方便说,就罢了。”
肖松一听我的语气不对劲,急忙补救,“并非不方便,您是嫂子,哪有什么不方便知道的。张哥对顾小姐其实原本就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顾首、长和顾小姐都看上了他,也难怪,张哥长得也俊,还有本事,人也好,没有有钱人的那些坏习惯,我要是有女儿,我也支持她喜欢张哥,这样的男人毕竟不多见了不是。但顾小姐实在盛情难却,一个女孩主动做到了这个份儿上,男人再没心思,也不能太狠的拒绝了,不然女孩子面子下不来,撞墙死了怎么办,而且顾首、长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全省的命脉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张哥在省里做生意混饭吃,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杠起来,所以就始终没回应也没拒绝。”
肖松说完又语气急不可待的补充,“我看的出来,不管是顾小姐,还是洛城的那位小姐,加起来都不及沈小姐在张哥心里十分之一的分量,您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张哥对您多好,您还不清楚么。”
我低下头,鞋面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踩了一脚,白色的皮面上有点灰尘,我都没知觉,想想刚才还没出来到时候,我一定像个傻子一般,我懊恼的弯腰去蹭,蹭干净了还觉得心上有些沉,我将车窗放下来,晚风料峭清寒,从外面一股脑的灌进来,吹在脸上,倒是清醒了不少,可也跟刀割般的冷冽。
“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么,他不是无所不能么,洛城对待她都能那么狠下心来,怎么到了顾笙歌这里就犹豫不决了,难道不是动了点心思,男人都想同时拥有娥皇女英坐享齐人之福。”
我越说越气,眼眶怎么酸涩难忍,我使劲揉了揉,更觉难受。
肖松笨嘴拙舌的也哄不好我,急得脸上的汗都渗乐出来。
“沈小姐这样误会张哥,我都替他冤得慌。现在张哥和白道的人相安无事最起码面上看着井水不犯河水,私下也不和平,虽然拿了不少钱打点,可到底是两条道上的人,各有各的差事和原则,张哥做的已经够大了,好几次还明目张胆和条子对着干,这也太打他们的脸了,让老百姓知道了都难堪,所以顾首、长这里,张哥的确不能再有所动作,如果真的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得罪了顾首、长,他一声令下,条子都和张哥杠上了,以后什么也不好做。但如果张哥真对顾小姐有别的想法,不至于和您在一起了,张哥和顾小姐认识四年多了,都没发生什么,沈小姐也该理解一下张哥的难处,再呼风唤雨的人,也有他压制不住的风浪不是。世上哪里有人是无所不能的,动了感情就有软肋,张哥恐怕还担心您出了事呢。”
他正跟我说着,前面忽然一辆车打了一下闪灯,我本能的伸手挡在眼前,指缝间看着恍惚从上面下来了几个人,接着车门便被人从外面敲了敲,“请车上人下来问句话。”
我看了一眼肖松,他正要说话,我给拦住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走下去,站在来人的面前,“问什么话。”
男人仔细眯着眼瞧了瞧我,倒是语气客气,“刚才和张总一起在沙发处的沈小姐,是您么?”
我犹豫了一下,好像和张墨渠有关,我僵硬得点了点头,“你们是谁?”
为首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是您就好,还以为你走了,我们今晚得可着澜城去找您呢,我们顾小姐请您到顾宅聊聊。”
他虽然说的特别客气,眼神脸色都温和从容,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抗拒的力量,我下意识的蹙眉往后退了退,肖松这时恰好走了下来,拦在我旁边,“顾小姐请我们嫂子去,张哥知道么。”
男人皱了皱眉,“嫂子哪位?”
肖松朝我扬了扬下巴,“这是我们嫂子。”
男人一愣,“张总不曾结婚吧。”
肖松朝地上啐了口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下人而已,还想打听张哥的事。”
男人笑了笑,“顾小姐是顾首、长的心头肉,张总尚且不敢得罪,难道这位先生就要为着一个根本没人知道的嫂子得罪了么。顾小姐吩咐我们请人,别的一概不知。”
………………………………
第八十七章 琴瑟
“那不行。 ”肖松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冷冽着一张脸,“张哥亲口吩咐了我将嫂子平安送回别墅,半路中跟你们走了,出了事我怎么交代。”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忽然敛去了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黑亮的手枪,套在袋子里,但是头儿露着,我一看就知道了。
“省里是顾首、长的天下,他最宠的是顾小姐,所以你认为,顾小姐要见的人,谁能拦得住。张总即便知道了,你凭什么又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并无名分的女人选择和顾家对立,又有什么好处呢。”
肖松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但仍旧不肯答应,“你敢开枪么,顾首长这是知法犯法!怎么,他为官清廉能花百万给自己的女儿办生日宴会?他两袖清风会收礼金起步便是一万?他为权公正怎会放人手下人这样类似劫持走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张哥如何看待嫂子你们不清楚,我奉劝一句,张哥不愿和顾家为难,但也不能欺人太甚,张哥混到了今天,没点本事,你们以为他拿什么站着不倒?”
为首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身后的宾馆内又走下来两个男人,他们四下望了望,飞快的跑过来,站在持枪男人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男人蹙了蹙眉,点头,将枪收起来,又将目光看向我,“沈小姐,顾小姐传话来,张总也在,请您到顾小姐的琴房见面。”
听到这话我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推了推旁边一直护着我的肖松,“既然墨渠在,我就不会出事,顾小姐并无恶意,就算有,碍着墨渠在,她也不会妄动不是么。”
肖松想了一会儿,抬眸看着那些人,“即使张哥不知道,他的人,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纵然顾首、长位高权重,可也不能不给我们张哥面子。”
那些男人没有说话,而是分成两队站在两侧,中间空出一条路,我沉吟片刻就走过去,再次进了宾馆大门,只不过这次没有去二楼的宴厅,而是从一侧的通道径直到了另外一扇门,带着我来的男人按了一侧的门铃,开门的是个六十来岁的妇人,点了下头,侧身让路,“顾小姐就在一楼琴房。”
我这才发现眼前并非方才的酒店了,而是一套宅子,大抵三层楼,装修格外高调精细,复古的家具呈着一番豪华气派,几乎每个房门口都有两个黑衣保镖把守,见我们走过去,最正中的一间门忽然打开,我不知被谁推了进去,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在了地上的毛绒毯子上,身后的门也在我栽倒的同时被用力关上了,“砰”地一声,我惊了一个颤抖,我微微欠起身子坐直,揉着险些折断的手腕,正疼得咬牙抽气,忽然听到最里面的那扇木门里隐隐传出格外动听的琴声,悠扬婉转,莞尔柔美,似乎是泉水击石,又像是清风拂面,敲击得心上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我站起来,顾不得身上刚才跌倒的疼痛,似乎是被什么指引着,我站在那扇门前,轻轻的推开,钢琴声也似乎在那一刻戛然而止,门缝隙中,我透过看去,顾笙歌换了一身浅白色的裙子,她坐在钢琴的键盘上,张墨渠立在椅子的一侧,她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去,张墨渠并没有躲开,他微微闭着眼,忽然他往门口看过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惊慌的一愣,顾笙歌也看过来,她笑了笑,跳下钢琴,朝我飞奔过来,亲昵的揽住我的手臂,“这么快就来啦,我还怕手下人不会说话吓到了你,想着如果你再不来,我就去接你。”
张墨渠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朝我望着,眼神中是我看不透的复杂,我笑了笑,不动声色拂开顾笙歌挽着我的手,“打扰顾小姐和张先生了。”
顾笙歌很大方的摆手,“怕你打扰的话,我也不会叫你来了啊,我喜欢热闹嘛,我身边都是男孩子,很少有女孩,我也不上学,都是在家里自己请老师教,根本没有朋友,所以我很想找你聊聊。希望不会麻烦到你。”
她笑着蹦回去,偎在张墨渠的肩上,笑靥如花的问他,“我们时日还久,不怕沈小姐打扰这一时半会儿是不是。”
张墨渠不语,只是定定的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苦笑了一声,心底似乎被打翻了什么,五味陈杂,更多还是酸涩。
“沈小姐也在函省读大学么,我听墨渠说,你似乎才二十一岁,比我还小了三岁呢。”
我摇了摇头,“我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一直打工。”
她歪了歪脑袋,“可是这个年纪不应该还读大学么。为什么不读了呢,没钱还是成绩不行?那你和墨渠是怎么认识的呀,聚会?还是跟着哪个老板在生意场上?”
她一连串的问题都恰好戳在我的心坎上,疼得我难受,我强颜欢笑的扯了扯唇角,“我父母不在了,并没有合适的亲戚供我读书,所以便不再上了,我和张先生——”
我吸了口气,“的确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他恰好救了我,为我解围,我仅仅出于感激,而他对我也只是出于怜悯和同情。”
我说完看了一眼张墨渠,他抿唇垂眸,一动不动的听着。
虽然肖松说了那么多安慰我,但我还是觉得,自己那颗心在这一刻,不着痕迹的轻轻沉了下去。
“如此啊,那沈小姐有男朋友么。”
顾笙歌笑得特别温柔,我本还觉得别扭,仿佛她是故意拉开和我的距离一般,但她笑得这么温和,我倒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张墨渠,他恰好也抬起头看我,我想也许他不希望我说出来自己和他的关系吧,否则他不会刚才还垂眸看着地面,在顾笙歌问出这样的话时,他却抬头来看我。
我摇了摇头,“没有。”
顾笙歌似乎特别高兴,她拍了拍手,“那真好,我表哥今年也三十岁了,姑姑姑父去得早,还是我父亲将他养大的,他也未娶,我性子孤傲,我并不喜欢父亲为他物色的那些千金,我反而和沈小姐投缘,如果你嫁给我表哥,那岂不就是我嫂子,这样你也能住在顾府,咱们日日相见,我也有个伴儿了,你不知道,顾府这样大,人丁那么多,可我很寂寞,墨渠并不能天天陪我,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就算我们日后成婚——”
“笙歌!”
张墨渠没等她说完,忽然很严肃的打断了她,他扭头望着她,脸色格外不悦。
“你表哥早前脑子受过重创,现在还痴痴傻傻,你这是和她投缘么,你分明把她往火坑里推!”
顾笙歌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闪动着泪痕,“可是我父亲说过,表哥将来娶妻,将他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资产都当作聘礼,难道还不算厚待沈小姐么,我也只是想帮她,她父母都不在了,一个女孩子讨生活很难的,况且,况且你们只是朋友,你也帮不了她多久不是么。”
张墨渠闭目沉默了片刻,“除了函省落魄千金,父母为了拯救家族才愿意嫁给你表哥,正常女子哪有。她父母已经不在了,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做主毁了她后半生,笙歌,你到底跟谁学的,这样深沉的心思了。”
顾笙歌的眼泪掉下来,她抹了抹,凝眸望着张墨渠。
“你说的这样言辞恳切,就是在替一个外人埋怨我?”
“你怎知她是外人,与你而言她是,于我而言她——”
“小姐!”
张墨渠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然闯进一个脑袋来,那人并未将身子挤进来,只是探头探脑的,看到了张墨渠笑了笑,“先生。”
张墨渠不语,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帕,在我脸上轻轻蹭着,语气温和,“这样多的汗,是冷还是热。”
为了在顾笙歌面前避嫌以免他为难,我果断的向后退了半步,他微怔,手便停在了空中。
“小姐,老爷请您和张先生到书房一叙。”
顾笙歌笑了一声,说知道了,那仆人便走了,门还虚掩着,顾笙歌瞧了瞧我,又望了望张墨渠,有几分为难,“早知父亲还有事,便不请沈小姐过来了,如此我倒是没空陪着你。”
我摇头,“无妨,我再离开就是。顾小姐何须自责。”
张墨渠抬步要随着我走,顾笙歌便拉住了他的袖子,“墨渠,我父亲请人过去,还从未有人不应,你好歹也要去一趟,露个面还不成,算我求你了。”
张墨渠蹙眉,却并未动容,顾笙歌又将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儿,“带着她也行,但是在父亲那里怎样解释,你想好了再说。澜城的生意无所谓,滨城的你也不要了么。”
张墨渠脸色忽而一闪狠厉,“笙歌,不要再威胁我。”
“我没有。”顾笙歌无惧的望着他,到底是首、长的明珠,自然那份气势不似寻常女子一般娇怯,“我只是再向你阐述事实,我父亲到底身份贵重,你不能太忤逆他。他虽然并不会帮你什么,但却能教那些部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做到让局子的人不论对错都马首是瞻吗。”
张墨渠一口牙都仿佛咬碎了,他攥着拳头,狠狠的一甩,朝墙壁上猛地砸下去,霎时间血肉模糊,顾笙歌尖叫了一声,过去扶住他的手,轻轻在唇边吹着,而我分明都迈动了步子,最终还是强制自己停下了。
我的位置在哪里,在不久前的洛城,在滨城,却唯独不在这里。
张墨渠最终还是和顾笙歌去了书房,他再没说一句话,脸色沉得如同滴墨,嘴唇却抿得特别紧,但他却牵着我的手,不曾松开一刻。
我们进了书房,位置很偏,在这栋宅子一楼的最尽头,挨着楼梯,门口挂着一副清明上河图的清代仿画,虽然是仿的,但距今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自然是价值连城,如此高雅奢华的顾宅,当然不会摆放太廉价的古玩。
守在门口的保镖推开门,将我们三人让进去,顾笙歌无比欢快的喊了一声“爸爸!”便扑向了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他仍旧穿着方才宴会上的一袭白色的绸缎锦衣,外面罩了一个黑色的外袍,端坐在椅子上,慈眉善目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伸手稳稳接住了她。
其实这是我最羡慕的场面,曾经我也有如此宠爱我的父亲,但当因为天灾而家破人亡那一刻,我就变成了孤儿,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离我而去的那一幕,仿佛眼前都是深渊万丈和血流成河,我唯能死死抓住他们失去了温度的手,却根本留不下。
我闭了闭眼睛,身子忽然不受控制的朝一侧倒去,张墨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的肩膀,我缓了几秒钟,眼前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我站直身子,轻轻别开一点,躲开了他的手,我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分明感觉到,在我躲开的那一瞬间,张墨渠僵硬了一下。
“父亲,是不是找我们来有事啊。”
顾首、长哼笑了一声,“还你们,这就在爸爸面前把你摘出了我们顾家?”
顾笙歌笑得特别羞涩,“爸爸您说什么呢。”
“宴会还没结束,人就找不见了,我还说我这女儿虽然任性娇纵,还不至于半途不打个招呼就跑了,我让下人去找你,不想和墨渠躲在了琴房,胡闹。”
顾首、长沉着脸故意唬她,顾笙歌吐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墨渠了嘛。我很想他,不抓紧时间和他待会儿,他又走了。”
顾笙歌说罢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张墨渠,笑得愈发娇俏。
顾首、长抬头朝我们这里看过来,在目光落到我脸上时,微微愣了愣,“这位是——”
“哦,她是墨渠的妹妹,就是关系好到妹妹那样的女孩子。”
顾首、长沉吟了片刻,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终是没说什么。
“墨渠,你过来坐。”
顾首、长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两把椅子,张墨渠答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将西服脱下来,搭在腕间,顾笙歌笑了笑,也拉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双臂趴在桌子上,笑靥如花。
“爸爸,你可要嘴下留情啊。”
“怎么,不舍得我说他。”
顾首、长故作恶意的挑了挑眉,顾笙歌便臊得捂住了脸,“哎呀爸爸,再取笑我我就走了!离家出走!”
“你敢,你就算敢,函省可是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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