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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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隔多久，盘膝坐在草席上的瘦高青年合拢了书，将其小心地压在草席下后，才看着罗天问道：“罗天，你就不怕师父备责下来么？”

　　　　“备责？”

　　　　罗天终是喝完了粥，舌头也在嘴边舔了个干净，才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挑着眉头道：“他还备责我？两年前把我从家中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我还不爽呢！”

　　　　当日的情景似乎再次浮现脑海，罗天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家里那老头竟然欣然应许，连娘也赞同让我上山，奶奶的，我真的是亲生儿子吗？！”

　　　　“我的烤鸡，我的牛腿，我的玉酿浆啊！！”道道歇斯底里的咆哮在心底响彻。

　　　　“唉，就算你再不愿修炼，可总不能一直呆在凝气期一层吧？罗天师弟，你的资质比我好，如果肯沉下心来修炼，估计花不了一月的时日，便能突破。”瘦高青年叹了口气后，劝道。

　　　　“一个月？！”

　　　　罗天差点跳了起来，说道：“云海师兄，你知道一个月有多久么？一个月都能让我在桂花楼吃个遍，而且每日的菜单都不带重样的，你让我修炼一个月？不干，我没那耐心！”

　　　　还是吃的……

　　　　被唤作云海的青年哭笑不得，继而道：“但你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还记得你这是第几次晕倒在灵田了？”

　　　　“不记得。”罗天满不在乎道。

　　　　“我记得，这是第十七次了，若不是有师父的药草救你，你身体早就垮了。”云海有些肃然道。

　　　　罗天蹙了蹙眉，旋即舒展开来，却没有说话。

　　　　“修炼到凝气期二层，你起码能够适应灵田的灵压，不会晕倒了。”云海再次劝道。

　　　　“云海师兄，这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想法。”罗天沉吟了许久，终是开口道。

　　　　“嗯？”

　　　　“我不想劳作啊！！！！起码晕倒了，我还能睡，若是继续在灵田耕种下去，比杀了我还痛苦！”罗天唉声叹气道。

　　　　“……”

　　　　――

　　　　眨眼间，又到了去灵田耕种的时刻。

　　　　云海拖着一脸不情愿的罗天往门外走去，打开门，却见一身青衫的林璞站在屋外，身后袅袅轻雾鼓荡。

　　　　“师父！”云海急忙行礼。

　　　　林璞淡淡地点点头，负手而立，朝罗天轻声道：“你，跟为师来。”

　　　　弓着身子的云海微微一呆。

　　　　罗天更是一脸的茫然，转头望向师兄，又转头望向师父，指了指自己，说道：“我？”

　　　　林璞轻蹙眉头，叱责道：“不是你还是谁？”

　　　　“师父！这几天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不信你可以问师兄，我连一步都没踏进过五龙峰的厨房啊！”小胖子一脸的惊慌失措，生怕再次受到处罚，上次他去偷了一笼馒头回来便被林璞罚去面壁一天，而且不能吃饭。

　　　　云海听闻，连忙跟着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林璞哭笑不得，示意云海先走，说道：“为师又没说你犯事了，紧张什么？！”

　　　　云海只得先行离去，临走前对着小胖子挤眉弄眼一番。

　　　　听罢，罗天一脸的狐疑：“您找我干嘛？我……这不是还要去灵田耕种呢！”

　　　　这耕种二字从罗天的口中出来，让处事不惊的林璞也是被口水呛住，他忙调整呼吸，收敛了自己的窘态后，缓缓道：“耕种灵田，你以后都不用去了。”

　　　　“真的？”

　　　　罗天欣喜若狂，却又蓦然收住，更加不安地望向面无表情的青衣男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用去灵田了，那肯定会有另外的事等着自己，而且不是好事！

　　　　看见师父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弧度，罗天头皮顿时发麻，当场有种想要开溜的冲动。

　　　　“跟为师来便是。”

　　　　林璞掐了一诀，一道流云蓦然从脚底升腾，托着罗天与林璞一齐飘了起来。

　　　　随着风声的呼啸声贯耳，罗天在几十丈的高空上，感受到底下的光影快速飞逝，一连越过了几座高峰。

　　　　以往，罗天都很艳羡师父能腾云驾雾，想去哪便去哪。而这次，他不羡慕了，反而希望林璞的法术突然失灵，这样的话，跌下去摔成重伤，他就能顺理成章地休养了。

　　　　“呼……”

　　　　流云突然下降，落在一个高坡上，高坡上有着一口水井，一个掉落在井边的木瓢还盛有小半的水。

　　　　罗天正觉得渴，当即跳下，抓起木瓢便灌了一大口，当他抹干嘴巴后，发现林璞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小胖子忙再舀起一瓢水，递给林璞。

　　　　“为师不渴。”林璞淡笑道。

　　　　“那……您带我来这干嘛啊……”小胖子低眉顺眼，生怕在这种时候惹师父不高兴。

　　　　“挑水。”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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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三章

　　　　“你知道这个地方么？”林璞指了指脚下这个平坡。

　　　　罗天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皱了皱眉，嘟囔道：“不就是个打水的地方么……”

　　　　听闻，林璞淡淡地笑了：“没错，此地乃落雁宗记名弟子挑水的地方，每日晨曦，他们都会从八里外的齐彩峰来，挑两桶水，再回去。”

　　　　落雁宗对于一些资质不佳的人，亦或是慕名而来的武者，都会收做记名弟子，也可称作外门弟子。

　　　　这些记名弟子除了无法得到修炼资源外，还需要干一些又苦又累的农活，挑水，便是其中一项。

　　　　罗天没明白师父的意思，尴尬地搓搓手，讪笑道：“所以您带我来是……”

　　　　林璞没有正面回答，他负手望向那染红天际的黄昏，开口问道：“徒儿可知什么叫做以武入道？”

　　　　“嗯？”罗天一瞪眼。

　　　　“如今天下修士，大多以静悟来寻求天道，但也有少数资质愚笨者，是以修炼体魄来踏入天道，两者皆可行。这些记名弟子，便是后者。”林璞淡笑道。

　　　　罗天开始抓头挠腮，听着师父的话语，心中越发地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要跳进一个林璞设下的陷阱，可关键是对方是自己的师尊，自己还不得不跳。

　　　　“你前些日子曾告诉为师，说你资质不行，不愿再在落雁宗蹭白食，对吗？”林璞侧过头来和蔼地问道。

　　　　“呃……这个……”罗天有些不知所措。

　　　　“那姑且当你是了，既然你资质不行，那为师也有责任，也有义务带你走上修士这条道。”林璞义一脸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道。

　　　　“师父，您不会要逐弟子出内门吧？！”罗天差点泪崩，上前就扯住林璞的裤腿不放。

　　　　“这倒不会，你毕竟已经拜入为师门下，再去当一个记名弟子也说不过去。”林璞终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捏了捏小胖子的脸说道：“但是，为了尽到一个师父该尽的职责，以后为师就每日送你来这里，挑两桶水回去，你一天的任务便完成了。”

　　　　“师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体罚也没你这种体罚法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山间。

　　　　林璞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最小的入室弟子，甚至不在意罗天的鼻涕已经敷在了自己衣袍上，轻声道：“这怎么能叫体罚呢？这可是为师对你深深的关爱啊……还有，既然记名弟子每日都能做到的事，相信你也能做到。”

　　　　“可是！他们在齐彩峰，我们是在五龙峰啊师父！”罗天惊惧地结巴道。

　　　　齐彩峰离这里八里，就算换罗天来也能轻松搞定，但五龙峰离这里可是有着二十里的山路，刚才就算是林璞腾云都飞了好一会，这要提着两桶井水走回，恐怕腿都会废掉吧。

　　　　“没关系，只要你坚持一年，以你如今已经洗通穴髓的体质，突破先天期很容易，到时候，你就算不愿意修炼，也已经是凝气期二层了。”林璞开怀笑道。

　　　　林璞袖袍一挥，地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木桶，随后腾云而起，在虚空上看着生无可恋的罗天，叮嘱道：“一定要装着两桶水回来，否则你的晚饭就没了。”

　　　　罗天面如死灰，望着远空一袭青衣淡去，心中已然将林璞千刀万剐。

　　　　眼见夕阳西下，自己还有二十里路要赶，罗天带着五味陈杂的复杂心情，抓起地上的绳索，开始打起水来。

　　　　……

　　　　……

　　　　两个多时辰后，夜幕已然吞噬了落雁宗，几只鸦雀飞过，划过夜空。

　　　　屋中，云海一如既往地翻看着手中的《凝气诀》，调整着体内气息的涌动，经脉汇通灵气。时而又望向门口，看罗天是否已经回来。

　　　　桌上的馒头已经冷得**，专门为罗天讨来的炒肉丝，盘中的油也因为太冷的缘故凝在一起。

　　　　“轰！”

　　　　蓦然，云海抬起头来，感到似乎床榻都有些微微震动，忙起身出屋，惊愕地望着一个臃肿的躯体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云海费力地将罗天扛回屋，无奈地看着昏迷中的胖子，没了言语。

　　　　午夜时分，罗天终是醒来，在一身汗味中，他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朝云海哭诉着种种林璞的不人道行径。

　　　　把桌上的馒头端给罗天后，云海靠坐在墙壁旁，摇摇头，玩味笑道：“你这是自讨苦吃。”

　　　　罗天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含糊不清道；“什么意思！”

　　　　“落雁宗宗规便是不养闲人，你一天到晚想着偷懒，师父自然是不会放任下去，这不，苦头来了吧？”云海边翻着《凝气诀》，一边说道。

　　　　“可也用不着让我跟一群记名弟子一样干这种活路吧？而且五龙峰离这里太远了，我绕了几圈才找到回来的路。”罗天忿然道。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修炼呗。你小子还看不懂师父的意图么？就是逼你好好修炼，别一天到晚动歪脑筋。”

　　　　罗天吃完了所有的馒头，突然陷入了沉思。

　　　　一刻后，云海也翻看完了《凝气诀》。

　　　　把线装书垫在枕头下，朝罗天望去，略微好奇道：“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受最小的伤，又能成功摆脱天天挑水的厄运。”罗天咬牙切齿道。

　　　　云海哑然失笑，愣了一会后，摇摇头：“你斗不过师父的。”

　　　　“不不不，一定有办法的……”罗天喃喃自语道，仿若得了失心疯一般。

　　　　窗外，几缕浮云遮蔽了半边月，四周除了微弱的虫鸣之外，寂静无比。

　　　　可躺在床上的罗天依旧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之下，却怎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这样，一睁眼，便是到了翌日。

　　　　早晨起来，云海哭笑不得地望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罗天，问道：“你一夜没睡？”

　　　　“还用问吗？”罗天没好气地瘫在床上。

　　　　云海穿戴好道袍，洗漱完毕后，进屋把窗户合上，对着罗天道：“你睡会吧，估计师父来找你还得到下午。”

　　　　罗天点点头，拉过被褥蒙头大睡。

　　　　云海走出屋后，还没到一刻的时间，整个五龙峰蓦然响起了清脆的钟声，响彻云霄。

　　　　陡然，屋门被撞开，云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掀起被褥，拽着半梦半醒的罗天便往外走。

　　　　“干嘛啊！”

　　　　“不能睡了！今天有师叔在经堂讲道，不去你死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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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四章

　　　　榆木案台上插着檀香，几缕青烟袅袅，飘过五龙峰经堂的上空。

　　　　一个颧骨颇高的中年道人垂眼坐在座上，一身的紫白道袍，仙风道骨，身边的镀金香炉泛着冷光。

　　　　大堂中，弟子们陆续走进，匆匆跪坐在地，排成数十列，恭敬地行礼朝拜。

　　　　云海带着一脸懵懂的罗天行来，蹑手蹑脚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跟着跪在地上。

　　　　“原来今天是朴落子师叔讲道……”云海小心翼翼地朝高台上望了眼，便忙不迭地收回来目光，转过头来对着罗天轻语道。

　　　　“哦……”罗天似梦非梦地应了声，眼皮子止不住地打架。

　　　　像今日这般清晨讲道，都是没有提前通知的，只要是某个师叔修炼余暇，亦或是心血来潮，想要给弟子传授些自己的心得时，五龙峰的钟便会敲响，所有落雁宗十代弟子之后，都必须到场。

　　　　而这朴落子，是落雁宗第八代弟子，主修那灵器铸纹之术，修为倒是不高，仅仅筑基中期罢了。

　　　　此时，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到齐了，一百多人错落有致地坐满了经堂。

　　　　朴落子淡淡地抬起眼，手中的碧翠玉珠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轻咳一声后，缓然道：“开始吧……”

　　　　听闻，在场的弟子才抬起了头，双手平放膝上，恭敬聆听。

　　　　“嘿……”

　　　　云海见身旁罗天依旧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后者。

　　　　罗天猛然惊醒，见台上的师叔已经开始了讲道，急忙打起精神，双眼睁大。可嗜睡如命的小胖子昨天熬了一宿，现在更是无法驱走如潮水般的困意。

　　　　他的脑袋愈发地昏沉，眼皮子恍如有千钧重，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台上师叔的身影一下子化作了两三个，时而又重合在一起，时而又涣散开来。

　　　　“奶奶的。”

　　　　罗天咬咬牙，撑着地面的双手微微颤抖，虚汗从额头上慢慢渗出。

　　　　无奈之下，罗天只得掐住指尖上的嫩肉，猛地一用力，钻心的痛楚袭来，终于是让他止住了睡意，恍惚间，已然浑身是汗。

　　　　云海发现了罗天的窘迫，微微蹙眉之下悄声问道：“你还好吧？”

　　　　小胖子罗天哈着白气，满脸涨红，抹去额头上的汗后摇摇头，说道：“还撑得住。”

　　　　似乎是听到了台下有弟子在窃窃私语，朴落子干咳一声，以示警告，也没有打断自己的话语，继续讲道。

　　　　云海也只得正襟端坐，不敢再发出声来，朝小胖子使着眼色，示意让他撑住。

　　　　可好景不长，那困意就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摧残着罗天那根脆弱的神经，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掉。

　　　　罗天再次掐住指尖，结果用力过猛，差点跳起来，在这种全场寂静的情况下，又不敢出声，只有憋红了脸把呻吟咽回肚子里。

　　　　四周看了看，发现似乎没人发现自己的境地，罗天松了口气，旋即看向自己的手指头，一道殷红的血印鲜艳无比。

　　　　就这样，罗天一旦支不住的时候，就强行掐自己的指尖，防止自己睡过去，周而复始。

　　　　经堂之中，朴落子悠然的声音回荡，伴随着灵力的催发，使得余音绕梁。

　　　　有的弟子听得如痴如醉，受益匪浅，也有弟子一脸的乏味，甚至打着哈欠，觉得索然无趣。但也没有人像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罗天一般，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倒过去。

　　　　终于，在这次的讲道约莫进行到一个时辰的时候，罗天的手指已经肿起，就算再怎么掐，也是麻木到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时间，周围的景象，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开始旋转了起来。

　　　　朴落子的声音，传到了小胖子的耳中，也变成了如苍蝇振翅的嗡鸣声。

　　　　“砰！！”

　　　　陡然，落针可闻的经堂中，在云海骇然的注视中，一个臃肿的身影朝前而倾，轰然倒下，如同山河崩摧，重重地扣在地面上。

　　　　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与此同时，朴落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皱眉望了过来，准备看看到底是谁的弟子，敢在经堂讲道的时候打断自己。

　　　　处于昏睡中的罗天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他身子前倾，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双腿甚至还处于半跪的状态。

　　　　就是这种狼狈滑稽的睡姿，远远看去，竟像是一个虔诚的跪拜者。

　　　　身旁的师兄云海更是左顾右望，不知所措，哭笑不得。

　　　　“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啊……”

　　　　“这胖子看上去好眼熟……”

　　　　窃语声在弟子中缓缓传开，目光皆是聚焦于此，这让焦点旁边的云海如坐针毡。

　　　　高台上的朴落子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静静地落在罗天身上，仿佛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急中生智之下，云海神情微动，竟是跟着叩拜而下，激动喊道：“师叔所讲实在精辟，我等终生受益，弟子敬服！”

　　　　朴落子愣了。

　　　　全场的弟子也都愣了。

　　　　这么听上去，倒像是这对师兄弟是在听了朴落子的铸纹心得后，感动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之下叩拜起来？！

　　　　虽然这种事不太可能，但人家都已经这么做了，而且朴落子还颇为受用的样子。其余弟子也不得不跟着叩拜而下，顿时人头攒动，倒了一大片。

　　　　朴落子眯着双目，抚着髯须，点点头道：“起来吧。”

　　　　云海忙在这个时候趁机拍了下罗天，后者蓦然一个激灵，总算醒来，才躲过了这一劫。

　　　　――

　　　　在离五龙峰几里外的地方，有一道最高的小峰，被落雁宗弟子称为最禁峰，此乃宗内重地，只有第六代弟子方可随意进出，就连朴落子，也必须得有了宗主手谕才能进去。

　　　　禁峰上，一处香殿里围坐着几十道身影，错落有致。

　　　　为首蒲团上端坐的老者一身锦色八卦袍，左手捏一黑白分隔符令，右手持拂尘，虽垂眉低目，却无碍其气息巍峨如山，仅仅是闭目端坐在原地，都足以给殿内其余人够大的压力，始终保持着缄默。

　　　　落雁宗第四代宗持，徐半尘。

　　　　在落雁宗话语权最大的不是宗主，而是历代宗持。宗持一旦有要事，就算是宗主，也得靠边站，就如同今天这般，徐半尘没开口，宗主唐谷也不敢发声半点，和其他弟子一样乖乖坐在原地。

　　　　“今日召集你们，主要有两件事。”老者拂尘一扫，缓缓开口。

　　　　“启蜇将至，我宗的茶盏大比也快要临近，老朽望你们都已为此准备妥当，让座下弟子在大比上展示风采。”

　　　　徐半尘一眼扫过大殿，发现好几人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不由得愠怒挑眉，轻咳道：“我落雁宗虽是丹宗，但殊途终归，内门弟子皆为修道之人，丹术不可落下的同时，修炼更是不能落下！”

　　　　“届时茶盏大比，陀罗海的几个大宗都会派遣弟子前来，你们最好别让小辈在人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在宗门脸面上，饶是道行高深如徐半尘，也是微微动了火气。

　　　　“十年一比的百宗仙会上老朽从不奢望你们去夺得名词，但这次茶盏大比，老朽可不希望看到落雁宗的弟子被人耻笑，你们，可明白？”

　　　　“明白！”

　　　　大殿中的几十人皆应声，干脆利落。

　　　　徐半尘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甩开拂尘，左手符令折起，淡淡道：“那便散了吧。”

　　　　“宗持，等等。”五代弟子玉空上人急忙起身。

　　　　“何事？”

　　　　“您，不是说有两件事吗……您只说了一件。”玉空上人满额头是汗，讪笑道。

　　　　“哦。”

　　　　徐半尘重新端正身姿，摇头叹口气道：“还是老了。”

　　　　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许久，徐半尘抬起头来，老目中带着淡淡的忧愁，问道：“你们，可曾打听到云雷的消息？”

　　　　殿中几十人面面相觑，皆摇头。

　　　　“唉……”

　　　　老者的声音恍若更加苍老了几分，透出无尽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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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五章

　　　　拜别了宗持后，几十人纷纷走出了大殿。

　　　　陡峭高耸的悬崖上，一棵苍松傲然直指天际，旁边的林璞负手而立，两者在一起可谓相映成趣。

　　　　望着眼前雾茫茫一片，几只飞鸟划过，林璞微锁着眉头，仿佛在忧虑着什么。

　　　　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现是之前同在大殿听遣的六代弟子之一，也是林璞的师弟，孔佟。

　　　　这孔佟身材削瘦，鼻梁突起，额头极宽，手持一把群鹤日暮扇，身形摇晃不定倒是显得逍遥自在。

　　　　面对师弟的满面笑意，林璞却是没有好脸色，冷淡问道：“有事？”

　　　　“没什么事，我看到三师兄在此愁眉不展，想要替你解解忧。”孔佟嘻嘻一笑，微微凑上来两步。

　　　　“不必了。”林璞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眼前的云雾翻腾。

　　　　“这次茶盏大比，宗持让我等千万不能丢了落雁宗的脸，师弟不才，座下两名弟子资质愚钝，修为只突破了凝气期五层，不过也算看得过眼。”孔佟右手抚上苍松，悠悠道。

　　　　林璞神情更冷，以他对孔佟的了解，已经知道后面会说些什么了。

　　　　“倒是三师兄你，座下的两个弟子修为堪忧啊，这次大比若是被外宗弟子打得落花流水，惹得宗持大怒的话，你的药执掌，就不保咯。”

　　　　“孔佟，放心吧，就算宗持让我卸任，也不会让你来坐这个位置。”林璞洒脱一笑，转过头来静静地盯着孔佟。

　　　　听闻，孔佟脸色不可察觉地一变，五指在不经意间化作赤金，赫然在苍松上熔出五个小洞，神色收敛道：“师兄何出此言？”

　　　　“你在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可都在宗主的眼皮下，你觉得瞒得了多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