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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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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王:“那就五品都尉吧,鸾城大会以后,拨八千人马补齐。”
四人谢礼。
御卫军开始就地宿营,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升起。铁鹰骑依然肃立,马无嘶声人不语,一片凛然。
寰王兴致很高,要进矿洞查看,宋丞相和乔太尉相陪左右,金甲卫点燃火把,跟在后面,夏侯云让徐树林和乔飞带路。
暮霭苍茫,火把迤逦山林之中,有流水声潺潺入耳。
马匹散在山脚下的草地上,一匹金鞍玉恚У脑婧炻淼妥磐烦圆荨D鞘清就醯淖铮怕淼睦夏谑套谝豢猛岵笔飨拢抢拍源孟袼帕恕
归林的鸟,一群群从空中飞过。
夏侯云跃马来到铁鹰骑前,马鞭一指,点三列出阵。三十六名士兵神色肃冷。夏侯云扬鞭,催动追月急驰,三十六名士兵纵马紧随其后。呼喝声惊起一群大雁扑楞乱飞。
夏侯云弯弓搭箭,弓开如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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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码的时候,半睡半醒,十分粗糙,已做修改,增加五百余字,不要钱的,亲可以重新看一遍。客户端的亲,大概是需要做一下更新。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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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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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悠长的鸣啸,有如鹰唳。大雁直线坠落的一瞬间,咻咻咻三十六支箭飞出。又一声尖锐悠长的鸣啸,有如鹰唳。枣红马悲鸣一声,奋蹄欲奔,咻咻咻,三十六支箭,箭如急雨,枣红马倒下了。
放马的老内侍从迷糊中惊醒,望着已如刺猬一般的枣红马,面如土色,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夏侯云的马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夏侯云收起弓,手指自鼻下一掠而过,淡然道:“你看到什么了?”
老内侍胆颤心惊:“老奴,老奴,老奴什么也没有看到。”
夏侯云面色一沉:“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对吧,哪能什么也没有看到呢,本宫射了一只大雁,大雁落下的时候正掉在这匹枣红马的头上,它一下子惊了……”
老内侍的脑子转得倒也很快:“是的,是的,是这样的。”
燕明睿催马赶来,夏侯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转脸对老内侍道:“这不关你的事,本宫与你一起等大王。”
天黑下来了,酒香肉香在空气中弥散。
铁鹰骑在号角声中也都下马,从马背上取了干粮和水,一手牵马,一手进食,静寂无声。
寰王一行返回山脚。
丝血色从老内侍的脸上完全褪去,他扑通跪倒,向前跪爬几步,磕头如捣蒜:“大王,老奴该死,没有照看好大王的马,大王的枣红马,枣红马死了!”
寰王正与宋丞相笑语晏晏,闻言止住脚步,顺着老内侍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利箭满身的枣红马,眼光猛地一缩,袍袖下双手握拳,道:“你是马奴,马死了,你还活着?”
夏侯云微躬:“父王息怒,枣红马的死与他没有关系。枣红马是我射死的。”
寰王双目如炬。冷冷道:“好大胆子!”
乔太尉旋风般冲过来:“太子殿下,你,你。你竟然敢射死大王的马?你要谋反吗?”
“乔太尉,”夏侯云面色更冷沉,“日落西山,飞鸟归林。那大雁飞过便飞过,嘎嘎地太聒噪。本宫一时不耐,将那大雁射下,不可以吗?那大雁落在枣红马的头上,枣红马受惊狂奔。本宫将枣红马射死,免得冲踏了人,不可以吗?怎么就扯上谋反呢?”
老内侍不敢去擦额上的汗。偷眼瞥一瞥手按金刀的寰王,慌忙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乔太尉并不惧,哈了一声道:“大王的马受惊,狂奔便狂奔,冲踏于人又何妨,死于大王的马蹄下,那是修也修不来的福分。在大王驾前,太子殿下是人子,是人臣,犯大王的马,与犯大王何异?”
夏侯云:“一只死雁就能使这匹马受惊,只能说明这匹马已经不配当大王的坐骑。”
“配与不配,那也是父王说了算,岂能容你擅自射杀!夏侯云,你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你射杀檀曼莉,没人管你,那是你的女人,今天你竟敢当众射死父王的马,还巧言狡辩!你以子犯父,以臣犯君,该当何罪?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夏侯雷从斜刺里冲过来,咭咭冷笑,心头大恨,本想着从金袍人手里夺到金矿,借寰王的宠爱,不能全部拿下金矿,也能从寰王手里拿五成,却不想被夏侯云抢了先,而寰王的态度,分明没有向夏侯云索要的意思!那么大一份利,自己沾不得分毫,气煞人也!
斜着眼睥视夏侯云,脑海里又浮现出丘婵娟千娇百媚的身姿,他的婵娟姐姐!那花一样鲜艳的唇,花一样娇软的乳,花一样柔滑的腰,她隆起的肚子里孕育着他夏侯雷的孩子,夏侯云,竟然冷落那个鲜花一样的女人,活该头顶上一片浓绿!夏侯雷鄙夷地吐了口唾沫。
夏侯云看都没看夏侯雷一眼,向寰王躬一躬身:“父王,御卫五千,携繁多辎重,奔驰八百里,来到北域腹地的西波尔山,”刀指满山遍野尚未清理的尸体,“驰援西波尔山的金衣骑士,足有三千人马,守山金衣人一千之数,天时,地利,人和,足以与五千拖携御卫相抗。”
嘴角微动,“父王一犯轻敌冒进,二犯孤军深入,三犯以君王之重轻入险境,试想直接与金袍人对上,谁能保证父王再回龙城?这一仗,还好是儿臣打的,好教父王知晓,金袍人几乎全军覆没,逃者不过百骑,铁鹰骑伤亡不足三百。”
转身看向夏侯雷,笑意森寒,“本宫要想谋反,你们现在就是送到本宫刀下的鱼肉,一个也逃不了!本宫可以保证,只要本宫下令,将没有人知道你们埋骨何地!”
夏侯雷斜瞅人未解甲、马未卸鞍的铁鹰骑,远远地看不清面容,但是,那笔直的站姿,那冷冽危险的锐气,经过大战后的血腥味,令夏侯雷禁不住胆寒,口中兀自叫道:“夏侯云――”
“押住四殿下,杖刑二十!”夏侯云冷气四散,散得靠近的特战队黑鹰不由自主向后退步。
大双小双扑过去,扭住夏侯雷的胳膊,摁倒在地。
寰王和宋丞相惊退两步。
乔太尉呼道:“太子殿下,四殿下金玉之体,也容得你这般侵犯!大王,大王,太子殿下反了,反了!”
乔飞大喊:“父亲,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太子殿下的话吗?”
夏侯云迈腿走到夏侯雷面前,冷冷道:“从国论,本宫是太子,你该称本宫一声太子殿下,从家论,本宫是长兄,你该称本宫大哥,本宫的名字,父王叫得,岂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对兄长不敬,对太子不敬,打你,不服也得服!”
大双小双:“殿下,行刑没板子!”
夏侯云:“有鞭子。”
鞭子专抽夏侯雷的屁股。夏侯雷自幼尊贵无比,在他的意识里,太子位是他的,王位是他的,从没人对他不敬,便是永宁殿的燕王后,北宫的夏侯云,都对他退一箭之地,皮肉何时受过这样疼,哇哇大叫,哭喊“父王救命”。
宋丞相拈拈须:“大王亲自教养出来的儿子,还是长歪了,某些人视如囊中物呢。”声音不大。
乔太尉黑着脸不吭声。
寰王凝眸。
此刻的夏侯云,身姿高挺,披着一件黑色战袍,浓眉,黑眸,薄唇,英俊得近乎完美,神情冷凝,周身散发锋锐无匹的寒意,令人不自禁退而低首。
寰王低声道:“过犹不及。”
宋丞相怔,道:“人的本性,并不易改。”
寰王怔,半晌道:“寡人倒忘了,你是他的启蒙老师。”
夏侯雷久不见寰王动静,心里骇然,抬头看夏侯云,对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仿若一头嗜血猛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猎物,在那双深寒不可测的眼睛下,夏侯雷惊骇了,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扑上来,将他整个卷住,嘴巴翕动,再喊不出一声。
寰王叹了口气,令内侍扶夏侯雷去上药。夏侯雷输人不输阵,狠瞪夏侯云,却是忘记,屁股挨了二十鞭子,可骑不得马,接下来的归途,活罪不少。
夏侯云向寰王微躬:“父王的枣红马死了,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儿臣有一马,欲献父王,待父王看过这匹马,再定儿臣的罪过。”
宋丞相打圆场,笑道:“在这儿的,都有一双相马的好眼,太子殿下若是唬弄大家,可是要受大王罚的。”
一个“罚”字,将枣红马之死归为小事一桩。
一声长长的马嘶。那嘶鸣声是那样的雄浑,又是那样的嘹亮。
寻声望去,一匹白马骄傲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它那纯净的毛皮宛然在清澈的露水中洗过,闪耀着银缎子一样鲜亮柔美的光泽,比黄花女儿水灵灵的眸子还柔亮。
寰王惊叹道:“哎呀,竟有这等绝世的马!”
燕明睿牵过马来:“请大王上马一试。”
白马闪电不安地踢着地面的土,夏侯云安抚地轻拍着它的脖子,梳理着它长长的鬃毛,转身对寰王说道:“父王,这是一匹野马,儿臣见它极有腾空入海之状,遂将它猎来驯服。儿臣以为,只有这样的宝马,才配得上北夏的主人。”
寰王哈哈大笑,瞧见好马,比瞧见美女还要令他愉快,从燕明睿手里接过缰绳,寰王飞身上马。
这真是一匹神骏非凡的宝马,像云中的燕子,像涧里的桃花鱼,嗖嗖地射,又快又轻盈,穿射而过,人马一体,就像一阵银色的旋风,一道耀眼的电光!
寰王跳下马,拍着马脖子,大笑:“好马,好一匹千里马,痛快,痛快!”
宋丞相笑道:“恭贺大王喜得宝马!”
寰王大笑:“难得你有此心意,枣红马的事不再提了。”
对北夏人来说,好马比好女人更使人兴奋。
夏侯云弯一弯腰,拖长了声音说道:“多谢父王。”
乔太尉眸色不明。
寰王回首望向夜色里火光下的铁鹰骑,忽然道:“明日启程,直接往鸾城去。”
夏侯云:“喏。”
鸾城大会,北夏一年一度的盛会。
鸾城,每年五月,人山人海,今年,有数百江湖豪强隐匿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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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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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夜雾迷漫,月色昏黄。
穆雪罩在一袭黑色幕篱下,暗夜里仿佛地府幽灵,随时融入黑夜。
白次和绿蔷跪倒在地,惊、疑、喜兼有。
魔鬼谷和龙城的信息联系,与北夏大多数世家相类,以驯服的鹰隼传递。
白次收到白初的传信,沉默茫然了一整天,着手安排起离开魔鬼谷、南归大秦的事宜。
魔鬼谷的工作,从矿石到兵器,完全依照秦军武器的制作流程,每个人只管自己手头的工序,分工协作,预估再有两个月,首批箭矢就能出炉。燕明哲和韩加林对这样的进度,深感满意,亦知再也留不住白次这一支虎鲨,加紧与虎鲨的交接。
绿蔷还是一副神叨叨的样子,每天晚上看星星。白次有些哭笑不得,真让绿蔷说对了,少主没死。这次进雁栖城购买物资,看到穆雪让丘碧珠画下的记号,因记号不是很准确,其他人返回魔鬼谷,白初和绿蔷留下,查探究竟。
穆雪打手势,大致说了一下到雁栖城的经过。
白次惊怒不已,要手刃丘娉婷,请穆雪到魔鬼谷养伤解毒,摸排丘家底细的事,白初率众不日南下,交给虎鲨来办,这里太简陋,岂是少主能容身的所在,而且少主金玉之体,岂能与人为奴。
穆雪:虎鲨是秦人,只能在外围探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入丘家,并获得信任,而丘家树大根深,交游广泛。丘家如果真有意自立,一定行事严密,要想将丘家连根拔起,必须了解丘家的枝枝末末,从内部查找丘家谋反的证据,她留在丘家大院,是目前来说最快捷的方法。
白次心知自家少主决定的事。从无变更。便退一步,他将布置数名虎鲨在丘家周围,随时接应少主。
穆雪拿出丘碧珠画的丘家大院图。指着图中标识的金库,打手势:我有另外的事情要你们去做,三天后丘家启程去鸾城,大院守卫相对空泛。可借机打劫金库,有了钱。招兵买马,在魔鬼谷练一支特战队,至少千人,行事要隐秘。不可惊动丘家。
白次收好羊皮纸图:“少主放心,丘家那点守卫,养尊处优的。真没瞧在我们虎鲨眼里。依属下见,打劫一次可不够。不如挖地道直通金库,有阿绿在,不会多费一分人力。”
穆雪想了想,表示:挖两条地道,一条通金库,一条通武库,丘家大院的接应地点要妥善选择,不能留一点痕迹指向魔鬼谷。
绿蔷望着星空:“天垂象,见吉凶,昨夜有荧惑守于心宿,天象告变,国运有厄,主君王有难。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穆雪:劫金之后,立即赶赴鸾城,潜身暗处,必要时出手,以保夏侯云安全。
在白次绿蔷离去前,穆雪又打手势:不要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局势不明,多一分暗力,多一分胜算。
绿蔷摇头叹了一声:“何德何能!”
院子里的树下,丁四宝捻着羊毛,问:“阿碧,你带来的那个哑巴,从龙城来,是北宫里的宫女,怎么瞧着不大对头呢,那两个来瞧她的人,杀气腾腾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丘碧珠给丁四宝打下手:“阿姑,你别多问,敬着她就好,指不定丘家的天变了,阿姑就能回家去。”
丁四宝那干涩的大眼睛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回家?做梦回家吧。”
丘碧珠喃喃道:“能做梦,也是好的。”
三天后,车驾出发,丘家正主都往鸾城去。
丘娉婷想到能在鸾城见到夏侯云,便心花怒放,偏丘城主自有消息渠道,知道这次鸾城大会不太平,只怕娇养的幼女吃亏,再三嘱咐她守礼,直听得丘娉婷火起,向姚夫人抱怨,姚夫人面对雨打梨花的女儿,难得冷了脸,眼泪确是对付男人的利器,但是,对自家男人眼泪汪汪的,那是侍妾作派,嫡女气度,正妻风范,讲究雍容大气。
丘娉婷登时变了脸,她可没想做妾!夏侯云的女人死得只剩丘婵娟,丘婵娟名声大损,根本不堪做北宫的女主人,她嫁过去,自然是做正妻的!想到父母还在罔顾她的心意,左右摇摆,忍不住心头怨气,令侍从把北宫宫女拖来抽鞭子。
那是浸在盐水里的牛筋鞭,铁打的人也经不起几鞭子。
丘碧珠上前劝,车驾要去鸾城,若有人嘴碎,说漏了丘娉婷鞭打北宫宫女,落在北宫那边,可就不好了。
丘娉婷立刻下封口令。
丁四宝扶走穆雪。
丘碧珠望着车驾驶出大院,面色冷了下来,嘴角浮上一抹讽笑,丘娉婷作得越狠,受的反弹就越大,且等着太子殿下的雷霆怒火吧,那怒火,会把整个丘家烧成灰烬!
入夜,丘碧珠带着外伤药来到羊圈旁的小石屋。
丁四宝颤微微给穆雪递羊奶和干饼:“那小翁主,就是一朵罂粟花,不能招惹的,连那大小胡王,她都敢骂他们个狗血淋头,把他们轰走。大小胡王都是来给家里的儿子提亲的,他们哪知道小翁主的心思,除了龙城的太子爷,谁还在她的眼里。”
丘娉婷喜欢夏侯云,穆雪是知道的,听丁四宝这么一说,丘娉婷大有一种非夏侯云不嫁的样子,穆雪垂下一双灰濛濛的眸子,这么久没见,也不知他怎样了。
丁四宝冷哼一声:“那小翁主也是蠢,闭了眼睛要嫁那位太子爷,我看她呀,就是做梦都在想着当上北夏的王后,嘁,这等泼天富贵,那大翁主能轻易让了她去?”
丘碧珠放下药,道:“正院里有传言,说檀妃死了,是太子殿下亲手射死的,还说檀妃身中数十箭。死得比刺猬还刺猬。”
穆雪微微一怔,夏侯云将鸣镝射向檀曼莉?
丘碧珠很小心地看一眼穆雪,那初来时满脸的浓创退成一个个红疙瘩,虽极为难看,却是有着好转的趋势,轻轻说道:“传言说,北宫飞霞殿遭血洗。外事驿馆收到檀妃的尸体之外。还收到数百东夷人的头颅。传言总有夸大的,数百头颅没有,数十头颅还是有的。十之**飞霞殿上下不存。”
丁四宝啧啧两声:“几十条人命,说杀就杀了?那位太子爷,很多年前在丘家养过伤,远远见过。没看得清。阿碧,你在那什么殿侍候大翁主。你跟我说说,那究竟是个什么人,下得了狠手杀死自己的女人?又生着怎么样的相貌,那小翁主那样的美人儿。执拗地再容不下别的男人?”
丘碧珠暗道,这话岂是我能说的。
丁四宝自顾自笑了:“唉,瞧我。问你你也不好说,奴不议主事。算啦。与我们何干呢。这几天好好地养伤,丘家大小正主都去鸾城,落得轻松许多。我已经采了些能治毒疮的草药,熬成了膏就给你用上,好好养着呗。”
鸾城大会?丘娉婷兴冲冲赶往鸾城,未必见得着夏侯云,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夏侯云不会走出凤凰谷。出了凤凰谷,暗里有白次相顾,性命想来无忧。
……
一片黄沙无垠,浑浊的河水从沙海穿过,奔流不息,两岸蓬断草枯,凛若晨霜。冷风悲凄凄呼号而过,天空昏沉沉只见秃鹫盘旋。
一骑如飞,马上骑士没了头盔,散着头发,手中的弯刀卷刃崩口也不知砍杀了多少人的头颅,暗红染透了战袍,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又一队骑兵高举明晃晃冷森森滴血的长刀,纵马狂追,一边追一边呼喊:“留下头来!拿命来!留下头来!拿命来!”
风扫过单骑骑士披散的乱发,赫然露出一张狼的脸,两只眼睛绿光闪闪,穆雪吓一跳,只见他扯缰绳,踢马肚,转过马头回身向骑兵队冲去,刀起,头落!
没头的身躯兀自不倒,飘过来,晃过去,阴森森惨碧碧拖长了调子喊着:“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狼骑士仰天大笑。穆雪心中纳闷,好熟悉的姿态,好熟悉的笑声!
骑兵队卷起飞扬的尘土,无数把长刀挥起,风号日晦,山颓水喑!
弯刀断成一寸寸,长刀砍在狼骑士的头上、脸上、身上,鲜红的血冲天喷涌,而又洒落如雨,硕大的狼头在沙地上骨碌碌滚动,一直滚到穆雪的脚下,绿光闪闪的眼睛直愣愣盯着穆雪,尖牙利齿的狼嘴里忽然吐出一句人语:“阿雪,我先走了,你保重!”
穆雪不由自主捧起了狼头,迷惘中分明看到一张太熟悉的脸孔,黑眼珠,蓝瞳仁,似笑非笑的嘴,夏侯云!她大痛,厉声急喊:“不!——”
穆雪翻身而起,鞭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大地无边,夜,浸没在阴晦化不开的薄雾之下。
原来是个梦!心意有一刹那的虚空,穆雪恍恍惚惚,梦里,夏侯云死了,他被人砍下了头颅,满身刀痕,竟数不清有多少刀,那么凄绝的痛感,恨不能那砍落他头颅的一刀落在她的脖颈上!那句“我先走了,你保重”,听在耳朵里,有撕心裂肺的疼,疼得那么真,仿佛亲历,而非一梦。
穆雪心念惊悚,那个砍下夏侯云头颅的人,赫然是蔡一卓!茫然的一瞬间,蔡一卓不是死了吗,桑柔布了个局,以红蔷之辱换她杀死蔡一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鸾城,会不会步步惊险?是不是处处绝地?
风揉着夜雾徐徐吹入羊圈,羊群正熟睡。穆雪呆呆地望着隐在夜雾里的月儿,神思木然。
“咕咕”,“咕咕”,刚刚停在圈栏上的小灰突然抖动翅膀飞向夜空,紧接着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传来,穆雪抬了抬头,声音从羊圈后传来,静夜中听得更是分明,一阵有,一阵无,令人心头发憷,她支撑着走到羊圈后。
凄迷月光下,似是一只巨鸟笨拙地跳了两步,挣扎着拍打翅膀,看到她走近,那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惕然地瞪视着,它的右翼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穆雪微微一笑,怪不得小灰飞走了,这是一只鹰,看起来是受伤后奋力飞了很久支持不住落到了这里。
那鹰瞪视着她的凌厉眼光渐渐黯淡、痛苦,穆雪费力将它抱起,回到羊圈里时已是气喘吁吁,冷汗涔涔,她小心翼翼拔下那带血的箭,小心翼翼清洗血肉模糊的伤口,小心翼翼给它抹上丘碧珠送来的外伤药。
她的动作轻灵,丑陋的脸上保持着一个安抚的微笑,那鹰看着她的眼光变得温和,由着她抚摸它黑色光亮的羽翼。穆雪呆呆地望着这只硕大无朋的黑鹰,但愿那个像鹰一般志存高远的男人,也有着鹰一般的铁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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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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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草原,绿草茵茵,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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