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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监国-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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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云寰继续道:“无极,你刚才既然说自己闲得有些无聊,那孤便交代件事情来给你做。”

    “臣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无极,你可懂兵法?”

    “兵法?这……臣只能说略知一二,造诣远无武道精深。”

    “没关系,你真正的任务并不是带兵打仗,带兵,只是给你些掩护而已。荀江,跟他说说目前的战况。”

    “好的大王。”荀江昂着头抬着下巴,故意造成一种俯视萧无极的感觉,“姓萧的,你听好了,我可不会说第二遍!”

    帝云寰却笑道:“无极,你要是没听明白,大可继续来问。”

    荀江气息一滞,冷哼一声,然后才道:“托你跟你妹妹的洪福,大王决定不并楚了,但要楚国称臣纳贡,并割地三分之二。现在楚国王孙,哦不,现在应该是公孙了,楚国公孙熊继位,正在等待我王的册封,而我军则已经陆续占据楚国割给我们的新地盘。但是,那些可恨的墨者们在我国巴蜀一带以及楚国失地纷纷造反,现在大王命大将孙囿领兵镇压巴蜀反贼、大将军王几领兵镇压楚地反贼。”

    “大概听明白了,镇压反贼嘛。这件事情,有什么需要我的?”

    帝云寰道:“墨者多奇士,王几自有扈从守卫左右,且王几本身的武艺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去江南平乱,孤很放心。但孙囿乃是一名儒将,最擅运筹帷幄,却不善身先士卒,武艺嘛,更无从论起。他自己身边的护卫,身手也只是泛泛而已,所以孤最担心的,就是孙囿了。无极你擅长刺杀,护卫一事,可能做得?”

    “臣必保孙将军周全。”

    “那好,孙师已然开拔,你便以最快的速度追过去。这是孤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可莫叫孤失望。昨日里芙蓉跟孤说,她在等着哥哥封侯的那天,孤只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

    “臣必不辱使命!”

    ……

    孙囿号称带了十万大军,但依萧无极估算,军人加上军人们自带的扈从,以及运送粮草、生火做饭的民夫们都加在一起,也未必满了五万人。而且一路向南,翻山越岭,大军中都是步卒,行军很慢,萧无极用了不到十天就追上了他们。

    孙囿此人,跟帝云寰形容的一样,而且一看就是个儒将。萧无极看到他时,他正坐在马车里,羽扇绲巾,马车上还坐着一名仕女给他揉肩。

    “你是干嘛的?”

    “在下乃是大王新近擢升的前锋萧衍,奉命前来代替周京指挥左锋营。”

    萧无极说罢,孙囿身边的仕女媚声道:“哟,看来周京那回的事东窗事发了。”

    “吾人当时就跟他说让他小心着点,这莽汉,唉!得了,萧衍是吧?你拿着吾人的虎符,去跟周京交接一下这个事儿。”

    “诺!”

    萧无极去找一个一脸茫然的壮汉交接完了,立即便明白了为何倒楣的会是周京——他虽身为前锋,但其部众左前营却并不在前方行军,而是紧挨着孙囿亲自率领的中军营。孙囿行在中军营之前,他只要行在左前营之后,就可以很轻松的照顾道孙囿的安危了。

    闲极无聊的孙囿也乐得如此,这萧衍虽然有点木讷,但真要聊起天来,也算是个健谈的人,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萧衍,你,过来。”

    “将军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事,与上次相同,与你清谈一番而已。眉儿,给萧前锋满上一盅酒。”孙囿身侧的仕女娇声应诺。

    萧无极有些惶恐的道:“这……行军时,可是杀头之罪啊……”

    “萧前锋,你不会一盅就倒吧?如果是这样,那你还真别喝了。”

    萧无极摇了摇头。

    反正自己不是真正的军人,军法未必适用于自己。他举起酒盅,一饮而尽,让孙囿击掌赞道:“萧前锋好酒量,这不是能喝!”

    “将军这回想跟萧某清谈点什么?”

    孙囿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你可知咱们此去是去对付谁?”

    “墨者。”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墨者,以及盘踞在巴蜀一带的那些墨者,有什么见解?”

    萧无极侃侃道:“墨者兴起于秦王剐廪辛之后,首领称巨子,名墨翟,此名、称代代相传,故今日之巨子,也叫墨翟。最开始的时候,墨者大多数都是王侯公卿子弟,后来散入民间,行事诡谲,主张非攻兼爱,却常为反战而战。民间多有墨者之会社,隐于市井之中,人鲜能知,更有甚者,县中墨者十之**,而县令未闻丝毫。”

    “行,有点底子,跟那种从大头兵混上来的前锋不一样。你说了墨者大致的情况,这种东西谁都了解,远远不够,巴蜀一带的墨者,你可知细节?”

    “巴蜀两地,大概是墨家传入最晚的地方。墨者……应该不会很多。具体的,标下实无所知。”

    孙囿叹气道:“唉!你的猜测,正好反了!刚才你举得一个例子很好,现在巴蜀的情况,就是民有十之**为墨者,而官府一点都不知道。大王给吾人出了个难题啊!”

    萧无极惊道:“既然如此,将军为什么不多带点兵来?”

    “吾人带了十万大军,少么?”

    萧无极苦笑道:“算上民夫苦力,大概也才不到五万人。”

    “……”孙囿沉默片刻,略感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吾人都没法只凭眼睛判断人数。”

    “这……标下看一眼,大概人数,便在心中了。”

    “好吧,看来你很有带兵的天分。判断敌军确切人数、实力高低,其实对为将者来说,一直是个难题。有时候还真的只能凭感觉。确实,吾人大概只带了三万兵,如果真有十万大军,吾人肯定却不说为十万了。”

    “二十万?”

    “不,如果吾人真有十万大军,吾人会说成六万。萧前锋,记住,兵者,诡道也,永远不要说实话,也不能有规律的说假话。明白吗?”

    “标下明白……”

    “嗯,不过巴蜀之地人烟稀少,虽然十之**大概都成了墨者,吾人这三万大军,想对付他们,应该够了。所以,萧前锋还请安心,别太紧张。”

    “诺!”

    “看来一盅酒还是不够,你依然这么无聊,算了,下去吧,吾人先眯会。”

    “诺!”

    方才与孙囿交谈,萧无极有些心不在焉。从今天早晨开始,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皮直跳,所以孙囿叫他下去,他不仅没有回到自己应该率领的部众中间,反而走到了孙囿马车后面,以便能让孙囿的身影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视线之内。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孙囿自顾自的唱起歌来。

    大军行入山涧之中,路途开始变得不平。

    就在此时。

    浓雾从两旁的山坡上降下。

    这种突然出现的大雾他们之前也经历过,所以并没有产生什么戒心,除了一直有预感会出事的萧无极之外。果然,不一刻后,全军上下都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有些人见人便杀,有些人开始跳起舞来,有些人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总之,灵台已乱,不能自已。

    萧无极屏住呼吸,在地上挖了一抔湿土,然后撕下衣服包裹上,再用包裹着泥土的布条蒙住口鼻——这是帝云寰教他的避毒烟之法。然后,他装出一样中了毒烟的样子,开始翩翩起舞,并在舞步中暗中接近孙囿。

    一个白发白眸子的青年忽自山上飘然而行来。

    那青年俊美得不似为人,肤色发色瞳色,也与人相异,俱为白色。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是人,萧无极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病,名字就叫白病,以前在老家时,他见过这样的婴儿,在南越部落的乡村里,他们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那个婴儿被他们扼死之后,绑在火柱上烧了,旁边还有巫师进行祷告,当时摆台祭祀的地点就在两个村子交界的地方,很多楚国村民围观,萧无极也是其中的一人,所以看得清楚。

    青年走到军中,左右看了看,眸光盯住孙囿之后,倏然冲去,与此同时,萧无极放弃伪装,出手与之相搏。青年的路数与帝云寰极像,都是少有的内力浑厚之人,二人交手之后,青年身周的毒烟便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萧无极愈发处于劣势,徒手,自己肯定是赢不了的,他抽出匕首,欲继续与之搏斗,不料,那青年猛然间扯下了用来防毒的布条,冷冷一哼。

    萧无极捂住口鼻,但已无济于事。

    ……

    天地皆灰。

    萧无极睁开眼睛,左右四顾,尸体遍布,有些都已经发臭了,但尸体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萧无极心下一惊,挨个尸体翻看起来,最后见到了孙囿的尸体。孙囿的脸已经腐烂了,能看出是他,全因为他的手中还死死抓着羽扇。

    第二个任务就这么失败了?

    萧无极仰天大吼:“我不甘心!!!”

    宝马嘶鸣。

    萧无极一扭头,只见帝云寰骑在乌骓马上,看着眼前的狼藉,默然不语。

    “无极,你真让孤失望。”

    “大王恕罪……敌人……敌人实在太强,又有毒烟攘助。”

    “够了。孤封你为安乐伯,食邑三百户,足够你生活优渥了。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许踏入太阿宫半步。”

    这时,乌骓后面坐着的萧芙蓉探出头来,略带嫌恶的看了一眼萧无极:“大哥,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无能。妹妹只能找其他人来守护了。”

    帝云寰温柔的说:“孤守护你。”

    萧芙蓉羞涩的笑了笑:“大王……”

    “芙蓉……”

    “不!!!!!”

    萧无极再次仰天怒吼,猛然听闻还有一人与他共同怒吼。那人竟然是……荀江!

    荀江犹如困兽一般,冲到了帝云寰身前:“帝云寰,你不能这么做!”

    帝云寰纳罕道:“荀江,你怎么了?”

    “其实……芙蓉的孩子是我的!”

    “你说什么?”

    萧芙蓉有些紧张的道:“大王……这……”

    “芙蓉,他说的可是真的?”

    萧芙蓉默然点头。

    帝云寰沉默片刻,猛然抽出腰间长剑,萧芙蓉与荀江即刻毙命当场。

    萧无极愣在当场,失声道:“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是梦!放我出去!”

    萧无极开始在道路上奔跑,企图寻找这梦境的界限。

    “放我出去!”

    他嘶吼着,举起石头,再将石头扔掉。

    白发青年出现在空中,犹如仙神一般,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人,真脆弱啊。如此荒诞的场景,居然就把他逼疯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白发青年飞到萧无极身后,摸了摸他的肩膀。

    萧无极回头之后,一个手刀穿入白发青年的心脏。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道:“没用的,你也说了,这只是梦。”

    “你到底是谁?”

    “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一丝成仙饵的味道,所以来你的心中看看。但现在,我确定,你跟成仙饵没有关系,吃了成仙饵的人,是不会这么脆弱的。”

    萧无极真的快要疯了。

    方才,他其实早已发现这是个梦境。

    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在梦里的情绪,在维持清明的前提下,故意装作疯癫,只希望能把始作俑者引出来,他做到了,但这白衣青年的话,反而让他更难受。

    因为他完全听不懂白衣青年的意思?

    成仙饵?那是什么鬼?

    白发青年轻轻推开萧无极,他的身躯轻若鸿毛,在风中恣意游走。萧无极虽然知道这只是梦,但这个梦很真实,在如此真实的梦境中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白发青年漂浮了一阵,似乎在四处查探,然后,他降落在梦境里的萧芙蓉身边,俯下身子,在萧芙蓉身上嗅了嗅。

    “有了。”(未完待续。)
………………………………

第161章 春秋战史(十)

    有了?

    有什么了?

    他在梦里,又能找到什么?

    萧无极开始显得有些怔忪,白发青年的举止言谈太过奇怪,而且完全没有对他解释一下的意思,这种神秘和未知令萧无极有些恐惧。

    然后,白发青年轻声道:“他们骗了我。”

    ……

    萧无极睁开眼睛。

    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孙囿的马车上,孙囿本人则在地上行走。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的身躯乏力得很。孙囿撇过眸子,道:“使君且先休憩,切勿擅动。”

    “发生了什么?”萧无极仍然惦念着梦中的事情。

    孙囿道:“行军途中,你忽然昏倒,军医说可能是因为你太过疲惫所致。萧前锋,行军,很累么?”

    萧无极看着这天地,忽然觉得有一些荒诞之感。这种感觉自此以后将长期陪伴着他,梦境与现实的隔阂,在他的意识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他反而觉得梦境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比现在更真切。

    他忍不住,还是脱口问道:“除了我昏倒外,什么也没发生?”

    “你希望发生点什么?吾人可是什么都不希望看到。”

    “算了,没事,可能是标下睡糊涂了。孙将军,您且上马车来,我自己可以走了。”

    “没事,你在马车上多待会吧,前面的山路崎岖颠簸,这马车怕是要弃在半路了。”

    “好的。”

    萧无极的目光再次变得模糊朦胧,在他的头颅中,他试图回忆起那个白发人的相貌。与想象不同,他回忆起来的相貌十分真切,这个梦被他记住了每一个细节,包括最不可能被记住的相貌。人是绝对无法完美的想象出一个他没见过的人的相貌的,萧无极确信,自己所经历的才是真实,或许,现在所经历的,才是真正的梦。是的,再仔细观察孙囿、观察那些正在行军的士卒,萧无极觉得他们比真实世界少了许多生气。

    如孙囿所言,前方的山路无法行车了。

    一车一马,便被孙囿弃置于此。

    又走了一段,入夜矣。孙囿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并下令说营帐务必打扫干净,谨防虫蛇蚊蝇,身体不舒服者,立即上报上官,不许耽搁。

    萧无极领命而去,然后很快归来。

    孙囿看见他,道:“你怎么不去多看看自己的兵,反而天天在吾人面前晃悠。”

    萧无极不想撒谎,也不可能说出密令的实情,便对孙囿道:“使命在此,望君勿虑。”

    “好吧,吾人要去休息了,或者,你跟吾人一起?”

    “不用,我在将军帐旁结帐就行。”

    萧无极从未像现在一样期待入睡。

    他钻进帐中,卸下盔甲,带着一丝兴奋的躺下,但他期待的那个人并没有等他睡着,便突兀的出现了。这让萧无极确信,他现在反而是在梦里。

    萧无极道:“你终于来了。”

    白发青年看了他一眼:“那个女人是你的情人?”

    萧无极否定道:“不是。”

    白发青年道:“不用急着否定,我非中原之人,并不反感此事。”

    “真的不是。”

    “那她是谁?”

    “在清楚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白发青年围着萧无极踱步徘徊,而后又思忖片刻,道:“那她是你妹妹。”

    “哼。”

    “我说对了。”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白发青年对萧无极的问题并不讳言:“我是柳如风,蛮人之祭司,亦蛮人所祭之主。我的目的,是寻一味药。”

    “你来找我做什么?”

    “有人告诉我,那味药在秦王身上。只要我帮他们,他们就能把那味药拿来给我。我此来,便是帮他们把你们所有人都除掉。但是,我在你,不,是你妹妹身上发现了线索,就不必再帮他们了。”

    “你发现了什么?”

    “那些人骗了我,秦王并不是成仙饵,你妹妹才是。”

    “又听到了成仙饵这三个字,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我,柳如风,人谓为半神之人。如今距出神入化,只欠一饵而已。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不能。”

    柳如风摇头道:“你不需要明白,我今日来看你,只是再确定一下。于你,我无所求。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得到。那么,告辞。”

    “慢着!”

    萧无极登时站起。

    “成仙饵,如何使用?”

    “不知道,可能是任何方法。中原方士有食饵一说,故我认为,可能需要吃。”

    匕首出袖。

    萧无极此时已震怒得无以复加。

    柳如风形如鬼魅,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萧无极的攻击,萧无极并不着急,他这几下也没有使出全力。二人便在这小小的营帐中缠斗开来,自始至终也没有被第三个人发现。

    萧无极与柳如风缠斗愈久,就愈感觉柳如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大。他的内力强劲,甚至可能更胜帝云寰,速度也极快,是萧无极所遇到的速度最快之人。可是,他的攻击全凭内力、躲闪全凭反应和速度,毫无技巧可言,于武道,甚至让萧无极觉得他是一个门外汉。习惯了对方的力量与速度后,萧无极开始运用武道中的技巧,以小搏大、以慢击快,居然渐渐开始有了占据上风之势。

    “这就是中原人的武功么?有意思。”

    柳如风无悲无喜。

    震怒的萧无极面容狰狞,以必杀之意境,倏然一击,柳如风欲躲而正抵其锋芒,短剑入胸。可这时,萧无极竟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痛难忍,不禁呲牙裂嘴,被一剑贯胸的柳如风却好像没有一点痛感。

    这时,只见柳如风胸部的伤口中钻出许多令人作呕的毒虫来,顺着萧无极的短剑爬上了萧无极的胳膊。

    “卑鄙!”

    “卑鄙?我并不会武功,你又不会蛊术,凭什么只能用武功,而不能用蛊术呢?”

    柳如风轻掸了一下萧无极的手臂。

    这条手臂宛如生在柳如风身上一样,随柳如风的意思而抽出了短剑,萧无极完全无法控制。

    柳如风轻语如微风:“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妹妹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

    那是一个幼童的双眼所捕捉的画面,画面的正中心是一张草席,草席上铺着毛毡,毛毡上躺着一个女婴,女婴的脐带剪断了,但还有短短的一小截连在肚子上,殷红如血。这女婴并没有哭泣,眼神清澈又安详。很快,画面中闯进了一名男子,这男子身上穿着极为古朴的黑袍,黑袍的形制不像中原人,更不像任何蛮族。随着黑袍人身后进来的是另一个男子,这男子正是萧无极的父亲,萧道。

    “成功了吗?”萧道问。

    黑袍人答道:“成功了。”

    “那为什么,我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神仙气。”

    “成仙饵只是饵而已,并不是仙。”

    “你说什么?”

    “我说,成仙饵并不是仙,而是成仙之饵,你以前不知道么?”

    萧道忽然便怒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成仙饵不是一种毒草么?怎么……”

    “那并不是真正的成仙饵。当年云荒老人的一个谎,已骗了世人五百年。现在,是时候让这个谎言破灭了。真正的成仙饵已经完成,历史会记住这个时刻。”

    “云荒老人的真灵升仙可是现在的正道!”

    “哈哈哈哈哈!真灵升仙?不过是用那种毒草致使自己产生幻觉罢了!金丹派更是可笑,居然相信常人所吐纳的便是什么灵气,然后靠减少呼吸来产生成仙的幻觉?这种连理论都互相矛盾的言论,居然也有人信!只有肉身拔宅飞升才是真正的飞升,萧道人,真正的成仙饵已经完成,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才是对的!”

    “当年我同意你在我妻身上种下灵胎时,你说灵胎便是仙灵!”

    “我有那么说过吗?”

    黑袍人眸光一冷。

    “你当然……”

    萧道刚刚开口,黑袍人便骤然发难,一击将萧道击晕。然后满脸贪婪的将女婴抱到怀中。他闻了闻女婴身上的气息,哈哈大笑,状若疯癫,而后又痛哭起来,让躲在一旁观看的幼童吓得险些昏阙过去。

    黑袍人抹了抹脸上的泪。

    “世人很快就会知道,我才是对的!如此无望之浊世,凡人已无可能使其恢复太平,只有仙人,只有成仙才能完成那些恢复盛世的伟大理想!我才是对的!我才是!”

    只是黑袍人还没得意多久,便觉腹中一痛。黑袍人战栗着垂头看去,竟发现有一名幼童,颤颤巍巍的收了手。而自己的腹部,已被插进一柄匕首。

    “怎么会……这样……”

    ……

    “萧前锋!你该不会是水土不服吧?要不你上疏给大王,告个假?万一战阵之中你再来这么一出,事情可就要闹大了!萧前锋,萧前锋!你到底醒了没有!”

    萧无极揉了揉眼睛。

    眼前之人,果是孙囿。

    梦中之事,则真耶假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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