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女-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樱?稍趺窗觳藕媚亍?p》 “别,别带走芙蓉姑娘了,这银子我认了,我交还不行?”掌柜的自己倒不怕,就怕因此连累了芙蓉,于是有心服软,跑进铺子里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双手交给一个官差。官差却不知足,把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低声道:“你这铺子我们可跑了好多趟了,怎么,这热的天,也没有一口水喝?”
掌柜的欲去提茶壶,直气的官差撇着嘴摇头,他们说的喝一口水,当然是指收刮一下油水,哪知这掌柜的,跟个闷葫芦似的,一点都不懂道上的规矩,芙蓉最见不得这种贪心不足的小人,给了这次,还有下次,永远没个头了,于是告诉掌柜的,反正要回乡下的,别白便宜了别人,掌柜的挣钱,那也是起早贪黑,当牛做马得来的。
官差哪知芙蓉给了他二人这么大的难堪,上去绑了芙蓉的胳膊,拉着就走,芙蓉被捆的胳膊酸,虽心里不害怕,可看这场景,倒像是自己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似的,惹的不少路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李珍珠急了,追在屁股后面喊着:“放了我们掌柜的,你们抓我去还不行?”
蜡烛铺子的掌柜也小跑着喊:“抓我去吧,别连累了人家芙蓉姑娘。”
官差心里倒奇怪了,这被抓走又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这几个人倒还抢着来呢。李珍珠跑的太快,一下子被一个卖菜小贩放在地上的冬瓜绊倒了,刘天心看着想笑,又笑不出来,追上去扶起她,还没说完,李珍珠提上鞋子就朝着镇上另一个方向跑去。一时间跑的尘烟四起,后面两匹马拉的大车都甘拜下风。跑的马鼻孔里直冒白烟,也没追上。
此时集市上有跑路的,有看热闹的,有打听消息的,芙蓉胳膊被捆着,眼见这些人盯着自己看,突然有了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虽在石米镇呆了有几个月了,但衙门在哪,倒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跟着两个官差走了一个时辰,官差有些累了,便找了个茶铺子坐着喝了两碗茶,又上了一盘子桂花糕,一盘子熟牛肉,两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夹着吃,芙蓉倒不想吃,只是走路走的喉咙冒烟,不得不吧唧着嘴道:“你们是虐待犯人咧,怎么着,也给我弄一碗喝喝。”
“你这是去衙门,不是去逛酒楼饭庄子,我们办公差,吃点喝的,哪有犯人也一桌子的,成什么体统?”
芙蓉心里恨恨的,过了这个茶铺子,不知还要走到哪里,这两个官差看着也不是怜香惜玉的,到时候才不会管自己呢,于是坐在那扯着嗓子喊:“官差要渴死人了,一碗茶也不让喝。”
其它喝茶的人纷纷扭转头来看,见芙蓉喊的怪可怜的,就冲茶铺子的伙计道:“给那姑娘上一壶,犯人也是人哪,哪能不让喝的。”
两个官差拿芙蓉没办法,被众人盯的脸红,便冲伙计喊道:“哪能上一壶,喝多了,路上又得找茅厕,她一个姑娘家的,诸多不便,上一碗茶,润个嗓子就行了。”
芙蓉接过茶却没法喝,官差只好解下棉绳,芙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而后三个人走到河边,坐上一条小船,让一个撑船的老者划着船向河心而去,四五月里的春风敷面,杨柳青青,河水泛着碧波,下面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被船一惊,又跳出水面一尺来高,船在河中央晃悠了好一会儿,也不向前行,也不向后退,芙蓉心想着,这明明是被抓着押去衙门,怎么转来转去,倒跟逛游乐场似的?听说人临死前,会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什么女儿红,烧鸡,肯德鸡,管饱,此时在水面上如此安逸,莫不是心怀鬼胎?一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两银子的事,扯了几句嘴,就是放到明朝大太监魏忠贤那里,也够不着死罪吧?
………………………………
第五十二章 怀海衙门
船在江心晃悠了一个多时辰,直晃的芙蓉胃里发酸,头上发胀,看来自己真是穷人家孩子的命,坐这船又不用自己掏银子,按理说应该好好享受一回,此时自已肚里却翻江倒海,只好紧闭着嘴唇,也没有一路上那么些话了,怕一张嘴,早上吃的馒头,米粥就能从嘴里喷到两个官差的脸上。
船头戴着蓑笠的哨公倒也乐的清闲,把湿漉漉的船桨拿上来放在船仓里,自己把裤腿卷起,坐在船头的小风炉前,先探身用瓢从河心里取了半瓢清水,然后把清水倒进小罐子里,升着了火,开始一心一意的烧着茶水,火焰高低起伏,轻轻舔着小罐子底部,不一会儿,听见小罐子里咕噜噜一阵响动,盖子上冒起了白烟,想来是水开了,哨公从仓里摸出一排四只大黑瓷碗,一点点的给瓷碗续上热水,芙蓉见他好心,或许倒了,这俩官差也不一定能让自己喝,于是说道:“大爷,您倒三碗就行了,我还不渴。”
哨公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如山里的沟壑,他笑着把碗递到芙蓉面前:“先喝吧,犯了什么罪,也得让吃喝不是。”
两个官差靠着船杆睡着了,山河日丽,阳光温柔,倒也睡的十分香甜,听到船头一阵?的说话声,睁开惺忪睡眼,吧唧着嘴问哨公:“什么时辰了?”
“已是过了中午饭的点了。”哨公说着,给四个大黑瓷碗都倒满了水,想着等凉了,各人喝上一碗,两个官差一听是过了中午饭时辰,慌忙起身,弯下身去撩起河水洗了把脸,然后用衣袖一抹,赶紧的让哨公靠岸,上岸后,连银子也没给,便扯着芙蓉走了,所谓民怕官,这哨公虽是风里来,雨里去大半辈子,银白的发丝上都沾满了这山河的霜气,但官差不给钱,他也不敢张口要,只是叹了口气,放下裤腿,一个人坐在船头看三个人渐行渐远。
官差押着芙蓉又按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这回倒没有七绕八拐的,直接进了一个巷子,原来官差上午出来巡视,中午都得回府衙复命,两个官差办完了事,若提前回去,还得在衙门里当职,这在衙门当职可不是什么好活,不是站在府衙门口发呆,就是老爷升堂的时候扛杠子,所以每每出去,即使提早巡视完,也都游荡到中午才回,只是今日不知不觉睡着了,倒误了些时辰。怕老爷生气处罚,只得紧赶慢赶。
芙蓉被二人挤在前面,走到巷子尽头,见是一座府邸,这府邸挨门三间大门房,青砖红瓦,都留着上下三尺宽的大窗子,门房中间一扇朱红大门,门上贴着财神,寿星当门神,抬头一看,大门中间竖着一块乌木牌匾,上面烫金描着:喻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此时太阳正烈,有两三个下人模样的男子,穿着青灰色衣衫,站的分外笔直,别处守门的下人,得空便会眯着眼打个瞌睡,可这喻府门口的下人,却文丝不动,好像这守的不是喻府,而是守的北京**似的。
芙蓉心想,不是要押我去衙门么,怎么倒来了喻府?正欲抬脚进去,却被官差拉着衣裳领子给拽了回来,芙蓉衣领本就窄小,被这么一拽,马上噎的翻着白眼,倒咽了两口唾沫:“我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叫我一声也行呀,我耳朵还好使呢,这样随便拉一下,你们放羊的吗?”
“你往哪走呢,这喻府可是我们老爷住的地方,你今天去的地方是衙门。”芙蓉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想来这官老爷姓喻,这喻府住的是官老爷跟他的家眷,什么正室,二太太,三太太……以及正室的孩子,二太太的孩子……,一家上下吃喝拉撒的地方,而这衙门,便是老爷办公事的地方,比如谁家被放了火,谁家的鸡被偷了,谁的媳妇半夜偷了人,就得到这里来鸣冤告状的,芙蓉想着,在电视里看的,衙门口都有一面大鼓,谁有冤屈,便可击鼓鸣冤,一会儿自己一定要亲自去击击那鼓,把他们老爷都给惊动了,好好替掌柜的跟自己出口气,于是对两个官差道:“这眼看到地方了,把绳子给松了吧,我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也跑不了。”
两个官差眼见走到衙门口,这衙门离喻府不到半里,想来芙蓉也没长翅膀,不能飞了,于是便给她解了绳子,芙蓉卷起衣袖,活动活动筋骨,说话间已来到了衙门口,只见一行六级台阶上去,左右各站了几个穿着暗红坎肩,蓝灰袍子的衙役,各自手里握着一只朱红的大杠,大杠着地,各人站着说笑,衙役后面,是两个比芙蓉腰还粗的柱子,上面也涂着红漆,柱子后面,是一间耳房,想来应该是衙役们换班放东西的地方,而在芙蓉头顶,低低悬着一块黑底的牌匾,上面用正楷字体书写,一排四个大字:怀海衙门。这字看着中规中矩,却有一股子庄严之气,芙蓉想着,若是自己犯了错,那首先应该是石米镇的头审自己呀,怎么一下子越级到怀海府了,听人说,这石米镇如今成了怀海府的中心,可为这一二两银钱的事,把自己押到怀海衙门里,也有点太兴师动众了吧,刚才还想着击鼓鸣冤,可到了衙门门口才发现,这根本没有鼓,上哪敲去,被官差推搡着上了台阶,几个当职的衙役指着芙蓉笑道:“这一个弱女子,你们俩弄来做什么?当咱们老爷没事干呢?”
“咱们老爷一向清正廉明,私下生活又检点的很,从不跟不三不四的女子见面。”另一个衙役打趣。
押送自己的官差到小耳房里拿出一把纸扇子扇着风,又端出一杯水来喝了道:“这女子,可不是个省事的,还替别人扛腰子呢,算是半个汉子,一会儿得让老爷杀杀她的威风。不然这石米镇的人,哪里知道咱新老爷的脸面。”
芙蓉心里诧异,原来自己正撞在枪口上,这衙役拉自己来,是要杀鸡给猴看,给他们老爷挣脸面呢,这是正经的衙门口,一众衙役却有说有笑,分外欢乐,而在相隔不远的喻府门口,那些守门的下人,却一脸正经的模样,仔细想一想,也是了,这府衙又不是喻老爷的,被偷了被盗了,可以报公,喻老爷想来也不过是在这里走个过场,而喻府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家门口,当然要守好了。
………………………………
第五十三章 喻府大院
守门衙役传话,说是喻老爷到京城面圣了,如今不在衙门里。喻老爷来石米镇也有一阵子了,什么山川锦绣,民生百态,也了解了个大概,正好上头有令,让怀海府及周边府衙的老爷们进京一趟叙职,于是各人雇了轿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包袱,带着俩下人便上路了。连中午饭都没顾的上在府里吃。
芙蓉站在衙门口热的脸上冒汗,两个官差押了芙蓉一路,自然不舍得放她走,于是交待要先把她关进牢房里,等喻老爷回来再说,芙蓉哪里愿意,先不说衣裳铺子离不开人,就是葫芦跟茶茶也需要人照顾,于是各种推搡,芙蓉在台阶上站不稳,正好撞在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这个少年好面熟,身上穿一件石榴青小褂,石青色袍子,后面也同样跟了两个穿暗红坎肩的官差。
“你……你也被捉进来了?犯了什么事?”芙蓉问他,见少年向着自己而来,心里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若再捉来一个人,在牢房里都能斗地主了。
少年轻轻跳上台阶,然后问围观的几个官差:“芙蓉姑娘犯了什么罪了,你们这么对她?”少年的声音比刚才的官差声音都大,芙蓉心想,这人虽年轻,却算是个汉子,还敢为自己说话。
几个官差见少年这样问,都垂手低眉,话也不敢接,芙蓉见自己衣服上的盘扣都被扯掉了一个,恨恨不平的蹲在地上歇着,有气无力的对少年道:“你可别走进这衙门,一进衙门深似海,不知道牢房里有没有什么大刑等着咱们呢。”
少年也蹲下身子,面对着芙蓉:“放心吧,这衙门里的老爷不在,他们不敢怎么你。”
“哎呀,有什么样的老爷,才有什么样的手下,这帮人如狼似虎的,捉我跟捉羊似的,这大老爷能好到哪去,不用见面,也知道是个昏官。”芙蓉说完,对着官差撇了撇嘴,官差脸上通红,看了看少年,嘴里蠕动着,却没有乱说话,芙蓉见少年半信半疑的,面上又一直带着笑,便问他:“把咱们都捉过来了,你说,这老爷是不是昏官。”
少年脸上还着尴尬,想了好久,才缓缓来一句:“这昏官……是我爹。”
芙蓉听了,简直跟头顶炸了个雷一样,原来这少年是喻老爷家的公子,也难怪,这帮官差见了他,倒显的客客气气,礼让有加,原先倒也见过这少年几回,他出手大方,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叫什么陈九年的武夫,想来是跟着保护他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留意,如今扯到喻老爷是昏官这事上,这可不是大不敬么,芙蓉真想把刚才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一直都是腹水难收,哪里还能反悔的,还好少年并不介意,站起身来哈哈一笑,又整了整衣服,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芙蓉道:“我爹要听见有人这样评价他,不知做何感想呢。”
一个手拿杠子的官差连忙接话道:“少爷,可不能让老爷知道,您也晓得,老爷他最爱惜自己声誉,若刚到石米镇,就得了昏官的名头,那可就不得了了。”
少年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十分温婉的说笑:“自古当官就是任由人说的,我爹不至于这么小器吧。”说完,拉起地上的芙蓉便走,说是要带她去喻府里坐坐,算是压惊,芙蓉本不肯去,回头见几个官差吹胡子瞪眼的,若不跟这喻少爷走一趟,怕他们再为难自己,那可是叫天天不应了,反正这喻少年看上去知书达礼,不像是坏人,跟着去喻府一趟也没什么坏处,于是也把衣裳整了整,又用手弄了弄头发,少年倒显的不急不慢,芙蓉整衣服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等着,芙蓉弄头发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看,反正喻府离衙门也近,走了不几步,就到了。
喻府门口站的几个下人,脸上挂着如丧考妣的表情,一动不动,立着跟桩子一样,芙蓉心想,这喻少爷回了府,他们至少应该敬个礼,或是道个好吧,没想到自己又想多了,这几个下人见喻少爷跟芙蓉进了院子,连眼也没眨一下,几只蚊子围着大朱门嗡嗡的飞上飞下,哪怕是落到了他们的脸上,也不见这些人抬手去赶一赶。
喻府大门虽不宽敞,但院落极大,走进去后别有洞天,左右各有四块田字型的绿草地,修剪的整整齐齐,草地的夹缝里,种着几排开着粉紫色小花的铃铛草,铃铛草两头各三间正房,房前竖着红漆栏杆,足足有三尺来高,顺着草地中间一条青石小道往前走是一处拱门,绕进去有一处假山,假山后面种了各式各样的花树,花树整齐的围在小花园里面,而正对着拱门,应该是喻府的上房,门脸都比别处宽了许多,因天热有蚊虫的缘故,正房门口挂着青翠的织边竹帘子,正房门口同样左右各一排三尺来高的红漆栏杆,顺着栏杆左右各六间偏房,远远的墙下有一处池子,里面碧水荡漾,池子边立着两间独立小屋,都是青砖黄瓦,想来是厨房下人们做饭地方,小屋边种着许多的牵牛花,缠绕蔓延,顺着墙角弯曲前进,厨房左面一条青砖铺的二尺宽小道,小道上架着二人高的藤条,一直向厨房后面去了,想来或许厨房后面,还有房舍,这满院景色尽收眼底,又好像看不尽似的,喻府大院,果然是官老爷住的,想想自己家三间草屋,一下雨下雪,甚至落个冰雹,都要东躲西藏,天天跟惊弓之鸟似的,这喻老爷这么些房间,怕是姨太太都能够凑两桌麻将了吧。
芙蓉左看右看,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喻家少爷一直缓缓的跟在芙蓉旁边,也不说话,只笑看着她,倒是迎面走上来的几个年老妇人,看穿戴也是下人模样,或是端着茶壶,或是端着面盆,一个个的盯着芙蓉看了许久,芙蓉被看的混身不自在,只得加紧了步子,躲过了她们的目光,走了很远,回头仍见几个妇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想来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如今她们看自己,倒跟看猴儿似的。
………………………………
第五十四章 陈氏
喻家少爷见几个老嬷嬷眼神离奇,便忍不住问道:“吕嬷嬷,你们盯着看什么呢?”
叫吕嬷嬷的为首嬷嬷,手里端着面盆,腰里系着一块蓝底白花的围裙,虽六十多的年纪,看着却也慈眉善目,一头花白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圆髻,听见少爷问话,便把面盆子交给别的嬷嬷端着,弯身行了个礼道:“少爷……我们……我们见了这么俊俏的姑娘,多看了两眼也是有的,是我们没规矩了。”
喻家少爷冲吕嬷嬷挥了挥手道:“嬷嬷,不是跟你说了,在自己府上,不用多礼,这是我新交的朋友,芙蓉,第一次来府上,你们眼生也是应该的。”说着,追上芙蓉,附在芙蓉肩头笑嘻嘻的说道:“嬷嬷们说你长的俊俏……”
芙蓉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转眼已到了正房的门口,门口两个丫鬟从青翠的竹帘子里走了出来,一面拿着苏绣纸扇给喻家少爷扇着风,一面给芙蓉打着帘子,嘴里还说着:“姑娘当心脚下,门槛高。”芙蓉低头偷偷瞄了她俩一眼,她们头上都梳着双丫髻,各用水蓝色的丝带绑在发间,身上穿着素纱的长袖小褂,衣襟处盘着一排五个明黄小扣,下身衬着竹绿色纱质长裙,腰里系着深绿色绸缎带子,再看看自己,因要去铺子里做活,所以穿了蓝底的小褂,暗色宽腿夹裤,外罩一条水蓝色裙子,看料子,自己这打扮还不如喻府的丫鬟。
芙蓉低头进屋,喻家少爷从丫鬟手里夺过一把扇子塞到芙蓉手里道:“我看你都出汗了,拿着这把扇子扇扇风。”芙蓉只好接了。可刚进喻府,又不好拿着人家的扇子上下左右的扇风,只好拿在手里,瞅着屋里的动静。
正房里摆放的错落有致,进门左手边是一个花架子,上面摆着几盆招财桔,这个季节不是桔子生长的时候,所以只有青色的叶子,不见橙黄的桔子,想来这喻府也不同一般小家子,一般人家屋里摆放的,不过是些长青树,吊兰,屋里直接摆招财桔的,倒是头一次见。
走过花架子,脚下是一块各两丈宽的毯子,毯子上绣着黄山的迎客松和怪石,毯子两侧左右各两把檀木椅子并小几子,正对着毯子又有两张太师椅,只是这两张椅子中间放的是一张四角油木桌子,桌子上放着时鲜的果子,果子也都装在白瓷盘里,桌子后面,是一张大半个人高的案子,上面摆着些木制的帆船,又精致又小巧,墙上挂着几副图,有纯字迹的,也有纯美人的,芙蓉虽知道古代字画都价值连城,可眼前这么些幅画,看的眼花缭乱,自己历史也学的并不好,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历史老师曾在课堂上讲的:“慈禧太后虽富有,但她到底没有穿过牛仔裤,清代那时候哪有牛仔裤啊,所以,你们都比慈禧太后幸福,你们能穿她没有的东西。”可除了记住慈禧没穿过牛仔裤这件事,别的有用的历史,都忘的差不多了。
顺着案子放着一个两米高的博古架,架上摆着各式官窑,瓷器,有圆口的,有扁口的,整整摆了半架高,博古架后面悬着淡黄色的纱质帷帘,帷帘后面,挨着墙的地方,好像是一张挂着帐子的床,边上也同样摆着好些桌子,椅子,只是隔着帘子,看不真切。
芙蓉正东瞧西瞧的,丫鬟已经把茶端了上来,请芙蓉在外间一把椅子上坐下,又把茶放在旁边的小几子上,喻家少爷面对着芙蓉坐下,脸上带着笑请芙蓉用茶。这茶碗上画着喜鹊登枝,下面是一个小托盘,中间是茶碗,上面是盖子,芙蓉第一次用这样高级的餐具,就是跟着衙役在街上喝茶,也是喝的大碗茶,见喻少爷手端着托盘,另一手用盖子轻轻在茶上刮一刮,芙蓉也不好太露怯,于是有样学样,只是这茶具用着不顺手,刚端起来,茶碗就歪了,想去接,又把盖子弄掉在地上,轻轻的一声“哗”,就听见帷帘后面床上传来一声:“谁呀?”
两个丫鬟听声忙跑进去侍候,过半盏茶功夫,从帷帘后走出一五十来岁的妇人,头上梳的压鬓髻纹丝不乱,发间插着两支一样的穿珠步摇,身穿一件苏绣宽边大褂子,下衬一条暗红色条纹裙子,全身利落端庄,右手里还握着一串绿檀木的佛珠。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捻着佛珠,芙蓉没认出这位是谁,喻少爷的母亲?有点老了,喻少爷的奶奶?有点年轻了,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喻少爷已迎了上去,嘴上喊着:“娘,您出来看看,这是我朋友,芙蓉。”
被喻少爷喊做娘的妇人,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眼里全是母爱的慈祥,这妇人娘家姓陈,有一兄弟陈九年,也就是喻少爷的舅舅,如今跟着喻老爷做武将。虽这陈氏大喻老爷十来岁,但喻老爷对她却一直恭敬有加,陈家早年家境殷实,陈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那年正是进京赶考的时候,外面下着漫天飞雪,北风呼啸穿衣而过,天冷的邪乎,连护城河都冻的结结实实,陈父从外面用了酒肉回家,见一秀才穿着件打着补丁的蓝青色袍子缩在家门口的石狮子下避风取暖,那秀才十五六岁,看着又脏又累,陈父于心不忍,便把秀才带回了家里,虽一家人都反对收留了这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