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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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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他诸省能这么干么?

    一个广东一个宣府,如今都成朝廷的老大难了,商贾、百姓、旗军日子是舒服,可田地荒芜与土地兼并这历朝历代最怕的事,整天都在那发生,地方主官成日提心吊胆着担忧酿成民乱。

    结果硬是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就算没民乱,谁不害怕?

    指望短时间里全国都变成那样,不可能。

    戚继光临走时,给陈沐留下一句话,他说:“戚某很佩服陈帅,以天下事为己任。”

    陈沐在夜里跟徐渭、赵士桢聊了很久,才堪堪回味过来,戚继光是在提醒他,他又越权了。

    “那大帅的打算呢?”

    陈沐已非大帅,徐渭依然习惯于用这个称呼,他和赵士桢是陈沐的人,只要陈沐不像胡宗宪那样下狱自杀,他们就一直是。

    室内烧的炉火旺盛,一条不是那么好看的赤漆铁皮烟囱从屋里伸向屋外,显得宅邸的主人审美很差,尤其在想到张居正府邸都已经通上电灯,暖墙走热烟让人入室似沐春风,让陈沐看向自己宅子的目光处处都不是那么满意。

    他很认真地说道:“我打算让工部装修队来一下。”

    徐渭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席,挂在一旁的狐裘也不穿,仅着单衣敞门出去,冷风呼呼地便灌进屋来。

    赵士桢这两天见到陈沐都有点害怕,陈沐到现在都还没问起他与西班牙议和的过程,也没问发生了点什么,但他总觉得陈沐是会问的,同行徐渭又是个老狂人,保不齐就把他跟番妇厮混的事抖露出来,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先跟陈沐坦白了——可又怕被铳毙。

    这会儿被徐渭敞门吹进的冷风一激,梗着脖子心下里一横,开口打断神游天外的陈沐,道:“大帅……”

    话没出口,院子里‘扑通’一声,紧跟着便传来武士高呼:“徐员外投湖啦!”

    鸡飞狗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赵士桢跟陈沐对视一眼,挪起在南京吃鸭子吃胖了的身子,风一般地奔到屋外,然后陈沐慢悠悠的声音才从室内传来:“老先生气性够大的,院子鱼池拢共四尺深,底下都是青石板,上哪儿投湖啊!”

    等陈沐走出屋子,徐渭正站在池底里张手高呼:“别管我,水正凉,清醒清醒!”

    陈沐招招手,让人给徐渭找出换洗衣物、伙房煮上姜汤,派俩力士在池子旁等徐渭玩够了给他捞上来,扭头拍拍赵士桢就进屋了。

    “让他玩吧,跟你一道在南京装了仨月正常人,也苦了老先生了。”

    赵士桢瞪圆了眼睛:“这天寒地冻,大病一场再撒手人寰了怎么办?”

    “冻不死,他是求死不得的徐文长。”陈沐没好气地说出一句,小声嘟囔道:“真死了倒遂他心愿了。”

    这世间有人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结婚,四处帮闲,学富五车,六亲皆散,七年冤狱,八举不中,九番自杀,实堪嗟叹。

    陈沐对徐渭没什么好说的,有的时候他需要徐渭的学问,但更多时候,他只希望徐渭在活着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存在,能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就算徐渭想把自己干掉,都随他去。

    过去的悲惨现实已经证明,徐渭自杀九次都失败了,再让他试试第十次也无妨。

    其实陈沐认为,徐渭最有可能的死法是离开自己,因为性格问题不容易找工作活活穷死。

    “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啊?”赵士桢刚松了口气,突然被陈沐问出一句,吃圆了的脸蛋满是茫然,随后才想到自己想要坦白从宽,不过现在那股勇气已经不在了,他摇头装的一本正经道:“学生是想让陈帅不要怪罪徐先生敞门而去。”

    陈沐嗤声哂笑,摇头道:“习惯了,与其怪他敞门,不如怪他夜里长啸——在南京,他的病好些么?”

    徐渭一直有病,大多数时间正常,正常的时候像个神仙,写书、画画都是天下一绝,少部分时间发病但好在没有攻击性,总好像是灵魂进入另一个空间,做出点没人能看懂的事,有时候让陈沐怀疑徐渭都是装的,那么做只是因为他需要个环境放松自己。

    “在南京还好,除了有时候……”赵士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让礼部侍郎怀疑自己屋里关了头野兽的叫声,只能耸着肩膀做出颇为好笑的动作,道:“长啸。”

    就在这时,头发湿漉漉还挂着水草被冻得浑身打哆嗦的徐渭被力士裹着狐裘推进室中,嘴唇都发紫了,对陈沐道:“在下以为,将军不应奏上这份手本,各司其职,非职之事乃取祸之道,强军强国不可急切,只要外洋事成,国中军力自有扭转!”


………………………………

第十五章 军宅

    后续的朝会都没陈沐的事了,他现在算是赋闲在家,从工部请了个小吏召集一干工匠,把陈府大宅重新折腾折腾,他则趁此时机跑去万全都司逛了几天。

    并非滥用职权,他都是该怎么给钱怎么给钱,只是工部吏员知道哪些工匠手艺好,请的是在保定刚为冯保盖过房子的苏州香山帮工匠,陈府的修缮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小活儿。

    出去玩没带徐渭,一来是因为家里需要有人,不过这不重要,老先生把自己折腾病是件不用思量的事;二来嘛,则是因为他骂自己,所以不带他玩。

    被冻精神的徐渭讲话可谓直接,他说陈沐总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觉得李如松说话像放屁一样、杜松脾性像个二杆子,其实他自己说话也不好听,没事总跑到首辅面前聊治国、还把兵部部堂请到家里聊军事改革,傻透了!

    重临故地,陈沐心情不错,借宿居庸关城隍庙,他对赵士桢道:“徐渭说得对,常吉你要听到心里去。”

    赵士桢:“???”

    那不是说你的?

    陈沐一本正经:“不要总在我面前说什么研发军械,你那个迅雷铳,真的好丑啊!”

    “大帅您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赵士桢根本没把陈沐的话当真,撇嘴摆弄着面前绘图自言自语:“八根铳管,中间要灌一管火油,铳子发完再把火油喷出去烧人,还有……对,支架,支架用手斧,林将军那斧头使的威武,就用斧头做支架!”

    陈沐在榻上盘着腿,一手端酒壶一手攥酒杯,裹着被子无丝毫重臣仪态地小口抿着烧酒,看赵士桢伏于桌案认真描绘他的军器大作,轻松地撇了撇嘴,对床桌对面的杜松道:“是挺丑吧?”

    杜松眨眨眼,他是看不上陈沐这种南腔北调人小口饮烧酒的,仰首一口便将酒杯清空,又从陈沐手上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上,道:“帅爷你那一杯酒能喝到明天早晨老道士扫,不是,卑职是说给您倒酒!”

    杜黑子端着酒壶被陈沐狠瞪一眼,气势便矮了三分,拿着酒壶讪笑道:“不过我觉得小员外的迅雷铳还不错,铳管长、发子多,要是做的紧凑点,还能当狼牙棒使,就是那盾牌多余。”

    赵员外在南洋军府是当惯了受气包的,出门趾高气扬,进门装矮鹌鹑,这活计他熟得不能再熟了,只管端着规矩捏着炭笔在图上勾画,不自觉地便听进去杜松的建议,重新绘了一张狼牙棒版的迅雷铳。

    “盾牌可去可不去,这是兵器定位。他的迅雷铳射程较之寻常鸟铳不足,我们现有追求远程精确杀伤的杀将铳,可在百五十步外杀人;寻常鸟铳的射程可达百五十步,但最大效率杀伤敌军要从三十步甚至二十步放铳,这个距离我们的铳手可以保证瞄准后次次击中人形木靶,在战斗中,这个成绩会下降至五成上下。”

    “这一点上我与戚帅不同,戚帅的兵要八十步外,打不准就挨罚。”陈沐对杜松讲解着笑道:“我的兵舍得放小旗箭,分层次进攻,这与国朝初立的进攻战法大同小异。”

    这倒让杜松啧啧称奇,瞪着眼睛问道:“大帅你还看书呢?”

    陈沐没好气地看了杜松一眼,这个杜黑子当着别人面对自己是毕恭毕敬,没了外人大嘴巴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偏偏还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以为那作战条例里‘临阵长声军号响,备战点鼓,诸队悉严行列备’,‘交兵前擅动滥放者队长诛之、出缓及不齐者驻队诛之’,‘收兵前层先下,二层、三层仍列不动,前层下营既定,诸军方入下营’的军令是哪儿来的,嗯?”

    陈沐哼笑一声,道:“那都是成祖皇帝时明军旧制,写军法时我正备考武举,懂得少,不知道朝廷军法已经废弛到可以让主官自己决定了,也生怕被言官骂,全是抄成太祖皇帝、成祖皇帝时的旧制,就等着别人骂我干犯军法拿祖宗之法骂回去——别人比我懂得多,没人骂。”

    杜松也不知道陈沐这是在失望什么,天知道他的帅爷多盼望有一次打脸的机会,陈沐摆摆手道:“说会小员外这迅雷铳的盾,一点都不多余,铳炮的威力,在于火药于膛中燃烧放气,故铳管在一定长度下,越长则力越足,迅雷铳的构造先天决定了它射不远,至多百步吧。”

    “而在战事中,这铳的威力要至少在六十步才能凸显,从敌军近六十步,一直放到敌军近十步,五十步,披甲带刀,脉跳十一二次可至,这个时间里……小员外!”陈沐朝赵士桢吆喝一声,道:“我建议你把铳管改为五根,这种野战兵器,如果敌军是骑兵只能杀来得更快。”

    “其实你要真喜欢琢磨铳炮火箭,我有更好的方向让你琢磨,不论对谁,大明兵源众多,越简单直接的兵器,在战争中越有利,反倒花里胡哨的武器,会为战争增加复杂性。”

    “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常规操练,一杆鸟铳与九十颗铅丸,就能培养出一个基本掌握队列、射术、拼刺的旗军;尽管他的士气、体能、对战争的热忱、大明帝国的荣誉感与作战经验都还很差,但已经可以作为预备旗军与老兵混编了;为什么要多花一个月,让他学会熟练转动迅雷铳,不在那么多铳管里装错铅丸,平添辎重压力?”

    “一个端着迅雷铳的旗军并不能抵得上五个端鸟铳的旗军,而造一杆迅雷铳却需要五杆铳的铁料甚至更多。”

    “陈某不才,作为整个天下对火器战争趋势最了解的人,应该是有给小员外上一课的资格。”

    所谓对火器战争趋势最了解的男人坐在床榻上裹着紫花棉被满脸骄傲。

    “鸟铳、火炮、火箭,手雷地雷水雷,最终目的都是让用兵器的人越简单越好,而非越复杂越好。”

    “鸟铳是小火炮,火炮是大鸟铳,这两个其实没有太大区别,提高射程、射速,增加威力、精准,具体可以从击发方式、铳管膛线、铅弹材质、减轻重量上想办法;手雷地雷水雷,击发方式各有不同、使用环境各有所长,应从预制破片技术、杀伤力与保护我军掷弹、拉索者并重,水雷则注重威力与防水。”

    “至于火箭,一时半会应当是没什么好改良的了,我北上之前刚给南洋军器局送去一份改良方案,如果能做出来,以后可能我们就有重十余斤,可发五六百步的新式火箭了。”


………………………………

第十六章 钦天

    陈沐出游本来是精挑细选的好时间,这个节骨眼上,朝廷会议四洋大臣、会议让大明帝国继续向东西两洋大举开拓,他也正是为了躲避这个好时机才离开京师。

    作为开胃菜,他的军服改制以及旗军入热带暑疫高发地区作战准剃发的手本都由他奏手本、兵部尚书谭纶同意,内阁递票徐爵便批了红。

    因为他这个赋闲官员不用参加朝议。

    本来一切应该以很平顺的情况走下去,直至朝廷通过四洋提议,把海外事再拔高一个重视程度,使北洋衙门有阁臣与六部坐镇,成为大明帝国新的实权衙门,这同样是陈沐提高海外军士荣誉感的办法。

    当这一切做成,他猜想自己应该会重新坐回南洋大臣那个位子,并在北洋为数不多的重臣里取得一席之地。

    至于北洋大臣,那是陈沐压根没想过的官职,那显然就是个吉祥物,大明的海事,没有人比他最权威,所以谭纶才会说那是他的衙门,这还用说么?南洋、西洋、东洋、北洋,别管哪个衙门,都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

    如果不是因为四月初五,是小万历的日食纪念日的话。

    去岁有日全食笼罩大地,小皇帝因在这日有感日食,做了‘谨天戒、任贤能、亲贤臣、远嬖佞、明赏罚、谨出入、慎起居、节饮食、收放心、存敬畏、纳忠言、节财用’的十二事牙牌用以自警。

    他把这事告诉张居正,本想让张居正夸夸他,结果张阁老不但逐句给小皇帝讲解了准确意思,还告诉他,这些事虽然来源是天变自警,但全是修身治天下的大道,可以终身行之;还专门找了俩人在小皇帝身边举着牙牌警示他。

    我的天哪!

    小皇帝觉得他还欠他爹好多馅饼没吃,怎么能一辈子节饮食!

    转头就忘了个干净,紧跟着又到今年这个时候,小皇帝决定以去年发生了日食来逃避日渐繁忙的课业,给自己放个假,干脆连朝会都推掉了。

    以至于陈沐早上回到京师,到处都安安静静,全城文武官吏都能睡个好觉。

    不过没人能允许他闲着,陈沐还没进陈府,就见搞装修的苏州香山帮匠人在府外立了两排,工具工料都堆在门口,门外拴了几匹挂着宫里腰牌的门,还有穿斗牛服腰别手铳的锦衣卫笑吟吟地朝他拱手。

    “陈帅可回来啦,小的们都等您许久,您快进去吧,府里今日有好事啊!”

    说着,便有门外立着的小宦官跑到府内几声喜庆的呼唤。

    陈沐身后,赵士桢与杜松对视一眼:得,帅爷的官职定下来了!

    进门一看,拿着诏书露出黑牙直笑的是老熟人,南洋军府的监军陈矩,他拿着诏书对陈沐笑道:“陈帅可让咱爷们好等!”

    熟人就不多说了,直接走程序,陈沐这边行礼,陈矩那边摊开圣旨之前还多提点了一句:“陛下知大帅文采不佳,未依制言皆为口述,陈帅且听。”

    “皇帝谕南洋大臣陈沐:南洋是我朝藩篱,过去被夷人毁坏。你把他们收回来立下大功,满足先帝的心愿,封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靖海伯,食禄千石。你的功绩数十年来是天下难寻的,朕的封赏也是数十年来天下没有的,现任命你为东洋大臣兼领南洋事入北洋衙门充任重臣,速入宫谢恩!”

    陈沐满脑子蒙圈地接过圣旨,这诏书假的吧?

    不是说他听起来有点懵、陈矩念起诏书也蒙,关键是听着感觉小皇帝口述这圣旨的时候都有些懵,任命完官职不是该说些今后勤勉任职之类的事,谁家皇帝会在圣旨上写速入宫谢恩啊!

    这个靖海伯,他也没弄清究竟是名词还是形容词,不过估计是形容词。

    要是名词,天津有个靖海,不过早在百十年前就改名叫静海了;广东惠来有个靖海,可惜是个千户所。

    其实他觉得镇海、定海更威风些。

    陈矩念完诏书,迫不及待地塞进陈沐手里,指挥着周边宦官几乎是强拉硬拽地给陈沐换上新赐下的蟒袍,边换边讲解道:“这次陛下赐下的还是衣衫绫罗,两匹小西马,是前年南洋献进宫里御马生产后的崽儿,咱爷们可得恭喜爵爷了,赶紧进宫吧,爷爷可等急了!”

    陈矩说的爷爷不是他自己,说的是小万历。

    陈沐像被赶鸭子上架般跟着陈矩一众宦官锦衣,穿着新赐彰显亲待的蟒袍出门上马,连一口茶都没在家喝上,便火急火燎被陈矩赶着顺东华门进宫了。

    进宫没找到皇帝,不得穿行紫禁城,只好又从东华门出宫,顺着夹道走到承天门外六部所在。

    万历出宫了,在钦天监。

    北边鸿胪寺、南边太医院,西面正对着户部礼部正中间,就是钦天监。

    等陈沐到钦天监,户部礼部门口的街上已经被行驾卤簿仪仗占住,随行锦衣封路,威风凛凛的金甲大汉将军肩扛赤杆小金瓜,远远打量着这位身着御赐蟒袍有宦官锦衣相随的帝国伯爵。

    不拿出诏书,还不让进呢。

    进了钦天监,远远地见到皇帝,陈沐便大致知道了那份诏书如此潦草的原因——皇帝正生气呢,隔老远就能听见变声期小皇帝在叫喊时不听使唤的嗓音。

    “朕就不信,你们这些世代阴阳户竟比不上个古人?”

    钦天监整体给陈沐的感觉很科技,伴着巨大齿轮声水运浑仪间隔转动,往来的钦天监小吏爬上爬下,主官则战战兢兢被皇帝训斥,唯独这话听起来让步入其间的陈沐脸上憋着笑意。

    什么叫比不上个古人!

    五品的钦天监正带其下监副及主簿厅一众吏员战战兢兢,小皇帝跳着拍打监正,听见声音没好气地转过头,面上仍是怒意未消,抬手指着陈沐,话却卡在喉咙,半晌才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水运浑仪架子,声势矮了几分,走近小声对陈沐问道:“陈卿!朕封你为……什么伯来着?”

    “臣北洋衙门靖海伯陈沐,参见陛下!”

    陈沐一本正经,憋得脸疼。

    。/6_

    。。m。


………………………………

第十七章 思考

    人有强大的思考能力与创造能力,即使是古代人——陈沐在钦天监深刻认识到这个真理。

    启发他的三件事,让陈沐在随万历的卤簿仪仗回宫的路上还沉浸在震撼里。

    其一是钦天监那具庞大的水运浑象仪,由水力驱动,像浑天球一般,一半在内一半在外,日夜周转一圈,不过球上绘的并非地图,而是天体图。整个机构上百个零件,工程庞大。

    除了活塞与蒸锅,陈沐可以在上面找到南洋军器局那架长相奇异镶在墙上大蒸汽窑里包括曲轴、齿轮、连杆在内的所有零件。

    听钦天监名叫张应侯的小吏说,古代曾更优秀的水运仪像台出现在北宋,由丞相苏颂将天体测量的“浑仪”与观测天体运行的“浑象”集合一处,制作出三层水力机械,下层计时、中层观测天体、上层天体测量,那架机械在靖康之祸时被金兵掠至燕京,又于八十七年后因战火不便运输被丢弃。

    此后尽管苏颂留下《新仪像法要》,却始终不能复原,朱熹言:最是紧切处,必是造者秘此一节,不欲尽以告人。

    让小皇帝称道的古人不是苏颂,说的是元朝郭守敬,他制作了《授时历》。其实明朝沿用的历法《大统历》就是忽必烈时《授时历》改了个名字,把过去年份误差积累删掉而已。

    这个对陈沐的震撼更厉害,郭守敬等人在得到忽必烈的同意后,在元朝疆域东西六千余里,南北长一万一千余里的广阔地带,建立了二十七所测验站点,进行名为四海测验的全国大测,并发明出一系列天文工具,最终制出适用全国的《授时历》。

    其中蕴含的过程与技术被钦天监小吏张应侯说了一遍,但是显然,别管万历还是陈沐都听不懂。

    陈沐的脑子只能让他记住个结果,郭守敬测算一年长度为三百六十五退位二四二五日——中国古代一直用十进制,退位是小数点,隔位为小数点后边有个零,即一年为三百六十五点二四二五日。

    陈沐不知道这个测算有多准确,他只知道,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年的长度跟这个数字差不多。

    要说起来第三点其实最重要,陈沐发现小皇帝可以独立思考了。

    在小皇帝背着手走上銮驾打道回宫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对陈沐问了一句:“靖海伯,为何钦天监的人明明知晓日食是日月交会,朝臣却要教朕,说日食是帝王举措失当,天子失德?他们明明知道!”

    骑马跟在卤簿仪仗后缓缓策行的陈沐在直至进宫前都在思虑万历的性格,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眼前的小万历是什么性格,他们接触的太少了,张居正把小皇帝当作宝贝一样护着,这天下除了张居正、李太后、冯保之外,大约没人能在除朝会之外的地方天天见到皇帝。

    他也不例外,回到北京半个多月,这是他见到小皇帝的第二次。

    但他隐约知道历史上的万历是什么模样,发中官下地方做矿监、打了万历三大征、还有出了名的怠政。

    很少参加郊祭天地、很少参加祭祀祖先、很少上朝、很少接见大臣、很少对大臣的奏疏批示、很少参加经筵讲席——这是皇帝在发现朝臣贪渎的事实后采取消极手段,不足为奇。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里面有些是外因,有些则与性格有关,至少在陈沐的印象里,朱家皇帝从来不缺少勇者,别管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千里迢迢去南京只为篡位的朱棣、应州亲上战场斩首一级的总兵官朱寿,还是连天地祖宗都很少祭拜的万历。

    从小万历那句‘他们明明知道’,陈沐只感觉到,帝国年少的皇帝确实缺少畏惧这种大多数人都有的概念。

    他时常挨罚受跪,却并不害怕挨罚受跪。

    这个小孩子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为外物所阻,他接受外来的批评与教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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