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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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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坏了这件事,他就是国家罪人。

    佩雷拉并不在乎会不会成为国家罪人,相较而言他更担心自己会输掉这场战斗,因为敌人不但数量比他们多,质量看上去也丝毫不弱。

    当他感到孤立无援时,似乎只能让议事广场附近的炮台给予他制胜战争的信心,那座炮台上有四门来自卜加劳铸炮厂的长铜炮,威力惊人的大炮射程笼罩整个聚落,能够在战斗开始就带给对面的异教徒军队带来神圣的惩罚。

    自炮台上伸出的炮口依然坚挺,佩雷拉咬着牙扯掉肩膀上作为装饰的披风,露出胸甲上涂着红色剑柄十字架,那是圣地亚哥骑士团的标志。

    尽管骑士制度已经衰亡,先祖的荣耀、地产、田庄都已灰飞烟灭,但作为骑士的后裔,在战斗中佩雷拉仍然保持着呐喊保护神‘圣地亚哥’的习惯。

    他抽出腰间长剑,披风在风中抖落沾染黄土,左手敲击着胸甲高呼道:“圣地亚……该死,那是什么!”

    炮台上黝黑的炮口缓缓收回,炮台缺口露出一张年轻明军的脸。

    卫所军顺着对面像神经质般在战场上跳大神的番夷老武士目光望去,看见他们的小八爷从炮台缺口中探出半个身子,攥着匕首在炮台大花岗岩垒成的外墙当着众目睽睽缓缓凿着。

    一下,一下,又一下。

    接着从炮台里笨拙而艰难地顺出一面镶龙红日旗,歪歪斜斜地插在墙上,三角龙旗迎风招展却无法立在墙上,花岗岩太硬了。

    小八爷向下看了一眼,发现议事广场上许多人都在看他,这似乎让他有些尴尬与烦躁,干脆抽出旗子对着陈沐所在的方向摆了几下,接着把身子收了回去。

    黝黑的炮口缓缓推出,左右摇摆,一会朝着香山旗军阵、一会指向刚垒出石阶的教堂选址、一会又朝向远处的教会小学,最终才准确地冲向葡萄牙冒险家大阵。

    仿佛在问佩雷拉:你刚才喊‘圣地亚’什么?

    香山千户所的死小孩轻而易举摧毁掉一名老战士对赢得战斗的全部奢望。

    出鞘并举过头顶的长剑顺势插在一旁地上,佩雷拉向身后摆摆手,捡起自己的披风缓缓拍打着,耸耸肩膀向对面来自明朝的好战者高声喊道:“你赢了,我不想和你打,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杜备倭长长地出了口气,擦拭着额头汗水向陈沐翻译着这句话,议事广场上就迎来一群新的不速之客。

    二十几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像拖拽死猪般拽着一名身穿板甲的葡萄牙人闷头向议事广场跑着,跑着跑着有人大叫一声,整个队伍才突然停住。

    在他们左边,是数以百计列出冒险者方阵的葡萄牙人,离他们最近的是一群来自印度的大胡子弓手。

    在他们右边,是数以百计列出陈氏鸳鸯阵的明朝卫军,离他们最近的是邓千户部下举着快枪的旗军。

    他们像非洲草原上面对强悍掠食者时企图保护食物的鬣狗,拽着葡萄牙商人的手脚缓缓向后退着,为首的团头儿向明军阵中试探着喊了一声。

    “陈,陈千户?别打,咱是李爷的人!”

    他娘的,我儿子就说我儿子,还李爷!

    陈沐招手道:“过来!”

    乞丐团头儿闻言大悦,昂首挺胸地一挥手,“走,过去。咱也是跟千户大人说过话的了!”

    “千户爷,这个就是李爷让咱给带来的葡夷,叫什么土的。”离陈沐越近,团头的脊梁骨越弯,最终点头哈腰地问道:“咱这是要,跟番夷大做一场?弄死他!”

    “贩人那夷商,就这个?”

    陈沐抬脚踢踢,朝团头儿微微颔首,道:“行,先弄后边去捆起来,饶不了他——杜备倭!”

    “你去告诉番夷,限他片刻带兵入营,等陈某办完事坐下谈谈;他要不入营,陈某就把他们击溃都丢到海里再办正事,让大鱼和他谈!”

    …

    图瓦兹是葡萄牙人在这个时代使用的计量单位,既是长度单位、也是体积单位、还是面积单位,我也不明白原理是什么,只换算了在当作长度单位时,一个图瓦兹≈1。94米。

    明朝一步为左右脚各迈一步,合五尺,一尺34。5厘米=1。725米。

    六七十图瓦兹≈116。4至135米。
………………………………

第三十九章 三寸

    佩雷拉认出被乞丐抓来的麦亚图,不可一世的贩奴商人穿着他从果阿用三十多克鲁扎多金币买来整套的米兰甲,被明军像捆畜生一样丢在战阵后头,接着就听到守澳官向他传达对面明军指挥官的意思。

    要他退军,带所有拿兵器的男人进入军营驻地,再停顿一会,明军将发动进攻。

    “真是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佩雷拉这样小声发着牢骚,在心里咒骂无数遍让对面那个指挥官下地狱,却都不能改变他并没有与明军开战的勇气。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炮台掌握于敌军之手,优秀的指挥官应该知道何时前进、何时后退。

    尤其在火炮瞄准之下,没有谁想要尝尝卜加劳铸炮厂的优质工艺,炮弹打在身上不一定很疼,但一定会死。

    哪怕炮台在短时间内只能发射一颗炮弹,对密集阵型的冒险者大阵来说就是上帝的惩罚。

    方阵里几名穿板甲的大人物聚头,权衡利弊得出一致结论:先撤回军营,由麦亚图的人来试探明军的真正实力。

    如果实力疲弱,就硬撑着哪怕挨上两颗炮弹的代价击溃他们夺回炮楼,如果实力强,他们就应该坐下谈谈,听听这位明军指挥官对濠镜澳的看法。

    这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还有一部分认为既然明军已经向他们举枪、抢夺炮台,就已经是宣战了,他们应该与麦亚图的兵力一起歼灭这支明军,夺回炮台后集结战船攻进广州府。

    说这话的年轻贵族已经被佩雷拉孤立。

    “没经历过屯门、双屿之战的年轻人!”

    葡萄牙、西班牙开始征服世界已经很久,这导致年轻的下一代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令佩雷拉感到深深的担忧。

    “你以为我们得到广阔的土地,是真的拥有征服世界的实力吗?”

    军营里,各个来自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的贵族、船主、豪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对西方世界来说,濠镜是个自由港,这里没有总督也没有驻军,如果按照明朝人的说法,这里有的无非是饷商。他们所有人都向明朝缴纳两成货物的抽盘,以供给两粤连年用兵的军费。

    本来是一成,在吴桂芳任两广总督时他们曾轻言攻打广州府,断水断粮后,明朝的抽盘变成两成。

    为了逃避抽盘,异国商贾经常把大船停靠在澳门海外的荒凉海岛上,以逃避盘剥。

    但久而久之,随着葡萄牙为主的移民政策,每年有超过三千名冒险家与商人来到亚洲,有些人留在东南亚、有些人留在日本能,其中二三百人会留在澳门。

    每年只有一半的人回到葡萄牙。

    有些人已经不再开船漂流海上,打开明朝陆上走私商人的关系,贿赂广地官吏,成为夷商、明商在濠镜的供应商。

    明朝生丝、绸缎、瓷器、麝香、珍珠、帽子,马六甲的香料、象牙、檀香木,百斤生丝在濠镜的买入价仅三十克鲁扎多,何况他们与明朝走私商贾的交易多使用以物易物的手段。

    这令他们获利颇丰,有些人甚至在濠镜修建起造价高达三四千克鲁扎多的豪宅。

    一栋房子,能购入百套米兰甲或万斤优质生丝。

    再添一点钱,五千五百个克鲁扎多,就是马六甲总督拍卖澳门这条特许航线的价格。

    佩雷拉摇摇头,“西班牙在美洲取得胜利,是印加因天花陷入内乱,王国在满刺加取得胜利,是因为把他们的国王骗出城扶植另一个傀儡……而明国,我们根本无法踏上他们的土地,难道你想煽动那些倭寇叛乱吗?”

    西班牙与葡萄牙同源同种,连语言都一样,两个国王在经历教皇子午线后分割世界,在这个时间里他们在远离国土的海上一同奋战。

    “在海上他们的船甚至不如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但是在陆地?”佩雷拉咳嗽两声,拿下嘴边的美洲烟斗,道:“赞美上帝,我们不能与他们开战。”

    远方传来奔走叫喊结束佩雷拉冗长而担忧的演说,登上营地望楼,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炮台上该死的明人面孔与一门指向营地的黑洞洞炮口。

    至少现在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那门大炮就不会轻易打下来,所以远处街巷尽头,数百名非洲黑奴、日本浪人、满刺加夷民武士与一些葡国冒险家各自握着兵器穿街过巷,向议事广场涌来的身影才真正吸引他们。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武士大铠的日本人,握着稍显弧度标志性太刀缓步奔走。

    他是三浦莲太,过去在双屿岛上最好勇斗狠的落魄浪人,早年被麦亚图招募做水手长,现在是麦亚图船队的另一个船长。

    濠镜澳不像过去的双屿岛,市政厅不敢大摇大摆地行使权力,只有几个法官、书记员,同样也没有他们的军队,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船长与他们的水手,这些人组成濠镜澳的夷人兵力。

    “那张牙舞爪的倭子说什么呢?”

    陈沐离着老远就看到三浦莲太举着太刀朝这边喊着什么,对身侧齐正晏问了一句,接着又对邓子龙孙敖两副千户道:“让各百户所稳住,等敌军铺开了听我号令直接放小旗箭接客。”

    孙敖颔首行礼转身就走,提八尺眉尖刀邓子龙抬脚问道:“千户,什么时候冲锋?”

    “鸟铳放一轮,打完就冲!”

    只有上百杆铳,他们缺少弓弩,除小旗箭外唯一火器就是邓子龙旗下百杆快枪,那玩意儿要贴脸打,这样的攻击层次决定了陈沐军的进攻序列。

    如果能多五门虎蹲炮,在大型治安战中他们将能取得更大的火力优势。

    现在陈沐最欠缺的就是百步之外的火力。

    “嘿,陈爷,那三寸丁说我们抓了他的主人,他要驾船血洗广州城。”

    陈沐听齐正晏这么说,禁不住笑出声来,这孙子还没弄清状况呢,爷爷过来就是要宰了你们啊!

    随着摇头军爷已换上冷厉面孔:“我本有心啸山林,奈何生就腿三寸……小王八蛋还想开我的船打广州?”

    一百三十步。

    一百一十步。

    双方冲突一触即发,濠镜东南船厂方向却比他们更快,隔着几条街道的海岸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中夹杂沉闷铳声,令气势积蓄至顶端的三浦莲太所领水手猛然一窒,纷纷惊骇地望向身后。

    时机已到!

    就在此时,陈沐提在手中腰刀猛然扬起前挥,大喝出声:“全军听令,前进二十步,举铳!”
………………………………

第四十章 炮击

    轰!

    巨大硝烟几乎将炮台遮蔽,重达十斤的炮弹远非发熕炮声威可比,带着可怕的尖啸飞射而出,让堪堪踏步而出的旗军阵形骚乱。

    整个议事广场敌我千人,朝各个方向齐齐做出接近双手抱头的动作。

    “操!这八爷真他妈胡……”陈沐只差一点就本能卧倒了,仰起头来怒视炮楼,余光却瞟到议事广场敌军阵中,胡闹二字被收进腹中,赞美脱口而出:“真他妈打得好!”

    杂牌水手组成的战线眨眼被一颗巨大炮弹落入阵中所击散,什么士气、气势统统见鬼,落点像被铁犁划过的地一般,除了几个正中靶心的倒霉鬼,整个军阵像被炮弹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即使没有炮弹继续打击,仍旧不由自主地闪开通路向两翼挤压过去。

    “前进!”

    举刀向前跨出大步的陈沐扶正铁笠盔,高声下令。

    “架牌!”

    “小旗箭!”

    各个百户与旗军也因认识到炮击是来自己方袍泽而振奋,纷纷下令前行,转眼向前奔走十步。

    炮击给己方阵形也带来很大影响,阵线不再端正严整,有的旗靠前几步、有的旗落后几步,但总归还能维持阵形,敌军就惨多了。

    行至最前的陈沐粗略地扫视阵线,当机立断下令:“点火,放小旗箭!”

    嗤……嗖!嗖嗖!

    各旗铺开的阵线前火手先后引燃两支小旗箭,这种射程仅有百步的消耗火器在此时无疑能展现出莫大的威能,钻入敌军阵前在其最精锐的水手身前或身后,头顶或脚下炸开。

    砰!砰砰!

    一支小旗箭在军阵中炸开的杀伤微乎其微,但上百支小旗箭同时炸开则会令面对它们的敌人损失惨重。

    这东西连发射它们的旗军都不知道究竟会射中宽高十步内哪个倒霉鬼,敌军更无从躲避。

    铅丸在硝烟中穿梭,各色语言夹杂的惨呼声中,寥寥可数的铳声在敌军阵前响起,零零散散几颗铅丸与箭矢向陈沐军打来,准头实在不敢恭维。

    划出抛物线的箭矢令陈沐阵中响起几声惊叫,原本在硝烟中就难以精准甚至被友军影响而抬高或降低的铳口射出的铅丸更难命中,即使飞到阵前,也不过是让站在长牌之后的旗军听个闷响——只有一个例外。

    比鸟铳稍大的铅丸穿透长牌,隔八九十步穿透木牌后又击伤其后的小旗官,就发生在陈沐身旁。

    铅丸嵌在旗官的铁叶甲上,即便如此弹丸携带巨大的冲击力依然把体态健壮的旗官击倒,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

    陈沐没工夫去关注这些,在敌军一轮铳击后他推开护在身前的长牌出阵之外,带两名挥舞旗号的家兵面向己方旗军扯着嗓子呼道:“举铳——放!”

    砰砰!砰砰砰!

    上百杆鸟铳齐鸣,硝烟将阵前遮蔽,接着不需要陈沐下令,拄着八尺眉尖刀披罩甲立在左翼的邓子龙早已按捺不住,提起长刀高呼,“快枪出阵!”

    鸟铳手纷纷让开通路,其麾下三个由疍民组成的总旗在长牌的掩护下率众齐出,长矛手紧随其后,跟邓子龙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英勇无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跟着邓子龙的兵,各个都有一股子气势,提着兵器穿梭在战阵中央却沉稳无匹。

    左翼邓子龙部三个百户已经前冲,陈沐右臂伸展向前挥去,右翼孙敖所率两个百户虽后发稍慢,步伐却更快,几乎迎着敌阵中率浪人团、黑奴军冲出的三浦莲太狂奔而出。

    他们没别的攻击手段,每旗长牌手之后清一色长矛如林,挺着就冲了出去,看架势是要直挺挺地和三浦莲太撞到一处。

    三浦莲太现在的样子可要狼狈的多,半边脸被几颗小铅丸打得血肉模糊,造型夸张的铁兜早已不知脱落何处,秃瓢脑袋反着天光,气概却更加凶悍,两手拖着三尺太刀步伐跌撞,鸟音怪叫着率先冲出阵线,在他身后是一群浪人,有的有甲有的没甲、有的举刀有的挺枪。

    如果不是细小铅丸让他们承受不同程度的伤害,应该威势十足。

    可他的对手是陈沐麾下唯一一个明朝科班出身,武举出身的邓子龙!

    临四十步距离,邓子龙脚步停下,身后旗军长牌架做一排,三十杆快枪就随之架好,快枪手身后举火旗军旋即引燃,加长杆的火铳喷出焰火,铅丸劲射而出。

    砰砰砰!

    “首列上枪头,次列!”

    冒着硝烟的快枪收走,第二排快枪架好,再一次引燃。

    砰砰砰!

    “次列上枪头,末列!”

    砰,砰砰!

    不足二十息时间里,上百颗铅丸隔寥寥二三十步几乎贴着三浦莲太所率浪人的脸劲射出去,战场上升起蓬蓬血雾。

    可这对邓子龙而言却仅仅才是个开始。

    “剁了这鸟人!”

    眉尖刀横扫而出,邓子龙周身衣甲碰撞带出清脆之音,带兵直突敌阵。

    五个百户所全部压上,陈沐这才转过身,扫视周围二十家兵与仅剩一个总旗的军力,眼神最终定在县令周行脸上,这个先前敢大无畏地站在议事广场当四百多拿着兵器的夷人质问他们造反的文质之人显然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厮杀,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战场,右手托着官带,左手攥在胸前。

    骨节因紧握而发白,目光炯炯,嘴唇微微抿着。

    既有一点本能里的懦弱,也有些许骨气中的坚毅。

    这并不矛盾,即使陈沐认为县令的腿肯定软了,他也同样对这个咬紧牙关不后退一步的中年男人保有足够的敬意。

    “你们护在县令身边——扶一下。”

    小声对齐正晏说出最后三个字,陈沐两手拄腰刀向战场上看了数息,下令道:“都跟我来,敌军左翼。”

    他没多少兵,算上家兵满打满算只有七十人,但火力很强,寥寥七十人有足足十杆鸟铳与二十杆关铳。

    如果邓子龙与孙敖统统压上都不能压制敌军,那他这七十人填进去也对大局无益。

    但现在的局面并非如此,邓子龙一边倒地把水手联军打得丢盔弃甲,甲械齐备但寥寥可数的佛朗机人被小旗箭炸过之后就没走出硝烟,浪人更是与邓子龙接战之初就死光了,南亚水手对明军天生带有畏惧现在已经开始溃散。

    邓子龙孙敖现在的对手是那些黑奴军,勇则勇矣,太憨。

    陈沐只需要在邓子龙孙敖把黑番推进街道之前,带着他骄傲的鸟铳队踩着敌军的尸首横穿议事广场,站在高大的教堂基石上,于周县令及驻军营地哨塔中佩雷拉首领、培莱思神父等人的见证下,调整好三十杆鸟铳的方向。

    他像周行一样轻轻抿着嘴,顶着铁笠盔的头颅却微微上扬,挥下腰刀为这场战斗画下休止符。

    “放!”

    砰!砰砰!
………………………………

第四十一章 地盘

    炮台上的死小孩觉得自己极其英明神武,一发炮弹奠定轻松取胜的基础。

    下面的战事才刚接近尾声,战场都还来不及打扫,跟着魏佥事夺下炮台的总旗就见小八爷踩着跑筒子叉腰伏着脑袋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虎头虎脑地瞪着眼睛状若凶狠。

    “这个炮,对着那群蓝眼鬼,打起来就点火,知道不?”

    见总旗接连点头的态度还算端正,八爷从炮管子上跳下来,走出两步又转身仰脸抬着手快指到总旗鼻梁上,“番鬼夺炮台你怎么办?”

    不等总旗回答,魏佥事已经把手挥到一旁,指着拄矛侍立的旗军对总旗耳提面命还不忘做出捅人的动作:“揍他,用带尖那头扎死他!”

    香山的旗官谁都不怕,唯独大多数人都怕这个怀里总揣红果的魏佥事,这小东西对人命天生带着一股漠然,谁都怕。

    “守不住炮屋,我就扎死你。”

    语气平淡的陈述句,令总旗汗如雨下。

    刚想做些承诺表表忠心,就见小八爷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穿镶龙红日旗的穗枪搭在肩上,对炮台不管不顾一溜儿小跑得蹿出去,出炮台时还被门洞把穗枪卡住绊个踉跄,一路蹦跶下山,直奔议事广场而去。

    “八爷快十五了吧?”看着魏八跳脱的背影,总旗搓着鼻子深吸一下,微微摇头道:“要是外边寻常百姓家,这年岁都当家儿了,也就咱千户能养出这样的佥事了。”

    香山千户所由上至下,很多人地位都是被硬生生拔高起来的,做事会很辛苦。

    十个百户硬说起来没一个合格的,或许他们在繁重训练并接近脱产的情况下可以跟着陈沐打一场漂亮的仗,但他们却没有独自领军的能力。

    因为他们经历的战事太少。

    能独当一面的只有邓子龙与孙敖二人而已,魏八郎接近畸形的成长也是如此,要八爷伺候人他会,杀人他也会,但在伺候与杀死之间的其他事,他不会。

    传统卫所军户里成长出传统小旗官,对上会上香、对下敢放枪,着来自耳濡目染的成长环境却无关性格。

    但他们这些人在这个时代是幸福的,每个人资质或许不同,但世上九成九的人都没有活到拼资质的时候就死掉了。

    石岐正带着旗军清点伤亡,邵廷达部下几乎满员,议事广场的战事方一结束就被陈沐调派去守住番夷驻军营地的大门——收拾战利的时候到了。

    可不能被打扰。

    付元受命引旗军追捕逃逸四散的夷人水手,顺道一路前往船厂,看李旦那边是否得手。

    陈沐让他带着最后两支小旗箭,出了问题就朝天上放。

    陈沐的安排并不能让周行安心,他举目望向营地四角修出的望楼,对陈沐道:“陈千户,此时营中番夷若攻来,我兵少不能阻挡,何况利器耗尽……”

    利器?说的是小旗箭吧。

    “打仗的事,祖宗说过,攻心为上。”陈沐笑着朝不远处的驻军营寨指过去,对周行道:“他们已经输了。”

    陈沐不是对佩雷拉等人起初在议事广场聚集的武装力量没有担心,在那个又蹦又跳的倭子带人冲来时,陈沐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就担心当时佩雷拉带人也冲出来两相夹击。

    如果那样,他的旗军不说损失惨重,至少要溃退至关闸之外,甚至今年都不会有余力再次登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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