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界-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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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探险队此时遭遇到的险境和面对山魈军团时的处境完全不同。那时，众人好在还有一战之力，而且进可攻退可守。现在，则是在江畔直接中了埋伏，而且全体战力眼看便要耗尽。

　　　　这里不会有援兵。连江闻道都已经身陷战局之中，援兵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出现呢？

　　　　纷繁复杂的思绪如奔跑的野马群一样驰骋过鱼小萸的脑海。她用力将之挥去，开始集中注意力瞄准。

　　　　便在这时，湖中江闻道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吼叫“虎……刹――！！！”

　　　　一声震动，竟是让众多鲛人都在刹那间失神，便是鱼小萸、大角辉等人也登时感到脑海中阵阵无可抵挡的眩晕感。

　　　　便在这时，江闻道趁机冲出包围圈，将凯斯姆和大角辉两个连拖带拽一股脑的丢到了岸上，而后对刚刚恢复神智的两人道：“马上给我滚！别再这里添乱了！”说罢，再度反身与鲛人武士杀在了一起。

　　　　江闻道的身体突然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波动，而这种波动渐渐汇聚到了他的剑尖上，可见的结果便是原本雪亮锋利的天河剑一下子开始不断蝉鸣起来！最后竟是在剑尖上陡然生出一道三尺长的剑芒！

　　　　这便是江闻道完成二重蜕变后的能力？

　　　　剑芒有形却无质，无从抵挡却又削铁如泥，切金断玉。

　　　　一剑扫过，最前方五个鲛人的头颅同时离开了躯体，而后远远向后抛落。这一下顿时将其他鲛人都震在了当场。

　　　　远处湖水中，“将军”突然道：“就是这个时候了，我们走！”

　　　　身旁，年轻鲛人也点了点头。两人霎时如风一般冲了过去。原本聚集准备发动冲锋的鲛人直接被他们给蛮横的撞了开来！

　　　　“将军”的其他鲛人道：“去！继续追杀其他人类，这个家伙交给我们对付！”鲛人们同时应了一声，答应的语言有些怪，好像是日语般“嗨！”了一下，随即便向江闻道身侧两边绕过，向陆地上发动冲锋。

　　　　江闻道试图阻挡，可那年轻人手中一柄长剑却突然直刺他的心口，逼迫江闻道不得不凝神应战防御。这个年轻鲛人的剑术超群，而且力量似乎远比一般鲛人要大。江闻道本打算像原先对付其他人一样挑开他的剑招，可一出手竟是被对付震得虎口发麻！

　　　　而当将军挥动手中大刀也加入战局后，江闻道立刻便压力大增。手中剑芒虽然没有受到影响，可这两个鲛人的躲闪趋避功夫却着实强悍，竟硬生生的将江闻道给缠在了当场！

　　　　而另一面，鲛人队伍分作两队，绕过江闻道后便继续向岸上杀来。根本再无一个前去江闻道身侧邀战。似乎它们也十分信任自己的两个同伴。

　　　　大角辉和凯斯姆才刚刚缓了一口气，立刻便要又不得不迎接起了鲛人们持续不断的冲击。山坡上，鱼小萸平端着臂张弩，箭镞不断调整着方位，可到底犹豫不决究竟应该把箭镞射向哪里？

　　　　她到底只有一箭的威力，若是用掉了，恐怕就再也没有力气阻挡什么了。犹豫间，一道鲜血自她的嘴角留下，触目惊心。

　　　　没有比眼下这种局势更让人无奈的局势了。似乎也没有比眼下这些危险更让人心寒的危险。

　　　　不出意外，整个探险小队连同江闻道在内，恐怕今天都要死在这里――无一幸免。

　　　　搏杀中，江闻道须发蓬张，可龙吼却被两个鲛人持续不断的攻击给不断打断，再也发不出来。显然，两个鲛人已经摸清了江闻道的底牌和规律，攻击全都掐在江闻道的节奏点上，根本不让他再有任何机会改变什么。

　　　　一旦能力时间用尽……

　　　　“真的没有机会了么？”江闻道默默念叨了一声，手中剑芒稍稍暗淡……

　　　　不知为何总爱站在树上的吕玄默默看着湖面湖边的激烈战事，蹙着眉头不断的掐指算计，而后古怪的吐了口气道：“不对啊……不应该啊？”

　　　　身旁，那头狐猫抬了抬头，似乎在询问什么。

　　　　吕玄不予理会，　又掐指算了一遍道：“如果江闻道这些人今天统统死在了这里。那我的计划要如何完成呢？可是按照我记忆中的推算，今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难不成，真的要他们统统死光死净？”

　　　　“喵呜……”狐猫抬头叫了一声，又扭头冲身后动了动，示意吕玄向后看看。吕玄却看也不看直接摇头道：“不，不需要你插手。且不说那些野兽根本就不是鲛人的对手，就算能够对战局起到作用，也不应该由我来动手。那样的话，我起到的作用可就不是促进，而是直接帮忙了。这可就和计划不一样了。”

　　　　说罢，吕玄干脆不再去看战局走向如何，而是掸了掸衣服，随意笑道：“既然如此，我杞人忧天做什么？随他们去吧。哪天哪里不死人？”

　　　　话音落时，远处凯斯姆已经被一刀砍翻在地，腹部血流如注……

　　　　当阳光投射到湖面上时，路野红豆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似乎她正对面的空间开始变得有些透明。

　　　　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她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可眼前的情形仍旧在不断想着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变化。

　　　　空间开始变得透明，那些不断低吼威胁的鲛人仿佛统统都消失不见了一样，一点一点在湖面上消失。紧接着，树林开始变化，道路开始变化，远处山峦开始变化。

　　　　仿佛是罩上了一层毛玻璃一样，渐渐便的模糊不清，而后又从另一个空间内显现出不一样的形态出来。

　　　　路野红豆瞪大了眼睛，仿佛在一瞬间便看遍了世间沧海桑田，紧张激动到无法眨眼。

　　　　相比之下，曹笑就要随意太多。只是他双手攥拳，视线正盯着自己的正前方，一动不动，嘴唇则在不断的微微念叨着什么……

　　　　片刻后，路野红豆突然惊奇的发现两人正对面的空间完全变了个模样。虽说山仍是山，湖水仍是湖水，可到底是改变形状和规格。

　　　　不仅如此，在两人的面前还突兀出现了一个激烈的战场。两人看得真切，战场中有被人砍倒在地的凯斯姆、有那个一直都惜字如金不大爱说话的大角辉、岸上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道南亚，有聚精会神却不敢轻举妄动的鱼小萸……战场正中，居然还有挥舞长剑酣战正紧的江闻道！

　　　　路野红豆诧异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么？”

　　　　曹笑嘴角微微勾起，从背后摘下那柄古弓，弯弓搭箭，弓弦被一时拉如满月！

　　　　他说话时，手指一松，箭镞登时而出，直接将准备砍杀凯斯姆的一个鲛人射了个对穿！

　　　　曹笑呼吸了一口，一边搭箭一边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影响另一个空间的事了。不要问我原理和原因，我不懂。但是我在这个空间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我在某种特定情况下能够窥见另一个空间的事物。”说话到此时，第二支箭镞再度而去，将另一个准备砍杀凯斯姆的鲛人射倒。

　　　　此时，鲛人方才察觉到了不对，可大多都以为是山坡上的鱼小萸捣的鬼。立刻便又有三个鲛人绕开刚刚爬起身的凯斯姆，向鱼小萸冲去。那鲛人在陆地上行动速度也一点不慢，而且行走完全按照“之”字形前进，完全让鱼小萸难以瞄准。

　　　　可就在这时，又一支箭镞射穿了那最先一个鲛人的脑袋。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清楚，鱼小萸手中的箭镞并没有发射，那射杀鲛人的箭镞又是从何而来？

　　　　另一个空间内，曹笑继续道：“在发现这一点后，我的好奇心也跟着涨了起来。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后，我就开始尝试去触碰、影响另一个空间。结果你还别说，真让我发现了一点端倪。”

　　　　路野红豆眼睁睁看着他第三、第四、第五只箭镞连珠般一一而出！将向鱼小萸冲去的鲛人一一射杀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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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重叠的时空（二）

　　　　第如果说先前几箭还只是让战局双方稍稍奇怪的话，那么这一次曹笑的出手则着实让两方都觉得见了鬼。

　　　　战场原本很清楚，无非两个种族两方势力而已。可这平白无杀射出来的箭镞却着实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

　　　　其中一个鲛人稍稍后退，站在两拨战局之外开始双手合十。似乎是与南亚类似的一种探测能力快速扫荡四周的空间。可小半响过去，又是两支箭镞射杀两个鲛人，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轨迹！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类！”那鲛人沙哑着嗓子说道。可以看见，说完这句话时他原本有些碧绿的皮肤很快便变得浅淡了许多。似乎是用过能力的后遗症？

　　　　湖水中，“将军”与另一个年轻鲛人本打算出声进行布置，可这一次却突然被江闻道加大的攻势给拖拽了过来，根本没有机会向另一侧开口。

　　　　一时间，攻上陆地的鲛人们有些群龙无首，大角辉借机杀透了凯斯姆身边的包围圈，借助自己能力的抵抗硬生生扛了鲛人几次刀剑稍稍脱离了战局，拉着凯斯姆向山坡上走去。

　　　　鲛人们刚刚想要追赶，却立刻便迎来了箭镞的精确狙杀。而当它们停下攻势后，箭镞便也再无声息。一时间，它们进退失据。

　　　　眼见战局到了这般地步，那“将军”突然把心一横，接着年轻鲛人发动攻势的档口大声呼喊道：“都靠过来！”说罢，立刻有加入了对江闻道的攻击之中。

　　　　其余鲛人们立刻心领神会。若是暂时奈何不了另外几个人类，他们合力先把中间这个战力最强的杀死也不错。

　　　　可刚刚有所动作，那该死的箭镞却又一次凭空出现，将一个鲛人当胸刺穿。鲛人天生的鳞片和结实的海洋生物皮甲似乎都对这该死的箭镞没有办法。鲛人们又一次停下了动作。

　　　　可当“将军”再度怒吼时，那些鲛人们却再也不敢有所畏缩，立刻便向“将军”所在地方靠拢过去，只是所有人都加大了小心。当箭镞再度射来时，竟有一个鲛人凭空将箭镞拨得偏离了方向！

　　　　另一侧空间内，曹笑左臂颤抖得愈发厉害，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臂上已经是青筋暴露，甚至有一些毛细血管已经自行崩断爆裂！让他的皮肤下显得乌黑发青，甚至部分血渍已经从他皮肤的毛孔中渗透了出来！

　　　　路野红豆显然极为担心，可眼见另一侧的江闻道极为危险也不知该如何动作，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情急之下她甚至想要立刻拔刀冲杀过去。却是被曹笑给拦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不再射箭，而是对路野红豆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早就试过。在这种空间交叠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直接影响另一个时空。要知道，现在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年代里。”

　　　　路野红豆诧异问道：“可是刚刚你分明已经……”

　　　　曹笑摆手又晃了晃疼痛刺骨的左臂，道：“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似乎只有速度达到一定地步的离手之物才能对另一个时空中产生影响。我曾经用这种办法杀死过两头山魈。不过若是本人亲自踏入到另一片空间的区域时，你或许会对一些浮尘产生一丝波动或影响，却根本无法做任何实质性的攻击或防御。因为你在那个世界仍然是不存在的、是透明的！”

　　　　路野红豆蹙眉深思，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件事情。可至少曹笑已经把结论说了明白。现在，除了他的箭镞，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帮助江闻道。

　　　　路野红豆试探着问道：“要不，我来？”

　　　　她说着指了指曹笑手中的弓箭，跃跃欲试。曹笑却苦笑着摇头道：“算了，你不可能对那些鲛人造成什么伤害的。”

　　　　路野红豆嗔怒道：“你小看人么？我在大学时也曾经选修过射击课程！无论弓箭还是我的成绩都是年级第一！”

　　　　曹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笑一句，“哎呦！那肯定你打得一手好枪！啥时候跟我试试？”路野红豆被气得俏脸绯红。但曹笑紧接着面容一肃，道：“不行，你做不到的。即便你的准头到了要求，可你的箭镞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射杀鲛人。”

　　　　路野红豆不做声，只是歪着头看向曹笑，显然她是在询问为什么曹笑可以做到？

　　　　曹笑叹了口气，龇牙咧嘴的再度搭上下一支箭镞，道：“因为……现在我已经是蜕变三重了。”说罢，箭镞再度破空而去，直奔正在与江闻道缠斗的“将军”。

　　　　湖水中，“将军”面色登时一变，可他的反应显然远比其他鲛人来的更快！猛然间一偏头，那箭镞立刻擦着他的耳畔射过，它嘴角狞笑着用手一攥，试图将箭镞攥在手中。可手掌接触到箭镞后他的脸色顿时再度一变。

　　　　那箭镞竟是力量大到抓不下来！？箭镞直接穿空而过，将“将军”的掌心直接磨烂。那“将军”这才明了，为何刚刚自己的部下如此胆怯。这般力道的箭镞即便是鲛人也是中之立透！更何况箭镞的准头精确的吓人，完全是箭无虚发。

　　　　“难不成，今天还真要铩羽而归？”将军嘀咕了一下，却紧接着一声冷笑。它是个中高手自然也明白，即便是蜕变三重、四重的大高手以这般力道持续不断的射箭，一条手臂恐怕也是要废掉了吧？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射出几箭？”说罢，他猛然扭头冲着鲛人队伍喊到：“所有能够探测的人都给我出来，把那个射冷箭的家伙给我找出来千刀万剐做成人干！”

　　　　说罢，立刻便有三个鲛人越众而出，各自双手合十闭目而立。

　　　　山坡上，大角辉和凯斯姆浑身是血，气喘吁吁。此时，他们两个的能力已经完全动用干净，再也没有力量进行战斗。别说战斗，现在两人都是用武器强撑着地面才没有倒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闻道陷入到了重重叠叠的包围圈中。

　　　　可包围圈中，江闻道仍旧剑芒大盛，丝毫没有萎顿熄灭的模样。剑芒过处鲛人无不是皮开肉绽，少有能够与江闻道一战的存在。也就只能将他包围起来伺机从背后下点阴招而已。所以现在看来，江闻道虽说危险，可到底危险的有限。

　　　　但所有人其实也都明白。如果江闻道再不想办法冲出包围圈的话，那么当他剑芒能力用尽时，必定会被包围圈中的鲛人活活剁成肉酱的。

　　　　大角辉和凯斯姆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无奈。

　　　　虽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兵暗箭相助，可却仍旧阻止不了鲛人的攻势。再这么下去的话……

　　　　另一片时空中，曹笑突然崩乱了弓弦，一箭射空。整个人差点都被崩出的弓弦伤到。路野红豆赶忙将他扶住，再看那条手臂已是触目惊心。

　　　　满臂鲜血流淌，整条手臂都完全变得赤红起来，看不到一片干净的皮肤。刹那间，她便为他红了眼睛进而流了眼泪。

　　　　曹笑用另一条手臂轻轻擦了擦她的脸颊。零一条手臂也已经颤抖到无法抬稳。可曹笑仍旧是冲着路野红豆笑了笑。

　　　　“呦，小妞。这么快就为我哭啦？我可警告你。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这是要爱上我的节奏呀，我跟你……”曹笑一脸嬉皮笑脸的说着，可话没说完便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路野红豆已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将他整个人死死抱着，抱得紧紧的。

　　　　曹笑双臂微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动作。只是最后低头看了看双肩颤抖的路野红豆微微一笑，手掌抚住了她乌黑柔顺的头发……

　　　　“老江，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曹笑颓然松掉长弓，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空间再度变得复杂起来，最后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他只能幽幽叹一口气。

　　　　那该死的暗箭终于停了！

　　　　鲛人们再也感受不到那刁钻可怕的暗箭，立刻便放开了胆子。此刻三十余个鲛人将江闻道团团围住，其中几个鲛人似乎已经达到了蜕变二重，在确认不会有暗箭袭杀时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江闻道顿时又开始险象环生起来。可他却仍旧不发一语，沉默的挥剑劈砍。在他肩头，小休再度开始变色，死死抓在江闻道的衣服上，身体上的尖刺再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体而出，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突刺而去。

　　　　可即便它的箭镞能够将所有鲛人都射中，也未必就能让他们立刻送命。

　　　　此时此刻，江闻道仍是命悬一线的局势。而偏偏就在此刻，他的剑芒已经有些微弱了。

　　　　山坡上，鱼小萸蓦地站起，双手端着臂张弩呼吸紧张到快要爆发一样。

　　　　可她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与曹笑的箭镞不同，她的普通弩矢根本无法对鲛人造成必杀的效果。除非动用她的能力“必中！”

　　　　可一旦动用“必中”她便再没有一战之力。那时一旦鲛人仍未散去，所有人便都没有了保命的机会了。可如果再拖延一时半刻，江闻道也显然就要到达极限！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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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进退两难

　　　　大角辉和凯斯姆的眼力都不差，自然看得出江闻道已经快逼近自己体力的极限。从江闻道加入战局开始算起，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五分钟，江闻道手中的剑芒则足足支撑了十分钟！要知道，大角辉和凯斯姆的能力充其量也不过只能支撑五分钟而已，十分钟已经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

　　　　感叹过江闻道的战力生猛后，他们也试图再度起身加入战局。没办法，这里能够作战的人本就不多，能够近身搏斗的人更是只有他们两个。如果他们不支援江闻道的话，那还能找谁？

　　　　可动用过能力的身体仿佛被一下子抽空了一样，两人根本无法作战。别说作战，就是两人起身走出两步都显得颇为艰难。

　　　　该怎么办？

　　　　同一个问题，江闻道也一样在思考。

　　　　对于能力的持久性，没有人比江闻道更加心知肚明。在逃离海王龙追杀时，江闻道意外觉醒了自己的能力，他当时其实便可以尝试着动用自己能力去战上一战，三尺长近乎无坚不摧的剑芒想要破开海王龙身体上的甲胄也并非一件难事。

　　　　只是，江闻道也知道。动用了能力后想要再行动如飞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此看来，汤姆逊似乎还有一些能力没有完全曝光给江闻道。至少他在动用过能力后能够快速恢复，这一点便极为让人羡慕。

　　　　可惜，现在不是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一过，江闻道恐怕就要气力耗尽。那时候恐怕即便不瘫软成一滩烂泥也相去无几吧？

　　　　怎么办？

　　　　江闻道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包围圈，手中动作稍稍放缓。一时间，鲛人们也不敢太过逼迫，生怕那无坚不摧的剑芒化开自己身上原以为天衣无缝的铠甲。

　　　　还有三十多个鲛人，已经把江闻道四面八方彻底包围，堵住了一切可能的退路或是生路。而将军和那个有些特别的年轻鲛人则游弋在包围圈之外，显然就算江闻道突破了第一层包围，他们两个也能立刻把他拦下。

　　　　显然，鲛人们也发现了江闻道的危机，一时间对江闻道主动发起的攻击开始大幅度减少，但却牢牢守住江闻道向外逃窜的退路。生怕再被江闻道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狗急跳墙弄出一两个本不应该发生的伤亡。

　　　　最后两分钟，两分钟的时间将决定生与死。

　　　　似乎在江闻道和这座岛扯上关系后，他已经无数次在生死之间走了来回。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他离开自己和那个枯黄中年人居住的小山坳时，那个中年人煞有其事的给他算了算运道。

　　　　“幼时贫苦，少年得志，他日遭逢大劫，或可遇风而起遇雨化龙……”那时，江闻道还仰着稚嫩懵懂的小脸，呆呆看着自己那高深莫测的师父……

　　　　那时还真是少不经事呀……

　　　　江闻道微微一笑突然停了剑，同时也停止了剑锋上那仿佛无往不利、无可抵挡的剑芒。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拄剑而立。

　　　　一时间，鲛人们竟是不敢轻举妄动。不知这个年轻人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将军”看着江闻道的身影微微一哼，冷笑道：“想节省最后一点体力么？你又能坚持多久？就算多坚持了几分几秒的时间又有何用？哈……垂死挣扎而已。”

　　　　充耳不闻，江闻道默默闭上双眼，不去看剑，不去看天，也不去看自己的敌人或故人。他只是在看自己。

　　　　他在看自己当时徒步在雪地中，手中举着一截断臂……

　　　　他在看自己提着短弓奔行在山林中，身后跟着一条土狗，在拼命追逐可怕的白影……

　　　　他在看自己短刀刺入爷爷的胸膛，刀起刀落满堂黑气……

　　　　他在看自己读书习武，他在看自己和那枯黄中年人默子对弈……

　　　　走出山坳，走入京城，走入大学，走入法庭……

　　　　一场场官司，一次次委托，一次次代理……

　　　　贩夫走卒、达官显贵、白衫文士、薄衣女子、知己红颜、奇人怪事……

　　　　自己这一生虽然短暂，可足够精彩啊！若是就此离世，是不是也就不虚此生了？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江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