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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雄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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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本来贫穷,后来父亲又早早从了军。我就跟着母亲过活。父亲离家,等若家里没有了ding梁柱。
“可是我们娘俩还要活下去啊!我娘就走遍十里八村和县城,主动上门,挨家挨户询问可有衣物浣洗。”
“有的人家,不给活计,还骂娘也是杂胡。娘总是默不作声,忍辱离开。但她遇上有人骂我,便护我在身后,大声斥责对方,结果我母子俩更是被人笑骂一顿。”
“可怜她是一个女子,如此的不顾羞怯,抛头露面,只为赚口粮食,给她的孩子吃。”
韩雍一直举着酒盅,却没有饮下,只望着屋内跳跃扭动的烛火,双目也变得迷蒙飘渺起来。
“我记得我七岁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真是滴水成冰。那天娘一早就出去了,我又冷又饿缩在被褥里,不愿起身,心里一直在埋怨娘,跑到哪里去了。”
“到得下午,娘才回来,两脚穿着单薄的草鞋,脚底都磨得淌血。她背了一大捆衣物,笑眯眯地,说从城里揽到了大活计,但主家催得紧,要连夜洗出来。”
“娘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窝头给我吃。转身就去打水洗衣了。我看见娘的脚走在冻的梆硬的地面上,边走边直吸气,我问她疼不疼,她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不疼,我就相信了。”
“半夜里我起来解手,看见娘还缩着身子在那洗衣服。我问她怎么还不来睡觉,她说快了,快了,雍儿最乖,先去睡好不好。”
“到得第二日天蒙蒙亮,我醒了,发现娘早已出了门。等傍晚再回来的时候,她又背回来一大捆衣物,脸冻的惨白惨白,还透着青灰色。”
“我一见娘,就怪她又回来的迟,害我饿了半天。娘一下把我搂在怀里,大哭不止,我却不知道她哭什么,只晓得自己饿得慌。”
说着,韩雍平日里那石雕木刻般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继而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高岳心内惨然,又想起了义父,不由得唏嘘不已。他站起身,来到韩雍身前,郑重的躬身道:“韩兄!是小弟的不是,触到了你伤心处,小弟真心给你赔罪了。”
韩雍双手捂脸,哭的不能自己。良久,他才稍许镇定下来,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
他对有些不安的高岳摆摆手,示意道:“没什么,高兄弟你坐。我这些最私密的心里话,多少年都没有对人说过,今天一下子全倒了出来,心里敞亮许多,也好,不再那么堵得慌的。”
他支着额头,默然片刻,又叹口气道:“是韩某失态了,倒让高兄弟见笑。”
“韩兄好汉子,真性情,我很是钦佩,哪里有什么失态?”高岳见他缓和了一些,连忙出言安慰道。
韩雍话匣子不开则已,一开则不可收拾。他满腹心事,或心酸,或沉重,或愤懑,都沉寂心底,像那暗流涌动的火山内部,翻滚沸腾,直烧灼的心头刺痛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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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潮翻涌
韩雍平日沉默寡言,也没有什么知交好友。故而只能自我煎熬,自我忍耐,今天遇着高岳,他本就对高岳印象特别,现下又是酒上心头,只觉得心内一番话,不吐不快。
“高兄弟,不晓得你如何这般看重韩某。可韩某却感觉你气度不凡,和那些个来从军的粗莽汉子,根本不是一般人。”
“哦?不知韩兄何以看我?”
韩雍已基本镇定下来。他一口干了杯中之酒,咂了咂嘴。
他自顾道:“我与高兄弟相识不久,不敢妄议。但我感觉,怎么说,比如那些人,要么就是家中贫寒实在无以为继,无奈便来投军混一个饱肚,吃粮当兵,当兵吃粮嘛。”
“要么呢,便是自恃一把子好力气,不想浪费在地头田间,来投军,抑或能混上一个不错的前途,盛世靠文,乱世用武嘛。但你高兄弟,好像两样都不是,你似乎有着自己什么打算。”
烛火摇曳下,高岳虎目中星芒diǎndiǎn,不动声色道:“何以见得?”
韩雍轻轻一笑,略有些傲然道:“若是连这diǎn察觉推理的本事都没有,韩某也乘早脱了军服,老实回乡种地去。”
“我看高兄弟,有气度有身手,这样的汉子,在哪也不会饿死。再不济,凭你的本事,山间猎些虎狼豺豹的,换了钱财粮物,断不至于活不下去。”
他顿一顿,不紧不慢道:“既然不是生活所迫,那便是为了求官求前途了。可是今天郅城主当面提拔你,从一个连士卒都不是的白身,直接做到了军司马的位置。”
“那可是本城中,仅次于潘都尉的武职了,连我这个老兵,一下子都有些恍惚激动。”
“可我冷眼看你,目光清澄,没有一diǎn兴奋激动神色,脸上那diǎn笑,也是纯属礼节上的。你口中说着感激话,我听你的声音,也是冷静正常,一丝儿颤音都不带。”
“这说明什么,说明别人眼中做梦都想要的司马一职,在你眼中不值一提,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为求官而来。”
韩雍说着,将身子往前一探,目光锐利如锥,直言探询道:“若是韩某所说不差,那么倒要请教,高兄弟究竟作何打算?”
屋外是幽沉而朦胧的夜。秋风寒凉,呜呜作响。天上星斗似乎怕冷,兼且怕风,全都悄无声息没入黑漆漆的天幕,黯淡清冷。
屋内一时哑然无声。韩雍目光灼灼,面如刀削斧刻,直视高岳;高岳也抬首回望,面色微妙。气氛登时变得冷峻压抑起来,空气中一阵机锋流动。
良久,高岳蓦地展颜大笑,韩雍并不发问,仍是沉默以待,目光中竟带了些警惕的味道。
高岳从容道:“韩兄心思缜密,敏锐冷静,实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埋没在此,虚度光阴,岂非辜负胸中所学,枉了男儿大好身躯?”
“你知我学了什么?”韩雍面上波澜不惊,心内却是一跳。
高岳瞥了他一眼,笑道:“为将者,当智勇兼备,知己知彼,料敌在先,见机而动。韩兄六韬未及半部,便已机锋满腹,胸有兵甲,实是让人佩服。”
“然则小弟有一言相告。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不可测识,始能取胜。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兵书战策之理,只可为参谋,不可恃之一世,韩兄以为然否?”
“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韩雍知道高岳必是看到了自己桌上两本兵书。但思绪不知不觉被他所牵引,听的此精妙之语,不由怔住,口中喃喃自语,皱眉推思。
高岳却不管他,又道:“我知韩兄胸有韬略,却无奈沉沦在此,也为韩兄深为抱恨。”
“痴儿愚夫倒也罢了,但好男儿一世,怎可不奋发而起,凭着手中剑,胸中学,平定天下,演那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慷慨故事?”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好诗句!”韩雍闻言,一下子睁圆了双眼,只觉得心内狂跳,热血翻涌。
高岳忽地起身,两步便来到韩雍身前,剑眉倒竖,目光如电,昂然道:“韩兄适才所言,丝毫无差!”
“高某不才,自忖论勇论识,倒也不差。又负先人教导,不敢或忘,欲结人才,练精兵,安定鼎沸宇内,抚平八荒四海,复我清宁天下。”
“韩兄困窘之境,却能自矜自爱,守住本心,严以待人待已,丈夫也!然则首阳县狭小废残,大好身手难以伸展,你我眼界,又岂在此?”
“且陈、潘上司,或是目光浅薄为人猥琐,或是刚愎横暴目空一切,哪里识得韩兄良璞美玉!韩兄空负才学,何不与我同心携手,共成功业?”
屋内烛火无风自动,跳跃不止。韩雍只觉高岳一番话语如黄钟大吕,轰然作响;阵阵酒意化作豆大汗珠,争先沁出额头,口干舌燥不已。
他母亲吃尽人生困苦,养育于他,在他九岁那年,终于积劳成疾,撒手而去。韩雍大哭一场,独自背负母亲遗体,在村外附近山头,寻了向阳之地安葬。
葬好母亲,他跪在坟头,磕头出血,发誓要出人头地,再回来风光大葬最爱他疼他的娘亲。
虽然恨父亲对他母子二人不管不顾,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下山去军中寻父亲。千辛万苦,才打探得到,原来父亲已在西平太守、奉高侯马隆麾下,做了一名亲将。
父子二人相见,一番惊讶相认自不必说。他父亲得知妻儿这些年困窘苦难的熬着生活,妻子劳累成疾已经去世的消息,也不禁心中愧恨,紧紧搂住韩雍,泪流满面。
西平太守马隆,得报有一少年来本军中认父投军,有些讶异好奇。待了解事情后,很是感慨,亲自批示,特准韩雍留在军中,以示鼓励。
过得两年,马隆进讨河西鲜卑首领树机能余党,在张掖一带与敌军交战,韩雍父亲救护马隆,战殁此役。
马隆心怀感念,抚恤忠烈,便拔擢年少的韩雍做了一名帐前亲兵,随马隆征战陇右,镇抚西北。闲时受马隆指diǎn,耳濡目染,受益良多。
又过得几年,马隆年老体弱,终于病逝在西平太守之任上。马隆之子马咸统领其部,投效成都王司马颖,八王之乱时,马咸战死阵中,余部仍归司马颖麾下。
等不得三五年,司马颖也败亡,韩雍等旧部被东海王司马越收编,他却被打发至首阳县做了一名队主,他还没来得及自艾自怨,秦州地区就被司马保所占据,随后首阳县又被郅平拿下,他还接着做他的队主。
一晃经年,韩雍已经二十有七,仍然孑然一身,籍籍无名。他自负熟读兵书,颇通将略,也想辅佐明主,带甲挥兵,征战天下,一扫胡烟氛尘,实现心中抱负。
现实却是年纪渐长,家未成、业未立。在小县城里做个大头兵一般,整日与些粗鄙无知、浑浑噩噩的莽汉混在一处,无人理解他,无人赏识他,更没人看重他。
他终日沉默不与人言,闲暇便翻看父亲手抄的六韬,可惜仓促变乱,辗转流离时候,遗失了四本,剩下两本便如同珍宝,日夜摩挲。
生活上的困苦无聊倒罢了。灵魂上的孤寂无奈,最是让人难以名状,不堪忍受。韩雍日复一日,心中郁郁怅恨无法排解,年纪未过三十,面上皱纹却日渐变深。
这些,他从未对人说过,只在心中自我煎熬。可是高岳却如同他肚里蛔虫一般,替他将苦痛、不甘、迷惘、挣扎等,都一股脑的剥析袒露,甚至连那内心最深处的,已被消磨殆尽的雄心壮志也被重新呼唤出来。
………………………………
第二十三章 强力臂助
高岳句句如锤,猛砸韩雍心头。他心头砰然狂跳,热血奔涌,鼻翼翕动,唇上八字浓髭也急剧抖动起来,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竟自油然而生。
他目光发直,面色变幻不定。高岳此时倒不出声,只又回身坐下,默默地看着他。
良久,韩雍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肃然拜道:“高兄弟一番良言,振聋发聩,韩某将死之心重获生机,日后还望高兄弟早晚指diǎn教导。”
“不敢,我遇韩兄,正所谓知音良友,理应彼此看顾相助。”高岳见他神色,晓得他心中已动,便忙也起身郑重谢道。
韩雍再回了一礼,将椅子搬至高岳身边坐下,恳切道:“然则当今时事,不知高兄弟何以教我?”
高岳见他面色严肃诚恳,晓得他是在真心实意的请教,当下也不再遮遮掩掩,话留三分。
“小弟有一diǎn愚见,倒正要请韩兄指diǎn。”他笑了笑,目光坚定,娓娓道来。
“方今天下,纷乱不堪,人皆可见,自不待言。不久前,永嘉之祸,随后先帝被俘遇害,朝廷在长安凄凉草创,可谓惊魂未定。”
“刘聪虽是残酷嗜杀的胡人,但是能趁势而起,从胡奴而为帝王,也是才力绝伦的枭雄之辈。他今占据关东,实力大增,必然不会满足,还想更进一步,到得年底或者明年初,刘聪必将有所行动。”
“他想更进一步,长安的皇帝怎么办?据说东北的段部鲜卑、并州的刘刺史(刘琨),凉州的张刺史(张轨)都忠心王室,必然会竭力抗衡。故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局势还将更加动荡。”
高岳本就不是当世之人,对如今称王称霸的这些大佬,谈不上一diǎn敬畏,故而言谈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他瞥了眼韩雍,见其听得聚精会神,面色没有一diǎn不快,便晓得他也不以为意,当时放下心来。
“再往细说。依我推断,洛阳陷落后,匈奴汉国的威势一时不可阻挡。没有重大变故的话,这些匈奴人还将越发强势,长安岌岌可危。”
“我试为韩兄分析:虽然天下都道晋祚不该绝灭,然则匈奴强盛,我朝现今无兵无勇,退守关中,不要说收复故土,便是抵御防备,都是力有不及。”
“当初,南阳王司马模败死后,匈奴汉国大将刘曜一度进据长安。虽然后来又被关中诸将赶跑,迎来当今天子入长安称帝,但是迭经战争,长安日渐凋敝,不复昔年天下雄城之势。”
“汉国本就兵强马壮,一时失利,无关大局,稍作休养必会再起刀兵。战争很快就会爆发,不是今年年底,便是明年年初,而且定是兵锋直指长安,不灭不休。”
“如今皇帝在长安,日夕警惕惊惧,只为防匈奴人卷土重来。然则,司马保名义上奉长安为主,私下据传竟无意勤王,只求自保自立,若此,其心可鄙。”
“藩臣皆存异心,各有观望。皇帝四处求援而不可得,在匈奴汉国日复汹涌的攻势下,怎能守得?依我估计,三年之内,长安绝难支撑。”
这天下板荡,处处刀光剑影,匹夫欲苟活而不可得。不趁此时机,奋发自立,必欲待人刀刃加于脖项间,才悔无极焉?”
“果是这样,那么依你之见,我朝国祚究竟如何?”
“国祚?”高岳轻叹一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偏安江南,至于长安洛阳,二都不复我有矣!”
韩雍愕然。继而面色惨淡,肃声道:“国事江河日下,神州面目全非。故而高兄弟便起了自立之心,想以这首阳县为起步,扩充自身实力,再相机徐图发展?”
高岳颔首直应道:“正是。我心中所想,上则忠于朝廷,尽心王室,存我汉家国祚;下则割据一方,抗击胡酋,保我境内人民。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未来时事具体如何,没有人能十拿九稳,只管用心去做便是。”
“首阳县残破,没有条件让我们慢慢发展,不可作为根基之地。反正烽火连年,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也绝不鲜见。有志之士,胸怀天下,静待良机,韩兄乃聪敏之人,岂须待我多言?”
韩雍怔住不言。这个高岳,好大的谋算!麾下不过百来名兵卒,便已经想着如此大事了。但偏偏又让人对其生不出狂妄自大的念头,还会被他强烈的气场和信心所潜移默化。真是可敬又可怕!
“这等狂妄之言,你就不怕我转身便告知城主?”
“我即对韩兄坦言一番肺腑,便是自知认不错人,心里相信韩兄有志难伸,也绝不是戚戚小人。况且,我惧郅平否?”
“郅城主你待要如何?”韩雍突然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句。
高岳没有立即回答,起身走到窗台蜡烛前,拨了拨灯芯,缓缓道:“郅平,一意自私自利,品行低劣,乃是庸劣之人。我若自成势力,不会留用他,但亦不想害他性命,至于潘武都……。”
前世之时,岳飞常常告诫高岳,持身端正,待人以诚,万万不可有图人之心。
结果岳飞立下擎天大功,反而被朝廷猜忌,他又不反抗,不**,不自保,不避走,总之没有任何的抵御行动,只希望以自己的忠直坦荡来感化,结果被朝廷轻松冤杀。
自己既然再世为人,义父的教诲也要有所变通。乱世之中,不管你有多大的雄心抱负,首先一diǎn,要能生存的下来,才能谈得上发展。
君子堂堂正正是为王道,但有时候,也难免要用上阴谋算计。他在心里默念,希望义父在天之灵能够理解自己。
韩雍又追问道:“若你根基已稳,手握强兵,又待如何?”
高岳斩钉截铁道:“若我自立之时,晋室仍存,我必整军讲武,挥兵东进,直以勤王为己任,断不会坐视我汉家天子为外虏所辱。”
“若届时国祚已绝,我当割据一方,励精图治,以图中原,誓必与胡虏周旋到底。这些话,方才我也说过一次,韩兄,我言出必行,你大可信我。”
韩雍心事尽去,只觉未来无限希望,激得浑身都躁动起来。灯火照耀下,他满面坚毅,起身用力抱拳。
“听君一言,醍醐灌ding。韩某不才,自今而后,愿为主公驱使,只愿主公勿忘今日所言。”
有时候,气场对了,那真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志趣相同,又互相理解和欣赏,那么寥寥数语,便能结交一世挚友。
听韩雍口称自己主公,高岳便知此人已认可、拜服于自己,于是连忙上前,紧紧托扶住韩雍双臂,真诚与语道:“得韩兄助,大事必成,愿与韩兄祸福同担,荣辱与共。”
二人再把酒言欢,畅谈竟至夜中不提。
第二日,用过早饭,韩雍背上大弓,和高岳穿戴铠甲,齐去兵营diǎn卯。高岳意外之喜,得一臂助;韩雍重燃壮志,了却心事。
二人皆是满面春风,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兵营diǎn完卯,高岳要回村一趟,便暂时和韩雍分别,往县衙和郅平告了假,骑上匹马,出城而去。
………………………………
第二十四章 村中集会
白岭村紧挨在白岭山脚下,依山而建,整个村落依着山势,从高往低,错落有致。虽然紧挨着山,但是从白岭山下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进村,要么绕到最低处的平地上,从村前唯一一条大路进村。
当年建村的村民先人中,有那颇有见识之人,提议如此安置,正合了易守难攻的守御之法。
而村子最高处有一块空地,倒也能容纳四百人,便做了广场之用。若是有敌来犯,站在此处往下,一目了然,可以更好更快地做出反应和部署。
村中的祠堂也建在这里,一则,祠堂建在村中最高处,代表着对先人的追思和尊重;二则平时村中有什么大事小情,各家也派出代表,在此相聚共商,让祖宗也做个见证。
“当、当、当。”
祠堂前的老树,挂着一个乌黑的大铜铃,此刻正兀自叫嚷不停。村正站在树下一块坪石上,举着手连敲了数下,铃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此时刚是早晨,村中民众,家家都吃过了早饭,基本上都未外出。听得铃声大响,都晓得这是村正在召集全村人,要商量什么大事。
于是打算出门的也止住了脚步,拿冷水擦了把脸,家家户户都出来了男人,纷纷往广场上赶来;也有不少女人和孩童,也忍不住随着家人前来,凑个热闹,听个究竟。
有那与胡老汉家住的近的,或是消息灵通者,晓得怕是和高岳有关。一面走着,一面忍不住向身边同伴透些口风,却引得好奇之人围绕过来,七嘴八舌的打听嗟叹不已。
高岳虽然在村里住了半个月,但是这祠堂前的广场之地,也是第一次上来。村中有规矩,闲暇时,不得无故来此耍玩嬉戏,惊扰了祖宗的清净。
高岳好奇的在四下打量。这在书中都找不到痕迹的晋末时的村落,如画般的映入眼帘。放眼望去,茂林翠竹掩映的村村户户,如层层梯田,拾级而起,户户皆是灰土砖墙,蓑草屋ding,虽是单调简陋,但自有一种统一协调的美感。
站在此地高处,空气清新,视野开阔。阵阵山风习来,使人心旷神怡,身心通泰。
不多时,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四百来号人,人声喧嚷,杂沓纷纷,热闹非凡。还有些后来的,便站在旁边的低处,不断翘首望过来。
昨日,李虎和冯亮二人,从县城回来后直奔村正家中,一五一十详细告知。村正得知高岳已做了司马,还可以自行招募一些人手,又惊又喜,激动地险些叫出声来。
村正想了一想,便叫二人先不要说,待得明日,在广场上召集全村人,再如此这般这般。
此时四百多人挤在一处,再是不热,挤都挤出了一脑门的汗,于是一众村民也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是不是胡老哥家的云崧当了官?”
“村正,到底什么重要事情,就直说吧。”
“哎哟,吴老二你踩了我的脚……”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村正便站在坪石上,两眼扫视一番,双手往下按了按,清清嗓子,大声道:“各位乡亲,都静一静,啊,静一静。来听我给大家伙儿说件事。”
众人呼啦一下全涌过来,围在坪石旁,嘈杂声便安静下来。
村正深呼吸几下,定了定神,接着便将高岳昨日去投军,如今被城主一眼看中,提拔成军中司马一事,大声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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