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之风景旧曾谙-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黄幸笑道:“就是他。自那后,他便一直在明阳书院里读书,也难为吃得下许多苦头。这孩子举止形容,品貌谈吐,都最像仰之。今日也到家来,待会儿你一见就晓得了。”
这时有嬷嬷仆妇进来说二老爷、三老爷并两位太太,还有黄肃都在门外,问章太夫人的安并请见。太夫人先看一眼黄幸,才道:“叫都进来,大冷的天,别冻坏了。”又命人说,“叫家里少爷、姑娘们都来,与林家叔伯行个礼。”
一时各院里通报,人都到章太夫人的上房。女眷们与林如海略见一见就都避到后厢。章太夫人便道:“难得今日齐全,你们也都别家去了,就留在这儿陪老婆子吃晚饭。幸哥儿,请林表弟到外面屋里吃酒,你兄弟几个都陪着。象小子,你跟你的兄弟们在旁边伺候,与你们老子叔伯斟酒倒茶。”末了又向章回笑道,“回小子,姑祖母只派给你一件事,看好了你家先生。我瞅着他现在脸上就有几分红,待会儿定不许胡吃海喝。”
章回还不及回话,黄肃已经叫起屈来:“也不曾吃几杯,堂婶怎地又说我?小子们都在,也忒没脸了。”
章太夫人呵呵笑道:“才说一句你就嚷嚷,还想着有脸没脸?成天馋那一口黄汤,亏你还做英哥儿的先生,难道不记得圣人说‘惟酒无量,不及乱’的话?”
黄肃无奈,行个礼说:“老太太的吩咐,我记着就是。”
说话间,外间厅堂中席面都已齐备。太夫人道:“把屏风障子换了那架黄花梨云锦绣隔断的来。虽说男女不同席,到底一家人。媳妇、丫头们也要听听爷儿们的言语谈吐,多少开些眼界,知些好歹。”下人们忙换过了。
众人这才入席,先一杯祝过章太夫人寿,然后才各自举箸,吃喝饮食。寂然饭毕,里间送上茶水漱口,而后是消食闲遣的茶果。外一桌上,将未尽的饭食器具一应撤下,换了精致的佐酒菜蔬并热酒上来。章太夫人从里间传出话来:“我们里头自在说话取乐。你们吃酒,若看雪,只管支开了窗户子。已经叫下人多取些火盆暖炉搁在外头廊沿子上候着,屋里看住了手炉子便是。”
黄幸、林如海等先向里间谢过太夫人安排,这才安坐,酒助谈兴,评文论史,嬉笑怒说。黄肃见这一桌上,黄幸深沉细致,黄平博闻广识,黄年才思敏捷,林如海则是前科的探花,经史子集无有不知,且皆是能言善道,更兼又有亲戚情分,百无禁忌,心怀大畅,直说的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手舞足蹈,已而忘形。一面大呼道:“快哉!快哉!与如海一席辩,胜过与睿秋老儿百次!怀英倒酒!看我与探花公再舌战三百回合!”
这边章回、黄象,并黄平之子黄昊、黄旻,黄年之子黄晟,五个同辈兄弟早另开了一席,自在说笑作耍。听黄肃唤,章回忙执壶过来,却不即斟酒,看着黄肃面若酡红,笑说道:“先生醉了。”又看林如海,见他清瘦脸孔面色不十分红,眼底却有些青白,道,“林伯父也饮了许多,再饮怕有不美。”
黄肃不爽道:“便你有这些啰嗦。弟子倒管起老师喝酒。象小子便再没那多话。”
一旁黄年顿时笑道:“象哥儿除了对上他表哥,与他亲老子日常都没几句多说。雁西你可算会找人来比。”
黄幸道:“回儿说的有理。雁西你饮得不少,连如海怕也被灌下去了小半坛,虽然我这儿酒好,也莫要太贪,非要一次闹个点滴不存才足兴。”见黄肃面色,又向章回道,“与他倒上这最末一杯就是。”
黄肃顿时露出笑影。章回与他倒了酒,又与桌上四位表叔伯各各斟满。看着众人一同饮了,章回这才回转自己席上。不想方坐下,黄肃、黄幸兄弟并林如海便拈着杯,一齐往他这一席来。黄幸道:“方才我们用心辩论,却不妨听见你们这边兄弟也说笑热闹。到底在说什么?”
章回、黄象、黄昊、黄旻、黄晟忙都站起。黄昊年龄最长,于是回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听章表弟讲他书院里事,听到有趣处,便都发笑。”
黄肃忙问:“什么事好笑?我可知道?”一面说,一面目视章回。
章回道:“不过是那日程、周、黎几位先生谈论作诗法,说学韩、杜,当学其旨意,不在文字。譬如杜工部之《秋兴八首》,人说大佳,在几位先生看来,远不到其诗作高妙的极致。若将此奉为标准,不免习气过重,毫无意义。”
黄肃闻言,顿觉无趣,悻悻道:“这有什么好笑?”见章回不答,一旁黄旻、黄晟等却不住地目视于他,脸上显出疑惑怪异之色。黄肃心知有异,忙扯住自家学生:“还有什么话,且都说出来!”
章回只闭口不言,旁边黄昊早忍不住,笑道:“章表弟说,有人学诗,处处韩杜,却不晓得韩、杜作诗,多出无聊。譬如韩昌黎,有‘蔓涎角出缩,树啄头敲铿’之句,与《一夕话》中‘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有何差别?虽不是宋人时时作诗、处处作诗,到底也有些……五谷轮回之气。”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大笑。黄平更指着章回,道:“五谷轮回,你便直说又何妨,偏给取个什么道号!都说你最像仰之,少年沉稳,骨子里到底是个顽皮精、促掐鬼!”
黄昊道:“这还未完。章表弟又说,曾在栖霞寺里遇到一个老学究,见人就说‘能行《论语》一句,便是圣人’。便教了同学凑上去说:‘我今虽只二十,五岁读书,已身体力行《论语》中三句一十五载,怎还未成圣?可见老先生说的不对。’人忙问是哪三句。回答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狐貉之厚以居。’——说得我们一时掌不住,险些都笑岔了气。”
听到黄昊这般说,众人越发大笑。就连屏风障子内也有俏语娇声、细细的嬉笑传来,显是章太夫人等得人传话,也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黄肃问:“那个同学,必得是谢楷吧?”见章回默默点头,顿时哈哈大笑,转向黄幸、林如海几个解释说:“谢楷,便是谢准谢凤林家的小子。真正的纨绔子弟,换了草鞋布衣也装不出半丝的寒酸。这些年偏就爱跟怀英往一起混,倒叫两个肚里坏水越发足了。”又道,“果然是难得的好笑话,我等当浮一大白。”说着,忙忙拽了桌上酒壶,满满斟一大杯,一口喝了,又催着黄幸、林如海几人共饮。众人知他心思,一边笑,一边果然都斟酒喝了。
林如海笑道:“书院学生,果然有趣。如此解读《论语》,真要叫老先生气厥。然而佛家说一念成佛,学人以一言成圣,也算不得甚么大谬。怎么起心捉弄去?不免有失君子厚道之风。”又问,“经义万千,汝以为可有一言而受用终身者?”
………………………………
第五回下
一时厅中嬉笑声消,众人皆注目章回。却见他坦然笑道:“自然有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
林如海挑眉,问:“怎的是这句?”
章回欠身,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林如海闻言笑道:“也有道理。然而一箪食一瓢饮,如何?”
章回取酒壶,与林如海斟一杯,又与自己满上,方才笑道:“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说罢,双手捧杯,向林如海长揖一礼,继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如海点头受了他礼,含笑将自己杯中酒也一口饮尽,转向黄肃说:“雁西教的好学生。”
黄肃笑道:“也就是这几句诡辩急智最妙。”又对章回道,“人夸了你,还不快来谢过师长?”说着将空杯递到他面前。章回只得再与他满上。众人见状顿时大笑。
林如海又问站得最近的黄旻:“旻贤侄是去岁的院试案首,以为你章家表兄说法如何?可有一言而受用终身者?”
黄旻先行一礼,称“林伯父”,然后才正色道:“侄儿以为,当是孟子言‘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林如海稍怔,旋即笑道:“这句最是好气魄。然而贤侄取这句,果能行无惧否?”
黄旻肃然道:“内省不疚。名之必可言之,言之必可行也。”
林如海点头,又问:“是当行何事?”
黄旻道:“强为善而已矣。”说罢,也学章回,斟酒、敬酒。林如海与黄平道:“有子如此,端之可以无忧了。”
黄平笑道:“黄口孺子,你也夸他。只怕立刻便飞上天去。”又与林如海对饮了一轮。
林如海又看一看席上,突见黄象与黄晟两个无意这厢言谈,站在桌边,犹自留恋酒食。只黄晟不过七八岁年纪,黄象却较之大了许多。心下好笑,遂问:“象贤侄,听你父亲说,你也才刚取了童生。你以为兄弟之言如何?”
话说这黄象打量人看不见,正偷偷拈了一块蟹壳黄往嘴里填,冷不防被点了名,只慌得将点心丢下。一时又不知言语,眼珠子正乱飞间,瞥见桌上章回蘸了酒写的几个字,顿时心下安,道:“一言而终身行之,终身受用的,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八个字。”
林如海早见他们兄弟动作,却不追究,只问:“此句怎讲?”
黄象先低头抹了嘴,才道:“以五十步笑百步,则如何?”
林如海微讶,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黄象笑道:“是故圣人常无心。”也斟了酒与林如海,一面与章回来去丢几个眼色,脸上颇有几分自得。林如海喝了酒,才向黄幸叹道:“这几个孩子,将来必定都不是寻常人物。雏凤清于老凤声,是诸位兄弟的福气啊。”说着,一时脸上流露出几分萧索之意。
黄幸知他心思,笑道:“你不用过分夸他们,也不用自己烦恼。说到底,你才是前科的探花,家门中果然十年间有人能及得上你,才是家门大幸,才算依了你的金口。”
林如海笑道:“表兄说的是。血脉至亲,终归一家门庭。我们这一辈已是如此,就看他们小一辈的出息了。”又说笑几句,受了黄昊带领一众兄弟的敬酒,几人这才返回到自己席上去。
又吃过几轮,里间章太夫人传出话来说天色不早,好宴也有时尽,虽一家和乐也不必忘形,明日再续便是。众人忙都领命,各自散去。章太夫人又再三过问了林如海夜里歇处,叮嘱黄幸亲自查看妥当,这才放心歇去不提。
这边黄年告辞了母亲兄弟,与柴氏、黄晟夫妻父子一同返回自家院中。先吩咐了黄晟几句,命他去休息,明日早起到太夫人跟前伺候,然后才更衣洗漱。柴氏从伺候的嬷嬷丫鬟手里接了醒酒的茶奉到他面前,说:“老爷且喝一口,醒醒酒。”
黄年接茶喝了,又看柴氏,道:“你也让端一盏喝了。脸上都有些发烧。”
话才说,便有丫鬟伶俐地送了茶来。柴氏接了,在旁边椅上坐下,先喝一口,才笑道:“方才听外面说得好生热闹。老爷们也太高兴了,从来没听见说这么大声,见过喝这么许多酒。母亲听得欢喜,便叫姑娘们也斗酒令取乐,连我们妯娌几个也一起喝。只昊哥儿媳妇才有身子,这才不令碰着酒水。”
黄年点头,道:“昊儿媳妇这是家里头一个吧?老太太看重长孙,也是难怪。”
柴氏笑道:“说起来,昊哥儿也才二十一岁。方才听外头说话,怎么听都有三分孩气。他章家表弟明明不欲说的,还被他三言两语抖了个干净,倒逗得里里外外好一通大笑。”
黄年道:“他原是个实心的,觉得有趣,便说出来,也不瞒了长辈。”突地顿住,想一想先前情景,跌足叹道:“是我糊涂了。怪道有这一出。侄儿年纪一岁岁地大起来,二哥也又到该操心的时候——但这也不过才见了林表兄,可有半日辰光不有?就用足了心思。”
柴氏大奇,忙问端底。黄年道:“林家表兄膝下无子,原止有一位姑娘。今年……今年当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了。想来正当谋算,你看他今晚跳过了婚娶过的昊哥儿和咱家的晟哥儿,只问了那三个,就知道来去用意。”
柴氏道:“我们在里头,只听人传了话。母亲倒是都点着头,却不多说。而今这三个孩子,到底哪个答得最好?”
黄年道:“也无好与不好。只是旻哥儿的心思对答,或许最对林表兄脾胃。你看,‘内省不疚’,‘虽千万人’‘强为善’,若叫林姨父当年能从父亲口里听到,当是再不能有遗憾的了。如今旻哥儿虽是小辈,能说出这两句,表兄心里也该十分熨帖才是。”
柴氏笑道:“听老爷这般说,果然有道理。再者,若林家表侄女是十二三岁,旻哥儿今年十六岁,却是将将相配呢。他又是去年的院试案首,将来必定有出息的。”
黄年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院试案首又如何,到底不如回小子的举人实在。论起来,我就喜欢象小子和他说的。一个至圣至贤,天下人都不在眼,一个喜怒好乐,坦荡荡无遮无掩。况他一个十三,一个十八,年纪上也不差什么。”
柴氏掩嘴笑道:“听老爷这么一说,我竟糊涂了。不过咱们家的孩子,本来就是个个都好的。我只想晟儿能如他回表兄那样,读书不愁,又能在母亲跟前说话尽孝。说起来,二嫂虽有昊哥儿、旻哥儿两个,也跟老太太提过两三次,想要再得一个回表侄做亲生儿子呢。”
黄年闻言一怔,急问:“二哥二嫂竟有这个心思?你怎的不早与我说?”
柴氏见他脸上变色,心中略吓一吓,忙说:“我以为只是说笑。且老太太也说,常州大表兄大表嫂只这一个亲生儿子,定然舍不得的。”
黄年这才点头,说:“母亲见得是。且论到日常情分上,是大哥与常州表兄最亲近,表嫂又与大嫂要好。”吩咐柴氏道,“这几日你与大嫂、二嫂一处侍奉,细细听她们说话,有甚么都回来与我说。”柴氏应了,两人这才梳洗歇息不提。
又说林如海这边。黄幸送他至住处,乃是当年黄芥在后花园中单独辟出来的一座小院。见屋内一应陈设,如海叹道:“姨母宽仁,到底是留了我的脸面。”
黄幸劝道:“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姨父所为,自有他的道理考量,与父亲也无孰对孰错。就像先头席上旻哥儿说的,‘强为善而已矣’。姨父处世为人,是对得起这一句的。”
林如海摇头道:“到底失了情分、伤了阴鸷。便是父亲也一直后悔,说林家子嗣不盛,或就在此。”
黄幸忙道:“鬼神之事,岂可胡说。再者你尚有一个女儿在,将来她的儿孙,难道不是你林家的骨血?”
林如海苦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自贾氏故去,我便觉残生无甚意趣,不过还有圣上垂恩未报、亲戚余债未还,才不曾做那自轻贱之举。这副老朽残躯,只求望见我那玉儿出阁,便是老天爷开恩。外孙什么的,如海早不敢多想。”
黄幸嗔道:“亏你还比我还小一岁,竟做这等想头!便是姨父姨母早已仙去,你也非孑然无牵挂。就不说你那女儿,常州的外祖母那里,你可曾尽过一日半日的孝?还有母亲,今日见你形容,可吓了一跳。若有个好歹,岂不是令她伤心?幸而你还知道有圣上恩典、亲戚情义,不算糊涂到头。明日我便请了南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与你会诊,你也在我家老实养上十天半个月的病。衙门上的事情,我自与你安排人处置,不必担心。”
林如海闻言,早是垂下泪来,道:“表兄教诲,如海谨准。”
黄幸这才露出笑来,一面吩咐人打水来与林如海梳洗,一面又指着屋中布置摆设说与林如海旧病宿疾有哪些相宜,说:“当年父亲在山东时一度病重,外祖父亲拟了药方,又一大篇日常取用要旨,着老家人两天不休不眠赶着送到。我看你那先头信里抄的脉案,依稀仿佛,就叫他们照样子备了。你宽心住两日,便当能见出效果来。”林如海心下感佩,再三拜谢。兄弟两个又说了一番话,这才各自歇下不提。
接下来几日,林如海便在尚书府中休养。日间有黄平、黄年表兄弟相陪,又有黄肃每每逗来说话辩论,另有黄昊、黄旻、黄晟等侄子辈常来侍奉,倒也自在舒心。只是黄象、章回两人却见得甚少,林如海不免发问,黄幸笑道:“象哥儿外祖父久不见他兄弟,几次催着叫接去顽儿。这一两日也该回来了。”
林如海这才想起,黄幸之妻王氏,乃是前同知都督、南京守备、总督漕运总兵官王劭堃的嫡幼女。王劭堃虽是金陵世族王氏的旁支末裔,溯祖追源,同是东晋王导的一脉子孙。少时贫寒,读不起书,转入行伍,从区区一介十夫长,抗倭杀寇,年不过而立,便已累积军功任至东南水军提督,更因辅佐世祖襄帝登基有功,授封开国辅运忠献伯爵。而今虽致仕,其长子王耒任兵部侍郎,次子王肥出知泉州,幼子王晷为翰林院讲读,一家皆深得圣眷。当日黄、王两家联姻,正是金陵城中鼎鼎煊赫热闹的盛事。林如海念头转了几转,笑道:“不想回表侄也得老将军看重。”
黄幸道:“这又是一桩想不透的事情。只家里亲戚间常说我那小子像他外祖,象儿爱缠他章家表哥,我那岳丈也最愿意同他说话。总是他一老一小的缘分。”
正说话间,外头来报说象少爷、章家表少爷从忠献伯府回来了,表少爷请大老爷说话,已经在书房里伺候。黄幸忙与林如海道别,往书房里去了。
预知章回与黄幸说了什么,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六回上
却说黄幸到了书房,见章回早在房里等候,也不待他上前行礼问安,随意摆摆手,道:“我正有事要寻你说。你父亲的生辰礼,我这头俱已备下。我正想着有一个甚么人送到常州去。你这几日城中拜望,应也有不少代仰之收下、要家去转交的,不妨一道打点起来,我这边一并与你送去,倒也便宜。”
章回笑道:“伯父这一说,侄儿正是求之不得。原本我来就是想向伯父求一两个人帮着将这些贺礼送回家去,倒不要一定随着我的才好。伯父却早想到了这一层。”
黄幸点头,道:“既想到了一处,那就这么做。”想了一想,说,“便派张猛去,人妥当,常州来回路也熟。”当即扬声叫传了大管事杨正林并教练张猛来,吩咐他们道:“这一路必要稳妥小心,不可一丝半毫差错。”又对杨正林道,“今日你就把该盘点造册的都预备好,明日请表少爷一一验看了再封箱,好做装运。另外,去常州的人也先拟出名单子来,都叫你表少爷一个个瞧过再说。”
杨正林、张猛两个垂手应了是。章回又向张猛虚虚拱一拱手,道:“有劳张教练了。”张猛忙躬身谢礼,口中连声“当不得”,然后慢慢退出房门去不提。
黄幸看着门,对章回道:“他一向是个小心的。又是王家老爷子手底下使出来的人,水陆两道上没他去不得的地方,这些东西托与他看护押送,才能放心。”
章回道:“是。我也听说张教练是早攒够了功绩,能换了出身的,偏偏不肯就官,硬是辞了军职守在旧主身边。”
黄幸笑道:“差也差不多。不过要紧的还是他不肯识字,也就吃亏在这上头。不然,以这个年纪军功资历,少说六品云骑尉是有的。只他在老爷子跟前苦求,而今才混赖在家里。说起来都是杀鸡用宰牛刀,不过,到底也是寻他点子事情做。”
章回闻言却摇头,道:“伯父身负重责大任,王老将军叫张教练随时跟着,也是用心良苦。”
黄幸笑道:“就你知道他用心。”随后又细问章回这几日岳父家中情形。只听章回道:“老将军慷慨高义,竟将那座黄花梨木的天然玉石纹理插屏赠予父亲做生辰庆贺。虽说是长者有赐,但我原知道那是王老将军的平生爱物,怎好轻易接受?只是到底不是父亲在,又不好推辞。还要请伯父与我主意,怎的回谢老大人才好。”
黄幸点头:“你做的对。长者赐,不当辞。何况是他看重你父亲的一番心意,更不好拂了老爷子的兴头。”略想一想,道,“还好,离仰之生辰还有些时日,你就在南京多待一两日,细细抄些个佛经道卷来。我这边再备些上好的香,到时带了你一同过去,就奉献给他,算是我们晚辈的一点回礼。”
章回忙应了“是”。两人又就忠献伯府老将军王劭堃给章回之父章望章仰之的生辰礼谈论了几句,并一一确准了几日后的回礼用物,这才定下心来。章回于是起身,往书房桌上取了茶壶茶杯,先斟一杯,双手奉与黄幸。黄幸点头接住,受了他这一谢,问:“这次去那边家里,其他人怎样?你象兄弟可又讨人嫌?”
这时章回正与自己倒茶,闻言顿时失笑,说:“伯父这样说,可让表弟怎么处呢?”重新回到座上,这才答道:“象表弟温雅守礼,举止彬彬,那府里上下都赞不绝口的。”
黄幸叹道:“阿弥陀佛,若真如你说,我也不必时时悬心了。只怕又是你处处打的掩护。”见章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