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十二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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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冷寒再次把目光投向西北方的天空。那里仍然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等到我准备好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也告诉其他所有人。对了，我听师父说，你们几个都被主帅指点过了？”

　　　　“嗯。”叶恒远立刻点头。他不知道冷寒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却没立刻问他。

　　　　“那多好啊，”冷寒笑笑，“我还没见到过主帅呢。叶兄，能告诉我主帅跟你说了点什么吗？这里就我们两个，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叶恒远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碧绿色的眼珠连续转了好几下。他突然觉得，冷寒今天很反常，像是吃错了什么药。

　　　　“没啥，”冷寒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也没什么。我懂。你可能觉得，我今天话太多，太反常了吧？师父跟我说过，每个人都可能有其他所有人不知道的另外一面，哪怕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亲人，还是同生共死的朋友。我要是说，我是把你当真心朋友才这么问，你多半会确定，我真的吃错东西了，对吧？毕竟你以前是厨师嘛。”

　　　　“主帅没说什么特别的。”

　　　　“嗯？”

　　　　冷寒的表情立刻变了，像是听到了一条狗发出一声猫叫一样。他瞬间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主帅只是说，目前师父给我安排的修炼方法和道路都很对，让我继续照着练下去。没有什么别的。”叶恒远清了清嗓子。

　　　　冷寒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低了低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得是真的，冷兄，”叶恒远说，“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们现在是朋友，也是战友，将来还是同事。这种小事，如果谁愿意说出来，有必要骗人吗？”

　　　　“是啊，”冷寒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面向操练场的方向，“没错。谁也没必要骗谁。我也不知道主帅会怎么指点我，对吧？”

　　　　叶恒远没有立刻回答，脚下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他也低下了头，脑海里回想起昨天在母核之前的情形。

　　　　他只记得，当时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灌注入自己的身体中，差一点把自己给撑爆。这股力量像是纯粹的风元素，在自己的全身灵脉中不停流窜，但又像混杂着冰块的水一样带着自己一种刺骨的凉意。他非常难受，却又无法大喊出声，只能强行尝试去疏导这股力量，但这股力量太强大，他完全无法抗拒。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他就基本失去了意识，只感受到有一股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力量在操纵自己的身体，做着各种不同的动作。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好像看到了一条青龙――跟自己的方天戟之上的龙纹差不多的青龙。等他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像是刚刚连续上完一节体能训练课、一节武器对战课、一节拳脚搏击课和一节能量操纵课一样，累得浑身都没力气了，差一点趴倒在地上。巫海主帅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还夸了自己几句。

　　　　不过，他还记得，他仿佛感觉到巫海主帅那明亮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很难感受出那是什么，像是长辈操心晚辈的样子，又像是……

　　　　“你俩醒得也够早的。”

　　　　“啊？！”

　　　　叶恒远和冷寒同时惊呼出声，同时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右侧。

　　　　一圈散发的淡淡银光的灰色灵力球凭空出现。李文信从中钻了出来，落到两人身前。

　　　　“我比你们醒得还稍微早点。我刚才在练‘虚空遁形’，完全屏住自己的气息和灵力波动。你们的修为比我要差一阶，所以你们完全无法发觉我的存在。天快亮了，先回去吧。女生们该醒了。一会儿白将军会派人叫我们的。”

　　　　叶恒远和冷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说不出的尴尬。

　　　　天很快就亮了。说是亮了，其实也就是从黑灰色变成浅灰色而已。整个苍灵国的西北地区的冬天基本没几天能看见太阳，只要不下大暴雪，就属于好天气。

　　　　叶恒远五人跟在白素心身后，与两支国家安全部的灵师小队一起，飞向苍青城。白素心释放出一层接近透明的灵力防护膜，将所有人全都笼罩住。事实上，就算没有这层防护膜，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没有人会掉队或者出什么意外。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苍青城的城门和一些比较高大的楼房、塔楼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了。这苍青城自然没有苍灵城那么宏大，但作为西北地区三行省中相对稍微富裕一点的苍岩行省的首府，它的规模也不能算小。放眼望去，无论是城墙，还是楼房、塔楼或者小型的城堡，基本都只有三种主色：青色，灰色，以及专属于积雪的白色。

　　　　。。。
………………………………

第六十九章　风中花雨（二）

　　　　叶恒远张大双眼，仔细打量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苍青城。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来过这里。在被师父从雷狱中救出来之前，他去过最远的一座主城就是离青岩镇最近的平岩城。当时他陪着老板娘一块去买东西，买完东西当天就回去了。无论是上学那几年，还是学徒那几年，他基本上没怎么离开过青岩镇。现如今，在苍灵城生活了半年多以后，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厨师了，这苍岩行省的首府在他眼里也算不上有多么新奇了。

　　　　“待会我们先去总督府，”白素心说，“我要先跟黄总督谈一些事。过一会儿，我们跟着省政府的人一块去苍青城中央的苍青广场。省政府在那里举行对在这次魔音妖蝠暴动中死去的平民和士兵、军官的悼念仪式。我们只要按时到那里就行。所有的事，省政府都安排好了。”

　　　　“哦。”

　　　　叶恒远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他抬起头，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一大排连成片的深灰色乌云遮住了西边的天空，笼罩住西边和西北边的城镇、村庄、山丘和道路。

　　　　“恒远哥。”身后的薛梦怡突然开口。

　　　　“嗯？”叶恒远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你很不舒服吗？”薛梦怡问。她娇嫩的红唇从面具的缝隙间投出来，弯弯的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

　　　　“啊？没有，没有啊……”叶恒远立刻摇头。

　　　　“我知道的，恒远哥。”薛梦怡轻轻地说。

　　　　“我替你问过青岩镇废墟的情况了，小远，”飞在另一侧的雷曦也开口了，“那里现在被军队给把守着，不允许普通人随便去。因为那里是被毁坏程度最严重的地方。省政府在这半年里，做过很多调查和搜救工作，没找到除了你以外的任何生还者，就决定把那里暂时封闭起来，作为‘战争遗址’而保护起来。其他在‘那次’袭击中被毁坏的地方基本也都是这样。”

　　　　“哦……谢谢你，雷曦姐。”

　　　　叶恒远的声音微微变了变。他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想开点吧，小远，”雷曦把声音放缓，“已经过去的事，就尽可能地去放下吧。我们还是要向前看的。谁也回不到过去。”

　　　　“这谈何容易？”

　　　　说话的不是叶恒远，是冷寒。他正低着头往下看。

　　　　雷曦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叶恒远也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其他所有人全都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向前看，没有那么容易。放下，不是一天一夜的事。”

　　　　冷寒抬起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苍青城城门。只有叶恒远注意到，他的双瞳似乎变得暗了一点。

　　　　众人降落到苍青城北门城墙上。白素心给守城的执勤部队看过证件，完成进门手续后，带领身后的灵使们入城，前往总督府。两支灵师小队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了。

　　　　苍岩行省总督府位于苍青城的中部，离位于整座城正中央的苍青广场只有三条街的距离。它跟整座苍青城一样，算不上宏大，比苍灵学院里的那座院长办公楼都要稍微小一点。整座总督府就是一座四层楼的中型城堡，一个不算大的后院，加上一个供灵师护卫队休息、修炼的兵营，规模连苍灵学院中的办公区都比不上。如果没有城堡大门上方的那块匾额，很多普通人第一眼都很难认出它来，都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雪又下了起来，但只是零星大小的小雪，一落到地面就化了。

　　　　苍岩行省总督黄义雄一步一步地从大门外的台阶上走下来，迎向白素心和她身后的五位弟子。他大约有五十多岁，体型瘦而不弱，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身穿一身厚厚的、整洁的黑色制服，外罩一件深灰色大衣，脸上的表情严肃而不古板。几名省政府的重要官员跟在他身后。两排护卫灵师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真不好意思，黄总督，”白素心摘下脸上的面纱，向黄义雄敬军礼，“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关系，白将军，”黄义雄挤出一丝笑容，做出一个‘请进’的动作，“时间正好。一切都可以照常进行。让我们进去谈吧。”

　　　　一行人进入总督府内的一个议事厅里。黄义雄和白素心分别坐到两边的主位上，省政府官员们有序地坐到西侧的位置上。随后进来的十几位工作人员、研究人员和军官也依次坐到了西侧的后排位置。李文信和薛梦怡看了看白素心的眼神，示意其他人依序坐到东侧的位置上。

　　　　叶恒远找了一个靠近议事桌中央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黄义雄总督和对面的政府官员们身上，来回转动。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政府官员，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他发现，黄义雄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很奇怪的戒指。这枚戒指是黑白双色的，上面隐隐透着一丝令人难以辨别起属性的微弱灵力波动。

　　　　“白将军，”黄义雄率先开口，“根据西北军团方面发给我们省政府的报告，目前魔音森林的局势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目前森林外围的绝大部分灵兽的活动已经重归正常。遭受灵兽袭击的城镇和村落的秩序基本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是的，”白素心点头，“我灵核谷和安全部的维和部队已经加入魔音森林各出口的防线中，协助军方构建新防御网和情报网。如果魔音妖蝠群再有任何异动，防御网受到冲击，我们的情报人员能用最短的时间呼唤常驻军和灵师部队增援。”

　　　　她轻轻抬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虚抓的动作。一团混杂着冰蓝色与白色的灵力球凭空出现在议事桌的上方。几块不同的灵兽躯体从灵力球中缓缓落下，落到议事桌上。紧随其后的，是几瓶不同颜色的血液样本，以及一叠写在纸上的分析报告。

　　　　“这是安全部和联合指挥部中的研究人员对被我军杀死的几种灵兽的躯体及血液的分析报告。所有分析结果都表明，这些灵兽确实是在魔音妖蝠群的操控或者命令之下发动暴乱的。魔音妖蝠的音波也确实能令它们亢奋，并爆发出高于自身灵力级别的力量。”

　　　　坐在西侧的政府官员们接过那一叠分析报告，有序地传着看。

　　　　“目前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魔音森林的局势已经重新变回可控制状态。不会影响前线的战事。”

　　　　“那就太好了，白将军，”黄义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劳你们了。”

　　　　“这没什么，”白素心也淡淡地笑了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黄义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至少，我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平民和士兵了。”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整个议事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几位官员都低下了头，有一位还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黄义雄抬了抬右手，示意坐在他身边的副官发言。副官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手，扶了扶眼镜，端起放在手边的一叠文件。

　　　　“据苍岩行省政府统计，截止到昨天半夜十二点，苍岩行省境内共有三座副城、八座城镇或乡镇、十六个村庄遭受到暴乱的灵兽袭击。据不完全统计，因灵兽直接攻击或灵兽所导致的各种天灾*而死亡的平民人数已超过四千三百人，其中两千五百人尚未确定其身份；受伤人数已超过一万六千人，其中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伤者已得到及时救治，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伤者仍有生命危险。一座城镇、两个村庄被灵兽群的攻击严重损毁，两个乡镇被彻底毁灭。据省政府的初步估算，此次灵兽暴动对苍岩行省省内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超过一百二十万天灵币。其他所有损失目前还在计算中。很多方面的损失可能都难以估量。”

　　　　叶恒远五人都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们谁都没想到，这次暴动所造成的损失和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他们所见到的、经历的、阻止的，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一天之内，几乎所有靠近魔音森林的城镇、乡村都遭受了一场浩劫。即使是最优秀的常驻军和灵师部队，也无法完全抵挡陷入疯狂中的灵兽大军，无法完全抵挡这有预谋的、经过精心策划的暴动。虽然他们及时地赶到魔音森林南部的其中一个出口，抵挡住了那里的一大片灵兽，但那毕竟只是杯水车薪。四千三百条人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被吞噬殆尽。他们谁也不忍心去想象这个场面。而且，这还只是苍岩行省内的情况，……

　　　　薛梦怡和雷曦的眼眶都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起来。叶恒远也有点想哭的感觉，但他没有哭，只是咬着牙，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拳。

　　　　“白将军，”黄义雄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就是省政府初步统计的伤亡情况。目前，省政府方面的初步计划是，给每一户受到灵兽袭击的家庭四十到一百天灵币的补助，给每位死者的家属发放十五到三十天灵币抚恤金。这是第一步工作。之后的伤员医疗问题、安置问题和重建问题目前还在安排中。”

　　　　“嗯。”白素心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这次的悼念仪式，将是我们苍岩行省内最高规格的‘风中花雨’仪式，”黄义雄说，“以告慰那些在灵兽的獠牙和利爪下逝去的无辜灵魂。”

　　　　“啊？”冷寒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李文信也忍不住出了声。他也没听说过“风中花雨”是什么意思。

　　　　。。。
………………………………

风中花雨（三）

　　　　“这是苍岩行省的风俗。”

　　　　说话的是叶恒远。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桌子，像是自言自语。

　　　　不只是李文信和冷寒，坐在对面的政府官员、研究人员和军官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对面的叶恒远。叶恒远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清脆，足以让议事厅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即使是那两三个坐在最后排、看上去耳朵已经有点聋的老人也一样。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有武灵，也或多或少地有一点灵力修为，大体上能猜出叶恒远和他身边的伙伴们的身份。但他们都没有表示什么。不只是因为场合不合适，更因为他们都懂得这样一个道理：不该知道的不能随便问，知道的不能随便说。

　　　　“嗯，是的。没错，没错。”

　　　　黄义雄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东侧的叶恒远，嘴角重新泛起一丝笑意，像一位忠厚的长者一样。他的灵力修为只有三阶四级多一点，跟叶恒远相差无几，无法透过苍灵学院和灵核谷特制的面具看清他的相貌。但他只看一眼就能猜到叶恒远众人的身份，即使不去感知他们的灵力修为也一样。

　　　　“尊敬的灵使先生也了解我们苍岩行省的风俗啊。”

　　　　几位政府官员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但没说什么。两个身穿长袍和大褂的研究人员对视了一眼。

　　　　“我是青岩镇人。”

　　　　薛梦怡突然抬起头，扭过头，看向叶恒远。整个议事厅里只有她注意到，叶恒远的语调突然变低了，口音也变了，从标准的苍灵国官方语变成了夹杂着几分方言的西北口音。她记得，在苍灵学院上课、修炼、实战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用官方语说话的。

　　　　对面的好几位官员和军官的脸色都变了，惊讶地看着叶恒远。他们自然都知道，整个青岩镇全都在坚岩国派来偷袭的灵师部队的攻击下化为了废墟。

　　　　“我是幸存者。”

　　　　叶恒远抬起头，直视对面。几名军官都看到，他那碧绿色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像是在发光。

　　　　“哦。原来灵使先生跟我们是老乡啊，”黄义雄的语气像是在唠家常，“我黄某也是土生土长的苍岩行省人。老家在平岩城。”

　　　　“算是吧，总督先生。”叶恒远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黄义雄肯定是能看出自己的真实年龄的，但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明显不是那种长辈跟晚辈说话的语气。

　　　　“叶兄，到底什么是‘风中花雨’？”冷寒迅速凑到叶恒远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叶恒远闭上双眼，把双臂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一幅幅画面从他的记忆深处被调出来，如海市蜃楼般在他的脑海中成形，又如气泡般破碎。

　　　　“就是葬礼上的一种仪式。在我们青岩镇一带，人死的时候，要由专门的人在他的遗体上播撒西北地区特产的花朵，还有舞者在花语中翩翩起舞，为了保佑死者的灵魂安息。而且，这项仪式一般都要在刮风的时候举行，目的是为了让风把死者残留世间的亡魂和思念带走，帮助死者放下今生的所有苦痛，前往未知的来世。”

　　　　他记得，这些话是他小的时候，爷爷跟他说的。在他小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过几场这样的仪式。那几场仪式只是在村里办的，规模都很小，也比较简陋，因此他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没错，”黄义雄说，“灵使先生说得很对。这次灵兽暴动是比那次敌军的偷袭更加严重的灾害。生命不可重来，我们能做的，只有去告慰无辜的逝者们的在天之灵。”

　　　　薛梦怡始终注视着叶恒远的侧脸，一动也没动。雷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

　　　　往日清冷的苍青广场，弥漫着一片肃穆、哀伤的气氛。原本是灰色的地砖全都被漆成了黑白二色，每隔十几步就插着一束纸幡，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白色。数十排椅子在正圆形的广场外部排成弧状，分别面向东北方、西北方和西南方。人们穿着厚厚的长袍和大衣，坐在、靠在或者缩在各自的座位上。几队治安队员分别维持着几片区域的秩序，引导来观摩仪式的民众们入座。只要是来观摩的人，无论是什么人，有钱还是没钱，都一视同仁，安排一样的座位。等到所有座位都坐满之后，还有很多没有座位的人围在广场的外围，在治安队员的指挥下有序地排成队。一部分人的手腕上缠着黑纱，头上围着一圈黑头巾。有些人在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广场内部也摆了十几排椅子，分成两部分，分别围绕在广场中心那一圈正圆形的青铜色地砖的东西两侧。西区的椅子上坐的主要是政府官员和军官，东区的椅子上就什么样的人都有了，有些是省立法会、法院、监察院的代表，有些是苍岩行省内的灵师门派的代表，还有些是农会、工会、商会的代表，数不胜数。如果把所有人的身份和履历全都列出来，至少得用七八十张纸。两边各有一个连的灵师部队，负责维持秩序和保护嘉宾们的安全。

　　　　白素心坐在西区第一排，紧挨在黄义雄旁边。她重新戴上了面纱，一句话也不说，像是进入了修炼状态一样，但身上却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透出来。叶恒远五人坐在她身后，也戴着面具，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广场中央的那座高度约有十米的铜制青色松树。这青色松树的宽度也有接近两米，下方的基座被制作成一块岩石的形状，嵌入到地砖中间。八名灵师围在这青色松树周围，像是在守卫着什么。四名身穿黑袍的男灵师站在左侧，四名身穿白袍的女灵师站在右侧。他们身上的长袍都很宽大，下摆垂至地面，袖口如同口袋一般。

　　　　“是时候了。”

　　　　黄义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踏步地走到青色松树前方。一队护卫灵师紧跟在他身后，围到他身边。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小巧的魔灵扩音器。

　　　　“女士们，先生们。”

　　　　整个广场上的其他所有声音都渐渐地消失了，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叶恒远睁大眼睛，注视着黄义雄的背影，仔细观察着他体内的灵力波动。他发现，黄义雄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功法，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变得有磁性，吸引住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今天，我们大家齐聚在藏青广场。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围在铜制松树周围的八名灵师分别散开。四名女灵师缓缓浮向空中，分别站到铜质松树的上方。四名男灵师站到她们的正下方。

　　　　“我很抱歉，”黄义雄继续说，“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根据省政府的不完全统计，苍岩行省内已经有超过四千三百人死于这次的灵兽暴乱。”

　　　　人群中传来了几声呜咽声。一些女人开始拿出手帕擦眼泪。

　　　　“四千三百人，非常巨大的一个数字。放眼苍灵国的历史，任何一次发生在苍岩行省，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灵兽暴乱，都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