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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顾青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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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冒充药王?”石玉对孙舒这话很是不满,他虽是渊谷弃徒,从不屑什么济世救人,积德行善,但医术炼药之术却分毫不输渊谷,药王之名是当年闯荡江湖时闯出来的名号,怎能容他这无名小卒来质疑,“你面色蜡黄、形容消瘦,颊透潮红,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色中饿鬼,因食药过多,透支了身体,所显现的肾虚之症。我劝你啊,还是少吃那些虎狼虎狼之药,免得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你……胡说八道!”刑部尚书孙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让石玉几句话怼的半天接不上话。
石玉话虽难听,却说的都是事实,大殿之内与孙舒交好的大臣都知道孙舒的癖好,夜夜笙歌,红袖添香,无药不欢。
“此番还有谁要怀疑药王的身份么?”柳无痕的目光扫过众臣,面上浅笑安然,“也好让药王给瞧瞧病。”
“皇上,微臣倒是听过一个传闻,传闻说药王石玉早年间闯江湖时手上从不提兵刃,只有一个硕大的捣药杵随身携带,既做兵器,也做药杵。”御史陈松出列上前,亦是将石玉打量了片刻,“臣以为,若能请这位自称药王的老人家拿出捣药杵,方能自证身份。”
“皇上,陈御史博文广读,涉猎甚多,于江湖事自然比我等精熟,臣以为陈御史的提议可行。”孙舒瞥了石玉一眼,委实看不出他身上有带着兵器。
“如此也好,无痕公子,就请你这位药王拿出捣药杵自证身份吧。”修杰点头道。
“药王,既然皇上和诸位大人都想要看一看你的捣药杵,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让大家一看究竟吧。”柳无痕道。
石玉不耐烦的咬了咬牙,阴鸷的盯着柳无痕看了一眼,随后将手往怀里一伸,掏出了一个硕大的捣药杵,那药杵上端染着几处暗红,其余地方尽是漆黑的一片。
石玉将那药杵拿在手里凌空那么一抛,药杵便贴着柳无痕的肩膀飞向丹陛,径直砸在柳无痕身前。
殿内的青石地砖应声碎裂,药杵稳稳的扎在裂处中央,分毫未损。
殿内众人哑口无言,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将这硕大的药杵给藏进衣服里的……
“皇上,诸位大人,如何?”柳无痕道。
修杰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陈御史身上,陈御史盯着那捣药杵看了半晌,确定无疑。
修弈已经亲口向他承认过此事,此番他也知晓那人就是石玉无疑,如此放任大臣们找茬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思考对策。
“即便这药王是真的又如何,口说无凭,无痕公子可拿的出真凭实据?”刑部尚书孙舒冷声道。
“如此都不算真凭实据的话,想来孙尚书要得是物证了。”柳无痕道,“若要物证,需得请皇上行个方便。药王在璃城郊外炼药半年之久,炼药所用的一应器物皆存于郊外药坊,只要皇上派人,由药王引路寻到药坊,证物自然呈上。”
“我瑾南的地方,岂容你想搜就搜!”孙舒厉声反驳道。
“不是孙大人想要物证么?物证就在郊外药坊,只要大人来人前去便可拿到。”柳无痕剑眉一挑,面上笑意微收,“孙大人难道是不敢去吗?”
“你!”孙舒面色陡然一变,气急之下,心生恼怒。
“朕准了。孙爱卿,朕命你带人随石玉同去,去看看无痕公子所指的证据。”修杰半蜷着手指于腿上敲了片刻,眸中稍显复杂,“无痕公子大可放心,若太子真的做了这件事,朕不然不会姑息!”
“如此,甚好。”柳无痕叠掌于身前,躬身行礼。
西漠,御王府。
古语有言: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方梦雅怀中抱着幼子,手掌覆在幼子背上轻拍着,口中轻唱着家乡的童谣,眸光悠远。
她想起了出嫁前的无忧时光,想起了母后,想起了皇帝哥哥,也想起了纤纤,甚至还想起了处处与她不对付的姐姐方黛云。
往事如梦一般在她眼前一幕幕的闪过,她与轩南俊初见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
那时她不懂事,闯进烟花之地,误入他的房间,打断了他同旁人的密谈。
房间里的人要杀她,一把带环大刀兔起鹘落般向她砍来。
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希望可以唬住那人,保下自己的性命,可不曾想那人只是顿了顿,随后依旧要杀她。
大刀就快落到她脖子上的时候,耳朵旁响起一声脆响,那是轩南俊用茶盏打偏了刀锋,于锋刃之下救了她一命。
那时她以为他是好人,直到后来,他拖着她去了这花楼最底下的房间,那里关着最廉价的妓子,一刻不歇的拼命地活着……
那是她见过最可怕的人间炼狱,淫。声浪。语不绝于耳,惨叫狂笑交相辉映,那是不为人知地下,经营着最叫人毛骨悚然的生意。
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自她面前拉过,淌着赤红色的鲜血,周身青紫。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旁温声细语,湿热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耳畔,清楚的告诉她这就是人世间,而非地狱。
“你若是敢透露半个字,我就将你绑来,在我的地盘,可比这个刺激多了……”
他温和的声音就像来自幽冥地狱,拖拽着她的灵魂滚过千尺冰潭。
不寒而栗。
后来,他要娶她,她怕极了。
但他一改前日,对她千依百顺,宠爱之至,他的温柔,逐渐消解了她内心的防备。
她不争气的,爱上他了。
如他所愿,她背负着两个百年和平的约定,嫁给了他。
出嫁那日,她以为自己寻到了最好的归宿,她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历代和亲公主的悲惨命运,她以为自己可以仗着他的宠爱,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她以为……
他的确给了她几年的幸福时光,给了她穷极一生再无法获得的快乐,给了她一个极为可爱的孩子。
但也将和亲公主的宿命悄然带到她的身边。
那日,她跟着乳娘新学了煮粥的办法,头一次煮便兴高采烈的端过来与他分享。
那天书房的门紧关着,她方要抬手推门,便听到了书房里传出的“肃燕”二字。
她鬼使神差的侧耳静听,却听到了一个惊天密谋。
她的夫君,要违背与肃燕百年和平的约定,暗中辅助瑾南,亲率重兵奇袭她的母国。
她手忙脚乱的退走,情急之下打翻了手上的粥,惊了书房里密谈的两个人。
那日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将她带到地下妓场时的模样,都没有这一次这般让她毛骨悚然。
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回了雪苑,他不顾她的恳求执意离去。
他囚禁了她。
就在她的雪苑。
就在有些他们许多美好回忆的雪苑。
怀中的幼子已经睡熟,方梦雅的目光落在殿门口处持枪看守她的金吾卫的影子上。
那影子渡着月光,冷清的没有丝毫生气。
她的雪苑,在重兵驻扎之后就再没了生气,有的尽是寒光铁衣带来的冰冷。
方梦雅将怀中幼子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她口中的歌谣依旧浅浅的唱着。
她自箱子的最深处拿出红绫,那红绫依旧鲜红如初。
那是她与他成亲时拉在手上的,现在要勒在她的脖子上了。
红绫自房梁上搭过,映着月光撒下一地影影绰绰的红斑。
今夜的月色,真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林中密宅
殿外传来婢子和玲的脚步声,方梦雅最后望了一眼踏上熟睡的幼子,毅然决然的踏上圆凳,踮起脚尖将头伸进了红绫结中,随后踢翻了脚下圆凳。
值夜的金吾卫推开了殿门,婢子和玲道谢进门,将手中燕窝送至内殿。
白色的身影悬挂在红绫之上,犹如断了翅的蝶,随风摇晃。
“啊……救命!救命啊……王妃上吊了!快来人呐!”手中的燕窝瞬间脱手落地,婢子和玲赶忙上前抱住方梦雅摇摇欲坠的身体,向门外大喊着求助。
门外的金吾卫闻声立刻冲进内殿,手忙脚乱的将方梦雅自红绫上抱下来,年幼的世子被惊醒,被眼前从未见过的场景所惊吓,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方梦雅躺在和玲的怀里,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她的世界只剩下幼子的哭闹声,随后寂静一片。
她再次醒来时,一位太医正为她诊脉。
“恭喜皇上,恭喜太妃娘娘,王妃已有一月的身孕!”太医面露喜色,赶忙跪地为皇帝和太妃道喜。
她……有喜了?
方梦雅缓缓地睁开眼,此刻她床前围了许多人,皇上、太妃冯氏,还有数位候在一侧的太医。
她的手无力的覆上小腹,眉间微锁,耳边不断重复着太医方才说的话,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造化弄人啊……
“王妃的身体如何?”轩俨瞟了一眼方梦雅,见她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皇上,王妃身子很虚弱,需以药补,不然怕是难以保胎。”太医道。
“御王妃,你可听见了?”轩俨问道。
方梦雅没有立刻回答,她将手掌自小腹上移开,掀了被子,在和玲的搀扶之下跪在了轩俨面前,她沙哑的声音响在大殿里,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般轻柔,“臣妾听见了,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再寻死。”
“哼!”太妃冯氏怒而起身,衣袖扫过桌案,茶盏应声落地,碎在方梦雅的膝前,“肃燕的女人,你心中只有肃燕,可有俊儿?既然嫁到了御王府,就不该有其他的心思!本宫当年就不该同意让俊儿娶你!”
“太妃娘娘,御王妃身子虚弱,又怀着御王的骨肉,您就别苛责她了,让她好生休养吧。”轩俨温声打断太妃的话,示意和玲将方梦雅扶起,“孤答应过南俊替他照顾好王府,出了这等事,孤难辞其咎。南俊不在王府,王府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如今御王妃这身子尚还需要调养,难以操持府内冗务,孤想,能否请太妃娘娘搬到御王府里小住。”
“如今这情势,本宫若是不来,还不得翻了天!”太妃冷眼扫过方梦雅,语气中尽是不善。
“那就劳烦太妃娘娘了。”轩俨道。
轩俨走后,太妃冯氏便住进了御王府,方梦雅面上虽表现的兢兢战战,心里却松了一分。
太妃冯氏能按她的计划入住王府,也不枉她演这一出戏。
太妃冯氏是御王轩南俊的生母,向来看不惯她和亲公主的身份,就连她生的孩子,冯氏都未曾正眼瞧过。
冯氏住入王府,必然会针对于她,届时她寻机会动些手脚,便可借冯氏之手,逃出王府。
方梦雅抚了抚小腹,嘴角升起一抹苦涩。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怕是要跟着她受苦了。
瑾南,太子府。
“柳无痕和孙舒已经出发了。”柯诗楹孤身站于长廊,眸光落在庭前的花期已过的桃树上,她略带着怜惜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更像是对着空气,“你去引他们到别院。”
卓青柠,我既然杀不了你,就帮你一把吧。
“是。”低沉的男声自桃树后传来,毕月乌透过桃树枝的间隙,贪恋的看着那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微微失神。
这是他所不能肖想的,是他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女子。
他第一次见她,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放弃生命,放弃尊严,哪怕……背叛主子。
“你怎么还不走?”柯诗楹感受到那一束隐藏在桃树之后的灼热的视线,眉头微蹙。
“属下告退。”毕月乌赶紧收回视线,足尖一点离开了此处。
他最看不得她皱眉,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不该有烦心之事,不该有人伤她的心,更不该有人挡在她面前,阻着她的路。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帮助她消除烦恼,解决麻烦。
璃城郊外。
石玉带着众人于郊外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家木工坊前。
这木工坊很小,只有一间破土屋和一圈篱笆围城的院子,院子里堆着各种各样的木材,角落里的下脚料散乱的丢在一起,工具另摆在一处,整个院子显得井井有条,却总透着一股子不寻常。
空气中隐隐飘着些难闻的药腥味,门前的众人除了石玉皆捂鼻皱眉,孙舒挥了挥手,命手下人进坊内搜查。
片刻之后,刑部手底下进去搜查的人尽数冲了回来,一个个抱着篱笆将隔夜饭给回味了一遍。
“里面什么情况?”孙舒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
“回大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味道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味道?”离着孙舒最近的那个人抹了抹嘴,捏着鼻子道。
“无痕公子,您看?”孙舒眉头一挑,瞟了石玉一眼。
只见石玉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因这愈加浓郁的药腥味而影响心情。
柳无痕颔首微笑,瞧了石玉一眼,石玉甩了甩袖,抬脚踹开了半开着的木门,迈开步子径自进了去。
“孙大人,请。”柳无痕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跟在石玉身后进了小院。
“呵呵……请!”孙舒干笑了两声,将袖子叠了几层端在手上,随后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才甚为嫌弃的迈开了步子。
柳无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总担心他会不会将自己给捂死。
土屋内的药腥味比外面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倍,孙舒一进门就被呛的反起了白眼,跟在身后的侍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半拖半抬的将他给送了出去。
石玉在土屋内左右看了看,抚了抚破桌上的尘土,随即来到破桌的另一侧,抬脚照着桌腿踢了一脚,只听“咯吱”一声,桌腿被石玉踢弯成一个直角,破桌安然不动,连上面落下的灰都丝毫未动。
随后一阵“格楞楞”的声音传来,破土屋角落里的石砖缓缓移动,露出一条石阶来。
地砖一开一股子药腥味伴着浓烈的尸臭味便自那地底下泛了上来,饶是柳无痕这从小接触草药的人也经不住呛得突然。
“就在下面。”石玉道。
“孙大人!找到了,麻烦您带人进来吧。”柳无痕抹了抹鼻子,皱着眉对屋外喊道。
孙舒在屋外闷着应了一声,抬脚便将身边的侍从给踹了进去,“赶紧进去看看!”
柳无痕揉了揉眼,正要上前查看地道之时,一个黑影自破屋外一闪而过,向着东方逃窜。柳无痕猛地眼皮一跳,没多想就径自追了上去。
石玉原地愣了愣神,挣扎了许久,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无痕公子,真不怕他跑了吗?
黑衣人速度极快,但柳无痕亦是轻功了得,他跟在黑衣人身后一路向东方追去,在翻过最近的山头,又穿越了一片树林之后,一座规模并不大但修缮异常精美的宅院出现在柳无痕眼前。
柳无痕惊讶的功夫,黑衣人已经凭空消失在了他眼前,看来这人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是故意引他到此的。
柳无痕在这宅子前打量了半晌,这座宅子的选址十分隐蔽,若不是有人引路,他怕也是寻不到这处。
就在柳无痕打算潜入宅院一探究竟的时候,石玉跟在他身后姗姗来迟。
“行路一半我就知道那人是要将你引到这里来,所以就抄了个近路,没想到还还是让你先到一步。”石玉道,“那里面关着的人,是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与那药材……朔楚大长公主生的有八分相像,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长公主。”
“青柠被关在这处吗?”柳无痕蹙眉。
修弈,他的师弟,到底是走上了邪魔外道,他想做什么,想将青柠囚禁一辈子么?
“哦,她是叫卓青柠。”石玉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一边痛恨着里面那人是渊谷卓霁恒的徒弟,一遍又纠结着那是儿子的妻子,他的儿媳。
他作恶多端,苍天都不饶他,他从不曾想过自己能留子嗣在世,故当这个消息被方沐带到他眼前时,他最初是不相信的,但忆起那个年轻人与薇薇几分相似的眉眼,他便无法抗拒的相信了。
他是药王,从未将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放在眼里,行恶行善全凭喜好,恣意妄为,从不会被红尘俗事缠身,也不会被道德伦理束缚。
他可在薇薇面前,就是那样的自卑,自卑到骨子里。
他不指望着儿子能原谅他,能与他相认,或是能喊他一声父亲,他甚至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生父。他只想用余下的时间,补偿儿子,尽可能的帮助他完成的心愿,哪怕是搭上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石玉的执念
林中鸟鸣不断,正午的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枝桠散落一地斑驳。
柳无痕隐在林中树下,目光投在大门紧闭的宅院里,复杂之中隐隐作痛。
他最出色的师弟,终究与他陌路相离。
“她的身体可还好?”柳无痕问道。
“谁?”石玉拨弄着林中湿地上生着的绿苔,从中捡起一团黑乎乎正蠕动着的生物,用广袖简单抹了抹土,丢在嘴里嚼了起来。
柳无痕回头时正看见他口中滋出来一股墨绿色粘稠的液体,拉着长长的粘液丝挂在石玉下巴上。
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卓青柠。”柳无痕赶紧收回了视线,胃里的波涛依旧汹涌。
“我给她诊过一次脉,身体还好,不过有些许内力于五脏六腑之中窜行。虽探得出源同渊谷,却行的毫无章法,目前无甚大碍,但长此以往,必会伤身。”石玉抬袖擦去下巴上的粘液丝,一整口牙都染成了墨绿色。
“怎么会这样?”柳无痕问道。
“多种药物积聚体内共同作用,消耗身体机能,之后新鲜的凤血檀木入血,消除异己,排出药毒,最后使仅剩的内力沉寂,造成短暂性的失忆。”石玉抿嘴,墨绿褪色,洁白的牙齿上沾着几点浅绿。
“她失忆了?”柳无痕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石玉这与本人严重不符的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短暂的失忆不出半年即可痊愈,但她至今都未恢复记忆,周身又都是羚木根的味道,应该是服了忘川水。”石玉仿佛塞了牙,左右转了一圈后,自一旁的树上扯下一根细枝塞进了嘴里。
“瑾南李家的忘川水?经年服用,回首成川。”柳无痕指骨作响,面上僵硬。
“不过那时看她的样子,药效未卒,这个过程尚且还是可逆的。”石玉呲牙将口中异物连带着衔在嘴角的树枝一同吐了出去,“但现在就说不好了,这一个月若是加量服用不断药的话,怕就难再有转圜的余地。”
“她体内的凤血檀木也无法消解这药效吗?”那虫子的碎渣正吐在柳无痕面前的石块上,柳无痕别开视线,扶额轻叹。
“温水煮青蛙,忘川水就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难以引起凤血檀木反噬。”石玉嘬了嘬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除非她再次遭受到危及生命的伤害或是受到极大的精神创伤,激活凤血檀木的药效,彻底清扫身体,才有可能寻回记忆。”
“行了,说了等于没说,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就研究出这么点东西。”柳无痕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着。
“……”石玉的手往怀里伸了伸。
他这辈子最恨得就是看不起他的人。
“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你最恨的渊谷谷主,是我爹,我不介意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柳无痕脚步未歇,却将身后的动静尽数听进了耳中。
石玉停住脚步,面上的褶子隐隐颤动。
回到木工坊的时候,刑部一行人已经尽数退到了距离木工坊甚远的林中休整。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柳无痕问道。
“里面什么都没有!”孙舒皱着鼻子,不满地说道,“无痕公子莫不是闲来无事拿下官消遣?”
“要是留下了才奇怪,修弈怎么会留证据在这里,任人指控?”柳无痕道,“药王可否能找到从前放在这里的一应器物?”
“其他的都能销毁,只有一鼎炼药炉,那是由玄铁浇筑而成,无法销毁。”石玉面上阴鸷,看着柳无痕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想要让炼药炉销声匿迹,只有掩埋,但那炼药炉重达万斤,必是就近挖坑。”
“嗯,去找吧。”柳无痕瞟了石玉一眼,转过身对孙舒说道,“劳烦孙大人随在下进宫,请见皇上。”
“无痕公子这是何意?”孙舒不解。
“在下方才发现一处宅子,甚为隐秘,药王说他曾在那宅子里看到过肃燕的长公主,那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宅院,在下实在不好硬闯。”柳无痕道。
“无痕公子考虑周全,下官同行一趟就是。”孙舒早就忍受不了这木工坊之中传出的恶臭,巴不得赶紧离开此处。
“寻找炼药炉就劳烦药王了。”柳无痕临走之前向着石玉微微躬了躬身,面上的笑意总叫人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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