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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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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县衙后面,正到处放火伤人的大盗胖子同学。这一路又是放火又是打人的,简直爽的不行不行的。要不说,每个人心中都有只魔鬼呢,干坏事时总是感觉很爽,便是这个道理了。
等到胖子被震天的锣声惊醒过来后,再看看四周,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还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声,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貌似玩的有些过火了啊。他眼珠儿乱转着,当即果断的闪人,找了个地儿猫了起来。
按照他的计算,若是那老秃驴还藏在县衙里,这会儿肯定是藏不住了。因为只要是稍微偏一点的的地儿,他都是重点照顾了一番。那火烧的,就算躲在地下的老鼠也得跳出来。
可是左等右等的,沈大县令倒是很及时的出现了,但是自己预期的目标却仍是半点动静都没。而且他还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点,沈大县令出现后,明显对一处所在很重视。
在知道或许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仍然将保护他的一大票人在某个时刻刻意调开,然后自己一人儿钻进了一处偏僻的房屋中。
但是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就又出来了,出来后的脸色极不好看。愤怒中似乎还带着某种隐忧。
胖子暗暗记在了心里,等沈松离开后,立即就潜了进去察看了一番。却见那只是一处空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墙角处有个蒲团外,甚至连家具都没一件。
但就算如此,胖子也能断定,那老和尚当初一定就是躲在这儿的。这从地上那个蒲团,还有这屋子明明如此简陋,偏偏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迹象上便能知道一二。
可眼下这里却仍不见老和尚的踪迹,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老和尚不知为了什么,竟先一步就离开了。阴差阳错之下,却累的自己白跑了一趟。
算了,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回报公子知道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错不是,公子应该不会怪罪的。
当然,一些迁怒多半是逃不过的。对于这位仙师的某些恶劣习性,胖子同学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后,已然有了充分的觉悟了。
于是,很是失望又有些颓然的胖子转身而去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道身影便迅捷的划空而至。那速度之快若是胖子看到的话,定然再不会为自己的轻身功夫为傲了。
一路奔回茶楼,还不等进门就看到整个茶楼,上从掌柜的,下到跑堂的小二,人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自己。
胖子虽说诧异,却也没空理会,只听说苏默已经离开了,便当即从后追去。
可是按照茶楼伙计们指的方向,胖子直直跑出老远,也未能见到苏默。
这时候,茶楼伙计们的古怪,就自然而然的浮上了胖爷的心头。莫不是,那茶楼有问题?胖爷很自然的联想起来。
于是当即转身,又杀了回来。可是一回来就发现,就这短短的时间,那茶楼大白天的竟然关门了。
有问题!果然是有问题啊!胖子心中咯噔一下,心中开始有种不祥的感觉升起。
在这种感觉的刺激下,胖爷连番失落的烦躁已然顶了天了。也不废话,直接转到后门处,咣当一脚就将茶楼后门踹开闯了进去。
茶楼掌柜的此刻正躲在后房里舔舐受伤的心灵创伤呢。哪成想这都不得安宁,苏公子那位“情人”竟然直接杀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太欺负人了!
掌柜的也怒了。自己倒是有心做小三儿,可是毕竟只是想法,并未形成事实不是?况且,这被受伤的还是自个儿,你们俩背背打打闹闹的,却总来折腾自己,这还有地儿说理去吗?
什么?你问为啥忽然关门?太阳你个老母的!当你被打击了,心情极度差的时候,难道还能继续没心没肺的开门营业吗?更何况,你丫的刚刚又折回来问这问那的,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刺激啊,这还不关门干毛!
掌柜的莫名爆发,搞的胖子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最终还是弄明白了,这事儿跟茶楼无关。
既如此,那看来是公子自己先回去了吧,他暗暗的想着。于是,便即转身往庄里赶回。
可是进了门,左右一问,却都说苏默并未回来。这下子,胖子终于惊了。
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他心中狂叫着。惊慌之下,努力迫使自己冷静,想着自己当初来时,就是楚玉山安排的,这才当即先找到楚玉山这里。
听完胖子吞吞吐吐将事儿整个说完,楚玉山已然是脸阴沉的如要滴下水来。
“……这个,是不是马上跟英国公世子通报下,看看怎么办?”胖子见楚玉山脸色吓人,更觉惭愧,只得呐呐的提示道。
楚玉山想了想,微微摇摇头,轻声道:“不,应先禀知杏儿姑娘!”
胖子猛省。
张悦固然跟苏默交好,但这里是苏家庄,如果没有苏家别的人在的话,除了苏默这个庄主外,真正的主人,便只有已然定下亲事的韩杏儿才该是主事人。
这,是里外之分,也是主次之别,绝对不能混淆了。
咣当――
楚玉山和胖子的忽然出现,又说出苏默可能出了事儿,韩杏儿笑吟吟的娇靥猛然一片煞白,手中捧着的茶盏当场摔落在地。
………………………………
第229章:杏儿当家
“会不会……是去访友了?比如张家……”韩杏儿颤颤的问道。
楚玉山摇摇头:“今日城中众世家齐临县衙,各家家主都去了,此事本就是公子谋划,所以绝无可能。”
韩杏儿脸色更白,垂泪道:“那,那墨韵书坊那边呢?四海楼呢?你们去看了没?会不会去了那边?”
楚玉山和胖子对望一眼,叹气道:“墨韵书坊文墨先生,今日也随张家老家主一同去了县衙;至于四海楼……以公子的谨慎,即便是去过,也绝不会留在那边这么久的。”
韩杏儿手足无措,急道:“那……那怎么办?”
楚玉山微微蹙眉,沉声道:“姑娘!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公子不在,您必须站出来拿个主意。对方既然对公子下了手,就是不留后手了。这一大家子人何去何从,您必须有个决断,至少也要让公子没了后顾之忧才是。”
“可是……可是我……”韩杏儿满是茫然,呐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杏儿!”一声断喝忽然响起,韩老爹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女儿的眼神中一抹爱怜和痛惜一闪而逝,随即却沉声道:“你即为苏家妇,就当为苏家事,没有可是!”
韩杏儿猛的一震,粉颊上虽然仍挂着泪水,眼神却渐渐清明起来。
是啊,那冤家不知在哪里,自己既然跟了他,便当为他分忧才是,哭哭啼啼是帮不上他的。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学着思考。
一直以来,在苏默的有意无意的呵护下,家外乱七八糟的事儿,几乎都是瞒着韩杏儿的。
苏默的本意是好的,他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在他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要单纯的快乐就好。所有的麻烦全都由他一个人去面对,这就使得原本就很简单的韩杏儿,突然面对这种变故,根本就无所适从。但在这一刻,这个简单的丫头,终于要开始成长了。
韩老爹心疼的看着爱女,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心中暗道:乖囡啊,爹当初不愿你跟他,正是预料到这种状况。可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么这是你选择的男人,是你自己选的路。既然选了,那就必须面对,逃不了,也没得逃啊。
只是心中虽这样想着,却终是拗不过疼爱女儿的心,斜睨了楚玉山和胖子二人一眼,提示道:“遇事莫慌,慌张解决不了问题。若是自觉一个人不行,不妨集思广益,跟人商量一下,或有所得。”
韩杏儿眼睛一亮,喜道:“对啊,爹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女儿以前都是跟你商量的。”
韩老爹手一哆嗦,差点没一口唾沫呛着。这傻闺女哟,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这还没怎么呢,头一个就先把老爹推出来卖咯。
暗暗叹口气,眼神再次往楚玉山二人那边瞟了下,怒道:“混账话!老夫姓韩,又不姓苏,你苏家事儿,与老夫何干!去去去,去找你们苏家那些朋友商量去。”说罢,拂袖而起,竟又转回后堂去了。
韩杏儿傻眼,半响才醒悟过来,讪讪的看了楚玉山和胖子二人一眼,不好意思的道:“玉山大哥,还有胖大哥,那个……”
楚玉山和胖子齐齐躬身,楚玉山道:“不敢当姑娘如此称呼,玉山身受公子活命大恩,此生早已认定为苏家仆,但有何事,万死不辞!”
胖子也插手道:“师门有令,当为苏公子效死命!此,亦是某之所愿,无论何事,决不敢辞!”
韩杏儿大喜,心中稍安。随即又蹙眉道:“那你二人觉得,现在该怎么做?我总觉得,冒冒然去寻他是不行的,但若什么都不做又不安心……”
楚玉山躬身道:“姑娘,现在庄上还有两位国公世子在,公子向来倚为臂膀;再有原英国公府上老人福伯,见多识广,颇有见地,姑娘何不往寻他们商议一下?”
韩杏儿猛省,拍手喜道:“是了,我竟忘了他们。对了,还可以请何家老爷子和何言大哥,还有文墨先生都一起来,他们都是苏默的好朋友,必能想出主意的。”
楚玉山和胖子齐齐脸色大变,几乎异口同声的阻止道:“不可!”
韩杏儿一愣,诧异道:“为何?”
楚玉山沉声道:“眼下公子生死未卜,去向未知。何家与张家虽近,却只是与我苏家利益相结,事情不明之下,绝不可使其知晓,以免出现不可预知之变,徒生事端。”
韩杏儿了悟,歪头想了一会儿,起身道:“好,那便请两位小公爷,还有福伯一起去前厅吧。”
楚玉山和胖子对望一眼,都是暗暗松口气儿。向韩杏儿抱拳辞出,到了门外,楚玉山忽然转头看向胖子,欲言又止。
胖子一愣,随即明悟,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公子曾有言在先,与道门可以合作,却不可相从过密。否则,害人害己。”
楚玉山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心中赫然。只是再看向胖子的眼神中,便多出了几分欣慰之色。
胖子本是道门推荐来的人,却能以公子的意愿为先,这实在是很不容易的事儿,由不得他不佩服。
他却不知道,在道门和胖子等人的眼中,苏默何止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对于他们,苏默就是修炼一途的指路明灯,是仙家之人。
对于仙家之人的仙喻,岂可轻易违背?又岂敢轻易违背?当初在胖子被派过来时,天机便曾亲口一再嘱咐过,到了苏默身边便为苏默的人,与天师教再无关系。除非苏默有令,否则,任何事儿都当以苏默的利益为先。
待到再次齐集前厅之上时,人已经都到齐了。韩杏儿有些僵硬的坐在主位上,脸上不可自抑的仍有些不安和紧张。
旁边,福伯抱着卫儿坐在下。卫儿怀中则抱着鼯鼠多多,如果留心看去,能看到多多似乎有些焦躁,时不时的想要从卫儿的怀抱中挣脱。卫儿便一再的安抚,才让它勉强安静下来。
张悦和徐光祚二人则坐在右侧下,徐光祚仍是面色木然,只是两眼中冷芒四射,隐隐的杀气怎么也藏不住。
张悦却是面色阴沉,两眼微眯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再旁边,则是石悦,也是蹙着眉头,时不时的伸手摸摸倚在边上的大斧,仿佛只有摸到斧子,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此时见众人都到齐了,楚玉山暗暗对坐在上的韩杏儿使个眼色,韩杏儿便定了定神儿,一咬牙,大声道:“大伙儿都是苏默最信任的人,所以杏儿也信你们。如今苏默忽然不知去了哪里,家里家外许多事儿总要有个章程。今日便请了大伙儿来,还请诸位集思广益,说说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二位世子,还有福伯,你们见多识广,还请不吝赐教。”
她这番话初时说的还有些颤抖,但是随着说开了,竟是渐渐顺溜了起来,隐隐然已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楚玉山和胖子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窃喜,也都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儿。
与张悦等人相比,他们更倾向于韩杏儿。他们希望韩杏儿能在苏默不在的时候顶起这个家,而不是一味的依赖与张悦等人这些外力。
显然,眼前的韩杏儿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虽然仍是青涩的很,但却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这让二人都是大感欣慰。苏家事,终归是要苏家人来主!他们,未负苏默之重。
“那杏姑娘是什么打算?可能先说说看?”张悦抬起头来,先话,淡淡然的。
对于韩杏儿,实在的说,张悦是看不上的。在他看来,韩杏儿只是个乡下野丫头,不过凭借着姿色入了苏默的眼。只要安分守己的享受富贵就好,若是太多参与家事,则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毕竟嘛,这个时代,妾委实是没什么身份的,也就等同于主家的财物罢了。一件财物可以参与主家的事务吗?那才叫可笑至极呢。
是以,这会儿明知道韩杏儿是想找大伙儿问计,他却仍是压不住性子,便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
徐光祚面色不动,福伯却是微微一蹙眉,斜了张悦一眼。他可是知道韩杏儿在苏默心中的份量,张悦如此对待韩杏儿,日后被苏默知晓,必然会引致苏默的不满。
只是他亦深知张悦的性子,对于这孩子,他可谓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张悦外表温和,实则骨子里是极傲气的。尤其在知道了苏默已经订了亲的情况下,让他能平等对待韩杏儿,也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咳!”老头儿可不想因为这事儿,让英国公府和苏默生分了,所以不待韩杏儿反应过来,便咳嗽一声抢先将话题接了过来。
“韩姑娘,依老朽之见,眼下最该做的,就是立即将所有人撤往京城!”福伯手捋胡须沉声说道。
说罢,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又加重语气道:“一刻也不要停留!最好今晚连夜启程!”
韩杏儿啊了一声,万没想到福伯这个关头,竟然要弃苏默而去。一愣之后,当即气的粉腮青,便要怒而作。
“好!福伯果然老道,一言便道破关键,晚辈佩服!”下面一个声音及时响起,将韩杏儿的作打断。
韩杏儿大怒,循声看去,却不由的一愣。原来拍手叫好的,竟然是楚玉山。
若说别人或许有二心,但若说楚玉山有二心,韩杏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那么,楚玉山为什么要赞服福伯的话呢?而福伯打从来了苏家后,也一直都是将苏家当做自己家,往日大家在一起时,也都互相如待亲人一般。那么,福伯所言,真的是要抛弃苏默吗?
或许,里面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吧。韩杏儿怒火消退,开始思考起来。
………………………………
第230章:一定要好
楚玉山的忽然出声赞叹,引得韩杏儿开始学会了思考。 福伯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有隐晦的赞叹之色一闪而逝。
无论是一国还是一家,若是没有几个忠臣义士、孤臣孽子的,那必将国将不国、家不成家了。
这个楚玉山不错,很不错。不但人沉稳干练,更难得是明理通事,不以世俗目光看表象,处处都以主家利益为重,不枉了苏默如此重用于他。
与这个楚玉山比起来,张悦虽身为英国公世子,却因少了历练而落在了下乘。由此看来,老国公此番派世子过来,也并非只是单纯的为苏默助威,其中亦有锻炼他的意思啊。只盼世子能体悟老国公之心,莫负了这份拳拳之意才好。
老头儿这里暗暗感叹,张悦可不知道。不过他终不是如李兆先那样的心胸狭隘之辈,虽然对韩杏儿的身份鄙薄,但是对楚玉山的忠心却也是极为赞赏的。
所以,眼见先有福伯岔开话题,后又有楚玉山圆场,心中虽仍有些疙瘩,却也不好再多言了。便借着两人的话点头道:“不错,福伯果然是老而弥辣,玉山管事也是心明眼亮。咱们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对头一点机会,免得再给哥哥平添羁绊。一个何家娘子就够哥哥头疼的了,若咱们这里再有人出事的话,哥哥怕是没事都要出事了。”
他这话前半部分看似赞赏福伯和楚玉山,实则还是在暗暗讥讽韩杏儿。但是后半部分却是解释了两人话中的意思,至于解释的对象,自然不会是福伯和楚玉山两个始作俑者了。那究竟是对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韩杏儿性子娇憨,一时想不到这些,只是下意识的点着头,有些明悟过来。
楚玉山却是抬头看了张悦一眼,微不可查的略一欠身,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我留下。”一直没出声的徐光祚忽然开口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坚定又带着一往无悔之意。
他说的突兀,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便连韩杏儿这种粗疏的性子都明晓其意。
张悦摇头道:“不,你不能留,必须走。”
徐光祚嘴唇紧抿,一言不。那意思自然是不肯,张悦就叹口气,伸手拍拍他肩头道:“哥哥 这一大家子人一路去京城,路上总要有人照顾。到了京里,也总要有个够分量的人斡旋。此事,非你不可。所以,你必须走。”
徐光祚沉默了下,忽然道:“你跟着。路上有石头,还有福伯。”
张悦苦笑摇头:“三儿,不要争了。这里的事儿,不是单单凭武力就能解决的。我留下比你留下更有用,这你应该明白的。再说了,叔父那边不是也提及让你回去的意思吗?其中必有缘故。于情于理,于私于公,你都不该留下。”
徐光祚这才不言,但随即却面带悻悻,起身往外走去。
韩杏儿眼见他似乎恼了,不由的脸上露出担心之色。张悦看在眼里,心里暗叹口气。倒也不怪苏默哥哥疼她,这女子虽然出身低贱了些,心却是极好的。
“莫理他,必是去准备行囊了。”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见韩杏儿仍是有些担忧,又加了句:“三儿不善言辞,讷于言而敏于行。”
走到门口的徐光祚就回头看了韩杏儿一眼,略一点头,这才大步而去。
韩杏儿这才放下心来。但是随即又想起自己这边人都走了,那苏默怎么办?家里这些人又该谁留、谁走?她虽开始学着思考了,但终归还是稚嫩,当下便问了出来。
张悦想了想道:“以悦之见,便只我与随便兄留下好了,其他人都走。嗯,庄上留一半人守家,其他家丁由玉山管事和石头领着护持大家。这样的话,对外护卫力量足够,对内有玉山管事,到了京城后有三儿和福伯联络,自可万事无忧。至于这边嘛,嘿。”
说到这儿,他清秀的脸上忽然露出狰狞之色,怒哼了一声,眼中杀机四射,再也不掩饰半分。
“这边已然不需要留手了,既然对方先划了道儿,那咱们便索性闹个大的。等你们都安全撤离了,咱们这儿也没了后顾之忧,腾出手来,正好将哥哥先前的安排尽数爆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沈松沈大县令,要如何应对!又谁敢、谁能害我哥哥性命!”
韩杏儿眼眸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心中不免有些颓然。转来转去,自己还是没能帮上苏默的忙。这一番聚议,看似自己在主持,实则却都是别人在出主意。
以后一定要多多学习,再不能这样了!这一刻,小丫头心中前所未有的有了明确的目标,渐渐的坚定了起来。
大伙儿既然定下了章程,便要开始准备。好在原本就已决定了离开,此时虽然仍显仓促,却也不会太慌乱。而且,苏家庄建在城外,连夜而走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卫儿从头至尾迷茫的看着听着,他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但是却知道,似乎大哥哥是不跟他一起的。
想到这儿,不由的难过,忽然道:“杏儿姐姐,悦哥哥,福爷爷,是不是默哥哥也不要卫儿了?卫儿以后只能跟你们在一起,再也见不到默哥哥了?”
众人不由一呆,互相对视一眼,这才觉都忽视了这个小家伙。韩杏儿有心解释几句,却也被这番话勾起心绪,只觉的忽然心中酸痛,想起和苏默二人的恋情,从开始就诸般磨难,竟至今日仍是不得圆满,一时竟忘了言语。
倒是张悦哈哈一笑,伸手摸摸卫儿的小脑袋,笑道:“怎么会,你默哥哥只是去办些事儿,要晚些才去与卫儿汇合。你这小娃儿,倒是心多。”
卫儿却是不信。之前他已经连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每次人们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却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原本跟自己一起生活的人,都从此不见了踪影。
小家伙心中难过,却是懂事的不再多问。只闷闷的抚摸着怀中的鼯鼠,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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