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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副榜举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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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轩心肠甚软,看到拼命挣扎的苦役,看着呼天抢地几近绝望的家人,感到自己在犯罪,是让千百家庭破碎。

    突然双眼一亮,普通兵丁身上不过三十多斤,若再携带一点粮食辎重什么的,大家轮流推,轮流担,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还可以锻炼将士们体力。

    但将士们长途行军,身体都颇为疲倦,无论如何需要给大家适当补偿。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里长,掂量掂量送过来的银锭,需要征募五人,为了避免乱抓人,里长足足送来二两银子的小银锭。

    杨轩指着远处同样忐忑不安的乡丁,叹息道:“轩本读书人,也曾中过秀才什么的,当然知道被征劳役几乎断了一家生计,到最后家破人亡的,甚是悲惨。

    轩可以让弟兄们自己运输辎重、粮草什么的,但此去蓬州来回一个月,雇佣兄弟们干苦役,也需要工钱什么的。”

    里长大惊,睁大那双浑浊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轩道:“军爷,你,你说不从小村征募苦役了?”

    杨轩叹息道:“唉,谁让轩读书人出身呢?谁让轩心肠非常软呢?”

    里长大喜,连连拱手,口口声声要得要得。然后高声吆喝,召集村中长老议事,如此足足筹集了十两银子,乐颠颠的跑过来,连连拱手道:“大人,乡亲们商量一番,可算遇到好人了。

    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此去蓬州来回需要一个月,每个人算作十两银子,当作半年的苦力费,大人你看看,这样可以不?”

    在明朝末年,中等人家一年有20余两银子的收入,虽然这次征发苦役官府说是一个月,但战事僵持,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放回来呢?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随军队出征做了苦役,那是九死一生,被征发劳役的的家庭破人亡,因此为了打发这帮兵匪,村里愿意每人付出半年所得。

    看着里长热烈的脸,看大家期待的眼神,杨轩感到心情特别矛盾。

    前世对贪污深恶痛绝的,但世人何曾知道老百姓为了自己合法权益不受侵犯,甘愿花钱养这一帮道貌岸然,行为还算公道的贪官。

    少征三十名劳役赚得三百两白银,每人分二两银子,其他的作为公积金给大家加餐。

    二两银子可足足卖三担精米,够得上大家一个多月的军饷,分到银子的将士欢天喜地的,虽然自己苦一点,但可以送给家人,何乐不为?

    除此之外,过去是一百五十多人吃饭,现在只有一百二十多人,时不时还能吃上干饭,吃上肥肉,众人也感到特别高兴。

    为了给大家做榜样,杨轩是自己兵器自己拿,绝不假手他人,前面几天还可以,但到第五天后,暗地里直呼受不了,但表面上则又给人感到非常轻松。

    而因为这个,杨轩另一个名声传播开来,那就是羊菩萨,要钱不要命。

    杨轩只好苦笑,为了当这个署理百总,向朱师爷结了四十两纹银。

    由于没有缴足钱,搞得现在还不能转正,只是署理百总。

    一路之上,大军迤逦而行,充塞着整个道路,让人惊讶的是道路颇为宽敞,有的地方打了夯土,有的地方铺了青石,如同小的时候农村那种简易公路一样。

    这是古代驿道,就像现代的高速公路、普通公路那样,从春秋战国时期,各个诸侯国王为了加强地方控制,就在全国建立错综复杂的驿道。

    明太祖朱元璋游方和尚出身,就像很多老农一样,对建房修路筑桥这种事情也特别上心,不但为自己,为儿子们建立大小宫殿,而且全国所有城墙都得到加固,特别牢靠(沈万三修南京城墙的故事,抗日战争日本人攻打****驻防的明朝所筑城墙)。

    除了建房,朱元璋更是将修路筑桥发挥到这个时代极致,如果按照现在的分类方法,完全可以分为国道、省道、府道与县道。

    国道以南北二京为中心,在全国形成绵密的古代高速公路网(驿道网)

    其中以北京为中心的驿路,共有八条这样的全国高速公路网,其中与四川有关这条京蓉线为以北京为起点,经过河北、河南、陕西、进入四川广元、保宁府治所阆中、潼川州治所郪县(今三台县)到达成都

    以南京为中心,也有七条这样的全国高速公路网,与四川有关的以南京为起点,经庐江府(今日合肥)、武昌府,然后沿长江而上,到达重庆、泸州、最后终于成都。

    除了国道之外,各省还有省道,拿四川来举例,就有这样的省级高速公路,其中五条以成都为中心,分别是是成都到至松潘卫(治今四川松潘县);成都经嘉定州(治今四川乐山县)、叙州府(治今四川宜宾市)、泸州(治今四川泸州市)、重庆府(治今四川重庆市)、到达夔州府(治今四川奉节县);成都至龙安府(治今四川平武县);成都到会川卫(治今四川会理县);成都到重庆府;以及重庆府至潼川州(治今三台县)之间也有驿路。

    成都到川北的顺庆没有这样的国家级驿道、行省级驿道,只有不同州府之间道路相连接,即便这样,道路也颇为通畅,马路上常常四五匹马并辔而行,后面跟着大马车(两轮的),独轮车,以及挑夫、行人。

    全军声势虽大,长长的队伍达数十里之长,看不到尽头,但运输工具非常简陋,运得较多的是大马车,马匹骡马拖拽,能够运输六百多斤,但马匹颇为精贵,路上马匹草料需要甚大。

    独轮车运输较为快捷、方便,一辆独轮车,一个人推着,能够运输一担多粮食(一百五十多斤),常常走过十里路都要歇歇,非常费力。

    最辛苦的当然是挑夫,两个箩筐一根扁担,能够挑百来斤东西,但这绝对是力气活,除了征发徭役之外,没有那个愿意干,走过两三里都会歇歇脚,喝喝茶的。

    军中减少劳役,过去劳役、苦役干的现在大家干,每个人虽然得了二两银子,但一些人还是怨声载道,有的更是直言,哪有打仗的兵丁当挑夫的道理?

    看到抱怨的兵丁,杨轩常常微笑以对,我们大家都是穷苦出身,能省就省,能赚就赚,反正力气越锻炼越强的,这二两银子权作我们孝敬父母的吧。

    有的时候自己也挑起担子在前面飞跑,虽然年轻力壮,身体还算结实,即便垫上垫子但肩膀还是特别痛,常常担了一里多路程,很多兵丁就跑上来,声言怎么能让大秀才担担子的

    杨轩不以为意,有的时候更是直言自己也分了二两银子,若不让担的话,那只好将这二两银子拿出来作为菜金。

    如果说行军打仗,每天穿着穿着厚厚棉甲,扛着兵器,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什么的让人受不了,每天生活之艰难更是让人叫苦不已。

    大家起得比鸡早,每天鸡叫第三遍起床,第四遍做饭,天一大亮马上吃饭收拾行装出发。

    早上、晚上生活稍稍好一点,但那也只是熬点稀粥,但稀粥实在太难咽下口了,大家只有放一点野菜在里面,如此勉强可以下口。

    除了稀粥喝,最好的就是锅盔,烤好之后,一手拿着锅盔,一手拿着椰瓢,先蘸蘸盐巴,然后一边喝水一边吃锅盔。

    中午宿营时间太短,根本不做饭,或者吃早上冰冷的剩饭,或者蘸着盐巴啃冰冷的锅盔。

    晚上的时候,大家早早的赶到营地搭建帐篷,常常是一个小旗一个帐篷,前面点一点篝火,下面铺一点甘草,然后两三个人一张被子,依靠彼此体温稍稍御寒。

    最初杨轩还感到好玩,但五六天下来,军中营养不良病倒的四五个,很多人身体消瘦,像一群乞丐似的,让人感到鼻子酸痛。
………………………………

第17章 痞子兵

    户主是单门独户,作恶的是四个兵痞子。

    看得出户主过去应该比较殷实,房子柱子有一尺多大,是五柱四挂的瓦房,一字排开有四五间房子,四五十个人呼天抢号的扑灭大火,而院落前面的土坝前面则站着四五十个手执锄头、钢钎、斧头的农夫,另外一边则是四个兵痞子。

    看到郭崇烈等人赶到之后,周围民众一阵惊慌,若是这三十多个兵丁加入战团的话那么力量相差悬殊,农民根本不占优势。

    原来是这几个兵丁开小差,想到村中捉两只鸡什么的,好在晚上打牙祭,谁料到被人发现,居然当场耍横,烧了人家一间房子。

    看到是本营兵马,郭崇烈连忙调解,希望大家能够罢解纠纷,而农户们看到一下聚拢了这样多兵丁,现在兵荒马乱的,大家欲哭无泪,一个个准备收拾农具离开。

    而杨轩则不这样看,瞪着正在调解的郭崇烈,突然脸色一沉,让人将这四个兵痞子捆了。

    正准备解释,杨轩举手阻止对方,笑道:“郭总旗,昨天得报,有几个土暴子化妆成我们官军,烧杀抢掠百姓。

    郭总旗,你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化妆的土暴子?”

    郭崇烈大惊,看着杨轩,凑近道:“百总,这,这是余千总帐下的,这点应该没错的。”

    杨轩点了点头,笑道:“哦,郭总旗既然确认是冒充官军的土暴子,左右何在,给我绑了。”

    看到杨轩铁心往死里整,众人胆战心惊的,其中一个兵丁满脸狰狞,拔出宝刀道:“杨轩杨菩萨,老子们只是想出来捉两只鸡吃,你也知道两个月没有发军饷,大家一个个嘴淡出鸟来。

    谁料到这帮人如此不识好歹,居然敢动手,老子气愤不过,放了把大火。

    怎么,要捆老子,有本事真刀真枪见真章,有本事下场捉拿爷爷,屁话这样多,有什么用?”

    不出所料,军中欠饷不但影响军心,而且迫使一部分将士外出劫掠,虽然知道所言不虚,但官军毕竟是官军,杨轩可不能容忍官军外出劫掠。

    杨轩黑脸一沉,怒道:“你这个土暴子居然还想冒称官军,怎么有胆劫掠百姓,有胆放火,而没有胆子承认自己是土暴子

    第一小旗准备,端枪、瞄准、放。”

    王二狗自恃自己是练家子,显得颇为不屑,现在看到火枪瞄准之后,方寸大乱,连忙扑过来,准备贴身肉搏。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在来之前大家早已经装好弹药,点燃火绳,现在听杨轩号令,第1小旗十一个兵丁纷纷端起鸟铳瞄准,听到放之后纷纷叩响扳机。

    在五六步开外,王二狗连中数枪,整个人被被活生生的击倒在地,而脸上、身上则全部都是血洞,走近看时,鲜血正汩汩流出,片刻之间到处都是。

    看到王二狗满脸狰狞,双手紧握着刀柄,浑身散发出恐怖、血腥味道,杨轩感到大脑麻木,脑海一片空白,浑身非常不舒服。

    摸了摸鼻子,以阻挡血腥味,嘴咧了咧,希望能够让自己表情更自然一点,慢慢周围众人的表情清晰可见,妇女孩童的尖叫声也越来越明确了。

    强压着涌上来的胃水,瞪着另外三个胆战心惊,双眼恐怖看着自己的兵痞子,对身侧的郭崇烈说道:“将这三个土暴子奸细捆了,各打二十军鞭,然后带回军中,交由参将府师爷审问,好摸清土暴子底细。”

    郭崇烈赶紧点头应允,若在初时还自认为自己是练家子,寻常三五个兵丁不是对手,但刚才那一幕太恐怖了,十多支鸟铳齐放,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整个人被打成马蜂窝硬生生的倒在地上,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现在满地是血,已经气绝身亡了。

    贿赂传言虽然时有所闻,但毫无疑问杨轩训练兵马可有一手,刚才王二狗冲到身前五六步而火枪队队形没有丝毫凌乱,十一杆长枪齐名,基本上全都命中头部、胸部。

    倒吸一口凉气,郭崇烈大手一挥绑了另外三个惊若木鸡的兵痞子,一个个被扒光按到在凳子上面,后面兵丁正用皮鞭狠狠的抽打。

    而此时,杨轩则看着胆战心惊的一干民众,拱手道:“各位乡亲,在下杨轩,相如县人士,今科副榜举人,现在添为百总。

    各位乡亲,刚才大家受惊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本县的举人老爷,一个个感恩流涕,纷纷下跪。

    看着众人,杨轩笑道:“乡亲们,官军这次来是解救大家的,官军这次来是打土暴子的。

    土暴子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就像这几个土暴子假扮官军,不是被我等就地处决了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五十多岁的童生拱手道:“师兄,这,这,这几个是土暴子吗?”

    对方是连秀才都没有中的老童生,杨轩是副榜举人,虽然年龄比较大,但按照规矩还是尊称师兄。

    杨轩重重的拍了拍其肩膀笑道:“当然啊,大家想想,官军吃皇粮,怎么可能劫掠百姓呢?

    只有土暴子才会劫掠百姓,不论是谁,胆敢劫掠百姓的我们都将其当做土暴子打,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虽然不解,但举人老爷如此说,当然如此啊。

    在封建社会,各县高中进士的凤毛麟角,而中举人的,每个县不过数人而已,虽然副榜举人,但在讲究官绅共治的时代,绝对算乡绅领袖。

    如此耽搁,太阳落山之时才赶上大队人马,其他各部各司正在安营扎寨,杨轩令人将营地安扎在司后面,在一座山坡下面。

    一面让大家挖壕沟,布置防守,另一方面则带着三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兵痞子来到参将王朝阳四合院子。

    每次安营扎寨,参将王朝阳都会选择一个风水俱佳的大院子,将主人赶到一边居住之后,自己鸠占鹊巢住下,好让自己生活好一点。

    千总余天吉早已得到消息正在高刁状,听到杨轩赶到之后,朱师爷赶忙跑出来通风报信,害得杨轩顺手塞了一张二两的银票以表示感谢。

    见过礼之后,看了看对面的千总余天吉道:“余千总在这里哦,太好了,这次路上遇到四个土暴子冒充千总帐下兵丁

    末将本想阻止,让火枪小旗的弟兄拔枪吓吓对方,谁料到对方见暴露行踪准备拼命,火枪小旗的弟兄不小心,当场将其击毙。”

    余天吉大惊,指着杨轩道:“杨轩,你,你自诩自己是副榜举人出身,还有没有上下级了?

    我是千总,你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百总,你,你怎么公开杀戮我手下”

    杨轩显得颇为无辜,双手一摊道:“余千总,这,这就不对了,这几个土暴子当场偷窃民众家鸡,事情暴露之后更是放火行凶,余千总治兵甚严,参将大人也是一再约束众人。

    大家说说,这些偷盗之贼,放火行凶之徒,不是土暴子是什么?”

    余天吉颇为不满,向王朝阳拱了拱手道:“参将大人,弟兄们偷窃是不对。

    但现在欠饷两月多,弟兄们叫苦连天,杨轩现在公开枪杀我部将士,已经激起公愤。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杨轩这那里是打狗,分明是打弟兄我的颜面啊。”

    王朝阳颇为为难,这余天吉乃自己手下大将,得罪不得,而杨轩则是地方乡绅,更与巡抚大人有旧,也不能得罪。

    左思右想之后,王朝阳决定做和事佬,瞪着杨轩道:“杨轩杨子修,你阿,太莽撞了,这王二狗是余千总部下,你怎么不抓回来问问,直接当场斩杀,太莽撞了。

    虽然如此,但还是维护本营声誉,这样吧,杨百总,你拿出十两银子出来,请请客客,让余千总消消气气?”

    杨轩整个人被激怒了,拱手道:“参将大人,如果因为其他什么事情请客,只要参将大人说出一个理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件事真的不行,大家想想,我军本来军纪涣散,若因为这个事情请客,将士们会如何看待参将大人你,老百姓会如何看待参将大人?”

    想了想,王朝阳随便找了其他名目强迫给钱,没有办法,杨轩只得掏了张十两银子的银票,然后气呼呼的回到局中。
………………………………

第18章 夜袭

    队伍依托大山坡而建,两个总旗住在山脚,一个总旗住在山腰。

    带着卫兵,先检查岗哨,再检查临时修筑的工事,在最外围则是一道颇为隐蔽的小壕沟,壕沟深两尺,后面稀稀拉拉的打了几个木桩,然后用两根铁丝、两根大绳索连起来。

    壕沟后面,是用十多辆独轮车围起来的一道简易工事。

    由于独轮车较轻,每辆独轮车里面装满泥沙,如此即便勇武之士要想挑开也难上加难。

    营地后面,则稀稀拉拉的搭起七八个小帐篷,火器总旗、郭崇烈的第2总旗住在这里面。

    在壕沟后面百米处,则是姚之帧第3总旗,隐入丛林之中,中间则主要放着粮食、辎重什么的,若不惜看根本发觉不到其中玄机。

    马上就要立冬了,天气冷飕飕的,看到杨轩经过,躲在暗处执勤的哨兵赶忙出来报道,看着大家身上单薄的衣裳,杨轩感到一阵心痛。

    重新回到小帐篷,点燃煤油灯,伙夫赶忙端来一壶热水,洗完脚,在浑浊的煤油灯下,从书篓中拿起一本书,一边艰难的断句,一面默默记下书中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感到肩膀酸痛,用一根长棍提起煤油灯四处溜溜。

    深秋黑夜变得越来越长了,对习惯夜生活的杨轩来说黑夜漫漫,无所适从,为了打发时间,常常只有通过看书,只有闲诳来打发时间。

    方圆两三里都是军队,大小营地充斥期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篝火,与天上的星星交错辉映,远远的清晰可见。

    重新转悠一遍,看来大家都已经睡熟了,看了看天上的残月,已经偏西了,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子时时分。

    杨轩缩了缩脖子,再伸了伸懒腰,提着灯笼准备往回走。

    还没有钻进被子里,突然听见左近传来一阵喊叫声,杨轩大惊,立马掀开被子,披上棉甲,冲出帐篷,远远的看见左前方人影闪动,时不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喊声。

    夜袭,土暴子夜袭?杨轩随即挥动鼓槌,疯狂的击打帐篷外面的大鼓,随即派出人马前往各帐篷,跟催大家。

    深秋天气颇为寒冷,如此足足用了半柱香功夫大家再集合完成,其时情形已经非常明显了,流寇从前面、左面、右面三个方向袭营,大家仓促应战,整个兵营乱哄哄的。

    将士们一个个神色慌张,两个月前很多还只是农夫,只因为生活所迫应募参军,大家只想每月领取军饷,谁想到会上战场,面临生死考验。

    为了给大家信心,杨轩一点也不慌张,双手紧握刀柄从众人前面一一走过,然后令郭崇烈率领一个小旗前往外围工事前收容其他各部残兵败将。

    突然遭到夜袭,一些司局应对不及,发生混乱,开始出现逃兵。

    杨轩则指挥第1总旗、第2总旗则依托独轮车所构筑的防线严阵以待,以应对可能的变故。

    令姚之帧率领第3总旗带着20多个苦役挖掘壕沟,以完善第二道工事。

    郭崇烈率领一个小旗人手一根火把赶到阵地左侧的小路上建立哨所,截住逃兵。

    十多跟燃烧的木棍立在一起,周围十余米都清晰可见,刚刚安顿完成,就看到四五个衣衫不整的汉子高一脚矮一脚的往这边跑,突然被郭崇烈等人截住,甚为恼火。

    指着远处冲天大火,一个兵油子摇头道:“老哥,土暴子袭营,你不知道,半夜中突然杀出来,你不知道多恐怖啊。

    你们是左部左司左局的,与我们不同部司,兄弟就不要难为了,小弟上有老下有少的。”

    郭崇烈大怒,一把拔出宝刀,将其砍倒在地,然后一脚踏在对方还在蠕动的身体上,恶狠狠的对众人说道:“三千多弟兄,那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少的?

    土暴子袭营,大家命悬一线,顺者昌,逆者亡。你们这几个,是服从老子命令呢,还是像这个杂碎?”

    看郭崇烈说杀就杀,须臾之间就砍杀一人,其他众人胆战心惊的叩头求饶。

    郭崇烈让人记下姓名,然后带领众人回到阵中。

    但逃跑的越来越多,特别是王贵率领两局兵马撤了过来。

    由于每日行军艰苦,大家根本没有挖掘工事,现在土暴子突然袭营,根本不能防守,正焦急万分之际,突然听到左局早已建立防御工事,如此慌里慌张的带领众人赶到。

    满脸惨白,王贵紧紧拉住杨轩的双手道:“子修啊,太匪夷所思了,生更半夜的,土暴子居然率部袭营,大家乱成一团,为今之计,如何是好呢?”

    指着前面乱成一团的营地,杨轩说道:“把总,土暴子夜袭以来,我一直在观察交战动静。

    这次土暴子夜袭兵马不过两千余人,即便加上尾随而来的部众,实力有限。

    我们只要能够暂时稳定局面,看到我军严阵以待,如此土暴子不难退去。”

    虽然是深秋,但汗珠一颗颗从王贵脸颊上掉下,颇为着急道:“子修,你副榜举人出身,见识当然不凡,你说说,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

    看了看仍然惊魂未定的王贵,杨轩暗自连连摇头,指着前方说道:“把总,我们后背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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