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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与战争-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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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好一阵子,几个人见他仍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恼羞成怒之下,于是开始抡起拳头朝他腹部猛击。如沙袋一般被猛揍一顿之后的肇辄,忽然一改当初的沉默,扯起嗓子痛苦万般地放声嚎叫起来。尖利刺耳的凄厉惨叫,扰得一屋子的人顿时不能安生了。终于有个神经受不得如此刺激的民兵头目,皱着眉头出面制止了几名施暴者,并提醒他们说,既然这少年是人保组那边要缉捕的要犯,人也是那边重新抓回的,那就该交由人保组去处理。若真搞得他缺了胳膊少了腿,到时候恐怕就没法顺利移交了。
之后,那民兵头目看肇辄小小年纪,不仅眉清目秀白皮细肉的,也不太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就顺口问了他一句犯了啥罪,是不是需要通知他家里的什么人。于是,肇辄就说了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而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让满屋子的人心惊肉跳。
因为肇辄告诉此人,他是秋主任家的亲戚,此前被坏人陷害了。现在,他除非见到他叔叔秋主任亲自到场,否则不会回答任何人的询问。而且他还威胁屋里的所有人,若他因刑讯逼供而失去理智说出了啥昏话,不仅会让大家为此吃不了兜着走,或许还会拉扯几个在场的人给他陪葬的。
听了肇辄杀气腾腾且要挟味十足的回答,面面相觑且胆战心惊的一干人,其中终于有记忆好的,陡然想起了这少年确非他们民兵的战利品,而是已赶往医院汇报的小肖民警暂时委托羁押的人犯。更主要的是,小肖民警此前还曾说过,秋主任的机要员小罗也一直在关注这件案子,多次向人保组各相关单位了解此事的侦破进展情况。这会儿,若少年的大话属实,就等于间接证明了他真是秋主任家的啥亲戚。那样一来,即使他真犯了罪又如何!自己这些人闲得无聊跑去虐待他,给苦头他吃,那玩笑可就算开大了。谁知秋主任会不会因恼羞成怒而私下记恨呢!
于是惶惶不安的众人中的某人,赶紧讨好地向罗前进打电话汇报了此事。果然,电话越级打过去不久,秋鲁的机要员小罗就亲自赶来了。
面对大屋子里或忐忑或尴尬的一众人,罗前进倒是没大发淫威喝令即刻放人,甚至都没使用严词厉色去责备大伙儿,但却始终板着一张马脸,极严肃地警告众人:马上将人犯单独关押,并且不准私下再接触他。任何人若违反了这条组织纪律,必将被组织上严惩不贷。
……………………秋鲁和肇辄的第二次相见,是在县农村工作组用来临时收押犯人、窗户上钉了铁条的某个房间。
秋鲁进屋时,肇辄正用衣袖在擦着额头上伤口渗出的血丝,脸颊粗看上去略微有些浮肿,但面色还算镇定。只不过他眼底掠过的那一丝紧张和期盼,都被秋鲁锐利的目光所捕捉到。秋鲁既清楚肇辄被捕后为啥始终能保持镇定,更清楚他心底此刻在紧张什么和期盼什么。
“坐下吧,年青人。”
找个位子坐下后,秋鲁颇为公事公办地示意肇辄在他对面那张留给被审讯者专用的椅子坐下,然后低头慢慢浏览着小罗递给他的案件卷宗。
待肇辄有些忐忑地坐下,并用他清澈无邪的眼光安安静静地打望自己时,此前一直皱着眉头的秋鲁总算放下了卷宗,抬起头,轻叹一声道:“小朋友,为什么要做那些糊涂事儿?你让我很为难哦!”
害怕肇辄听不懂自己的话,秋鲁还特意从卷宗夹中抽出那张留有他的笔迹、书写着污蔑伟大领袖内容的信纸,举在他眼前扬了扬。
“放你走呗,这会让我丧失一个**人最基本的准则,也彻底违背了组织原则;不放你吧,你小小年纪,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家里的亲人此刻也可能正望眼欲穿期盼你回去。如果因此事坐上几年牢,个人毕生的前途全毁了不说,还会给家庭带来难以弥补的创痛。你说我该拿你咋办?”
“秋叔叔,我向您保证,我绝没有写过那封信!据我的猜测,那是樊二柱为了诬陷我而故意给我栽下的赃!”
秋鲁似乎并不相信少年的解释,他心情很沉痛地不停摇头道:“年青人,犯了错误不可怕,改正就行了;即使是无意识或一时糊涂犯了罪,能早日向组织上主动坦白,积极争取组织的宽宥和从轻发落,那也还有救。但做了坏事却拒绝承认,那就属于道德品质的问题了。
虽然你的罪行表面上很严重,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只要你交代出指使你撰写这封信的人,组织上会视你为胁从犯罪和未成年人而从轻处理的。”
虽然秋鲁已做了保证,若自己主动承认撰写了那封信件,最终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处理,但肇辄本能地觉得,那事儿的最终处罚绝不可能轻松。而且并非自己干下的坏事,他凭啥逼着自己承认呢!
“秋叔叔,我真没写过那封信。”
少年倔强地再次坚持道。
“在这里不要称呼我叔叔,因为这是公事。既然我现在是处理公务,那就得讲求秉公办事和大公无私。”
“您的意思我懂了。”
感觉有些寒心的肇辄,忍不住随口讥诮道:“看来您今天匆匆忙忙赶来这里,并不是特意来营救我出去的。”
“是这样。”
秋鲁点头承认道:“这事儿我既不能徇私,更没权利枉法。”
见秋鲁已摆出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架势,肇辄也开始赌气了。
“那我想请教您一句:您和我说这些,到底是因为您不相信我的话呢,还是因为您打算坚守您的党性原则呢?”
说此话时,肇辄的眸子紧盯着秋鲁的眼睛,似乎很想看透他那如扑克牌一般严肃的面孔下的内心真实想法。
“这样说吧,因为我很了解樊二柱。从我对他一贯的了解来分析,他是不可能干出你说的事情的。他不仅是我的老部下,而且更是个热爱组织、和原则性极强的好同志。”
秋鲁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确实是因为不相信肇辄的话。
在自己和樊二柱两者之间,秋鲁更偏向于樊二柱,这是肇辄所能理解的。但让肇辄难以接受和特别气恼的却是,秋鲁完全不愿意去怀疑这件事里存在的蹊跷和破绽,并从一开始就固执地认定这是自己做下的。所以肇辄不仅心底很不舒服,还试图用某些事实去说服他。
“那封信是民警从樊二柱交给我帮忙携带的包袱中找到的。而我和樊二柱见面并一起吃饭,是由您办公室的小罗叔叔安排、也是由他出面招待的。我此前并未约着和樊二柱一起来县里。
而且是吃完饭大家分手时,樊二柱才将包袱交给我。他说,请我帮忙带这些东西回村交给别人。”
“你的意思是小罗可以为你作证啰?”
肇辄瘪着嘴有些泄气摇摇头。
樊二柱将东西交给自己时罗前进已离开,从道理上来说,他是不能充当自己证明人的。而且摊上这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事,肇辄估计他也绝不肯出面替自己证明。
但肇辄的眼睛随即一亮,以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秋鲁说:“我进您办公室的时候,您应该注意到我手里没有带包袱吧?您可以出面直接为我证明呀!”
“你进过我办公室?我咋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见秋鲁蹙眉做苦思冥想状,肇辄的脑瓜子顿时“嗡”地炸开了,此后头脑就是山摇地晃般的一阵眩晕。
秋鲁这样前程似锦的年轻干部,担心沾染上有损他前程的事情而不愿意替自己出面作证,肇辄能理解,而且案发后也有过类似的心理预期。但此人为了撇清自己,居然当面撒谎说不曾见过自己,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脸平静,这种厚颜无耻是肇辄此前绝没预料到的。也就是说,此人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和做人准则都没有。他不仅根本不会考虑帮助自己,而且似乎还很担忧说出认识自己就可能会牵连上他,所以连承认见过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肇辄气恼得当即就蹦起来。
“您不会健忘到连樊二柱去过你的办公室也不记得了吧?他当时手里可拎着一个小包袱哦。我在革委会大门外看得清清楚楚的。”
“年轻人,那又如何?这样就能证明反动材料是他写的?”
秋鲁撇嘴轻轻哂笑了一声。
“既然你一再提及樊二柱,那我也想反问你一句:樊二柱那顶多初中文化程度、还憨头傻脑的农村兵,他有能力写出这样的东西?”
“你…!”
肇辄瞠目结舌了。他已听出了秋鲁奚落中的潜台词。
于是他觉得,既然秋鲁心底执拗地认准是自己,而不是他认为绝对信得过的樊二柱写了那封反动信件,自己此刻是无论如何辩解也没用了。这叫着先入为主!肇辄由此不仅心理上失落无比,也顿因束手无策而惶恐起来。
事发后肇辄的冷静和无畏,与其说是出自于少年人对世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还不如说是他一直对身居高位、手握一县生杀予夺大权,在他心底形象伟岸的秋鲁所具备的强大庇护能力充满了信心。
被派出所的民警逮捕并关押在小黑屋时,他之所以没直接搬出秋鲁这尊大佛来,为的是要更好地保护周宇;他认为保护了周宇,就等同间接维护了秋鲁和他秋家的声誉。他觉得自己不说是对秋家有大恩,但至少是维护了他父子的尊严,守住了他秋家的隐秘。从这一点来说,他秋鲁是欠了自己很大情分的。所以他是准备把这个巨大的人情,留待最后关头和最关键的时候再使用。
而现在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最紧要关头,他秋鲁竟然抹脸不认旧账,不仅拒绝归还他秋家欠下的债务,甚至都不肯承认认识自己,这让始料未及的肇辄瞬间就慌了神。
“难道为了遮掩周叔叔与你父亲有联系的事,您居然连见过我的事实都不敢承认吗!我要不是为了给您送那封信,至于千辛万苦跑到县城,还被人冤枉、被人陷害吗?”
满腹委屈的肇辄开始带着哭腔朝秋鲁大叫大嚷。
听了肇辄带着哭腔且委屈万般的大声嚷嚷,秋鲁脸上瞬间掠过了一丝尴尬,但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坚韧的神经,让他瞬间就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和威严。
“别嚷嚷!也许你确实到过我的办公室,但或许是我当时不在办公室,也或许是你记忆力出了问题。我这样的解释你是否能接受?”
秋鲁也担心此刻把肇辄逼得太急了,会让这个少年人不管不顾地当着罗前进这个外人乱说一气,所以就将语气变得婉转了一些。
“您的记忆力,不至于衰老到连周宇其人也不认识吧?”
眼角挂泪的肇辄撇嘴嘲弄道。
“周宇?你说的是我那个老熟人吗?我今天来见你,还正想问问他此刻在哪儿呢!我可是有好多年没有他的音讯了。既然你认识他,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肇辄第一次领教了政治人的无耻和厚黑。
他觉得秋鲁以及和他类似的政治明星,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顷刻间就彻底垮塌了。肇辄已不屑于再对他使用敬语,所以态度很不恭谨地反问道:“你不是说没见过我吗?那你从哪里听说我认识周宇?而且凭啥想通过我打听周宇的下落?我欠你秋家的?”
面对肇辄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质问,秋鲁觉得这少年比自己想象的或许更聪明和更睿智,他此刻所缺少的,不过是社会的历练和对人性的认知。与其绕着弯和他说话,将他当做完全懵懂无知的小孩欺哄来套问有价值的东西,还不若直接实施威逼利诱。于是秋鲁很干脆地点头说:“那好吧,我退一步。待会儿你可以对审讯人员说是我的亲戚,我也不会对此予以否认的。这样你总可以告诉我周宇躲藏在啥地方了吧?”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秋鲁对少年的顶撞和讥讽也不以为忤,笑嘻嘻道:“那你咋样才可以相信呢?”
“拿东西来交换。在你没开出令我满意的交换条件前,你甭想让我平白无故地告诉你。”
“行,就按你说的意思办。”
肇辄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他也就是赌气地那么一说,还真没想过要拿周宇的信息来做交换。
“你看这个够分量吗?”
秋鲁斟酌了片刻,从卷宗夹里掏出一封贴了邮票,缄口敞开着的信件,敲点着信封背面四分邮票下方自己的亲笔批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是一封人民来信,它举报你父亲肇飞以诱骗手段侮辱了一个姓吕的女知青。我已做过了批示,正准备派人严肃处理。
如果你能很好地配合我的工作,交代出周宇的下落,我可以暂时扣下这份批示,且权当从来未曾收到过这封举报信。
我还可以交待人保部门,对你的案子尽量按未成年人标准,以年幼无知、受人蛊惑等理由要求从轻发落。你觉得我这个交换条件如何?”
爸爸也被人陷害了?这才真是祸不单行啊!
被秋鲁所描述的事实吓呆了的肇辄,腮帮子上的肌肉开始剧烈颤抖,眼珠子也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秋鲁。
过了一会儿,肇辄又侧过脸,将目光死死盯牢举报信上粘贴的那枚四分邮票,就似要将邮票上那女农民的肖像牢牢地镌刻在心底。其实,他只是在紧张万分地分析信封上的字迹,想由此判断出秋鲁所述事情的真伪,也想顺便查出举报人来。既然秋鲁将他爸爸肇飞的处理作为交换条件提了出来,他就有必要先弄清事实。
起先风轻云淡的秋鲁等了许久不见肇辄回话,就开始不耐烦地用手指重重地敲击桌面。
肇辄这才重新抬起头,以极不屑的口吻对秋鲁说:“又不是准备去会老朋友,你急啥?你是准备将周宇叔叔抓起之后,交给你的组织领赏吧?”
“小朋友,我只是提醒你,你考虑的时间够长了。”
秋鲁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检举信的真伪?”
“那又如何?”
玩心眼玩不过秋鲁,肇辄有些气急败坏了。
“不就是男女苟且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嘛!你觉得我值得为这点破事儿专门去骗你,或者刻意去伪造这种信件?”秋鲁撇嘴道。
“那可难说了!”
肇辄也撇嘴道:“一个连自己朋友和父亲的秘书都信不过、还时刻准备以出卖他来保全自己前程的人,他说出的任何话我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事实上肇辄已知道秋鲁在此事上没有说谎。他能知道爸爸肇飞与吕继红之间那么隐秘的地下情,看来确实是有人朝上举报了。
“年青人,不懂的事情不要胡猜乱怀疑。我和周宇从来就不是朋友。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我想找到他的唯一原因,只是由于他背叛了党组织、背叛了祖国和伟大领袖,并参与了阶级敌人的暴乱阴谋。
他干下的那些罪恶勾当,与我父亲扯不上任何一点关系。我找他,不仅是想将他绳之以法,也是为了借此洗刷干净他强加给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身上的污泥浊水。”
秋鲁义愤填膺说着这些话时,还顺手从卷宗内又抽出一张印刷着讣告黑框的报纸递给肇辄,语气万分沉痛地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父亲早已过世。周宇让你转交给他的那封信件,是永远也不可能送达他老人家手里的了。
何况周宇信中那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完全就是对我父亲的污蔑。你想想,一个被党中央和伟大领袖誉为伟大**战士、忠诚于党和人民的老资格革命家。他为祖国和人民奋斗了一辈子,能干出周宇信中所诬陷的那些下作事吗?”
趁秋鲁慷慨激昂口若悬河之际,肇辄将报纸第一版的讣告快速浏览了一遍,特别是对其中秋鲁用红笔标注过的那几行文字,他还特意在心底默诵了几遍。
认真看完讣告,他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被迫接受了周宇的观点,遂点点头问秋鲁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周宇的下落,你就可以帮我和我爸洗清不白之冤?”
“年青人,我并非是在为自己粉饰。。。”
秋鲁似乎还没有从演讲的亢奋中恢复过来,他情绪激动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秋鲁作为组织中的一员,首先要按照组织意图和党的需要去办事。至于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该做,那都是由组织纪律所决定的,不是我秋鲁想如何做就如何做的。
我已说过,你是否犯了罪,那是由组织上去判断和处理的事情,不是我秋鲁所能决定。你现在能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秋鲁语重心长的教诲,肇辄压根就不曽往心里去,他依然语气坚执地说:
“我和我爸爸就是冤枉的!我才不去管你的啥组织原则。无论如何我和我爸都不能坐牢。否则,我不会告诉你周宇的下落。”
“小朋友,你很会得寸进尺哦!我那样承诺过你吗?”
秋鲁冷着脸训斥道。
“你要不答应,就休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小说网,!'
………………………………
060、交锋 四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打断了审讯室里二人之间的对话。
小罗将门拉开一条很小的缝隙,伸头问明事由,又小心翼翼转身对秋鲁解释道:政宣组李组长到了。是专程来汇报与知青谈判进展情况的。
秋鲁点点头,示意小罗先出去迎接李组长,自己随后就到。然后,他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案卷资料,一边饱含深意地对肇辄道:“待会我谈完事情,会陪同审讯人员进来一起正式提审你。利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审讯时该怎么说、怎么做。胡言乱语,或者企图和组织上硬抗,那样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秋鲁的身影刚离开房间,肇辄就无比敏捷地冲向房门。
他发现秋鲁将案件卷宗遗忘在桌面上了。他想趁着这难得的瞬息,首先从那些资料中将诬告父亲的人查清楚。如果时间还来得及,那就再去熟悉一下自己案子的相关情况。
但他刚将脸颊紧贴在房门上,打算偷听一下室外动静再动手时,门已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推开。
“你想干啥?”
遗忘了东西特意回来取的小罗,推门进来见肇辄没呆在适才的位置,而是紧靠门扇背对墙壁站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警惕。他一边呵斥着肇辄,一边还不放心地侧脸去瞅桌上的卷宗夹。
“罗叔叔,我是被樊二柱诬告的。您知道我那天来县城时是空着手的。能不能求您帮我做个证明人呀?”
肇辄稚嫩脸颊上挂满的恐惧,带着颤音哀求时的委屈,以及眼底流露的对自己的无限期盼,让罗前进不太坚硬的心脏忍不住猛地抽搐了几下。但他随即就提醒自己:绝不能感情用事。不说去帮他摆脱麻烦或减轻罪行了,哪怕只是出于同情他的悲惨际遇而稍有感情流泻,秋鲁知道后也绝不会饶过自己。自己心软了,那就等同是自毁前程。
由秋鲁授意,凭借他在硬笔书法上的专长,模拟肇辄笔迹撰写了专门用于诬陷肇辄的那封信件之后,罗前进也曾为自己违背了一向的做人良知,充当了秋鲁陷害人的工具和帮凶而瞬间有过心底的愧疚。可他也清楚,做了坏事之后再想上岸做好人,那就纯属于一厢情愿了,属于奢望。至于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这少年?那更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于是他拉长脸冷冷地呵斥道:“你手上没拿脏东西,不等于你心底没有藏着脏东西。我一个正直的革命者,能为一个极端仇视社会主义制度的黑五类子弟证明什么?”
义正词严的话出口之际,罗前进自己都感觉脸颊在发烧。有些不敢与肇辄那既哀怨至极、也清澈纯净无比的目光再有接触,他赶紧拿起桌上的卷宗夹转身出了屋。
无力地倚在重新阖上的门扇后,肇辄虽竭力强迫自己要像个坚强、成熟的男人汉一般不哭泣,但伤心和无助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沿着脸颊不停朝下滑落。
。。。
“胖子,为啥是政宣组的李组长出面和城里娃娃们谈判呀?这事儿不是归人保组管嘛?”
审讯室门外传来俩看守民兵闲极无聊的对话声。
“王组长去省城了。李组长是帮他的忙,临时代替他与知青谈判吧?”
回答的声音有些迟疑、犹豫。似乎也不太拿得准。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啜泣中的肇辄担心他们会进来查看,并察觉自己正可怜兮兮地伤心落泪,就一边用衣袖赶紧擦拭仍不停滑落的泪珠,一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监听。
他觉得自己必须赶紧恢复常态。无论如何也得在外人面前保持做人的基本尊严,绝不能让任何人小觑自己。
“王组长到省城耍毬去了?俺咋没听说过?”
“你能知道个啥毬!王组那是去抓坏份子的,听说是去省歌舞团。”
无声滑落的泪水,刹那间就因过度的惊骇而自然停住。肇辄的直觉告诉自己,外面俩民兵们所说的王组长去省歌抓人的事儿,应该与父亲肇飞或者是牛凤有关系。所以他不仅当即止住了泪水,甚至还被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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