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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噬乾坤-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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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血如落英,先染红天空,再染红地面。
“你就不怕死?”鸠铷徐问道。
“怕死难道能改变结局,说实话,坐在这里我很怕,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我死了,我的亲友会伤心,他们会失去理智,落入贼网。”
“你如果没有被废,将来定能踏上帝路辉煌。”鸠铷徐沉默片刻,沙哑道。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天赋,当然,现在不用怀疑了。”
蓬!
落地悬窗炸开,先是雨水化成水龙,卷进屋中,然后一道凌厉杀气扑来,这杀气倒不是要杀即墨,而是为了控制他。
只是这杀气很阴森凌厉,让雨水超过冰点而不凝结,让即墨如落冰窟,思维都冻结住。
这只是刹那间,事实是在落地悬窗炸开的瞬间,无论是那水龙,还是那杀机,都被鸠铷徐弹指挡在窗外。
即墨之所以寒冷,不过是接触了一点杀机,这点杀机连凡人都伤不了,但却能伤到即墨,实在是他如今太脆弱。
虚空中,鸠铷徐抬掌推出,无比缓慢,就像是身陷泥潭,这一个动作如同跨越千万年,方才完成。
一个大手掌横空出世,从破碎的落地悬窗中推出,然后直接将空间撞出一个透明甬道。
在这个甬道范围内,无论是雨滴,还是修士,全部化为虚无,直接蒸发,空间完全扭曲,连雨滴都渗透不进去。
许久后,空间才恢复正常,雨从天降。
战斗中,控制总比破坏困难,想要打碎空间,不过一拳而已,但想控制空间,却就没有那般简单,只有大能才能掌握控制空间的手段。
轮椅无人动却后退,退到养神殿中央,随着轮椅倒退,九层结界一一挡在即墨身前。
这结界如透明的光碗,倒扣在地,离即墨最近的结界,已经贴近皮肤。
“若这九层结界破开,老身也只能与你同赴黄泉。”鸠铷徐说出现状。
九层结界是她防守的极限,她虽有接近半圣的实力,但她毕竟太衰老,气血不复巅峰,所发挥的实力,也不过巅峰七成。
“我可不想与前辈同归,晚辈不到双十,尚未活够。”即墨淡笑。
“油嘴滑舌,只要不来至圣,你小子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老身挡得住。”
轰隆!
惊雷滚滚,一道紫色闪电,从天的东边撕扯到西边,将整个天空都划开。
然后,像是打开了雨的阀门,更大的雨点倾倒下来,很快将地面的血泊冲散,地上残尸都被雨水泡得浮肿,狰狞恐怖。
天空中,肖雄身姿英拔,盖世英姿,炼域壶在他头顶悬挂,飞出三十六口杀剑,杀向对面三个老者。
杀剑构成剑阵,坚不可摧,将虚空打的扭曲,但在此刻,那三个老者竟也祭出一件圣兵,这圣兵虽不如炼域壶,却很快将战局逆转。
“噗!”
肖雄未能压住逆血,张口喷出,染红了短小精悍的花白胡须。
他大声怒喝,声如崩雷,将天空的乌云都震散了数十层,炼域壶旋转,将那三个老者困住,卷入虚空深处。
此战如天地崩,打的风云变色,如果不是几尊大能都有收敛,不想破坏地面的建筑,只怕劫天盟都要毁去一小半。
“这老土匪本有暗伤在身,此次以一敌三,有些托大了。”鸠铷徐透过破碎悬窗,看向窗外。
即墨不语,静静注视屋外,身前的九道结界已经破开一道,那杀进屋中的强者被鸠铷徐斩杀,但很快就又有强者杀进来,第二层结界摇晃。
鸠铷徐布置九层结界,实力显然弱了许多,攻击力不再犀利强悍,不过那九层结界不破,纵然有再多强者驾临,也没有作用。
轰!
虚空崩响,一个归境强者杀进屋中,崩碎了摇晃的第二层结界,向第三层结界杀过来,但在此刻,孙不问突然出现,挡在那强者身前。
“孙不问,你真要阻挡我,以你初入归境的实力,不过是在找死。”那强者怒道。
“收手吧,多少年出生入死,何必要在入土时闹得不痛快。”孙不问挡住那归境强者。
两人瞬间交手数百次,即使养神殿被严密保护,此刻也崩碎半边。大楼的一角,在两大归境强者碰撞中化为废墟。
“好,你既然要阻挡我,那你就去死吧!”那归境强者怒吼,一拳轰飞孙不问,神色狰狞,他是老牌归境强者,孙不问根本不是对手。
“何必呢,老夫能救人,就能杀人。”孙不问盘膝坐在地,看向那归境强者。
“你卑鄙,竟然用毒!”那强者神色惊变,看向手臂,发现双臂黝黑臃肿,黑血喷涌。
他匆忙震断双臂,但根本阻止不了毒势蔓延,很快,他的整个身体都化为漆黑焦炭,片刻后倒地,化为一摊脓水。
“兵不厌诈,医毒一家,医能救人,毒能害人。”孙不问口中吐血,按住胸口,神色萎靡,他拿出一把丹药扔在口中,踏身走入虚空。
即墨始终看着这一切发生,并不言语,他像是已经置身事外,冷静观看。
看的久了,他神色间疲惫更深,索性闭眼冥思。
今日心力消耗太多,在往昔,这种消耗真的算不了什么,但他现在识海还没有彻底修复,很可能还修复不了,一旦多思,就会头痛欲裂。
他都不记得这是他看见的多少次‘造反’,昔日在神州太上圣地,后来在双头妖凤族,如今又在劫天盟。
地方不同了,人不同了,但人心却是一样。
这个世上,有些人很容易满足,有些人又不容易满足,往往微弱的平衡,都能因最后一根稻草而倾斜。
一个势力想壮大,想稳固,缺不了流血,但一个实力衰败,也同样是因为流血。
时间在变,场景在变,历史也在变,唯独不变的是相同的轨迹。
即墨有些疲累,逐渐沉睡。
……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平乱
神魂受伤严重,导致他更加喜欢昏睡,也不能太深入思考。←,。
事实上,他心中对这场内乱很忧心,担心肖屠飞几人的安危,担心兔子等人是否能安然离开,所以只是短暂的昏睡,便又苏醒过来。
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弯了弯,如果有可能,他会选择轻揉眉心,缓解这种煎熬,说实话,为亲友的担忧,才是真正的煎熬。
养神殿外大雨倾盆,雨很急很猛,打乱了院中的芭蕉叶,冲走了芭蕉树下的灵土。
满地的狼藉,石阶染血,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有深深的痕迹,仿佛这血,已沁到石阶内部。
枯寂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即墨的内心也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再大的担忧,除了劳心,又不能改变结局,因此他心逐渐静如深泉。
一直以来,或许从他步入修行以来,很少有这样闲静的坐着。
这种坐着,大有一种俯瞰天下,纵远风云变幻,唯我不动的大境界,像是古之大帝,俯瞰人世间。
当然,即墨做不到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内心平静了,然后心境再次提高。
人看的景物不同,心胸就不同。
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肖雄一方胜了,他就会安然无恙,发动内 乱的一方胜了,他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
今天这一切,他只是导火索,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大能量,圣胎如何,废体而已,真的值得引发这种内乱?
怎么可能!
他只是矛盾积聚到顶点,必然爆发的导火索。
往往矛盾双方不是不爆发,而是缺打破平衡的筹码。就像他与嫡尘,如果不是嫡尘在石村的所作所为,两人很可能还保持着平衡。
尽管双方都恨得对方要死,但只要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被打破,两人就不会有那场生死战。
同样的道理,劫天盟的内部矛盾也积聚到了顶点,肖雄一方恪守本心,而另一方,或因权,或因利,或者其他,这两派已经水火不容。
明面上见面可能还会有假惺惺的微笑,但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用了多少小手段。
不要说正义不用小手段,胜了就是正义,败了就是邪恶,就这么简单。当然,这只是妄断者的言论,然而事实却是,世上有很多这样的妄断者。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这样的妄断者打破平衡,实际上很好。
轰!
养神殿的穹顶直接被掀翻,整个阁楼,被平滑斩为两瓣,断痕十分光滑,上半部分大殿还在滑落过程中,就化作齑粉。
豆子大的雨点拼命的从云端倒下来,风也很急,将地上的砖瓦都卷上高空,所有风雨都被九层结界阻挡,但即墨还是感到有些冷。
大概是身子骨真的弱了许多,也大概是看见风雨,心中总会有那方面的计较,所以感到冷。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是感到冷,所以他剧烈咳喘,他不禁有些懊恼,如果当时留个人在身边该有多好,还可以添件衣。
可惜了,鸠铷徐显然不是那个会照顾病人的人,炼心那傻丫头才是。
叹了一声,即墨再闭上眼,这一阵猛咳,差点将肺咳出来,胸口的绞痛,脑海的刺痛,让他想睡过去都很困难。
新生的心脏实在大不如从前,这是即墨现在唯一的感觉,连一阵咳喘都缓不过来。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自身到底有多么虚弱,可能,连只蚂蚁都捻不起吧!
他纵目看向天空,九层结界破了七层,不过他不担心,鸠铷徐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仅剩的最后两层结界上。
心神不用太分散,控制力就提高许多,很多人进攻过这仅剩的两层结界,却都不能破开。
无限接近半圣的存在布置的结界,哪有那般容易破碎。
要是这样就被攻破了,即墨还不如直接投降,交出道眼、《升灵诀》这些至宝瑰珍,免得担惊受怕。
即墨眯起狭长的眸子,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又是一气猛咳,这次直接咳出血了。
鸠铷徐的结界的确阻挡了所有杀机窥探,然而,宣泄的气浪,以及本就凉意刺骨的天气,让即墨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雨小了,按现在的时间,如果云散后,应该还有一场彩虹。”
即墨沉睡过去,实在太疲惫,疲惫不由心,人若是疲惫到极点,随意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睡过去,来场美梦。
虚空中,鸠铷徐盘膝端坐,脸色也有些惨白,她冷漠扫视天空,阴鸷目光寒冷无情,咯咯怪笑一声。
“这小子人杰啊,可惜就这样废了,不过他废了不要紧,只要那个人不找麻烦,我至少还能活个几十年。”
轰!
虚空崩裂,三十六口杀剑裹带炼域壶,从虚空深处撞出,同时还有法宝破碎之声。
炼域壶悍威当世,崩碎了另一件圣兵,圣兵残片染血,遗落天空,正在此刻,天空的云层破开一道阀门,露出一角青天。
三个归境大能浴血虚空,身体被打的残缺不全,骨骸断裂,肉身破碎,老目紧闭,被肖雄从虚空中扔出来。
“首恶已诛,缴械投降者,姑且不杀!”肖雄声音浑厚,传遍天空,笼罩整个劫天盟。
远处,许多大能都住手,连强者都住手,那些修为境界不足的低阶修士,自然都停手,静望天空。
雨点淅沥淅沥,变细小许多,云层也薄了很多,能够勉强看到云外的青天。
远山崩,近山殒,万殿毁,尸遍野。
从不曾发现,劫天盟人还真的很多,平日竖着,没有什么发现,但当躺在地上,才会发现尸体能铺在地上一层,着实很多。
每次流血,到底满足了几个人的利益?
“停不了手了,从这是一条断头路,无法再回头。”有大能叹息,猛然出手,斩杀了身前失神的强者,阔步向肖雄杀过来。
“大哥,我再叫你最后一次大哥,你可知当年的兄弟,为何要反你?”
轰!
李元霸从虚空杀出,铁锤落在那大能胸口,将那大能打飞出去。
那大能不断倒飞,不知撞穿多少座宫阙,才跌倒在地,在地上划出一条血线。
他挣扎要起身,结果失败了,也就不再努力站起身,而是仰头望天,发现雨已经驻步,天穹乍放一抹异色,竟然是彩虹。
“你说。”
肖雄站在高空,目光跨越数里,如两把阔剑,瞬间又柔和下来。
这些都是当初和他打江山的老兄弟啊,纵然是他,也压制不住这种莫名的情绪,不仅仅是悲哀,还有痛苦、无奈、自责。
“你对人太苛责了,谁能没有私心,但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话,断了多少老兄弟的私心。
人奋斗一辈子,到了晚年,谁不想安逸点,为后辈多想一条路,可是你将这条路堵死了!”那强者面色痛苦。
“放下法宝,罪降三等,冥顽反抗者,直接杀了吧!”肖雄说出这句话,实在有些累了。
他老目中闪烁思考,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错了,是否真的对这群老兄弟太苛责,要求他们每个人尽善尽美,恪守陈归。
但他仔细思考后,发现没有,这班当年同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他很用心,纵然平常有些小动作,他也当没看到。
是啊,谁没能私心,肖雄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他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可惜人心不足,人的欲 望,始终没有终止!
“死去的人,好生安葬,归境长老,葬进墓烈园。”肖雄沉重的挥挥手,打发了跟在身边,想要搀扶他的长老。
他是谁,肖雄,宁可顶天立地,也绝不弯腰,怎可能需要人来搀扶。
他走上已经差点被毁,只剩下一根独柱支撑半块楼层的养神殿。
最后两层结界散开,肖雄走到即墨身后,脱下有些残破的大氅,披在其肩上,恰逢即墨睁开眼,两人对视,肖雄叹了声,道,“孩子,苦了你了。”
“为前辈做饵,晚辈无悔,但不知炼心几人可还好?”即墨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水。
不错,这是他与肖雄几人设的局,他是导火索,也是这个局最开始的关键,当然,到了最后,他就可有可无了。
可以说,他是这场大清扫的起点,至于后面的事,就是肖雄等人扫除一部分蛀虫,与他无关了。
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想要进步,想要攀上更高峰,哪能不扫除自身的弊端,只有经常查漏补缺,才能走的更高更远,大小都是一个道理。
经过此次清扫,劫天盟人心齐了,将会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纵然神魔劫降世,也能有自保之力,可以少死几个人。
毕竟,神魔劫降世,连帝庭都挡不住,要走上覆灭!
“你不用担心,老二亲自护送,还有屠飞几个孩子,仔细算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初始地。”肖雄道。
“如此便好。”即墨说完这一句,陷入沉默。
“劫天盟此变,虽有利,却也糟受大毁灭,老夫送你回初始地,如何?”
“如此最好,劳烦前辈了。”即墨大喜,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他的那点心思,在肖雄这种人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
………………………………
第四百六十九章 情字有个心
用了半日,即墨就返回到初始地,途中由几位大能护送,其实,年轻一辈能活到他这样,已经足够了,让大能亲自护送,何等的风光有面子。し【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即墨甚至觉得,以后教导好谢辟灵,有机会让他去神州,带回齐风,再悉心教导两个弟子,让两大弟子学有所成,也算是聊度残生。
见惯了血雨腥风,突然就这样闲下来,即墨反而觉得百无聊赖。
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有时间督导谢辟灵练习寻龙术,再看着已经能四处攀爬玩闹的小蛮,其实觉得这样也挺好。
如果不是神魔劫将至。
对了,小蛮这孩子越长越可爱,眼睛圆大,像是黑珍珠,十分有神,他很调皮,并且继承了其父北堂措的优良天赋。
方才一岁多,就能举起数十斤的石锁,着实令即墨震撼,这是个小怪物,就像真龙转世。
芈炼心对小蛮真的很用心,用宝血为其淬体,用仙草为其锻筋,用灵液为他炼骨,可以预见,将来小蛮定能叱咤风云。
即墨想了许久,给小蛮取名蛮吉,很普通的名字,只希望小蛮能平平安安,当然,如果他不是那么能惹事。
能把锦绣河山当玩具,把问心戟当大棍耍的小怪胎,方才一岁多,这样的怪物要是能安分,即墨都不相信。
“小师弟真的太调皮了,师傅你怎就放心把问心戟给他,芈师叔也不管他。”谢辟灵大眼无邪。
他已经开始丢掉曾经的阴影,找回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纯真。
“你芈师叔若舍得管他,就会让你偷着给我带酒了。”即墨淡笑。
这些时日来,他又恢复一些知觉,面部表情丰富了许多,“还有,不准将我喝酒的事告诉你芈师叔。”
返回初始地半个月,足够改变许多事。
比如说之前即墨更喜欢喝茶,但如今他情愿蛊惑谢辟灵,给他偷带灵酒,反倒是喝茶的次数变少,喝酒的次数多了。
当然,每次喝酒都会被芈炼心抓住,实在无趣的很,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被发现了。
“师傅,其实芈师叔已经知道了。”谢辟灵低下头小声说道,连手中提着的酒壶,也不由自主离开即墨的嘴边。
即墨苦笑,仰头追着酒壶片刻,发现始终追不上,不由无奈,只得安心躺回柔软的轮椅。
“带你蛮师弟到远处去玩。”芈炼心支开谢辟灵,却将酒壶收走了,让即墨哭笑不得。
“炼心,就一口,一口可以吗?”即墨哀求。
说实话,他喜欢那种穿喉的刺痛,喜欢那种火辣辣的灼烫,尽管每次都引来一阵巨咳猛喘,他知道,这是他潜意识的拿酒麻醉自己。
因为他在自责,自责当初没有从嫡尘手下‘救回’思瑶,导致残半缺就此失踪,杳无音讯;自责当初回来的太迟,不能挽救更多石村的人。
当然,他还有牵挂,他不甘心就这样废了。
老莫的仇还没报,神魔劫将至,神魔皆在复苏,他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反而成为累赘,尽管芈炼心、兔子他们从未这样想过。
但即墨心中刺痛啊,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等死的蝼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病痛,真的能引发人心中的黑暗以及暴虐,即墨要刻意隐藏这种黑暗,唯有拿酒麻醉。
他渐渐理解了当初残半缺的痛苦,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即墨不怨人,他怨自己,怨自己就这样废了,成为拖累,每日看见芈炼心拖着疲惫身躯,还要来照顾他,他的心在如刀绞,似用刀子一刀刀割划。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的心境会完全跌落,至时,他就真的成为废物!
曾经辉煌过,如何接受折磨挫败,哪怕明知这样不对,在努力宽慰开导自己。
“兄长要喝,我陪兄长喝,但兄长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吗?”芈炼心取出酒壶,别回头去,不看即墨双眼。
即墨眼中有痛苦,然后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做不到,所以他不许诺。
哀怨的轻叹过后,芈炼心打开酒壶,倒满壶盖,为即墨送到嘴边,她也举起酒壶,大口灌入喉中。
你一杯,我一口,两人喝了许久,都有些朦胧的醉意,毕竟是灵酒,后劲很足,孙不问酿的酒,是真的能醉人。
扔了酒壶,是远远的扔出去,扔出视线,芈炼心才回头,尽管她知道,等回过头,即墨又会‘蛊惑’小蛮或者谢辟灵,将酒壶拾回来。
即墨要喝,她陪着喝,但她还要阻止即墨,这就是芈炼心,有自己的主见,却又处处迁就体谅。
得此佳人,足矣,这让即墨自惭形秽,并且感到对芈炼心的愧疚越多。
林荫小道上,轮椅咕噜咕噜滚过去,响起轻柔的压扎声。
即墨不语,芈炼心不语,两人言路观花,看他们亲手创造的初始地。
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然而,初始地太大了,哪怕每日芈炼心推着即墨不重复的走,没有十几年时间,也走不到终点。
当然,他们有这个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终有一年能走完初始地。
风吹来,芈炼心为即墨紧紧衣领,两人继续前进,在一座凉亭中坐下,静看对方,共赏花,同看景。
即墨心中有疤痕,芈炼心想要抚平治愈,尽管这很困难,但她在努力。
许久后,两人又启程,他们在想啊,有一天,或许真的能走完初始地,从起点走到终点,再从终点走到起点,再从起点走到终点……
有人走来,刻意放轻了脚步,直到走在即墨二人身后,方道,“圣主,有人寻找墨先生。”
“谁?”
“她说她叫嫣然,是墨先生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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