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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年第二部:旅年之仅有的选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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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最近说是不太正常,那也只是听说而已,要真严重了,还不送医院我们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疯疯癫癫的。所以,我说她肯定会好起来,肯定会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找人提亲。”

    “谁会”她有些不以为然。

    “谁会总会有人的,而且我都想好了,等她高中毕业我就请人去提亲。我真的应该马上行动,不要再去考虑很多没有用的东西,像家境不同,人的不同,等等。”

    “那你拿什么娶人家”她有些犹豫,“最起码也得会有彩礼什么的,就算一般标准,也要好几百吧”

    张汇城忽然不言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怏怏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借,以后慢慢还,反正我有的是力气。”

    “哥哥,没有人会借给我们那么钱的。有力气能有什么用又换不来钱的。”

    “农闲的时候去打短工啊我去年就已经尝试过了,不错的。”

    “没有的,去年才几十块钱,要到几百块的,不得多少年”

    张汇城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老这样说,是不是让你哥希望都别想啊哥哥好不容易有了点信心,你就别打击我了。”

    她不敢再说了,跺了跺脚,鼓着个腮帮子去厨房烧晚饭。

    仲春之际是个多雨的时节,所以今天一天的太阳让村民们欣喜不已,纷纷把潮湿的家什和干货弄到空地上晒。等到大风和乌云突然袭来,最先发现的人便一边收拾一边大声叫喊邻居提醒一块收拾。村里立刻热闹非凡,人满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踢到在树下躲雨的鸡。起先屋檐下燕子活动很频繁了,进进出出的煞是热闹,但随着雨的变大也不出去了,连原本喧闹的鸟儿们也变得安静。不久,风也小了,整个村子就剩下一种声音,雨水打击树叶和屋瓦时发出的秘密扎扎的碎语,伴随的是水流声。原本随风飘舞的垃圾沾着雨水后着了魔法似的纷纷落地,被浑浊的流水冲进泥沟里,由小变大,渐渐汇拢,流向了池塘。雨珠和水珠砸在水流中卷起大大小小的水泡,排队似的往前赶,又很短暂地消失了。水流原本浑浑的,但过后又有些清了,露出些许细沙随水流而动,仿佛被驱赶着一样。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变得稀疏,四周显得很安静。沿着山峦而慢慢滚动的云已经露出白色,透出些许远处的阳光。突然一个炸雷从天而降,闪电划破天空,拉出一道长而扭曲的裂缝,照亮了整个湾源村西口,一道强烈的闪电击中了下洲地的那棵老栎树,一根粗大枯死的枝杈在人们没有察觉之中倒下了,雨顿时又大了,“噼噼啪啪”地应和着忽远忽近的雷声。家家大门口张贴的对联和年画在雨水的冲涮中已经没了当初的艳丽,淡淡地依稀可以认出原本的红色基点。终于,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天际间露出微弱的光线,给已经很淡的云抹上一丝浅妆,太阳如羞怯的姑娘已经跑远了。鸡儿们在天黑尽之前走出躲雨避水的高坎,抖掉身上的水,慢慢往家走,一路还不忘捎带着找那些被雨水赶出窝的虫子和蚯蚓。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小孩出去玩水了,但被厉声叫唤的母亲抽了回来。

    张汇城晚饭只吃了一碗,菜几乎没怎么动,愣愣看着妹妹炒的两个菜:青菜和辣红薯条。他看着妹妹吃完后收拾桌子,一言不发。等她都收拾停当后,他站起身去摘东侧廂房门口挂着的斗笠和蓑衣,再听听屋外,又把它们放回原处。

    “金芸,我先出去会儿,你一个人在家不会害怕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金芸有些焦急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看你心神不定的,你怎么啦”

    “我去安笼子,雨水大,会有鱼走上水的,正是下笼子捕鱼的时候。”他边说边转身去取原本没有打算拿的鱼笼子,努力笑笑,“到明天一早收笼的时候,就有你可得解谗的大鱼小鱼了。”

    “哪有这么晚去的,黑灯瞎火的,都找不到地方安。家里连个手电筒也没有,你明天去不行吗”

    “等到明天的话就没有好的水头了。你不用害怕,我尽快赶回来。”他说着,试图去安慰她,但发现很难集中注意力了,“真的会很快,你看,我就只带一只。这些天我一直没心思去捕点鱼虾,家里连点荤星都没有,也该补补了。”

    “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做你的事吧。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很害怕,所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不过,也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别着急,也不要等我,到时候自己先睡,把房门顶好,家里的大门给我留着就行了。”

    “那,你要小心,早点回家。”他的提醒反而使张金芸更害怕了,摇曳的煤油灯下把她担心的表情掩藏了起来,不过,正在缝补衣服的手还是有些发抖,在他出去的时候左食指被针刺中,流出细细的血。她忙乱地挤掉几滴血后把手指放进嘴里嘬了嘬。

    张汇城出了院子,穿过村子,来到村东口,找到李淑英菜篮子落地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着,最后穿过几条田埂,来到小溪旁。雨后的溪水涨了不少,而且还在继续接纳山间流淌而来的水。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找到一处小水沟,把笼子平稳地放了进去,接着用双手挖了几块大泥巴将笼子与水沟之间的间隙封住,让水全部从笼中流过,最后找来一些杂草把笼子严实地卡在水沟之中,但并没有去查看是否到位。

    他洗了洗手,空空的,一时不知如何将手放置,静静地站在小溪旁,清晰地回忆起当年把李淑英从暴涨的洪水中救起的情景,甚至能够想起那时她所穿衣服的颜色,淡蓝色的上衣和灰色的长裤子。这才注意到,当年救她的地方是在青石板桥那边的下洲地附近,于是,严重小河,穿过上洲地,找到当年他下水救人的水段,一处突然变宽的弯汊,原本湍急的水流一下子释放后流速缓慢多了,尽管河水收纳了洪水。

    来这段河道多少回了他这样暗暗问自己,可已经没有办法记得清楚了,只是觉得很多时候,茫然之间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来到这里,甚至到了这片弯汊才想起自己已经踩在这片空地上。而每当这时候原本思绪信马由缰的他往外变得清晰起来,就像狂奔的烈马到了目的地后一下子安静,希望自己融入这静谧空间之中。

    田间渐渐高起的蛙鸣声,鼓噪着拼命地灌进他的耳朵,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他怏怏地往回走,在离青石板桥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发现有个人影,着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当他再次鼓起勇气查看的时候终于确认那是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桥上,面对着“哗哗”急冲而下的水流,留给他的是个清瘦的侧影。

    他小心地走过去,恐惧感渐渐消失,冥冥之中似乎觉得那个人就是李淑英。当他最终确认是她的时候发现自己离她还有好几米,惨白的月光似乎掩盖了许多细节,有如神奇的溶剂般将一切同化了,彼此之间也没了距离。他有些欣喜,但很快又被不安占据了,突然想起这些天村里传说李淑英在学校那些非常的举动和下午几乎同样地方看到仇仪芬和马水龙在一起的情景。

    看见她就站在最靠桥的外侧,他怕吓着她,也怕自己被吓着,但还是忍不住走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嘈杂的流水声中隐隐约约听见她在自言自语。

    李淑英穿着白色土布上衣,土灰色的裤子在月光下几乎看不出来,但裤管被打雨水打湿后的印迹还是非常明显,人宛若悬空而立,飘然似仙,长长的头发有些零乱,没有规则地前后散披着,几乎将整个脸给遮住了。她的呼吸很急促,胸口在频繁起伏,一只手弯过头抓着前额的头发,另一只手不停地轻轻在挥舞。

    “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不,不是这样的衣服必须是长长的白纱,随风飘逸,也还会有棉花状的彩云在脚下轻轻滑过,长长的头发上还要有块丝巾,几乎成为头发的一部分,还要有若隐若现的丝丝白云,不离左右。远方会不会有山那种仙客灵气环绕的雪山总之是要跟白天看到的不一样的哦,多么清新的空气啊,应该是的。”

    他愣愣看着李淑英,想像着她所描述的情景,渐渐地似乎明白了她在讲述的是湾源村一直流传的仙女故事。

    “就是要不一样”她使劲挥动着手,身体跟着摇晃。

    他给吓得几乎要冲过去把她拉到桥中心,但见她很快平稳了,心里疑惑着想,她是不是在梦游,可时间还早。

    “我要在云中飘啊飘,自由自在,要脚不沾地,绝对不沾地。我要做到,快做到了就是这声音太吵,太吵啦”

    之后,她忽然向前跑了起来,不再出声,终于,她再次晃动后跌倒了,好在没有翻往桥下。他给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过去,看见她头重重地撞在路旁的一棵小树上,树上积累的雨水“哗”地落满四周。她人横在地上不动了,只是嘴里“喃喃”地发出轻微的声音。他一时不知所措,半蹲着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她额头上流着血,手也出血了。他犹豫着,试图把她给抱起,但她已经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推了推他的手,努力想自己站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腿扭伤了,慢慢地,各处的疼痛感依此袭来,使她重新坐在地上,路边湿漉漉的蒿草很快湿透她的裤子,感觉清晰地传了过来。

    当他再次低下头,想去问问她情况时,小树上的水还在滴着,从他的脸颊滑过,又坠落到她的脸上。他慌乱地缩了缩。

    李淑英试图站起
………………………………

第17节

    来,可发现腿受伤了。奇怪的是,脑子却一下子出奇的清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这几个月来的事情都没有印象,甚至连全部的过去,一切似乎从记忆中给抹去了,突然间长大。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晚饭,如何在雨将停未停的时候出了家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家里没有人注意到。可是,她还是很清楚地记得下午的时候看见马水龙和仇仪芬站在村东那棵大樟树的情景,只是已经没了那时看到后的绝望、无助和气愤,似乎那些真的离自己很遥远。当她把目光回到眼前的张汇城身上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特别是他那双定定的眼神似乎有第一次接触的感觉。

    张汇城看见她在观察自己,觉得脸有些热了,但还是能够清楚地闻到一股清香之味,说不清是这雨后田野之气,还是她身上散发而来,让人晕晕的,连周遭的蛙鸣声也听不真切了,尽情地享受这只有两个人的氛围,摈弃了一切杂念后的纯净,有如这雨后格外新鲜的空气,甜甜的。

    李淑英被疼痛感刺激,打了个激灵,轻声地哼了哼。

    “快点起来,回去吧。”他小心地试探着说道,“让我帮你一把。”

    她没有回答。

    “地上很湿,你这样坐着是不行的。”

    “你在跟踪我”她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他避开她的目光。

    “我不会怪你的。”

    “真的是没有,这一次。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上一次的事。”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上次是,这一次也是。只是觉得,我只是在想,你总在很特别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

    “还是起来吧。”

    “你做事很坚持。”

    “是啊。”他有些怅然,“但也可能是什么都没有,才会认死理。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因为我一无所有。”

    “谁知道坚持是不是好事有些事情可能你坚持了一辈子,结果也是空的,就像在错的地方等了错的车。”

    “还是起来吧。”

    她动了动,疼痛更厉害了,慢慢地伸出手:“我起不来了。”

    他拉住她的手,弯下腰,轻轻地把她托在手上,慢慢站起身:“你疼的话就说,我可以小心地避开,免得再受伤。”

    “你怎么看我这个人”她右手抓着他的胳膊,心情出奇地轻松。

    “少说话,保存力气。”

    她没再说什么,尽管在他把自己抱起来的时候腰疼得很厉害。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身子随着他走动而晃悠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特别是脖子紧紧地靠在他的右手臂时那隆起的肌肉感非常清晰,也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种特别的味道。她内心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想,如果此时此刻他把自己带到他家里,觉得自己也不会拒绝。这种念头渐渐变成一种愿望,她向他胸口动了动,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了。

    一路进了村子,她看着渐渐被树遮挡的星星,耳边蛙鸣声也逐步远去,只有他脚踩在湿润的泥地上所发出的“吱吱”声,绵绵的。她觉得自己的脑海出奇地空旷,仿佛连人都会就此消失,就像此时此刻放眼看去什么也看不真切,连清新空气都闻不到了,一切就此消失,仿佛不曾发生。

    张汇城越走越快,但在经过村中心广场的时候缓了缓,朝自己家的方向看了看。她心里一动,想,一切都会有选择的。

    张汇城轮换着松了双手,重新加快步子往前赶,很快就到了李家。当张汇城把她轻轻地放在客堂的长凳上扶着坐起来的时候,一家人愣愣的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僵在那里,嘴巴张着。父亲手里还捏着编织草鞋的稻草,李征原本在做高跷也停下了,母亲攥着布片,睁大眼睛看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母亲,匆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一边接过张汇城的手扶住了李淑英,一边用袖子为她擦水,发现她的额头发根处还在细细地流血,一时不知所措,喃喃地说:“你不是去仪芬做作业的吗这是怎么啦,搞成这样”

    “要用手压着流血的地方,过会儿就应该止住的。而且她的裤子,她的衣服可能湿了,最好赶紧换。”他提醒着。

    这时李淑英感觉不那么疼痛了,试着站起来,缓慢地在母亲的搀扶下进了自己的房间。父亲看了看女儿满屁股的裤子都湿透了,有些疑狐地看着张汇城。

    “我本来是去放笼子的,因为刚下雨,可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看见她,桥上,”张汇城解释道,“看见她躺在地上。”

    “她这么跑那地方去干什么”父亲急急地问,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我”张汇城左右看看,确信他在问自己,“我怎么会知道。”

    父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缓了缓:“真得谢谢你。不过,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什么我是指,她怎么就凭白无故地到那个地方去,而且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但伤应该是她摔倒弄的,当时我离她有一丈远。后来我就过去,发现她走不动了。”

    “怎么又是你救了我姐姐”李征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汇城睁了眼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脸“呼啦”一下就红了,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父亲正要责骂李征的时候,张汇城转身离开了李家,消失在暗淡的月色之中。

    张汇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村东那座废弃的破旧碾房,与村西那座碾房偶尔有人使用相比,这座碾房自从有了机器碾米之后就再也没人用过,仿佛从湾源村人的视野里消失。两只高大的碾轮幽暗地发着月亮反射的光线,碾槽许久不用,已经里面积了许多垃圾,两根厚实宽大的横梁跨过头顶架在墙上,使碾房显得很低矮。他坐在碾架踏凳上,手重重地捶打着木板,接着跳了下来,使劲地推着碾子,支架发出“吱呢”的怪响,夹杂着碾轮滚动时“隆隆”声音,在安静的四周显得特别刺耳。但他没有理睬,继续推着,直到筋疲力尽,汗湿透了全身后才停息,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之后他又卯足了劲,似乎要和它一决高低,拟或是和自己的体力比输赢,直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浑身汗津津的才停下。多年前,他总是跟着父亲来这里碾米,快乐地坐在碾架最高的座凳上,挥舞着鞭子驱赶拉碾的牛,父亲则跟着碾轮走,牛的速度很快,他时不时要让开路,仔细地扫起散落的粮食。

    四周出奇地安静,远处田野的蛙鸣声也似乎稀落了,身上的汗在挥发,他感觉有些冷,但没有理睬,沉默地看着瓦缝隙之间投射进来的月光,幽幽的,跟没有一样。

    马水龙回到家里,跟父母打了招呼就进了房间,用简易木料隔成的一个统间,一张大床占据了三分之一,一侧是张八仙桌,放着简易的梳妆盒和一面陈旧的有些缺角的镜子,其他地方被些杂物堆积着。他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挤在这张大床的情景,那时候还包括已经出嫁的姐姐。家里只是到了他上中学时他为了节约时间和学校有电灯决定在学校住读,家里倾力买了床薄棉被。不过,这些记忆只是匆匆一闪,他马上放下母亲缝制、从来没有在平乐县中学背过的书包,在八仙桌前开始复习功课。

    盛枝琴对儿子的意外出现感到非常惊喜,仿佛中了大奖似的,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脸上不住地在笑。

    下午下了大雨,南墙尚未砌到顶之间的空隙用稻草编织的雨披在风的作用下不时晃动,雨水也跟着飘了进来。尽管这样,母亲感到意外又很兴奋,张罗着要做点好吃的给他,取了两只平日里积攒的鸡蛋。父亲又特地去了自家的菜园子,摘了些葱回来。随着一声“吱啦”,母亲煎了两只荷包蛋,满屋子充满了香味,但很快又被风吹走了。父亲坐在灶前生着火,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在他身后映出巨大的影子。

    “什么时候能够把南边剩下的墙砌到顶就好了。”父亲有些底气不足。

    “算了吧,儿子读书都在踩钢丝,在学校吃饭的问题都紧紧,要不是申请到补助金,连青菜都吃不上。”

    “以前还有煤井可下,现在”父亲叹了叹气,“现在什么机会都没了。”

    “你就别去想些没用的,好好地种田挣工分。现在总比以前好吧至少有饭吃,以前哪年不得断粮几个月的。也要怪你这房子,当初如果要盖小一点,也许压力就会少一些。你呢,非要盖成这六间式的,实际上,四间式的就足够了。”

    “不都是看着那两棵大樟树的份上才有了盖房子的心思。”父亲有些激动。

    “谁让你人单势薄呢。”

    “所以才要盖新房子,老房子总是有些晦气,风水不好,孩子都跟着受苦。”

    “坏就坏在村长手里。想当年,他家还是受到过你家祖上照顾的呢。”

    “势利吧,他家的传统。祖上就是不好好持家的料,有点钱的时候乱用,没钱的时候就借,弄到最后只剩下一间茅房,真的是连块瓦片都没有。也是这样才做了村长的,一无所有。跟我当初去鲁家村打长工一样,谁最穷谁最光荣。”

    “你要不回来多好。”

    “可这里是祖籍,谁能不回来”

    “要我说,还不如打长工呢,一年有近三十担谷子,还吃东家的,半个月有大荤。你回来后哪年有过那样的日子”

    “打长工也要东家看得上,在鲁家村鲁家的时候,像我这样年年留下来继续干的可不多,那些人,不时手脚不干净,就是偷懒,东家全看在眼里。”

    “怎么样都是个农民。希望儿子不再像我们,也不要像你祖上,有田有屋,可到头来不还是一无所有。”

    “幸亏是一无所有,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让村长、大队一帮人怎么弄呢。像张勤富他家祖上,条件原本不如我们家,靠几代人的辛苦劳作,攒了几亩田,划成富农;更不用去说张汇城家,那时候多么辉煌是,最后枪毙的枪毙,自杀的自杀。”

    “还是姓李那家好,脑子灵活,看到形势不对,直接跑去了台湾,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你还是少说这事情吧,谁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还好他们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这日子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而且,谁知道有什么样的政策,我最怕的是影响水龙的前途。好在我家长工,其他的事少说为妙。”

    雨停以后天空亮了一会儿,但又渐渐暗了,屋内的光线已经很弱。说话间晚饭已经做好,母亲来到房间,看见儿子认真地在看书,她不知是不是应该打搅,于是笑着站在一旁看着。马水龙离桌子越凑越近,吃力地仰仰脖子,看见母亲站在身边。

    “妈,”马水龙,眨了眨眼睛,一时还没有回过神,“你一直都站这儿”

    “读书一定很累吧”母亲很满足地看着儿子,“旁边的人都注意不到。”

    “还好,就是光线差了些。学校都是用电灯。这里一下子还没有适应。”

    “家里只有煤油灯。”

    “没关系的,凑近点就行了。以前读小学的时候连煤油灯都没有,我记得还是烧松脂做灯的呢。瞧,这里还烧了个大洞。”他伸手摸了摸八仙桌靠床一侧那个四周还保存着厚厚碳化的孔,捏了捏手指,依旧可以看到手指上沾着碳粉。

    “还是在学校好。今天怎么想到回家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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