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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年第二部:旅年之仅有的选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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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如果那样坚持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的,唯一的结果就是你光棍一直打下去。哥哥如果真的为我着想,那就应该早点考虑娶媳妇的事,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假设和想像之中。我们家境是不好,可毕竟还是有很多跟我们差不多的人家,我相信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退一步说,如果真的还是没有合适的,我想换亲也并非不是个好办法”
“你少说换亲的事”他很生气,嗓门很大,“是不是那个女人在鼓动你她再那样出歪点子的话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你别去惹人家,人家也确实没对我说过这事。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事,说是哪村哪家就是换亲成的家,不是好好地过日子所以我就想,我们为什么不那样去试试呢换亲是不好听,像是买卖猪狗一样,可毕竟那也是一种办法,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第一家那样做,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你以为那么简单只听换亲的好像跟其他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不知道很多细节。那些人连吵架都气短,村里有谁不敢欺负他们的这还不说,你知道吵起架来会怎样简直就不当人看的,男的说打就打,打了女的还没处说。”
“也有换好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要不然,谁还那么反感换亲我告诉你,换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有法子的,谁会做那种事我就不会,宁愿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能拿你去换什么亲。换亲跟做人贩子有什么两样没有所以那个媒婆从来不敢对我说,知道我会生气,会骂得她狗血喷头。你以后可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知道她在打那方面的主意,不知道她揽上了有人想换亲的事,下好了套让我们去钻。所以,你看,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要为你找婆家的事。我们不用求她,你呢,如果有看好的,大可以跟哥哥我提出来,我无为你做媒。我们村里也不是人人都是她做的介绍、撮成每一对夫妻的。”
“我不跟你说换亲的事就是了。”
“这很好嘛,以后不能说换亲的事,更不能有那样的想法。”他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道,“最近李成功好像没来家里玩嘛。”
“你想他了”她眼中有一丝亮光。
“没有。我只是想,他有时候会过来玩。我们家很少有人光临,他是其中少有的几个之一。经常有人来坐坐是件好事,特别是像我们家本来就冷清。而且他是队里会计的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帮上什么。”
“人家看你那么凶,当然就少来了。”她半认真半开玩笑。
“主要是我们家里条件不好,经济条件差,成份更差,人再好也没有用。”
“不一定吧反正,我是觉得你有时候给人不太友好让我怎么说呢”
“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我看你近来脾气越来越大了,我真的有点担心。你是知道的,父母亲最怕我们惹事,死之前说过很多这方面的事,要我们一定要谨慎做人,千万不要去得罪人。他们知道你打小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真的是不放心你。我现在觉得父母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们毕竟最了解你。”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从来没跟人打过架,甚至连争吵都很少。”
“但我的感觉不是这样,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脾气特别大。刚才你说到换亲的事就露出了你的坏脾气。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变化多少是跟李淑英的事有关的。你是不是最近为她的事而改变的”
“我觉得我没怎么变,只是想,这世上的事也太不公平了,有的人什么都好,不管干了好事还是坏事,都会没事;而有的人,似乎一辈子受不尽的苦难。就拿爸爸妈妈来说吧,听说解放前王队长家还是受到过我们家照顾的呢,不然,连地都不会给他种,过年什么的还会多少接济。可后来呢一直到把父母亲给逼死才安心。”
“谁让我们家的成份不好,爷爷辈是地主,以前说的地富反坏右里面占着头一位,能不让人欺负吗”
“也不完全那样。马水龙家祖上也是地主,解放前败落了,是农民里面的农民,长工。王队长也欺负他家。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在马家条件好的时候也接济过王家的。所以,我觉得绝对是王家的问题,好像以前受过谁家的恩惠,就要报复谁家似的。所以你现在看看,在我们村除了仇书记家和那些在外面有些势力的人家,王队长他能对谁好一个都没有以后一旦有机会的话,我肯定是要报这个仇的。”
“这样的事你还是少说吧,最好是不要说”她急了,“我们还得在村里生活下去,怎么可以去得罪他父母亲已经给整成那样了,你还想自己也一样别说我们现在没有力量,就算是以后有了,那也不至于扯着嗓子喊要报谁谁谁的仇。否则,仇没报成,自己先完蛋了。”
“这个,我知道,我也只在家里说说,在外我从来不说这事。”
“凡是能够得罪人的话也不能说,得罪人的事不要去做,别总想着去出没名堂的风头。”她认真地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家里目前最要紧的就是你娶媳妇的事。”
“你总是担心我娶媳妇的事,好像我这个哥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似的。你等着吧,会很快的,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自己都没把握。我真的为你不值,人家都订婚了,你还去想些什么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计划着想其他的法子呢我觉得你是把那点希望无穷地放大了,哪怕是粒灰尘也被你看成大山头了。”
“我知道,我最近去李伯家比较多,陪你少了。伯母在医院陪淑英,现在他们家就父子俩,我不去的话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李征还好,可以找同伴玩,但李伯就不一样了,也不出门。我觉得他变了很多,简直换了个人,眼睛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好长时间都不挪动的。我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说起来也能理解,家里事情一下子出了那么多,心情总是不好的。可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你想,当初父母亲都那样了,也没见神色有大的变化。所以,你知道,爸爸妈妈都走的是那条道,自杀,我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联想起来。我觉得我得花点时间陪陪他,跟他说说话,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毕竟,淑英她人还好好的,再悲伤也不至于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我知道,留你一个人在家是不对的,但请相信我,这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我没有要你一定要在家待多少时间,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我觉得你最近脸上总多少带着笑,会不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幸灾乐祸”
“什么你说什么”他被吓了一跳,“我真的给你那样的印象”
“有点,至少是高兴的。”
“那,我得注意点了,免得让人误解。不管怎么样,我反正是想等事情有了眉目,我肯定会在家里时间越来越多的。我的感觉告诉我,一切都会进展顺利的,连晚上做梦都是同样的兆头。”
张金芸皱了皱眉,本想说“原来你的依据全是做梦啊”,但还是克制住了。她真心希望哥哥能这样一直开心下去,一直延续着某种希望,脸上始终是笑盈盈的。
当晚去队长家记完工分后,张汇城还是直接去了李家,陪着李淑英父亲,尽管彼此之间说话不多,但还是觉得能这样坐着也能缓解他的忧郁。原来张汇城以为自己的家是最零乱的,没有整理,日常生活也变得没有主心骨,父母亲去逝时妹妹还小,根本没有学会如何打理生活,像做鞋子、烧饭、做腌菜、制米酒等等几乎没有学过,除了必须的几样生存手艺,几乎没有平常人家利用有限资源丰富生活的技能。但是,这几天,张汇城看到类似的问题出现在了李家。李家父子已经没有正常的换洗衣服穿了,每天的饭也是维持在最简单的水平,米饭和青菜,有的时候加个抄蛋。更让张汇城担心的是李淑英父亲似乎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异常,每天想把自己包裹起来了,几乎不跟人说话,即使主动打招呼也是半理不理的,很多时候会愣愣地长时间看着一处。
过了会儿,李淑英父亲突然说想去河里打鱼。张汇城很惊讶,觉得这晚上怎么能够去河里打鱼,最多也就是下个鱼笼子,或者放固定钓线,从来没有听说晚上用网去打鱼的。尽管天空中有半轮月亮,但光线还是很弱,难以看清水面有鱼的活动痕迹。不过,他说以前也在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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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的晚上在河里用网捕鱼,光线是足够的,因为到时候只要收网就行,根本不要观察鱼的行踪。
不过,张汇城很高兴他今天能够一气跟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表情也比以前丰富,一脸的信心,留意到他多日不见的笑。
张汇城离开后房子立即安静了,李淑英父亲整理着渔具,发出碰击的杂声。一张用过的十几米长的鱼网,一只鱼篓子,最重的是当船用的大大木盆,扁长而浅浅的,平日用来切放猪吃的黄菜叶、红薯藤一类的杂菜。他有时候停下来,听着从村外稻田里远处传来的蛙鸣声,和屋外灰白而不真切的月光形成一个整体,朦朦胧胧地要所以一切都溶解了,自己变成其中的一部分。
他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月光依旧朦胧地撒满视野,慷慨但又含糊,似乎带着犹豫。一切都给抹去了界线,连河水也与稻田连成一片,只有微小的水波含蓄而轻弱地改变灰白的光亮。不过,鼓噪的青蛙似乎要建立另一种环境,清晰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它们的努力,拼命往耳中灌输,宣示自己的存在,让人难以拒绝,无法抵挡。
他来到经常光顾的那个深潭,慢慢地放下担子。他先将大木盆推进河里,再放上鱼网,把扁担和空鱼篓留在岸上,小心地爬着进了大木盆。大木盆摇晃得很厉害,底部拍着水,发出“汩汩”的击水声,渐渐地平静了。他很轻但长长地舒缓着呼吸,随着刚才折腾时出的汗的挥发,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凉爽,几乎可以将人融化。
他缓慢地用手拨动河水,大木盆安静地往前滑动着,小心地推开水面和浮在水面上的水草和其他杂物。他细心地体验着大木盆底部被水中杂草拖拽的力量和刮擦的轻微声音。渐渐地,水面干净了,大木盆不用划水也能慢慢走动,他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心,河水较深的位置。他不再划水,也不急于撒网,坐在大木盆里听着周边河岸传来的蛙鸣声,秘密地似乎要防止他逃走,而原本清晰的远远近近的水流声却似乎消失了。萤火虫忙碌地飞着,在眼前划出一道道看不懂的符号,又似乎并不需要理解,瞬间又消失了。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中,遮挡了大部分星星,只有靠近地平线一带才能看得真切。山野间的地面上隐约升起雾气,有如薄纱轻轻地盖在地上、水面上,使周围一切变成了一个整体,没有界线。
世界只有一个人该多好,就像现在,永远不再改变,他默默地想着。
他一边慢慢地撒开网,一边缓缓地往前划着大木盆,直到最后一截留在手上。他重新陷入沉思,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任由思绪跟着无法琢磨的雾气时隐时现,似乎连自己的身躯和周围环境也已经没了界线,变成了浑然一体。
忽然,手中鱼网开始颤动,他手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也迅速把他从茫然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慢慢地收着鱼网,渐渐地网受着力,大木盆开始往前动了起来。网上的受力越来越大,他使劲拉着,一条鱼被网缠住了,露出水面后拼命扭动,鳞片闪着银光,连他的手也跟着抖动起来。他一使劲,网上的受力还是很大,身体剧烈摇晃着,桶底拍打着水面,发出“嚓嚓”的脆响。又一条鱼露出水面,他赶紧使劲,网依旧吃着力,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哗”地掉进水里,被他身体压翻的大木盆正好扣在他上方。起初他并不惊慌,熟悉水性的他在桶底空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准备钻出大木盆时被雨网缠绕着。他一惊,努力放松自己,试图解开鱼网,但发现毫无头绪,而且身上又缠上了长长的水草。身体被缠得越来越紧,当极度恐慌的他无法再憋住气的时候猛呛了一口水,依旧无法呼吸到水面上的空气。渐渐地,他连动弹的力量也没了,可思绪却出奇地简单起来,浮现出整片的薄雾和繁星交织的情景,自己已经变成其中的一部分,顷刻间融化了。当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和力量想撕开身上的雨网而终归徒劳的时候,他保留着这样的努力归于凝固。
大木桶流向一处浅滩,搁住了。
河面排掉最后一串小水泡,一切重新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依旧鼓噪的青蛙,依旧忙碌的萤火虫,依旧弥漫的薄雾,甚至连月亮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忽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低矮的边际,拖着瞬间即逝的尾巴,无声无息。
李征是被鸡窝里的鸡给吵醒的,起来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屋外白灿灿的阳光通过各种缝隙投射进来,异常刺目。他想想昨晚和同伴玩得比较晚,回家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此时当他打开大门,看见丈高的日头时奇怪父亲为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叫醒自己。他揉了揉眼睛,进了父母亲的房间,没有发现父亲,再在屋内其他地方找了找也没见人影。他来到厨房,炉灶冷冷的,没有烧过早饭的痕迹,渐渐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饥饿的肚子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他茫然地打开鸡舍,看着众鸡争先恐后地扑楞着翅膀冲出屋子。
来到村子,他打听有没有人看见过自己的父亲,一个个都摇摇头,心里有些着急了。他打听到了今天出工的地方,忙赶了过去。人们正在做收割前的最后田间管理,拔掉长得高出水稻半截的萆草和清除田墭两侧的杂草。靠机耕道的田墭上放着零星的几双鞋,其中唯一一双塑料拖鞋是队长的,其他几双全是破损程度不同的布鞋。每当收工的时候人们都非常羡慕队长那双只要把脚洗干净就能够直接穿的鞋子,期望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买得起一双穿穿。回村的时候没鞋的小心走着路,避免踢着突起的石头和路上的尖锐杂物;有鞋的也多半是提着,无法把湿漉漉的脚直接伸进布鞋内。
当李征突兀地出现时,大家才想起今天他们父子没有跟大家一块出工,都停下手中的活,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这时队长招呼他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可李征一脸茫然。
这时,人群中的张汇城突然狂奔起来,连鞋子也没顾不上去穿,身后溅起泥水飞向天空,招呼着李征,还拉了拉,但手滑脱掉了,嘴里大声嚷着:“快跟我走”
大家相互看看,茫然无措,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议论都不知如何开始。队长安排两个人去追他们,安排其他人继续干活。
张汇城远远地把他们甩在后面,一路跑到河边,一边焦急地巡视着河面,一边继续急急地往前跑,这时候其他几个人陆续赶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想,但愿我的猜想是错误的,一定是错的。”张汇城的确不敢去多想,只是紧张地沿岸边搜寻着河面,原本卷起的裤子已经坠落,沾满了泥水,“不过,你们还是帮忙看看,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们紧紧地跟着,不时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狭窄湿软的田墭经不住猛踩,张汇城已经摔倒好几次了,连上衣也溅了许多泥水,没有回答。沿河转了约半圈,他们来到山脚下的坡地,看见扁担和一只空篓子,停了下来。这时大家都有些紧张,没有人再问了,安静地彼此看看,又搜寻着水面。
张汇城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当看见浅滩的草丛中翻扣的大木盆时还是惊愕了。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大木盆,紧张地大气不敢喘。安静的四周只有微风刮过山林时发出的“咻咻”声,由远而近,又匆匆远去,似乎不愿留下任何痕迹。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浅滩处的大木盆翻过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彼此紧张地看看,同时朝深潭看去,没有人说话。
张汇城脱去衣服,小心地下了水,但水下有陡坡,沉了下去,几乎淹没了他的头,等他拼命浮出水面后惊恐地喘着粗气,重新上了岸,不敢再下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远远看着水面上可疑的物品。李征也被现场的气氛吓坏了,恐惧得连往水面看的勇气都没有,埋着头“嘤嘤”地哭着。跟来的两个人商量着还是回村去晾衣服的竹杆和铁勾子,告诫他不要再贸然下水。
大约十几分钟后两人带了好几跟竹杆、绳子和铁勾重新来到现场,身后跟着一些妇女,还有得到消息的赶过来的男人。
人越来越多,几乎挤满了那块坡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竹杆扎成长条,一头系着铁勾,但无法举在空中伸过去,最后只能贴着水面靠着竹杆的浮力勉强够着不远处的一些水草,可里面什么也没有。一时人们议论纷纷,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大家再次够住水中不明物品时却怎么也拉不上来,最后一使劲,竹杆却脱开了。一种恐惧感向现场的每一个人袭来,以前都传河中有水鬼的说法,因为村里这么多年来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小孩淹死在河内。不过,大人死在河里的事几十年来却没有发生过。
大家面面相觑,有的甚至后退了几步,似乎要离河岸远些。
最后,张汇城说道:“还是我下去吧。不过,我要请大家帮我壮壮胆,一个都不要离开,即使有水鬼,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这么多的人,它也不敢出来惹事。”
队长也到了,告诉张汇城说,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示意,让岸上的人拉回来。张汇城并没有言语,在众人的帮助下用绳子系在腰间,带了铁勾,再次下水。几个男人慢慢放着绳子,紧张地看着张汇城,做好随时随地抽回来的准备。
张汇城缓慢地向前游着,尽力避开水中的杂草,摸索着前行,随着水位的增加,水温也一点点低了。突然,一只脚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他一紧张,几乎要喊出口,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再次用脚去探,终于确认那是尼龙丝鱼网,便把铁勾放了下去,试了试,吃着力量后拉着绳原路返回。
人们等张汇城安全上岸后慢慢地收紧绳子,发现很重,但还是一点点在动,远远地看见有一串东西在水下向岸边移动,带出水面细细的波纹。又是一阵紧张,有人甚至发出了声音。许多人以为是什么水怪一类的东西在跟着。好在太阳光越来越厉害,整个视野都白华华的,没有一丝阴影。
那串水中物品越来越近,已经渐渐能够辨认是一张网,夹杂着水草,最后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等人们最终把黑团拖到近岸时几乎所有的人都确信那就是人的尸体了。大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团东西拉上岸,已经看出是李征的父亲了,只见他死死地被鱼网和杂草缠绕,双手手指张开着,但面部表情并不恐惧,反而是很安祥,似乎睡着的样子。周围一片宁静,只有被网带上的几条鱼在挣扎。李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地靠近父亲,最后“嗷”地一声大哭起来,有好些人也跟着流下同情的眼泪。
已经有同族的李姓开始张罗着如何帮忙安排处理后事,因为想到李征年小,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安排人去县医院通知他母亲;请木匠打口棺材;向亲戚报丧;请风水先生来布置灵堂、查看墓地并确定具体位置;置办白布、组织人员制作孝帽一类的出殡用品。
李族的长辈已经派人回村取来了块木板和篾席。众人无法解掉他身上的网,最后只能把网小心地给剪碎了才得以分开。他们缓缓地把尸体挪到木板上,轻轻地盖上篾席。木板上挽起绳子,打了结,前后四人用木杆子抬起。没有足够宽的路,他们只好小心地走在稻田里,生怕尸体滚落下来。木板拖在绿油油的水稻上宛如一片小舟漂流在绿色的水面上。身后是零零碎碎地跟着的村民,议论着、叹息着。有人总结说可能是李家女儿命太硬,打小时候起事太多,与家人相克,造成今天的不幸。这种说法似乎很有说服力,立即被许多人认同。
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出事了,连平日里吵闹不息孩子们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远远地看见一行人朝村子走来,不再喧哗,纷纷撤到路的两旁。据说,出殡的时候人是不可以直接冲着棺材头的,相信没有进棺材的尸体也是一样。到家后的人们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在大门口倒立一把竹制扫帚,特别关照家里的小孩说,在死人出殡前是绝对不能去碰的。
李家已经前期有族人在客堂一角腾出空地,遗体已经抬了进门,被轻轻地从木板上移下后头朝大门放在那块空地上,再重新盖上竹席,四角插上固定的细棍,暂时围上了床单。头前围栏外侧的地上直接放着已经点上的煤油灯,长明灯,相近的地方是一只碗,权当香炉,里面燃着三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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