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仙途-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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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闻生刀每走一步，这些隐匿于黑暗之间的刀光便会随之前进一分，但是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所以即便以闻生刀的实力，暂时也没能发现，一张由无数刀光集结成的大网，正铺天盖地的朝其包裹过来。

　　　　与此同时，东海之边，一处海岸的边缘处，数朵艳丽无比的牡丹花正在夜风之中随意舞动，绽放出属于它的妩媚和动人。

　　　　君水和闻笛儿并肩而立，好似一对恋人般静静的注视着这数朵忘情开放的牡丹花，闻着空气中飘散而出的浓浓花香味，这两位年轻人一时间竟是沉醉其中，安安静静享受着此刻的美好。

　　　　在他们身后，东海的lang花在夜色之间轻轻涌动，温柔无比的拍打着松软的海滩，它们来的很快，去势更快，似是不忍心打扰牡丹花前的这一对男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水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侧目，将视线转到了闻笛儿身上，轻轻笑道：“笛儿妹妹，都说了我不会骗你，这东海之边灵气通透无比，这些牡丹花借着这里的造化提前盛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闻笛儿掩嘴轻笑，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花香味道，不由笑道：“嗯，也不知道东海之外的牡丹花，是不是也会如这里的这般香，这般美，这般让人疼爱。”

　　　　说到这里，闻笛儿忽而转身，望向了这片无穷无尽的大海，此刻在黑暗的掩映之下，这片大海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朦胧感觉，她轻吟一声，继续说道：“花儿我不知道，只是东海之外的那些中原之人，却是和我们藏刀盟的**不一样呢。”

　　　　似乎想到了一些事，一些人，闻笛儿的脸色从开始的憧憬变成不安，然后害怕，领悟，感动，害羞，怀念，回忆，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位涉世未深的闻笛儿，竟是经历了一段十分复杂的心历路程。

　　　　透过海面上荡漾而起的微微粼光，君水望向闻笛儿的侧脸，感受到身边这位姑娘的情绪变化，他不由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上次你和你爹去往玄门的小刀城走了一趟，回来之后，便发现你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当初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闻笛儿微愣，她很是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轻声问道：“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君水哥哥，你说话好奇怪。”

　　　　君水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沉默片刻，他很认真的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似乎对中原外面的世界，多出了无限的眷恋和回忆，虽然不知道你在小刀城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这片东海，已经不能留住你。”

　　　　言及至此，君水骤然挺直了身躯，瞳孔深处闪烁着一层极度低沉的光芒，死死的望向闻笛儿。

　　　　闻笛儿却是一阵心慌，不知为何，就在君水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江lang那副lang荡轻佻的模样竟是从她心间轻飘而过，脸色骤然一红，闻笛儿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心慌意乱，她不敢去看君水，只能慢慢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君水的脸色则是渐渐沉下来，他紧紧盯着闻笛儿，喉咙深处发出了一种古怪的低吼声，而后缓缓说出一句话：“笛儿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就在小刀城中？”

　　　　这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的询问，而是**裸的审判和质询，闻笛儿听在耳中，心中骤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慢慢抬起头，而后望向君水，却见对方的脸色极度低沉，隐约间竟是带上了几层凶狠的煞气。

　　　　心中一慌，闻笛儿不由自主往后倒退几步，温婉动人的脸上渐渐飘上了几层忧色，轻吟一声，她说道：“君水哥哥，你吓到我了。”

　　　　君水却是似乎没有听到闻笛儿的话，他整个人浑身上下忽而飘散出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息，而后用那种阴森森的语气继续说道：“之前我去找你，发现你爹似乎正在收拾东西，怎么，莫非你们要离开东海？”

　　　　闻笛儿面色渐渐苍白，她已经感觉到，此刻的君水，似乎与往常有了很大不同，所以如今听到君水的话，她不敢稍有反抗，只能是带着哭音说道：“君水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笛儿啊”

　　　　君水却是目光一横，他似乎根本就没去听闻笛儿的话，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去理会，慢慢朝着闻笛儿逼近，他渐渐冷笑：“看来是真的，你要离开东海，你要离开我，你要去找那个在小刀城认识的小畜牲！”

　　　　闻笛儿脸色渐渐变了，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将自己心头的恐惧强行抛之脑后，转而大声说道：“不要这么说江公子，他，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君水闻言微愣，转而冷声说道：“江公子？哈哈，江公子！果然没错，不过出去东海一趟，便不知从哪招惹了一个江公子！闻笛儿啊闻笛儿，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原来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一个狠角色啊！”

　　　　说到这里，君水眉宇间的煞气渐渐浓厚，他忽而伸出右手，没有任何征兆的朝着闻笛儿扇了过去，同时嘴中厉啸道：“说，那个江公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小杂种？老子要去生生撕碎他！”

　　　　时当此时，君水的手刚刚挥出去，便以一种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同时他忽而咒骂一声，整个人骤然抽身急退，好似一枚深海炮弹般自原地朝后划去，一路在这海滩之上拖出了一道无比甬长的划痕，其间带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看上去无比可怕阴森。

　　　　迫使他退开的是一束刀光，自远处传来的一束刀光，这束刀光很晦暗，但是无比的强，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君水便已感觉到，自己若是不及时退开，这束刀光会没有任何犹豫，并且绝对有那个实力能做到，将自己轻易的撕成无数碎片。

　　　　所以他退开了，尽管有些狼狈，但是他并不因此而感到半点羞愧，因为当他抬起眼光望向刀光传来的方向时，看到了那个人，既然是那个人，那么自己能从他的刀光下活下命来，反而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君水的目光中带着几丝颤抖，同时也有着几分坚定，他望向远处的那个人，忽而冷冷开口：“看来闻老爷子是真的要反我藏刀盟了？”

　　　　远方的黑暗之间，闻生刀右手提着狂刀龙牙，缓缓走来，刚才那一束刀光，正是出自龙牙刀锋之下。

　　　　他走的很慢，可是每一步都迈的很大，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跨过百丈的距离，来到闻笛儿身边。

　　　　闻笛儿早已是泣不成声，他猛的扑到闻生刀怀中，只是闷声哭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闻生刀拍拍她的肩膀，很快便将目光转到了君水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股冰冷的杀意，沉默片刻，闻生刀开口说道：“我要反藏刀盟？你说错了，若真要算起来，当初坐上盟主位置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虽然我不在乎，但是并不代表我我放弃在藏刀盟的说话权，所以反藏刀盟的说法，在我这里说不通。”

　　　　又是短暂的沉默，闻生刀继续说道：“另外我回答你之前的另一个问题，关于笛儿口中的江公子，你确实猜对了，他就是我默许的闻家的女婿，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找他另外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江公子就是破天城风行将军江中魂的独子，论身份，论地位，怎么也比你强。”

　　　　闻生刀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听在君水耳中，却是无比的不舒服，无比的难受，他用一种极度狠辣的目光望向闻生刀，喉咙深处发出阵阵低吼，却是一时语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闻生刀却是忽而冷笑一声，他慢慢直起身子，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探出了那柄龙牙狂刀，一层森冷的刀气正在刀锋之下慢慢汇聚，隐约间带着一层无与伦比的威压。

　　　　“这些年来，你对笛儿不错，单凭这一点，今夜我不杀你。”

　　　　闻生刀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压抑气息，他怔怔神，继续说道：“但是今夜的一切，已经抹盖了所有，下次若是再见，你们父子二人，老夫必将一并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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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屠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闻生刀，很多时候，我和父亲所做的，都有着自己的苦衷”

　　　　君水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紧紧盯着闻生刀，心头的那一丝害怕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莫名的平静。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闻生刀闻言轻笑，他脸上的杀意愈发浓厚，在这无尽的黑夜之间闪烁着一层幽深的冷厉光芒。

　　　　沉吟片刻，他继续说道：“很多人在做了错事之后，都喜欢拿这句话来为自己开脱。”

　　　　言及至此，闻生刀慢慢低下了头，他忽而想起了东海之间的一个故事，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东海边上，曾经有一位著名的屠夫，他靠替人杀牛宰羊赚钱，他最高的一次记录，是在一天之内，连续屠杀了整整一百头养的白白胖胖的公猪，这一天，他赚的钱也最多。

　　　　说他出名，是因为这个屠夫很厉害，他的刀很快，一刀切进肥猪的皮肉里，拔出来的时候，猪已经死了，却没有一滴血流下来，很恐怖。

　　　　有人猜测，这个屠夫以前肯定是位刀客，而且是位很著名的刀客。

　　　　屠夫，刀客，就是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很有道理，猪长壮了，就要被屠夫宰，屠夫一出名，也就有人惦记上了。

　　　　有一天，东海来了一位老和尚，这个和尚不简单，说他不简单，是因为他太老了，牙齿都掉光了，说话也不利索，看上去就是一副要进棺材的模样。

　　　　可是他却偏偏能从东海的另一边跋山涉水跑到这里来，而且竟然没有老死在途中，这真的很不简单。

　　　　老和尚想要找屠夫，可是他不认识这个人，只听说过他的名声，于是就一路问了过去，好在屠夫在东海很出名，问一问也就能找到了。

　　　　有一个穿的流里流气，说话吊儿郎当的lang荡少年给他指路，说：“大和尚啊，你要找屠夫啊，你沿着海边走哈，有一个喜欢用海水磨刀的那个人，就是屠夫了。”

　　　　老和尚走啊走，终于看到那个磨刀人了，也就是屠夫。

　　　　屠夫很壮，做屠夫的，长得壮才有力气嘛，有力气才能屠猪嘛。

　　　　屠夫问老和尚：“大和尚来干嘛？这么老不在寺庙里养老等死，跑这么远，是想早死吗？”

　　　　屠夫嗓门很大，说话的时候很不客气，口水都喷了老和尚一脸。

　　　　老和尚笑了笑，说实话，他笑的很难看，嘴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一脸的褶子皱在一起，真的很难看。

　　　　他看了一眼屠夫放在地上的那把刀，刀很厚，很宽，很亮，老和尚觉得，这把刀更适合杀人，而不是杀猪。

　　　　老和尚叹气，他开口了：“你每天杀害那么多生灵，不怕遭报应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后别再做屠夫了。”

　　　　屠夫听了老和尚的话，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他想这个老和尚是不是脑子有病，跑这么远来找自己，竟然是要超度自己，天啊。

　　　　屠夫咧嘴笑了，他拿起了自己的刀，屠夫长得不帅，可是他拿刀的时候，倒是挺男人的。

　　　　屠夫说：“我要是不干这杀畜牲的买卖，我就要饿死了，我要想活着，就得不停的杀。大和尚，你不让我杀畜牲，难道要我去杀人吗？说起来，杀人也有钱赚啊，替人杀猪，帮人杀人，拿的都是血汗钱。”

　　　　老和尚又笑了，他一直在笑，屠夫转过脸去了，因为老和尚笑的实在太难看，他想吐。

　　　　老和尚说：“你饿死了，只是一条命，放下刀，能留下很多条命。”

　　　　屠夫也笑了，他把刀举了起来，说：“大和尚，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是人，畜牲的命不能跟我比吧。”

　　　　老和尚又看了一眼屠夫举起来的刀，他在想屠夫是不是要砍死自己？好在屠夫没有动手。

　　　　唱了一句阿弥陀佛，老和尚用手按下了屠夫的刀，这个老和尚，有点名堂，屠夫那么大力气，他一个要死的老和尚，竟然愣是给他把刀按下去了。

　　　　老和尚看着屠夫，他还在笑，屠夫在心里想，这大和尚会不会笑死？不过他的力气可真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老和尚不停笑，说：“一些人，他活在世上，表面上是个人，心里却藏着野兽，杀人杀猪，就好像切菜切瓜，这些人的命，跟畜牲也不能比，死了，也就死了。”

　　　　屠夫不笑了，他叹气，转过身去，背对着老和尚，摇头，看上去很沧桑。

　　　　屠夫说：“就算我放下刀，总还有别人来拿起这把刀，世界上总少不了屠夫，没有屠夫，你们哪来的肉吃？”

　　　　老和尚纠正：“我是和尚，吃素的。”

　　　　屠夫说：“大和尚，有很多和尚也说自己是吃素的，可是背地里却吃肉吃的满嘴是油。而且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外传，我们这里有一个和尚，不仅吃肉，还喜欢女人，听说他还偷偷生了好多小娃娃，最大的那个娃娃，都跟他爹一样高了，也跟着他爹后面做和尚，也吃肉，也喜欢女人。”

　　　　老和尚看着屠夫，仍是笑。

　　　　屠夫继续说：“所以人们嘴上说的，也许都是假的，有些人说自己是好人，暗地里却杀人放火，什么都干，这些人，你想超度，也是超度不完的。”

　　　　老和尚突然不笑了，屠夫看着老和尚，傻掉了，他心里想，大和尚不笑的样子，竟然更丑了。

　　　　老和尚说：“杀人，是有仇，杀猪，是为了生存，可是这都是罪过，和尚我想要超度你们，不是让你们放下手中的刀，而是要放下心里的刀。”

　　　　屠夫转过身，说：“我要是放下刀，刀会寂寞。”

　　　　老和尚又笑了，屠夫感觉老和尚笑的样子变好看了，从不笑到笑，老和尚真的好看了。

　　　　老和尚继续说：“施主若是放不下心里的刀，也放不下手里的刀，不如就不做这个屠夫了，去做一位刀客吧。”

　　　　屠夫说：“屠夫只是杀畜牲，你让我去做刀客，杀得可是人。大和尚，你是佛祖身边的叛徒吗？”

　　　　老和尚笑的更欢了，屠夫也觉得老和尚笑的越来越好看了。

　　　　老和尚说：“佛祖在上，他告诉和尚，不是所有人，都是人。你的刀，可以去杀那些不是人的人。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屠夫。你的刀又叫什么名字？”

　　　　屠夫说：“很多年前，我是有个名字，可是现在大家都叫我屠夫，我也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你就继续叫我屠夫吧，屠夫很好听。我的刀，哦，它的名字叫杀猪刀，好不好听？厉不厉害？”

　　　　老和尚再次看了一眼杀猪刀，这次他看的很仔细，他看到刀背上有淡淡的血丝，一定是杀了太多畜牲，积累下来的血斑。

　　　　屠夫还在问：“喂，大和尚，我的杀猪刀厉不厉害？”

　　　　老和尚摇头，他说：“你的刀只用来杀猪，猪不会躲，能杀死很正常，算不上厉害。”

　　　　屠夫说：“我的刀很快，捅进猪的皮肉中，拔出来的时候猪就死了，血都来不及流出来。”

　　　　老和尚又摇头：“那只能说你的刀锋利，却不能说你的刀很快。和尚我见过有人用刀，那个人杀人从来不用第二刀，直接一刀毙命，躲都躲不掉，而且没人看过他的刀是怎么出鞘的，他的刀一直插在刀鞘里，根本就没有拔出来，可是死的人确实是被刀砍死的。”

　　　　屠夫点头，说：“这样说，他的刀真的很快，我要跟他比一比。”

　　　　老和尚摇头摇上瘾了，他又摇着头说：“没法比，杀猪的刀跟杀人的刀没法比，屠夫跟刀客更没法比。”

　　　　屠夫怒极，他说：“那我的刀从此不再杀猪，以后只见人血，大和尚，我要做刀客。”

　　　　老和尚终于不摇头了，他说道：“你要做刀客，可以，不过你做了多少年的屠夫了？”

　　　　这次是屠夫摇头了，他说：“不记得了。”

　　　　老和尚问：“那你做屠夫之前，是做什么的？”

　　　　屠夫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老和尚叹气，说：“不记得好，最好是忘光了，有些事，记起来反而不开心，不如忘个干干净净。你现在是屠夫，然后要去做刀客，刀客跟屠夫，都是要用刀的。也许做了很长时间的刀客之后，你又会想回来做屠夫，做了一段时间的屠夫，又想去做刀客，也许就算今天我不来，你也会去做刀客的。”

　　　　屠夫傻了，他还在摇头，问：“为什么？”

　　　　老和尚看着屠夫，看的那么深，看的那么认真，说：“因为你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屠夫了，长到你都不记得做了多久了，所以你会想去做刀客，等你厌倦了刀客，再回到屠夫的身份，也许我会再来找你。”

　　　　屠夫说：“那时候你还没死吗？你都这么老了，也许你在回去的路上就会死掉了。”

　　　　老和尚抿着嘴笑，像个小姑娘似的，他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袈裟卷起来，露出自己的肚子给屠夫看，准确的说，是把肚子上的一个伤口露给屠夫看。

　　　　这是一个刀伤，从左边一直到右边，中间穿过了老和尚的肚脐眼，这个刀伤整整齐齐的，刚好在老和尚的肚子上划了一条横线，看上去很精致。

　　　　老和尚指着刀伤说：“和尚我被人砍了这么一刀都没死掉，走几步路不会死的。”

　　　　屠夫盯着老和尚的肚子看，眼睛眨都不眨。

　　　　老和尚笑，说：“和尚我四大皆空，色戒更是严守至今，和尚我还是个童男之身，每逢过年过节，还有不少人找和尚我要尿喝呢。所以屠夫啊，你别打和尚的注意哈。”

　　　　屠夫不抬头，他还在看，说：“我在看刀伤，和尚啊，这砍你的人很厉害啊，伤口上还有刀气呢，这刀伤看上去有很长时间了，竟然还有刀气留在伤口上。不过你也挺厉害啊，被人砍了这么深的一刀，竟然没死掉。话说回来，是谁砍得你啊？”

　　　　老和尚放下袈裟，他说：“砍我的人厉害啊，确实厉害，不过我已经忘了是谁砍的我了，这刀伤有多久，也忘了，全忘了。”

　　　　屠夫不说话，老和尚继续说：“和尚我要走了，屠夫啊，和尚我这就走了哈。”

　　　　屠夫拦住了老和尚，他手里的刀照映出了老和尚的影子，说：“大和尚，你找我究竟是干什么来着？怎么这就要走了？”

　　　　老和尚笑了，说：“和尚我是来劝你放下屠刀的，畜牲也是命啊，能不杀就不要杀。”

　　　　屠夫说：“可是我的刀还在手上，我要去做刀客，我要去杀人啊。说到底，还是和尚你让我去做刀客的，大和尚啊，是你让我去杀人的，是你不让我放下屠刀的。”

　　　　老和尚笑的很灿烂，说：“屠夫，你已经放下屠刀了，屠刀，只用来屠戮畜牲，你马上就要做一位刀客，需要的不是屠刀了。那些连畜牲都不如的东西，需要用你手中的另一把刀来屠杀，呵呵，放心杀吧，那样的屠杀，不会再有罪过的，杀得多，就能早日见佛祖的。”

　　　　屠夫似懂非懂，说：“我还有另一把刀？”

　　　　老和尚点头，说：“等你做了刀客，你手中的这把杀猪刀见了血之后，就会变成另一把刀了，一把佛祖赐给你的刀。”

　　　　屠夫点头，说：“我知道了，大和尚，你走吧，等我重新做回屠夫的时候，你如果还活着，就来找我吧，我要继续磨刀了，我不送你了哈。”

　　　　老和尚点头，然后笑，转身就走了。

　　　　屠夫继续用海水磨刀，他磨的比以前更卖力了，做一名刀客，他感觉很开心，这种感觉他以前好像也有过，只是自己好像忘了。

　　　　屠夫抬头，发现老和尚已经不见了。

　　　　屠夫心里想：“大和尚跑的还挺快，千万别死了哈。”

　　　　夕阳西下，杀猪刀忽然迎风鸣叫，屠夫举起刀，夕阳照在刀身上，也照在屠夫的脸上，刀很兴奋，人也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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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刀客

　　　　天黑了，屠夫独自坐在海边，手里拿着自己的那把刀

　　　　刀磨好了，很亮，月光照在刀上，很冷。（最快更新）

　　　　屠夫低着头，看上去像在沉思，远远望去，背影很孤独。

　　　　远处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呼唤屠夫，屠夫在沉思，所以没听见。

　　　　年轻人拍了一下屠夫的肩膀，屠夫马上跳了起来，说：“谁？谁？谁拍的我？”

　　　　屠夫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在流口水，原来他在睡觉。

　　　　年轻人说：“屠夫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镇里李阿公家的孙子哩，明天我阿公八十大寿，今夜要宰好一百头肥猪，等着明天摆宴席呢，你看，跟我走一趟呗。”

　　　　屠夫很为难，因为他已经不打算做屠夫了，他要做一位刀客。

　　　　屠夫说：“阿公孙子啊，你回去吧，我已经不做屠夫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东海，去做一位刀客了，你找别人去吧。”

　　　　屠夫一边说，一边用手擦他的刀，刀背雪亮雪亮的，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