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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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他这么快拒绝显然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我妹妹很能干的，她什么手艺品都会做！你让她试试……”

　　　　“此次征召女御乃是王室承办，奉的是天子之名，因为洛邑人杰地灵才特别赐下十个名额。兹事体大，既是为大王选人，本公自然要非常慎重，岂是等闲之辈就可浑水摸鱼选入宫廷的？”他还是坚信从我们两个身上看不出什么本事，提不起半点兴趣，“况且报名之人已过数十，各个都自称手艺精巧，远远超过我们的预算，你们来得太晚了。”

　　　　“不会的！”我坚持要他看到我们的实力，“我妹妹做的一定比她们都好，不信可以叫她们出来比比！”

　　　　“没有那个必要！”他自始至终不拿正眼瞧我，“本公看人从来不会错，有多少斤两一眼即知。”

　　　　“你不就是对我有偏见么！因为我曾经得罪过你……”我气不过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怒火攻心也就顾不得失不失礼了，“但是你已经教训过我，就不要再公报私仇，就算不给我机会也给我妹妹机会啊……”

　　　　“我想你误会了，本公一向公事公办公私明了。”他矢口反驳，已与我无道理可讲，挥手逐客，“此事已不必再议，你们请回。”

　　　　“姐姐……”

　　　　我从蜻蜓眼中看到失落的神色，却令我更坚定了要为她争得名额的决心。我取下肩上的包袱想塞给周公旦：“这里面有我妹妹做的手艺，大人你看看，真的很漂亮……”

　　　　“好了好了……”他抬手臂挡住根本不想碰它，拒人于千里之外，“本公不需要，你拿走！”

　　　　“大人……”

　　　　“姐姐……”蜻蜓拽住我的手劝道，“算了……”

　　　　我还不死心，他却已不想再和我纠缠，只说了一句便走入府中：“我看你们还是走，不然本公可要放狗赶人了。”

　　　　“喂！周公旦！”我望着空落的大门高声喊叫，“你给我出来啊！我妹妹做这么好的手艺你为什么不看……”

　　　　“姐姐，我们走……”蜻蜓俨然已经放弃，为难地想将我拉开，“他都说要放狗了……”

　　　　“狗有什么好怕哒！光天化日想吓唬谁呢！”话被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有什么后果想也没想，“我就不信他敢放……”

　　　　“嗷嗷――”话还没说完，一阵犬吠炸穿耳膜，“嗷嗷嗷――”

　　　　我惊心回头，望着从门里跑出来的三只黑犬，体型都壮硕无比，站立可比人高，全都是龇牙裂嘴的凶狠模样，狂吠着朝我们扑过来……

　　　　“啊――”

　　　　我和蜻蜓吓得头皮发麻，哪还敢呆着，不要命了拔腿就跑。那些恶狗就一直追着我们，我们越跑它们越追，天呐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集市上人们看到两姑娘被三只狗穷追不舍，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袖手旁观看热闹，市井之徒不愧是市井之徒，我们这么狼狈，到他们眼里却成了千载难逢的大奇观！

　　　　我越跑越恼，心中这口恶气，吐不出又咽不下。

　　　　周公旦你也太狠了！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啊！你这是故意整我了是？好！这笔账我也给你记下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新仇旧恨跟你算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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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闭　羹（三）

　　　　脚步停驻，头顶晴空飘了几朵慵懒的白云，洛城司就在不远，门匾上的字已经清晰可见。

　　　　蜻蜓踟蹰着不敢迈出下一步，迟疑望我的侧脸是否有和她相同的顾虑：“姐姐，当真还要去么？”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去？”我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洛城司锃亮的牌匾上，“我们之前做那么多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天，这个时候放弃岂不太可惜了？”

　　　　“可是……那些狗……”

　　　　“我知道……”我很能体会她的担忧，因为那三只恶狗的身影已经映在我眼里了，它们此刻正趴在洛城司门口，舒舒服服晒着太阳！

　　　　昨日首战告负，今日必须成功！我如是勉励自己，缓缓迈开了步子。

　　　　当我走进那些狗的视线，它们如我所料一个激灵站起来，警觉竖起背上的毛作威慑状，目露凶光就是一阵狂吠。

　　　　我端着手里一包东西，边走边打开，而就在这时，恶狗凶悍向我发起了进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后洛城司的门口传来响动，蜻蜓回头看了眼，小声提醒我说：“姐姐，他出来了。”

　　　　我心里有数，又从包里拿出一块肉骨头，堂而皇之当着所有人的面扔进狗堆里，一边还故意潇洒地自言自语，实是说给身后不远的“某人”听：“狗儿们乖，你们家主子来看你们了！”

　　　　它们各叼着一根大肉骨啃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前半会还是要扑上来咬我的。而此时伫在门口的周公旦，眼看着他训练出的恶狗统统在我面前败下阵来，变得服服帖帖奴性毕露，不知他会是怎样好看的表情。

　　　　昨天被他的“狗奴才”驱赶到集市，追了我们许久方歇。好不容易摆脱它们，没被累死也已经被气得半死。

　　　　“姐姐，这样看来不行……”蜻蜓也如我气喘吁吁，“周公根本不肯收咱们……”

　　　　“不肯……不肯也要磨到他肯！呼……”我扶着墙壁累得快趴下了。

　　　　“怎么磨？”她觉得现实情形根本由不得我意愿做主，“我们一去就放狗……哪磨得了他……”

　　　　“那就想办法……”

　　　　我话音刚落，只见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怀中抱着猫儿经过，那猫被抚摩得尤其温顺，猫主人还煞有介事和它说着话：“要乖乖的，乖病才会好哦……”

　　　　我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很快便被我看到了附近一家兽医馆的招牌。

　　　　“有了！”我灵机一动就朝那奔了过去。

　　　　“姑娘要点什么？”掌柜见生意上门当然殷勤地招呼我，“我们这儿大到豺狼虎豹，小到阿猫阿狗，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能治！”

　　　　“老板，我家中的狗儿太凶了，经常发疯乱咬人。”我环顾他的店铺，既然他吹得天花乱坠我也就不跟他卖关子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听话点？”

　　　　“有！姑娘你算是找对人了！”他从身后的柜中取出一包药来，不胜得意地介绍道，“这种药最能降服牲畜的狂性，只要混在狗食里给它们吃下，当即见效，全洛邑就我们一家有！”

　　　　“好，我就要这个！”

　　　　今早我又去肉市买了些新鲜肉骨，这就有了现在的这番景象。

　　　　守门侍卫也不知所措，想看看周公旦的下一步意思：“大人，这……”

　　　　“这些畜牲都是群没用的废物！给点好处就不认得谁是主子了！”发火的是周公旦身边的管家，主人还没表态，奴才已经气得直跺脚，“统统拉去炖了下酒！”

　　　　“唉……废物们，你们主子不要你们了，多可怜啊……”我阴阳怪气抚摸他们，故作惋惜的神态，“你们乖乖吃，吃完这顿可就要被人吃了……”

　　　　那些狗吃得正香，还配合地发出呜呜声，俨然我才是它们的主人。我终于回头迎上周公旦的目光，在我充满挑衅的眼神里，他嘴角勾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你出阴招，我也会见招拆招。怎么样，对我刮目相看了？

　　　　“要养出忠心耿耿的狗的确不容易，打骂虐杀也不是明智之举，应该以德服人。”他否决了管家要杀狗的决定，从容不迫地对身边侍从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她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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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闭　羹（四）

　　　　“这是祥云结，取象天上云。”

　　　　蜻蜓拿出其中一串编有冉冉云朵的红色绳结展示给周公旦，说完将它放在案上。

　　　　“寓意吉祥高照福泽四海！”为了让他更能领悟这些绳结的美妙内涵，我帮忙补充。

　　　　蜻蜓拿着另外一串橘色绳结，上有红鲤出水浪花翻腾：“这是鲤鱼结，取象水中鱼。”

　　　　“寓意鲤跃龙门富贵有余！”我继续附和，犹带笑意。

　　　　“这是月桂结。”鲜黄的绳结拈在蜻蜓指尖，她眼露喜色，女子对花儿总是偏爱的，“取象金秋花。”

　　　　“寓意月桂飘香，合家团圆！”依旧是我措辞漂亮的释义。

　　　　我给蜻蜓的每个绳结都配上好名字，也取了与之相配的美好寓意。周公旦看着铺陈在眼前的一桌子绳结琳琅满目，不光眼里看得惊奇，耳里听得也舒服。

　　　　“这些真是你们做的？”他随手拿起几串欣赏着，“手工的确不错。”

　　　　“那当然啦！”我得意忘形地回他一句，也不看看是谁做的，“我都说我妹妹手艺很好的！”

　　　　他懒得搭理我地继续把玩绳结，蜻蜓低眉浅笑。

　　　　“含义也好，是做吉品的料子。”他说着忽然从绳结堆里拿出个另类的来，“不过这一枚……为何手工会如此粗劣？”

　　　　“呃……”我认出那是我之前学编绳结百学不会一直没编好的那个败笔，想是匆忙收拾的时候太大意了，被我一同混进蜻蜓的成品里了，如今被他拿出来“瞻仰”，这下脸可丢大了……

　　　　“哦，那是我还未完成的绳结，兴许是后来忘记了。”蜻蜓为替我解围，自己揽了下来，“民女献丑了，大人莫怪。”

　　　　可能是我的局促不安被他看到，他转念就意会了其中原委，将它弃之一旁说得别具意味：“原来是这样，本公看它纹饰粗糙，结扣打得也很不自然，与你其他那些精致的成品相比简直天壤之别，还以为是哪个蠢材故意做个害群之马想陷你于不义呢。”

　　　　这含沙射影讽刺的是谁我当然听得明白，所以我保持缄默，隐忍对他的反感。

　　　　“本公看得出来，你确实很有天赋。”这是他夸蜻蜓的话。

　　　　蜻蜓谦逊欠身不失礼数：“谢大人赞赏。”

　　　　既然你已经看到蜻蜓的实力，那就废话少说收我们进洛城司嘛。

　　　　“你们想应征内司祺女御，也确有些资质。”他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本公就给你们个机会。”

　　　　“真哒？”我心头一喜急不可耐，“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洛城司？”

　　　　“本公只说给你们机会，可没说同意你们进洛城司。”他泼我一盆冷水还强词夺理，“在此之前你们还须经过一场考验。”

　　　　我不满他的多此一举：“我妹妹的手艺你也都看到了，还想考验什么？”

　　　　“明日本公会在洛邑集市设一长街义卖，所有参选之人都须将自己的样品摆摊兜售，赚得的筹款就用来接济之前搬入济善院的灾民。”他扬起眉梢似笑非笑，“如果你们有本事跻身收入前十的卖主，就能拿到名正言顺的资格进入洛城司修习。”

　　　　“义卖……”

　　　　当晚蜻蜓又做了不少绳结，而且做得比原先更用心，就是希望在明天的义卖上取得佳绩。

　　　　“姐姐，听说明天参选的多达百人……”她绕着彩绳心里没底地问我，“你说我们有没有胜算？”

　　　　“别担心，你做的吉品是无可挑剔的。”我将她做的绳结拿在手里一一看过，心里渐渐有了念头，“有我在，你明天一定能拔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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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义　卖（一）

　　　　“咚”一声锣响，街上的男女老少纷纷停下脚步，循着锣声张望，是哪家有大喜之事，还是谁有如此雅致敲锣助兴。

　　　　蜻蜓已经把要卖的绳结摆好挂好，而我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把铜锣敲得“哐哐”响，一边敲一边喊：“各位乡亲父老、街坊邻里，买个彩绳结，讨个好彩头，心想事成好运连连！”

　　　　这锣是我特地从城里的乐坊买来的，我试了好多，这个声音最响亮。

　　　　今早鸡鸣时分我就把蜻蜓推醒，她当时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望见窗外天几乎还是黑的，打个意犹未尽的哈欠埋怨我：“才天亮啊……姐姐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别忘了今天义卖啊，我们的大好机会！”我看她又要睡去遂更使劲推她，“快起来！”

　　　　她慵懒地翻个身不想理我：“那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呢，姐姐你急什么……”

　　　　我明白她困是因为她昨个忙着做绳结到深夜，可我也没闲着，我为她四处奔走，又是打探消息又是勘察场地，还特地去挑了个锣。

　　　　“你听我说，”我不管她有多不乐意，还是硬把她又翻了回来，“摊子夜里就在东市摆好了，今天去了才给挑位子。”

　　　　她有气无力眼睛还是睁不开：“那又怎么样……”

　　　　我看她神志不清也不用心听我说，不免急了：“哎呀你想想，当然是近市口的地儿最容易有客人啦！”

　　　　“哦……”

　　　　“好位子不会在那等我们的，先到先得，所以得趁早去！”用推的不行，我只好用拽的了，“咱们不能失了先机啊！”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蜻蜓拖下床了，简单做了番梳洗便带着货品赶去东市。到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在那摆好摊子，比我们还要早。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我们还能捡到个尚算有利的摊位。

　　　　蜻蜓守着摊点，我就在路口敲锣叫卖。锣鼓喧天只为制造声势，我真是佩服自己能想到这么绝妙的点子。事实证明我是睿智的，因为很快便吸引了大批看客蜂拥而至，他们围住我们的摊子争相抢看，我们这儿成了所有货摊里最热闹的。我看到他们的眼神由最初的猎奇变成对我们绳结的喜爱，生意比我料想得还要好。蜻蜓又要收钱又要给客人挑款式，应接不暇，都快忙不过来了，我想再敲会儿就可以过去帮她了。

　　　　我正沾沾自喜，目光无意飘过身旁茶楼上最大的一间雅阁，这一瞥竟看到个眼熟的身影。他今日只穿了套浅银色勾花便服，带了两个随从，乍一看少了几分官威，却不改高傲气魄。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面朝楼下喧闹的集市，神情悠然。

　　　　也许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我。他的俯瞰，我的仰望，两双眼只在一瞬便交会于同样的轨迹。

　　　　我想他一定包了楼上整座雅舍，此番用意是想在一个清静的环境悄然将义卖过程尽收眼底。而他的角度最易看清我们这里，这么说的话，我应该要更好地表现给他看了。

　　　　“你这妮子真过分，生意全让你抢走了！”

　　　　我在和楼上的男人对视，正想用眼神藐视掉他略带些许轻蔑的冷漠，突然就被身后尖锐的骂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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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义　卖（二）

　　　　我回头看到嚷嚷的是隔壁摊卖针织布艺的少妇，而另一边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居然是蜻蜓，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错愕。

　　　　哪来的泼妇敢骂我家蜻蜓？！找打是么？！

　　　　我锣也不敲了绕过围观的人群走到蜻蜓身边，抢过她的话说道：“这位姐姐想干吗？欺负我妹妹？”

　　　　她气不打一处来，嗓门勒得比谁都高：“你们把客人全骗去了，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姐姐这话可就说离谱了。”我回得理直气壮，根本不怕她撒泼，“我们可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大伙摆摊公平竞争，客人想去哪就去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们何来你说的‘骗’呢？”

　　　　“你还好意思说呢！”她将矛头直接对准我，一火盆盖下来，“要不是你一直站那敲锣打鼓瞎叫唤，客人怎么会去你那里！”

　　　　“呵，好笑了！”我听出了重点，不屑地嗤之以鼻，“这锣是我的，我就爱敲，你管得着么！”

　　　　“你看看！这儿还有谁家像你们这样瞎折腾的，想哗众取宠是？”她还愈发来劲了，看来是存心来吵架的，“也不怕人笑话！”

　　　　“只怕被笑的人是你？别自己做不成生意就怪别人抢了，还怨到我的锣上，这锣惹你了？”既然她先撕破脸我也不跟她客气，“我知道你这叫嫉妒，有本事你也去买个锣敲啊，看谁客人多！”

　　　　“姑奶奶我才不学你们！”她被我刺激得更没好话，“还是姑娘家呢，这么不害臊！”

　　　　“喂！”我看她这是没话找话说还有理了，那就看看谁够气势，“我是看在你比我们老几岁我才尊敬叫你声‘姐姐’，你别以为你岁数大我们就怕了你！要知道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姐姐……别吵了……”蜻蜓看不下去想站出来劝和，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好脾气，“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敲锣扰了大家，我给各位赔不是……”

　　　　拉我就算了居然还向那疯婆子认错，我气不过地数落她：“我们明明没错，你干吗给她道歉啊！”

　　　　“你敲锣抢生意还叫没错！”

　　　　“敲锣就是错么！简直莫名其妙！这义卖的规矩可是由堂堂周公大人定的。”我有意昂起头侧向茶楼之上的那扇敞开的大轩窗，仿佛是要说给那窗中人听，“大人也没有强调说我不能敲锣啊！”

　　　　我看到雅舍里他正端着杯饮茶，眼神倒是看我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被茶杯掩了一半的嘴唇似有上扬，那是抹猜不透的笑容。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么介意，要不要请大人来评评理，看看我敲锣到底错没错？”

　　　　此时他搁下茶杯，手指轻挥，身边的追风立即俯身，听他在耳边吩咐了什么。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你算那根葱？还想把周公大人请来啊！”她指着我们破口大骂，怎一个难听了得，“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我看你们俩啊，都是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杂碎！”

　　　　“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我是真被激怒了，要不是蜻蜓死活拽着我，我肯定把她摁地上狂揍一顿，“做人要积点口德！骂我们也就罢了，干吗骂我们爹娘！我……”

　　　　“吵什么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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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义　卖（三）

　　　　争执被人打断了，我抬头一看正是周公旦刚才耳语的追风，他严辞厉色挡在我们中间：“不好好做生意，想闹事啊？”

　　　　“官大哥你看这疯丫头！”果然是恶人先告状，她等不及拉住追风寻求后盾，“她又是敲锣又是嚷嚷的，客人都被她骗到自己的摊上，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你说什么呢你……”

　　　　“好了都别吵了！”我刚要据理力争却被追风阻止了，“大人就是怕有人会在义卖上不安分，想惹是生非，所以特派我来知会你们一声。”

　　　　这口气，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周公旦认为的“不安分想惹是生非的人”就是特指我没别人了？他这是叫追风来教训我么？他看我做什么都不对，对我至于有这么深的成见么！

　　　　“大人说了，不反对你们搞点小动作来吸引客人。”他的话突然峰回路转，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侧耳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道，“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们都要各凭本事来证明自己，谁卖的货多，谁最会赚钱，那才是最出色的，才有资格进宫，这就是结果！”

　　　　“这么说我可以敲锣喽？”太出人意料了，我迫不及待向他求证，要他亲口给我肯定的答案。

　　　　他望我虽面无表情，但总算是点着头承认了：“大人的意思是允许的。”

　　　　“哎，可是这……”

　　　　与我反应截然不同的当然是那泼妇了，恐怕这个结果也是她不曾想到的？

　　　　“什么都别说了！”追风严厉喝住她还想喋喋不休的嘴，“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她吓得瞬间缄默不敢再回，与刚才撒野耍泼的德行大相径庭。

　　　　“还不回去做事！”追风临走前还不忘警告在场所有人，“谁要再敢惹事绝不轻饶！”

　　　　“是……”

　　　　“听到没？还不回去做事――”我故意摹仿追风的语气再给她重复一遍，还特别将语调拖长，极尽嘲弄，“做事――”

　　　　“哼！”

　　　　她不甘心地嗤我一声，扭头就走，整个世界清静了。

　　　　我是不是太得意了？到现在我的心都还在跳跃，久久不能平静啊……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周公旦居然会帮我说话，他不是那种对我眼不见心不烦，喝一口水都想吐一半出来淹死我的人么？

　　　　“呵呵……”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痛快，太痛快了！

　　　　可当我回过头再次对上茶楼里那双眼时，他的漠然瞬间将我唇边的笑容冰封。他是在看我，可是不带任何感**彩，我从他冷淡的双眸里什么也读不出。黑曜石般深邃的瞳仁，深不见底，可是很好看。

　　　　“姐姐，这机会是我们多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万一再得罪周公就不好办了……”蜻蜓把我拉回身边，低着头碎声劝我，“我看姐姐还是低调点，别再惹事了……”

　　　　“我哪有惹事……”刚才就没帮我，现在还又来训教，我一肚子委屈没处说了，但还是如她所说的低调，只瘪嘴泛起嘟哝，“明明是她先找我们麻烦的……”

　　　　“娘子你看，”我们的窃窃私语被头顶上一个温柔的声音湮灭，“这同心结是不是很别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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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义　卖（四）

　　　　我和蜻蜓双双抬头，眼前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正拿着一串赤色同心结给他身旁的女子看，而女子眼中已藏不住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