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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梦--红颜阁·媚姬系列特别卷-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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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莺将灯笼移近跟前照亮了他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惊喜。

    “是你在弹琴吗?”婉莺早就猜到了,只是不很确定,“真好听。”

    他点头,一路牵着她走过雪地。

    手被他握着,婉莺只觉得脸颊燥热,始终都不敢抬头。

    皓雪如深夜坠落人间的精灵,细密而安静地在风里轻盈飞舞,一片一片的,婉莺伸着手任雪花落在她的手心。

    她与他共坐檐下,赏雪,听琴。

    “姐姐都几天不去找我玩儿啦?”

    打开门看到的是张俏丽少女的笑脸,婉莺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原以为敲她房门的会是他。

    “子黎莫怪,近日家中有客,婉莺得在家中待客,不便外出。”

    “待客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黄家二小姐操心了?”子黎挑眉取笑,“我倒听说姐姐家里的客人是西伯侯的两位公子,姐姐该不会整天都和他们在一起?”

    “没……”婉莺支支吾吾地遮掩着。

    子黎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她那点心思还不很快就被她看出了?当子黎发觉婉莺情窦初开,心里对西伯侯的长公子伯邑考似乎有意,也帮着婉莺出主意。婉莺在与子黎的闺房话里得知可以送信物来表明心迹,便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里偷偷学起女红针织。

    因为是初学,一些基本的都还不会,婉莺怕他觉得不好看,所以最初绣的几个香囊都当是练手,不敢送出去。

    “我的婉莺姐姐!你怎么还在绣呢!”

    当子黎十万火急地冲进来叫她,她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家都快要走了,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婉莺蓦地呆住,要走?谁要走了?

    和子黎跑到府外的时候,正赶上哥哥在为他们送行。

    “你要走了吗……”婉莺恋恋不舍地走到伯邑考身后声音颤抖地唤他。

    伯邑考转过身,轻轻点头:“我们找到一位德才兼备的名师,所以要提早启程去拜访他了。”

    “那你还会再来朝歌……再来我家么……”婉莺说得很轻,竟没有直视他的勇气。

    他迟迟不说话,因为他决定不了以后的路会怎么走。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婉莺失望地转身向府里走去。

    再见了,希望你还能再来,那时我会绣个最好看的香囊送给你。

    “你什么都不说吗?”子黎拉住她,甚是替她揪心,“要知道以后可能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用了……”婉莺放开她的手,落寞地走回屋里。

    子黎说什么也不愿她就这么放弃,一口气跑到了马车旁,此时伯邑考和姬发都已经上了车,正准备出发了。

    子黎顾不上礼貌猛地掀起车帘,着实把车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喂,你听着!”子黎不顾他们的惊愕直冲伯邑考开口,“不管你去哪里,你一定要回来!因为……因为婉莺姐姐喜欢你,她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找她!”
………………………………

断 弦(三)

    一路颠簸,姬发不晓得是懵懂无知还是明知故问,嬉皮笑脸得凑到伯邑考跟前:“大哥,那丫头说婉莺姐姐喜欢你,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多嘴。”伯邑考白了他一眼,再懒得搭理他,保持着自己从启程到现在都不曾打破的沉默。

    姬发自讨没趣地坐回自己位上,百无聊赖地撩着帘子望车外的风景。

    伯邑考闷闷地愈渐失神。喜欢……这个词他从来没有仔细咀嚼过,他所认为的喜欢,应该是诗中吟咏的那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情怀,可是他似乎并不曾有过这样的心动。

    几经周折终于抵达冀州,拜访了那位隐逸在幽静竹林里的世外高人青修子。传言他师出殷商开国功臣伊尹门下,学富五车善讲治国之道,否则他和姬发就不会千里迢迢地从西岐赶来冀州求学了。

    他没有料到会在同一座学堂里遇见日后的国主帝辛,更没有想到,他会在此青山绿水的地方见到生命里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

    原来喜欢这样的感情并非古人说得那么浪漫,只是简简单单地,迷恋她的笑,看着她笑,心里就觉得温暖。

    她也和婉莺那般喜欢伏在一旁静静地听他抚琴,不过婉莺听的只是琴音,她听的,却是琴心。

    她总是能听出他弹琴时心里想的什么,却惟独听不出,他心里暗然结下的情愫。

    在冀州一待差不多就是五年,快离开时他独自绕着竹林转转,无意发现了鸢尾,觉得很美,楚楚动人很配她的气质。他采下一些原路带回,本想送给她,可是看到她已和姬发十指相扣互许山盟海誓,才恍然回到现实。曾经的孩子都长大了,而原本不懂什么是喜欢的人,如今应该都懂了。

    他默默地走远,带着手里的鸢尾。

    除了与子偕老,喜欢还有种结局,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回去的路上本来是不打算途径朝歌的,只因为父侯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面对五年前帮助过自己的黄飞虎一家,他们还是决定去探访一番。

    为他们沏茶的女子缓缓抬起脸,伯邑考有过一丝怔愣,他不确定地凝视她:“婉莺?”

    女子以笑作答,是的,当然是她了。只是当初的稚嫩少女也已然长大,出落得花容月貌,谈吐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

    婉莺盼了五年,天感其诚终于让她盼到他再来的一日。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何这次见到的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希望不是自己多想,可是却真实地感觉到他对她的疏远和冷漠。

    是不是五年不见,彼此都已成人的他们心反而远了?

    “我要进宫了……”

    婉莺带着柔弱的哭腔找到他的时候,伯邑考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王要为太子选妃,在朝官员家中所有成年未曾婚配的女子都需进宫参加甄选……”

    “那太好了。”谁知伯邑考偏偏选了最没头脑的回答,“若是被选中成了太子妃,将来可是有机会做王后的,你应该高兴啊。”

    “可婉莺不想做太子妃,也不想做王后……”在她纠结的眉心里,伯邑考看不见她的忧伤,“婉莺只想嫁个普通人,相夫教子,和他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婉莺也很想离开朝歌去外面四处游玩,好比邑考的家乡西岐,婉莺也很想去看看……”

    伯邑考其实不笨,他自然能听出她话里隐晦的弦外之音,何况五年前子黎亲口说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得的,只是他想不到这么多年婉莺会一直把他记在心里。

    “婉莺,我的家乡并不好看,它一点也比不上朝歌的繁华。”他违心地说着,别过脸不与她相望,“我对太子辛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会是个好夫君。”

    婉莺的心仿佛顿时被冰封,沉到深寒的谷底。

    他启程回西岐那天正好也是她进宫选妃的日子,婉莺坐在轿中,手里握着原想送给他的香囊,不知轿子何时与他的马车擦身而过。

    来不及,终于还是来不及了……

    “世子到底是怎么了?”姜尚眉毛拧成一团质问侯府的御医。

    “丞相,看世子这样子像是中毒了。”御医放下姬发刚被诊过脉的胳膊,“而且程度很深。”

    “中毒?中何毒?”

    “是天仙子之毒,不过说来奇怪,若是换作常人,中此剧毒必定早就毒发身亡了,世子还能撑到现在,真乃奇人。”

    “那可有解药速速取来给他服下!”

    “丞相,天仙子之毒是无药可解的……”御医为难地额上冒冷汗,“臣实在束手无策……”

    “什么?!那就让世子一直这么昏迷不醒吗!”姜尚一听急了,“若是毒性蔓延到全身,世子的身子再好也得垮了!你必须想办法救他,他可关乎着整个周族的命运!”

    “臣立刻下去翻阅医书查找解救的方法……”

    姜尚忧心忡忡地四下徘徊:“怎么会突然中毒?世子今日吃了什么,可是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

    “不可能!”邑姜当即否定他的猜测,“夫君的食物是由邑姜亲手做的,而且今日夫君并未动一口饭菜,只是喝了点酒……”

    “喝酒?”

    “是,夫君从校场上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大好,郁郁不乐,才会借酒浇愁……”

    “他为何心情不好?”

    “邑姜也不知道。”姬发高烧不退,邑姜不停地用冷水湿过的帕子敷他的额头,“兴许是夫君看了大哥从朝歌传来的家书,上面写了什么……”

    “长公子有家书寄回来怎么不送去我那里而直接交给世子!”姜尚忽觉不对,厉声问道,“家书现在何处!”

    邑姜回头瞥了眼案上的竹简:“那里便是了,夫君搁下了就一直没人动过。”

    姜尚犹疑地伸出手,拎着竹简一角展开顿时用宽大的袖子一阵乱甩:“是天仙子的花粉!”

    散宜生也捂了阵口鼻,等花粉消散了才敢出声:“原来世子打开竹简的时候误吸入天仙子的花粉而中毒,之后饮酒又加心情忧闷导致毒性攻心而口吐鲜血……”

    “是什么人送竹简来的西岐!”姜尚愤怒地喝令营帐外的侍卒,“把人给本相带进来!”

    夜色已至,伯邑考正独自坐在摘星楼上品茶,茶杯刚送到唇边,突然有人急匆匆地奔上楼来。

    “长公子,”来人递上竹简,“西岐送来急报!”

    伯邑考疑惑地接过:“我记得好像不是叫你去西岐送的信。”

    “公子有所不知,之前公子派出的那人是名奸细,已被姜丞相军法处决了。”
………………………………

断 弦(四)

    纤指凝雪,轻拨瑶琴,心神飘散千里,不知所踪。

    骤然弦断,跃起的琴弦猛地抽过我的手指,那一抹生疼,瞬间刺心。

    “小姐!”晚菱见状慌忙跑到震惊的我身边,疼惜地轻柔我的手指,“小姐没伤着?”

    我怔愣地望着我断开的琴弦,为何它莫名断了?弦断是大凶之兆,莫非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怎么我的心会那么惴惴不安……

    “小姐的手指受过伤,当心又划破昔日伤口……”晚菱细心揉着,不时朝我的指尖轻轻吹气,“还疼么?”

    “娘娘,”殿外的侍女侧影映在门上,“摘星楼有宫婢求见。”

    我从晚菱手中抽回了手指,理了理衣裳:“让她进来。”

    来人徐步走入,下跪行礼:“娘娘,伯邑考公子请娘娘去摘星楼一见,有要事告知。”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一紧,伯邑考又想和我说什么?

    登上摘星楼,我步调安然,远远见他伫在风里,背影有些沉重。

    “该说的妲己都已经说了,”心想他约我相见必定又是为了姬昌的事,我索性先开了口,“若想请我帮忙救你们的父侯,妲己真的爱莫能助。”

    “娘娘错了,臣今天约娘娘来这里想跟娘娘说的无关我父侯,而是关于姬发。”他缓慢转身面对我,我顺势看到他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姬发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

    有那么一瞬,我怔愕得瞪大了双目。回想刚才抚琴弦断,难道所预言的灾祸就是这个?

    “中毒?”

    “是中了天仙子之毒。”他眉头深锁焦虑尽露,“此毒无药可解。”

    我的心如同捆着巨石一路下坠,但我很快认清了自己的立场,面无表情甚至勾出一丝冰冷的弧度:“那么长公子还不收拾行李赶回西岐?兴许还能见上世子最后一面。”

    “怎么这个消息对娘娘而言无关痛痒吗?”他见我态度冷漠,到底是心寒了。

    “世子遭此大劫,本宫也对周族深感同情。”我不忍撕下面具装模作样说得不甚轻松,“除此以外,妲己实在不知道还应该有什么感受。”

    “如果姬发亲耳听到你这番话他该多么痛心?”他牵强的笑愈发难看,“难道过去的一切你都忘了吗?冀州,竹林,承诺的一生一世……如果这些娘娘都忘了,实在让臣难以置信!”

    “似乎先忘记的人不是我,是世子?”任他是再苦楚的表情我都依然无动于衷,“不要总是提那些陈年旧事幻想着我会心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和他早就恩断情绝,彼此互不干涉。”

    “娘娘说得这么绝情真的是出于本意吗?对,我承认最先背叛你们感情的是姬发,可是不代表那是他自愿的,他也不想你们会变成这样!”他似是在苦口婆心地劝我,“他新婚之夜你哭着跑出侯府,我带你去了你们的小茅屋,你留下玉佩要我交给他你就不辞而别了……后来姬发有去找过你,他一直追到了涂山,可是找不到你啊……谁也不会想到时隔多日竟会听到你被大王封为贵妃的消息,他能不心痛吗!”

    “你都知道是背叛了。”亲口说出这两个字我心口也很疼,“那你就更应该清楚,在我妲己眼里,背叛是绝对得不到原谅的!走到如今这种覆水难收的地步全是他一手造成,还来怪我绝情狠心有意思吗!”

    “他被下了迷药……”他眼里的痛惜剜着我的心脏,“他对邑姜做的全是因为被人设计了,他不是故意的!事情无法挽回了他也很痛,你真的不能体会他的苦衷吗妲己!”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悲愤地转过身逃避,“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他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漓漓澈水,天宫如璇,前世的情缘你还记得吗!”

    我走了几步,愕然惊心。

    回头万分诧异地望他:“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姬发值得爱到现在的妲己吗?”他的眼眸深邃让我看不到心底,“还是天璇等的漓澈吗……”

    那一瞬的风有如凝固了,我听不到风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听不到时间在走,万籁俱寂。

    “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毒不是我下的,我也没办法救他。”

    “我打算这几天就动身回西岐,父侯的事只能先耽搁了。如果娘娘执意不肯救我父侯就算了,臣离开朝歌的这些日子若牢中有何变故,恳求娘娘尽一丝绵力保我父侯不死。姬发生死未卜,我知道你管不了也不想管,但还是希望娘娘慎思,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的话回响了一路,我揣着满腹心事默默走着,穿过宫殿楼宇,到达长乐宫外。

    “费爱卿这件事办得这么好,孤重重有赏!”

    我推开正殿大门的时候帝辛正如是对费仲称赞。

    “妲己?你怎么来了?”他对我的突然造访大为意外,忙起身走到我身边,柔情绵绵地拥我入怀,“是不是想孤了?孤与费大夫说些正事就过去陪你好不好?”

    他温柔地吻着我的脸颊,我却尽是一张冰冷的面孔:“是在讨论如何毒死西伯侯世子?”

    他蓦然怔住,嘴唇缓缓离开了我的侧脸。

    “是你做的?”我抬起质问的眼神看他,“是帝辛哥哥派人下毒,意图毒死姬发的是不是!”

    他别过脸躲开我的追问,装作一无所知:“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除了帝辛哥哥,没有人会盼望着姬发死……不是你还有谁!”

    “留着他是养虎为患,孤只是想除掉西岐那些后顾之忧而已。”他冰冷地背着我,口气坚决,“不管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你,姬发都必须死!”
………………………………

狐 女(一)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声嘶力竭势如要和他理论,“暗箭伤人太卑鄙了!”

    他怒气逼人,冷冷地甩了袍袖:“无论暗箭明箭,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那个叫姬发的去阴曹地府见阎王!”

    “原来帝辛哥哥是这么冷血无情嗜杀成性的人!”他一旦动了杀念,就会凶残得和野兽无异,“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难道你不希望孤杀他吗!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可是那些都过去了……我虽然恨过他,可我从来没想要他死!”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愤怒地冲过来扼住我的手臂将我逼至墙角,“难道你心里还有他!”

    我死死咬住嘴唇,被他握痛了手腕,眼里依稀有泪,却不是因为他给我的痛觉。

    “大王息怒。”费仲见我们起了冲突忙上前劝说,“娘娘玉。体娇贵,大王切莫弄伤了娘娘。”

    帝辛瞪我的目光似一头发怒的狮子,眼中烈火熊熊:“孤要你亲口说,你已经不爱他了,他要是死了你一点都不会难过!你说!”

    我满目含泪地与他对望,丝毫没有畏惧:“若想让妲己彻底忘记一个人,不是他死了就可以的……”

    我以为他一定会怒不可揭到伸手掐死我,然而他的手却渐渐松开了,任我的手臂了无生气地垂落。

    他的怒火一如顷刻溃散,背过身去的一瞬我恍惚看到他眼里的颓败和失望。

    “这三年,你陪在孤的身边,孤看着你笑,看着你振作,看着你坚强……孤甚至天真地以为你已然忘了他,你已经完完全全是属于孤一个人的,可是你今日却将孤的幻想撕得粉碎,他一刻都没离开过你心里!”

    我愧疚地拉住他的手,近乎哀求:“帝辛哥哥,妲己知道你疼我,比任何人都疼。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就把解药给我好不好……”

    “解药……”他僵硬地冷笑着,笑得我毛骨悚然,“没有解药!你死了这条心!”

    他无情甩开我的手,我呆滞地摇头:“不……不会的……世间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既是毒药就一定有药可解……”

    “娘娘,”费仲附和帝辛劝我,“世子中的是天仙子之毒,世间毒物皆有解毒的办法,天仙子也不例外。只是至今都未有哪位神医寻到解药,所以……”

    “所以等于是无药可救了……”我呆若木鸡,流着泪抬头看帝辛,“你们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了?”

    “既然已经回天乏术,那他就只能等死了。”我在帝辛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别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帝辛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漠然……你对姬发痛下杀手之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妲己,别怪孤心狠,他活着对我们没有好处。”他不顾此刻我已是如何痛彻心扉,只认为自己的决定才是对的,“姬发一死,身在朝歌的姬昌、伯邑考都是瓮中之鳖,周族就像是被折了双翅的鹰,再威武都飞不起来!”

    我与他再无话可说,转身就要出去。

    “你别暗地里耍些小花样妄想可以救他。”他的警告入耳,我手指颤抖地扶着门框,“在孤听到姬发入土为安之前,你给孤安安分分地待在寿仙宫里哪也不许去!”

    我被帝辛软禁在寝宫,忽然想到曾几何时我也如是这般禁足在寿仙宫,一如失去自由的笼中鸟。只是那时还有他来救我出这牢笼,而如今……一个快死的人,我如何还能奢望他来带我离开?

    我不忍看他死,却又是那么无能为力,只能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有人伤心了……”阴阳怪气的话语,我知道是绯彤来了。

    我当作没听到,也不抬头看她。

    她妖娆地走到我身旁坐下,扶住我的肩膀:“瞧瞧这眼睛肿的,很担心他?”

    不喜欢被人猜中心事,我别过头悄悄擦了眼泪:“没有……”

    “从回来就一直在哭,还想骗我。”她不信地撇撇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死了也好,你也就没什么指望了。像他那种背弃承诺对你始乱终弃的混蛋,你用不着难过的。”

    “他是负了我,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她的劝慰反而起了反作用,我愈发哽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能有点长进呢,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真傻!”

    “我傻我认了,毕竟曾经那样付出真心地爱过一场,想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在感情上我从未聪明过。用时间麻醉自己,以为没有了痛觉,可是当我听到他中毒快要死的消息,却还是会有舍不得……

    “再难过也是徒劳的,不如看开点。”

    “绯彤,我求你帮帮我!”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握住她的手,那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知道你并非凡人,你一定有办法救姬发的……你是我的好姐妹,就当是为了我,帮他这一次……”

    “他是你爱的人,与我无关。”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你可以自己去救他的。”

    “我?”我无奈地苦笑,“我怎么救……我连踏出这里半步都做不到,更别说是在短短几日内到达西岐城为他解毒了……”

    “苏妲己做不到,但是漓澈可以做到。”她眼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神色,“你明白我想说什么的。”

    “我不明白……”我头昏脑胀根本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漓澈……”

    她妖媚地凑到我耳边低声耳语:“我可以帮你召唤出你身体里原本的自己,漓澈……”

    我猛然怔住,隐隐不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的话如鬼魅摄魂的寐语,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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