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情伤-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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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柔妹妹，咱们走。”

　　　　宁怜雪和李梦醉母子相会，龙瑶嫣心头却挂念着柳悦清，眼看吴漫霞等人不在府内，便从屋中退出，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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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恨无常　慈心笔篆

　　　　宁无城脸色阴晴不定，沉吟半晌说道：“老夫无意与官府结怨，咱们撤。”也不多说，转身便走，花拾等人跟在宁无城身后，帮众更是退得飞快，如潮水退去，邓积云怒道：“宁无城，你休要走，给我纳命来。”冯门血仇，其恨盖天，他不顾孤军深入之险，提剑冲出，柳悦清扶着龙瑶嫣，无法拦住他，急忙说道：“邓兄，不可莽撞。”朝宁怜雪使了个眼色，宁怜雪会意点头，赶到邓积云身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邓积云气急败坏，叫道：“这恶贼灭我满门，我怎能放他离去？宁少侠，还请放手。”他反手扣住宁怜雪的手腕，欲强行挣脱，柳悦清说道：“二十年都等了，再等些时日又有何妨？邓兄这般孤身犯难，大仇未报身先死，讨回冯门公道事小，冯门一脉就此断送，那才甚为可惜。”

　　　　宁怜雪等也各自收回兵刃，聚集到柳悦清身旁，郁温柔说道：“柳大哥，如今我众敌寡，这等良机，为何不趁胜追击，却目送他们离去。”

　　　　柳悦清摇了摇头，也不回话，却是将龙瑶嫣拉到身后，藏起她的相貌，朝着官兵那处一点头说道：“大人相助草民，草民实乃万分之谢。”官兵中带头一人笑道：“咱就见不得有恶徒嚣张，小兄弟急公好义，颇合咱家口味，这老头儿逃之夭夭，你就这般算了？”柳悦清笑道：“咱们都是江湖草莽，不懂得规矩，所谓江湖恩怨要以江湖手段了结，那些黑衣人并非善类，若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或会和官爷们拼个鱼死网破，诸位大哥若有损伤，草民万死难报，不如先放过这老儿一马，改日若除此贼，草民定会前来告知大人，青姐儿那里的命案也能一并了断。”这头领听得眉花眼笑，连连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兄弟了。”回过身拍拍手说道：“弟兄们，咱们走。”这些官兵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就退回江州城内，无影无踪。

　　　　目送官兵离去，柳悦清回头说道：“宁无城手中有拈花毒物，倘若真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此人或会铤而走险，来个两败俱伤，所以我只得放他离去。”宁怜雪摇头说道：“我们和月落乌啼苦战多时了，却未见他有用毒迹象，或许宁无城等并无此打算。”柳悦清说道：“此处地势空阔，风向不定，拈花公主的毒物多是无色无味，这老贼虽将毒物窃取过去，但若用得不当，自身反遭其害，我曾见过花拾使用残泪花雨，出手甚为狼狈，据说是尚未掌握拈花一脉的使毒手法。”

　　　　他看了一眼李梦醉，说道：“李姑娘伤情颇重，我们也要顾虑她的周全，此刻不方便与月落乌啼性命相搏，吴惊云等已在城中民居暂作落脚，咱们先回江州城中和他们汇合，再议对付宁无城之大计。”宁怜雪等齐声称是，柳悦清续道：“邓兄也是当事之人，还请随我们同行，有劳程兄带路。”

　　　　程震阳瞥了龙瑶嫣一眼，突然哈哈一笑，当下说道：“诸位，随我去见吴惊云。”当下快步而行，邓积云骑乘的马匹幸未逃离，宁怜雪扶着她上了马背，众人紧跟而上，邓积云一脸阴郁，默默落在最后，脸上尽是不快之色。

　　　　龙瑶嫣依然靠着柳悦清臂膀，全然无力之状，柳悦清侧脸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嫣姊姊，咱们也该跟上了，留在这里可不成。”龙瑶嫣摇头说道：“不知为何，我全身用不上半分力道，难道我这是病了？”柳悦清愕然问道：“何时有这个症状？”龙瑶嫣红晕上脸，娇羞说道：“那时你人未到，我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子就没力气了。”

　　　　柳悦清皱眉沉吟，突然大现激动之色，说道：“嫣姊姊是担心我敌不过沈通尧？”龙瑶嫣颔首说道：“我去见到那位李姑娘，但吴夫人已不在那里，只得回到江岸边，却没见到你，我好怕……我怕你会舍我而去，那就见不到你了，还好你无恙回来，我……”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出来，凤目中泪光盈盈，泪珠轻轻滑落两颊。柳悦清紧紧搂住她，说道：“是小弟来迟了，还请姊姊莫要见怪。”

　　　　龙瑶嫣靠在他胸口，轻声说道：“只要你没事便好，只是我如今气力未复，怎能去到江州城里呀？这可是一刻不能耽搁的。”

　　　　柳悦清说道：“我负着你过去，姊姊休息片刻便好。”龙瑶嫣脸蛋更红了，说道：“我很重的，怕你背不动我。”柳悦清柔声说道：“若是去到天涯尽头，我也会负着姊姊同往。”龙瑶嫣轻轻叫了一声，柳悦清这一言极是定情，她一时不敢置信，挣脱他的怀抱，红着脸说道：“去到天涯海角，那你我都将白发苍苍了，清弟，我……我真的能陪你到老么？”

　　　　柳悦清点点头说道：“嫣姊姊可愿委身下嫁？”

　　　　龙瑶嫣凝视着他，突然间眼泪夺眶而出，惊喜之色满溢，她不断擦拭眼角，过了半晌后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柳悦清拉起她的小手，轻轻说道：“自天岛时，我就有此心意，只是中途变故太多，我……我……”他一时哽咽难语，深深吸了口气，又道，“和月落乌啼一战生死难料，姊姊或还要随我奔波一阵，小弟真是亏欠你许多。”

　　　　龙瑶嫣细细听闻，眼泪却是刷刷直流，连连摇首，柳悦清才一说罢，她纵身扑入他的怀中，苦恋多时，终能得偿心愿，龙瑶嫣不免喜极而泣，柳悦清拍着她的后背，突然咦了一声，说道：“嫣姊姊，你的力气恢复了？”

　　　　龙瑶嫣惊呼一声，往后跳开一步，挥动臂膀，啧啧说道：“是呀，我又有气力了，竟浑然未觉，咱们快些赶上宁兄弟郁姑娘，别耽搁了大事。”

　　　　柳悦清一点头，两人转头看去，已不见了诸人身影，龙瑶嫣叫道：“糟糕，那该如何寻去？”柳悦清失笑道：“是我寻到落脚处，让吴家一众人暂作避难，这才回来迟了些，他们如今在哪间屋子，我自然一清二楚了。”

　　　　来到城中，柳悦清赶上程震阳等人，众人直向东走，不一会儿折弯走进一条小巷，在一间不起眼的民居前站住，柳悦清说道：“说来让各位见笑了，江州城中在下识人寥寥，只得拜托那位青姐儿寻得这处暂栖之地，如今吴氏姊弟和关氏夫妇皆在屋中。”当即上前叩门，但听里面一声娇呼：“是谁？”柳悦清应道：“云姑娘？在下柳悦清。”屋门轻启，现出云绊笙一张俏脸，一对眼珠子落在柳悦清脸上，焦虑之色尽去，嫣然笑道：“柳公子这一回来，咱们的小命就保住了。”

　　　　柳悦清笑道：“不敢当，云姑娘，在下带来许多朋友，多多打扰，还请莫怪。”闪身进到屋中，身后一众人鱼贯而入，云绊笙陡见来了如许多人，不由得错愕万分，待到回过神来，众人已是全数进入，她匆匆掩上大门，落了门闩，转身急急忙忙追了上去，门*院深深，更深处一间舍居房门敞开，门前吴惊云抱剑而立，他见到了柳悦清，快步冲上，握住其手，好生亲热的样子。

　　　　柳悦清笑道：“月落乌啼惊动了江州衙门，此刻已是撤走，如今城内戒备森严，宁无城暂不会前来再犯，大伙可稍作整顿。”吴惊云显出一丝慰色，目光落到柳悦清身后，见来者不少，当即说道：“柳兄弟，诸位同道朋友，快进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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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恨无常　慈心笔篆

字付嫣儿：

　　　　嫣儿见此书信，为娘已驾鹤西去，有女初长，为娘甚觉欣慰，却因数事藏掖，甚感不安，嫣儿你未知尊亲，生父何人，娘不曾言提，非娘刻意瞒之，你生父当年错事为之，罪孽难书，引仇家无数，你尚年幼，若知生父何人，或惹无穷纷争，来日嫣儿必无清静之日，此非为娘所愿。

　　　　你爹爹姓秦名望天，秦家庄三庄主，武林世家弟子，其一身武功天下无敌，却是痴人一名，为娘自诩几分姿容，而为世间男子钦慕，千难百折后，为娘和你爹爹两心相许，却逃不过俗事痴缠，遂闭门不出，你爹爹因武学而乱神智，只余错念，妄杀诸多痴心为娘之人，为娘相阻无法，从而以泪洗面，一痛你爹爹滥杀恶行，却是身不由己，二痛死者无辜，痴心者无过，何遭生死之难，无计之余，为娘便作嫁他于妻，望能以情复其神智，断其恶行，然则无用，为娘遂心灰意冷，离庄而去，奔波四载，终安身于穆家村，我不欲再会你爹爹，此处正能隐迹，亦可安度余生。

　　　　却不知那穆南江心术不正，欲玷污为娘，以村民作挟，为娘守得一身清白，绝不容他人玷污，但村民危如累卵，为娘实是惶惶不可终日，他日你若见这份遗书，为娘便已不在人世，世间苦痛忧患，步步荆棘，心头不舍唯是嫣儿，你爹爹虽铸大错，但血缘之亲不可擅断，来日嫣儿改回宗姓，行善事善举，以补爹娘之过，亲九泉之下，亦能大慰。龙霜月绝笔。

　　　　阅览至最后一字，邓积云一时千般滋味，抬起头来，龙瑶嫣两道目光锐如利刃，正直视着自己，邓积云看不出她的心意，将这封遗书还于她，皱眉说道：“令堂写给龙姑娘的书信，却让在下过目，龙姑娘竟不介意？”

　　　　龙瑶嫣冷冷说道：“此时你说这话未免迟了，我要让世人明白，我娘并非杀人如麻的恶魔，更从未怂恿家父，你们却处处中伤家母，难道不觉心中有愧？”

　　　　邓积云愣了一下，苦笑道：“姑娘此言甚有道理，令堂心胸风光霁月，我邓积云自愧不如，如今风云十八少仅邓某在此，当日淮阳凌府一事，在下先替弟兄们向姑娘赔罪。”朝龙瑶嫣长身作揖，龙瑶嫣侧身闪过，并不愿接受其礼，依然俏脸凝霜，说道：“你们风云十八少得罪的是我娘，在淮阳凌府被说成十恶不赦的人也是我娘，你们应该向我娘去赔罪，她才是最苦命的人。”

　　　　龙霜月早已身故，若要向死人谢罪，眼下之意只死一途，龙瑶嫣此言一出，邓积云脸色大变，愤然说道：“龙姑娘这是要咱们弟兄十八人的性命了？”龙霜月摇头说道：“要你们性命又有何用？我娘又不会死而复生，但你们侮辱我娘狠了，可否该去我娘尸身前谢罪？更应大告武林恢复我娘清誉。”

　　　　邓积云颔首说道：“是该如此，风云十八少并非不分是非，邓某和弟兄们相会后，定会去令堂坟上磕头赔礼，敢问令堂下葬何处？”

　　　　龙霜月幽幽说道：“秦家庄‘花落尘埃’间，我娘就葬在那里。”

　　　　邓积云瞳孔一缩，喃喃说道：“秦家庄？想不到终究避不过这个地方。”他紧盯着龙瑶嫣，说道：“据说秦望天武功天下无敌，我们弟兄十八人这一去进庄容易出庄难，龙姑娘好计谋啊。”龙瑶嫣漠然说道：“他是个浑浑噩噩的人，你们不去招惹他，他又怎会来为难你们？”邓积云仰天大笑一声，说道：“看来风云十八少被他人小看了，也罢，邓某就去一次秦家庄，只因和柳少庄主有所约定，姑娘那时同在，自当有所明白，或要过些时日，风云十八少才能踏足‘秦家庄’，不知可否？”龙瑶嫣说道：“你们若能还回我娘的清白，我就谢谢你们。”

　　　　邓积云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说道：“我替姑娘寻柳少庄主，若见到他，请问与姑娘在何处相会最为妥当？”龙瑶嫣想了想说道：“西面城门口，如何？”邓积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三人，李梦醉脸色苍白萎顿，身子摇摇欲坠，几欲瘫倒，便说道：“这位大姊看似身怀重伤，江州城这时有些不太平，还是不要四下走动为妙。”

　　　　宁怜雪不时望着李梦醉，满脸忧色，邓积云一开口，急忙说道：“娘，我带你去找个僻静处，你身子不好，不能这般逞强，需好好静养，大哥的尸身亦不能遗弃，我要去收回妥善安葬。”李梦醉微笑道：“娘没大事，你快去你大哥那里吧，免得他尸身被人糟蹋，我在这里附近找个地方歇歇。”

　　　　邓积云正翻身到了马上，李梦醉乍一开口，他骇然色变，翻身跳下马背，一个箭步跨到李梦醉身前，紧紧盯着她，双目中闪烁着奇异光芒，似恐惧、似愤怒，着实古怪。

　　　　宁怜雪见他神色不善，急忙挡在李梦醉身前，摆出架势，以防邓积云发难，却听李梦醉说道：“这位兄台，妾身可有得罪你的地方？”她看清邓积云咬牙切齿的神色，视自己如生死仇家，心中疑虑大增。

　　　　邓积云深深吸了口气，硬生生镇定心思，缓缓说道：“烦请姑娘说一句话，‘你邓青云始乱终弃，就休怪我龙霜月狠心了。’”

　　　　李梦醉脸颊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眼神意外之余，更是闪烁着恐惧，龙瑶嫣秀眉也微微蹙起，这句话分明又牵扯到了自己母亲，但那个邓青云又是何人？莫非也是苦恋娘的男子？但怎会又始乱终弃了？

　　　　宁怜雪看见娘亲神色大异，急忙说道：“娘，余事暂且放下，如今养伤才是头等要事。”拉住李梦醉的臂膀，便要将她带离这条巷道，却不料李梦醉按住宁怜雪的手说道：“邓兄和龙姑娘都是我熟识的故友，他们会保护为娘的，我正有件要紧事和这位邓兄相谈，怜雪，柔儿，你们快去怜香那里，你大哥尸身在那里，莫要被人糟蹋了。”宁怜雪犹豫一下，说道：“可是娘你……”李梦醉笑道：“我就在前面路口等着，那里有石凳，娘坐着歇歇，一会儿便好了，快去吧。”拍了拍宁怜雪的肩膀，宁怜雪和郁温柔对望一眼，一时都有些为难。

　　　　邓积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冷说道：“你可何顾左右而言他，快将这句话说来与我一听。”宁怜雪在旁怒道：“你这人怎对我娘如此无礼？若再出言不逊，休怪小生失礼了。”邓积云深色漠然，并未看宁怜雪一眼，只是注视着李梦醉，宛如饿狼盯住猎物，李梦醉轻轻一叹，说道：“怜雪，这位邓兄和娘有些误会，并非要为难娘，你先过去吧，回来后娘再和你细说，柔儿在这里陪着娘，另有龙姑娘相伴，怜雪便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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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恨无常　慈心笔篆

宁怜雪忖道：“娘特意要支开我，不知有何难言之隐，只是大哥的尸身也不能不管，我得快去快回，若真错过了，柔妹妹也会一五一十相告于我。”于是颔首说道：“那孩儿就去了。”朝郁温柔望去，郁温柔点点头，示意他安心，宁怜雪心头微宽，转头扫了邓积云一眼，展开轻功飞奔离去。

　　　　李梦醉目送宁怜雪远去，直至眺望不见，才收回目光，看着邓积云说道：“你就是快刀冯门唯一遗孤？你不姓冯，我不知你身份，当年我就说了这一句话，过了近二十年，你却依然能听出我的口音，看来今日我是非死不可了。”

　　　　她说了这一席话，当年“冯家灭门”一案顿时水落石出，邓积云心头怒火中烧，大叫道：“竟然是你这女人下的毒手，你……你好狠毒的手段，我要杀了你。”当下不容分说，一声脆响，剑已入手，正要斩杀李梦醉，却听一声“住手”，两个娇柔声音同时响起，郁温柔和龙瑶嫣各自拔出兵刃，挡在李梦醉面前，郁温柔肃然说道：“休得对我婆婆无礼。”龙瑶嫣却问李梦醉说道：“李姑娘真说过这句话？”

　　　　李梦醉苦笑一声说道：“那年我杀邓青云时，确曾说过这句话，我见过龙霜月一面，她和你长得很像，你是她的女儿？”龙霜月说了声“是”，眼神突转阴冷，肃然问道：“邓青云是你杀的，为何要嫁祸给我娘？”她满脸煞气，显然也动了气，郁温柔见状惊道：“龙姊姊，你先别怒，我婆婆是个温柔的人，其中定有误会，等我婆婆说清了好不好？”龙瑶嫣惊觉自己神色不对，急忙缓下情绪，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我不好，郁家妹妹别惊慌。”

　　　　李梦醉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这个做婆婆的并非善人，杀过人，还是个**下流的女子，柔儿你才识我，不知也不足为奇，只是……”她突然厉声叫道：“姓邓的，你是邓青云的儿子？这个混账绝不是东西，我杀他是他该死，我只后悔当时没有把他千刀万剐，以消我心头大恨。”

　　　　她破口大骂邓青云，邓积云勃然大怒，厉声叫道：“你这贼婆娘该死。”气血上涌时，也顾不得问个水落石出，提剑就向李梦醉胸口刺去。

　　　　虽说李梦醉并非宁怜雪生母，但自己的未婚夫婿依然视她亲娘，郁温柔怎能让她遭险，龙瑶嫣也有许多不明待问，更不能让李梦醉就此死去，两个少女一剑一扇挥出，堪堪挡下对方这一手快剑，郁温柔随即撩起一剑，剑尖颤颤巍巍刺出，剑势捉摸不定，天岛“红蓼剑法”并非弱技，而其手中的红色短剑更是惹眼，邓积云不敢大意，甩手一剑架住，郁温柔手腕一震，退开几步，这才去了余劲，芳心暗暗震骇：“此人剑法很了得，内功也强，我不可大意，绝不能让他伤了婆婆。”

　　　　她匆忙间退了一步，龙瑶嫣盯着邓积云，冷冷说道：“你这人怎会如此莽撞？如今诸事不明，你却要杀人泄愤，当年错怪我娘，这次莫非又要重蹈覆辙？”

　　　　邓积云气极反笑，指着李梦醉喝道：“重蹈覆辙？你说我滥杀无辜？这贱人杀了我爹爹，又假借龙霜月之名，令你娘身受不白之冤，这是她亲口所言，难道还有谬误？龙瑶嫣，你竟然还为这种人分辨，岂不令人可笑。”他手握利剑作势欲刺，龙瑶嫣挡在李梦醉身前，冷冷注视着他，毫无退让之意，邓积云愧于冤枉其母，强行压下怒火，沉声说道：“龙姑娘还请让开，邓某不愿与你为敌。”

　　　　龙瑶嫣摇摇头叹道：“若是清弟在场，或有妙计应付，我还是太笨了。”眼看郁温柔靠到自己身侧，便对着邓积云说道：“这条巷道并无退路，李姑娘又是伤重，你无需担心她会脱身离去，不如让李姑娘说明缘故，她会痛恨令尊，绝非无缘无故，邓积云你就不愿知晓其中来龙去脉？”

　　　　邓积云听得此言有理，当下强忍怒气，点头说道：“邓积云受教了。”目光烁烁直视李梦醉，仿若要将她心思全数看破。

　　　　李梦醉苦笑一声，说道：“先去城外吧，这里闹得动静太大，官兵定会前来询问，说不了几句话，柔儿，你扶着我走。”

　　　　郁温柔搀扶着她，但李梦醉走得颇慢，更是喘气连连，疲惫不堪，邓积云露出不耐之色，突然开口说道：“上马，我带你们出城。”李梦醉也不推辞，咬着牙翻上了马背，却牵动伤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邓积云牵着马大步而行，郁温柔和龙瑶嫣紧随两侧，以防他出其不意伤了李梦醉的性命。

　　　　到得城外僻静之处，邓积云当先站定，郁温柔扶着李梦醉下马，挑得一处净地坐下，李梦醉突然泪流不止，紧紧抓住郁温柔双手，显得十分伤痛，郁温柔有些吃惊，忍不住叫了声“娘”，李梦醉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绪，这才抬头朝邓积云看去，说道：“邓积云你可知道，宁怜香和宁怜雪都不是我的儿子？”

　　　　邓积云微微一怔，皱眉说道：“那又如何？”

　　　　李梦醉把她在那荒废的屋子里和宁怜雪郁温柔所言之事复又叙述一遍，咬着牙说道：“那个弃我和我肚里孩儿不顾、抛妻弃子的无情男人就是你的爹爹邓青云。”

　　　　邓积云听得目瞪口呆，李梦醉话音一落，他猛然惊醒，大怒道：“胡说八道，你这女人杀我爹爹尚且不说，如今又用此妖言诬蔑于他，你这女人真是恶毒之极。”他再度作势剑起，冷冷说道：“刀剑无眼，你们两个快让开，否则休怪邓某无礼了。”郁温柔俏脸寒霜，冷冷应道：“你早就是个无礼的人，且看你有没有本事胜得过本姑娘。”邓积云怒哼一声“你”，目光和郁温柔一对，竟是大为气结。

　　　　李梦醉却不闻不见，依然缓缓叙道：“邓青云弃我如敝屣，只因他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女人就是龙霜月，你的母亲。”

　　　　龙瑶嫣哦了一声，当年爱慕龙霜月的人不计其数，也正因此闹出无数波折，龙瑶嫣此时听闻又一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并未现出讶色。

　　　　李梦醉说道：“邓青云追求龙霜月无果，便入赘了冯门，我休养数年后才好了身子，这事也是后来才知，当时四处寻他踪迹，人海茫茫，欲求不得，待到我知道他下落时，他已经和冯秋霜成婚，且有了两个男孩，这两个男孩便是……”邓积云突然接口说道：“不错，那两个孩子是我和我大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杀了我大哥，他当年只有十岁，他也只是个孩子，你竟然……你竟然……”他气急败坏，竟无法续言。李梦醉苦笑道：“这个孩子确实可怜，她的生母冯秋霜对邓青云当年恶行毫不知情，说来她也是无辜之人。”

　　　　郁温柔听得脸色惨白，心道：“原来她心肠这么毒，难怪怜雪哥哥和她全然不像，好险好险，这事我得告诉怜雪哥哥去，这么坏的女人怜雪哥哥还为她流泪，直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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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恨无常　慈心笔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