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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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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消息,来源于济王;换而言之,济王很可能是知情者,芳菲院的夜袭和齐小观的营救很可能是个刻意的阴谋。
十一避世于花浓别院,事前当然并不知晓。
但她知晓凤卫与花浓别院之事相关后,还敢遣凤卫前来枣阳“保护”他,到底……是怎样的居心?
若说真想害他,坐视施氏对他下手即可,何必多此一举?
又或者,她和路过早已有所约定,认定路过不会害韩天遥?
聂听岚见韩天遥久久沉默,不由有些不安,“天遥,你……你在猜疑着什么?”
韩天遥回过神来,瞥向她忧心憔悴的面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他抬头望向前方被渐起的夜雾迷蒙了的路,“走吧!天黑了,未必是坏处。”
他辨不清敌人,但敌人也将在这夜色里辨不清他。
韩天遥深深地呼吸,然后压着伤着,一步一步,努力平稳地向前踏出。
聂听岚有些怅惘。
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割舍一切终于来到他跟前,可他醒来后一直神魂不属,似乎并未留意到她用情之深。
他甚至连到底因何重伤都回避着不曾跟她提及。
可他伤得如此之重,能保下一命已属万幸。变故之下不复少年时的体贴细致,应该也是意料之中吧?
聂听岚定定神,紧走几步去扶着他,“天遥,走慢些,小心牵动伤处……”
可某些伤处,却比那道几乎要了他命的创伤愈发揪痛。
那个已跟他坦诚心事、许诺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
这场针对他的阴谋,她又知道多少?
他以为的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难道只是她的心印到了他心头而已?
他们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十一等人飞奔而至。
当先那侍卫跳下马来,指着柱子家的院落说道:“在那里!聂家小。姐身边带了最好的伤药,现在南安侯应该苏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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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变生肘腋(四)
玳礤璩za十一没有说话,一双清眸透过帷帽前垂落的面纱向四周打量,已有掩不住的焦灼和警惕。hi书网
那侍卫这才听到这里那里传来的凄惨哭声,连忙奔了进去,然后看着堂间门板的尸体怔住了。
十一驱马至院门前,探头瞧见门内情形,顿时背上一道寒意陡地升起,惊呼道:“天遥!瑚”
飞身跃过去时,她的声音掠在风里,竟已惊恐得变了调铄。
她身份尊贵,沿着驿道一路换马或休息都方便,昼夜兼程之下,不久也已赶到枣阳。
因要行动迅捷,她所带的人并不多。
但目前四处烽火,寻找韩天遥显然并不是人多就能办到的,否则正镇守枣阳的主将赵访,以及听得消息赶来的闻博,领着那么多的兵马,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要想得到确切消息,无疑应该尽快和路过、段清扬等取得联系。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一直联系不上路过。
兵荒马乱不假,但凤卫及济王府的部分精英,素来有一套自己的联络方法,至少可以让同伴循着暗号找到自己。
可她派人循着暗号走时,却发现暗号一团凌。乱,最终指向不清不楚。
好在他们很快遇到了同样在暗号的指引下一头雾水乱转的小傅等人。
小傅等早到一两天,第一次循着暗号找时,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柱子,待见到韩天遥并安顿好聂听岚,再出来仔细寻找时,却再找不出没头绪。
但能找到十一,等于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竟比联络到段清扬等人更欢喜,立时领了十一等过来,再不料这边已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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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当然不会认为那妇人和稚子围着哀哀哭泣的尸体会是韩天遥。
可相救韩天遥的柱子遇害,韩天遥却不见踪影,自是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也未必出事。
或离开,或在里屋,当然也可能被魏人擒去。
好容易得知韩天遥下落,知道他伤势虽重但应无性命之忧,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松。
可期待的见面却成了眼前的死亡和号哭,那一刻她的心竟似提在了半空,仿佛悬于绝崖之上,一个不慎就能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那妇人正是伤痛之中,突然见十一闪到自己跟前,也不觉惊骇,只是怔怔看她。
小傅忙道:“这也是那位公子的好友。谁害了柱子?那位公子呢?”
那柱子媳妇本是乡间女子,不认得十一,也未必晓得夫婿救回的韩天遥到底是什么人,却还信任夫婿带回的人,听得问起,便又哭了起来:“天杀的蛮人害了我家柱子的命……那公子吃了聂姑娘带来的药,一直昏睡在地窖里,倒是不妨,醒来后便和聂姑娘离开了……”
小傅听得不可思议,“他伤那么重,为何急着离开?蛮人发现他了?”
柱子媳妇摇头,“不知……”
齐小观亦已进来,闻言打量着周围情形,说道:“若是蛮人发现了他,还能容他离开?”
早该趁他重伤之际斩草除根,或将他抓了去和忠勇军讨价还价,兴许还能落些好处。
十一定定神,再去问柱子媳妇她夫婿救韩天遥的经过时,却不比小傅知道得更多,只晓得是柱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受伤“表兄”。猜着柱子也知自己媳妇一介乡下女子,无知无识,只知以夫为天,并不曾说起太多。何况兵乱里四处不太平,带回个把兵灾里受伤的亲友并不出奇,故而也不会有什么人寻根究底。
小傅等二人却还不甘心就这么失了韩天遥和聂听岚的消息,兀自在向那妇人追问,十一已走进那边内室,仔细察看这些日子韩天遥养伤之地。
寻常的乡间屋子,简朴却还干净,只是空气里依然有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韩天遥出身将门,自幼习武,但素来爱洁,雅好音律,绝不会有寻常武夫身上那种粗鄙庸俗气息,更不会让自己憩息之处满是腥味,——除非伤得着实太重,才会让空气里这些不洁的气味始终消散不了。
十一坐到木板床上,才依稀闻出棉被棉枕上熟悉的男子气息。
从绍城到杭都,从韩府到琼华园,从花浓别院熟悉的陌生人到缀琼轩共奏琴曲的知心人,他的铭刻就是这般不知不觉,却深入骨髓。
想来他孤身脱险,并未带有行李,离开时自然将随身之物带走了。
十一无声一叹,正待离去,察觉枕下若有物,忙拈出看时,却是一枚鸦青色的剑穗。
用料考究,编织精致,乃是合。欢如意的花纹。
十一从未见韩天遥用过剑穗,但这剑穗显然不可能是农家所有。
柱子媳妇擦着泪走进来,见十一对着剑穗出神,便道:“这是那公子的。本已沾了血,一日。他握着剑,对着这剑穗出神,相公便悄悄解下来令我洗净,今日才晾干了,压在他枕下。大约走时忘了,并不曾带走。”
她顿了顿,又道:“公子临走时说,只要他不死,必会回来拜祭相公,安顿我们母子。”
十一将剑穗收入怀中,淡淡道:“他当然不会死。”
她向齐小观示意,齐小观忙令人取了一包银子来,递给柱子媳妇。
柱子媳妇不识得聂听岚所赠珠钗珍贵,却认得银子,连忙道谢收了,又拉幼子过来磕头。
十一忙拉起,怅然道:“放心,你相公救了他,不仅是他恩人,也是我恩人。你们未来的事,我不会袖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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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村庄时,天际已传出雷声隆隆,不时有电光耀起,将厚厚的乌云照出狰狞的模样。
齐小观问:“师姐,下面咱们去哪里找他们?”
十一沉吟,“他们没有等小傅他们回来,着实奇怪。或者,去找闻博了?”
莫非他遇险真和济王有关,所以才支走了小傅等人,只带了不知情的聂听岚离开?若是如此,他必定也不会去找和段清扬等在一起的凤卫,而会想法去找闻博等忠勇军。
闻博便是闻彦、闻小雅的大哥,其父原是韩家旧部,与忠勇军诸将多有联系,故而忠勇军队首领全立会分出大批精兵听他调度。
齐小观也已想到济王态度可疑,瞥了小傅一眼,若无其事地笑叹:“闻博当真是猛将,够猛,可惜还不如他弟弟有脑子。听闻太有血性,所以找人时也去和靺鞨人硬碰硬,败了两次,出巢猛虎被打成了落水狗,现在主力已经被压缩在枣阳附近,想找他们只怕有些困难。”
小傅却忍不住看了看天色,“郡主,瞧样子下面难免一场暴雨……咱们骑马行得快,还可找地方避雨;南安侯和聂姑娘却是步行,一个重伤,一个是女子,恐怕有些糟糕。”
十一低低嘀咕道:“有什么麻烦?旧情复燃时,不知多暖和,还怕区区暴雨?”
小傅一时没听清,“郡主说什么?”
十一道:“没什么!”
她身畔的齐小观却已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一耳根一热,拍马便待冲出去。
这时,却闻来路传来阵阵马蹄声。
十一怔了怔,忙勒住马;众人也不禁将手搭上了刀剑柄把。
这乡野之地,今日也未免太热闹。或敌或友,这是来了第几拨人了?
小傅远远听到马嘶声,便已叫道:“是殿下来了!”
济王宋与泓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嘶叫声也格外沉雄苍莽些,小傅等原是宋与泓的心腹,立时便听出那是他的马。
一时小傅等拍马迎上前去,片刻后果然引来一支人马,才不过五六人,却是宋与泓亲自带领。
宋与泓眼见十一无恙,立时松了口气,原来紧绷的面庞顿时松散,换上飞扬的笑意,“朝颜!”
“泓……你怎么来了?”
十一却也惊讶之极,马儿向前踏出两步,正与他的马儿头挨着头厮。磨亲热。
原是当年一起长大的马驹儿,主人们分开多久,相距多远,却不曾分开它们之间的距离。
宋与泓面色愈和,笑道:“听说你连夜出城奔北境而来,只怕你一时激动中人圈套,着实不放心,所以也跟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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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相误几重(一)
甦覜鼗za十一道:“你多心了!韩天遥显然是中人圈套才出事,我行。事自然会一千一万个小心。”
她边说着,边留意宋与泓神情时,果觉他目光有些躲闪,心下疑惑愈甚。
而宋与泓已在问小傅等人韩天遥、聂听岚下落。小傅本是他部属,自然知无不答。
宋与泓并不惊讶韩天遥的离去,只问道:“有没有联系上段清扬?铄”
小傅摇头,“凤卫和咱们济王府的暗记应该是一样的,原想着找到凤卫出就找到段护卫了,谁知暗记虽有,完全不知所云……”
宋与泓便看向十一。
十一道:“父皇缠。绵病榻,母后**难支,你好端端的,跑这么远做什么?一旦京中有变,你远在枣阳,鞭长莫及,看你怎么应对!”
宋与泓听她话语凌厉,却分明有为他担忧之意,不由大为宽慰,微笑道:“以前你没回京时我还没害怕,何况如今你已回来,我又有什么担心的?”
这笑容却又十分坦荡,依然是少时那个任性自我、却潇洒坦诚的宋与泓。
见十一打量他,宋与泓目光愈发柔和,“不跟你说南安侯失踪之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我当真不是恶意……你要亲自过来查,我便也陪你过来查。我万事不怕,只怕你心生误会,再不理我。”
齐小观听得在旁抖了一抖,仿佛被风吹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宋与泓便有些恼羞成怒,“小观,若你的小珑儿生气,只怕你比我还会赔罪!”
齐小观笑道:“殿下错了!小珑儿生气,我过去抱上一抱,连话都不用说,她自然就不生气了!”
宋与泓便只得沉默。hi书网
他面对的是十一,骄傲刚强的朝颜郡主。
抱上一抱未必生气,但一耳光甩过来肯定是免不了的。
十一却也觉出他的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遂转开话题:“泓,你觉得目前凤卫和南安侯会在哪里?”
“凤卫一时说不好……”宋与泓眺望着黑沉一片的西北方,沉吟着说道:“南安侯必定赶往枣阳城去了!计算他们离开的时间,如今应该走得不远。咱们快马先赶一段,或许能赶上。”
十一便问:“从哪条道走?”
宋与泓道:“从村后那条路走,应该是最近的,路也好走,正常应该走这条路;但出了村子,若从那边山下绕过,一路多山林,易于藏身。若从隐藏身形计,后一条路途更妥当。”
“于是,咱们从绕山而行那条路?”
宋与泓轻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既然旁人会认为南安侯更可能从后一条路走,南安侯必会反其道而行,从前一条路走。何况他重伤在身,即便明知冒险,也会选择近些并容易遇到前来搜救的忠勇军的路线!”
十一拍马前行,“那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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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主意已定,只遣了三四人从另一条路留意寻找,他们自己则带了十余名从人沿村后小道缓缓行去,一路留心找寻。料得韩天遥重伤在身,又无车马可恃,便是走也走不快,只要留意,应该不难找到。
但一群人时散时聚摸索着寻了一两个时辰,始终没有头绪。hi书网
而雷声愈隆,电光愈凛冽,不时被照得惨白的景物被照得纤毫毕现,虽有助于寻人,只是眼看得瓢泼大雨顷刻便要浇下,到时他们寻人固然困难,重伤之中的韩天遥又该在何处躲避?
十一正焦灼时,忽听得那边一阵***。动,不由一喜,连忙策马过去瞧时,正见从人簇拥着一名先前跟着路过一起到北境来的凤卫奔向前来。
那凤卫衣衫破碎,模样狼狈,但眉宇间依然是久经训练的端正得体,急匆匆上前见礼道:“属下罗苇见过郡主!”
宋与泓亦闻声赶至,见状忙道:“怎么就你一个?路大哥呢?段清扬呢?”
罗苇对上他,目光便瑟缩了下,却很快抬起头来,向十一禀道:“郡主,段清扬偷袭南安侯及其部属,又重伤大公子……大公子领我等奋起反击,林深叶茂的,属下便跟大家失散了!”
十一面色倏变,宋与泓亦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
十一沉声道:“你继续说!仔细地说!”
已有稀疏却硕大的雨点砸到脸庞,冷而疼。
罗苇惶恐之极,却依然仰着头禀道:“回郡主,我等随大公子在北境许久,才找到机会和南安侯暗暗约定,请他以身为饵诱出杀手,我等便可趁机除掉那些隐患,也好早日回京交差。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待杀手死伤逃散得差不多后,南安侯还和大公子、段清扬到那边山上饮酒叙话。可不知怎的另一边就鼓噪起来,我们看时,原来是济王府的那些侍卫在杀跟随南安侯的亲兵,说他们是奸细。”
十一问:“谁传过去的消息,说他们是奸细?”
罗苇道:“我们也不清楚,一时面面相觑。等想到去请示大公子时,才发现大公子也被段清扬所伤。可恨段清扬还反咬一口,说是大公子想害他,纠集了济王府的侍卫跟咱们打起来。大公子伤得很重,所以几名兄弟护着他撤退,我等负责断后。后来打斗得激烈,大家便失散了,我受了点伤,这几日在山间养得差不多了,也在四处寻找他们,只是再寻不到。”
这时,众人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暗记如此混乱。
齐小观叹道:“你是不是也一路行着,一路也在做着暗记?”
罗苇道:“对!咱们凤卫很少单独行动,失散了只能各自做暗记……后来我才发现那暗记已经混乱了……”
因宋与泓与十一亲近,济王府部属用以联络的暗记基本照搬凤卫。双方应该都有人失散,若各自在附近做着标记,自然会不知所云。
豆大的雨点终于又快又捷地砸了下来。隔着雨幕,十一盯向宋与泓的眼神有些陌生。
根据罗苇所述,整个事件已经很明了。
是济王府的段清扬不知用什么手段暗算了韩天遥,随即暗算了路过;凤卫因此和济王府所部大打出手,路过可能受伤不轻,所以一时无法将消息传回杭都。
可段清扬小小一个济王府侍卫,与凤卫或南安侯都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们动手?
宋与泓被雨打得浑身透湿,却有一团火腾地窜上来,令他在她的目光下冷热交织,再也忍不住,叫道:“朝颜,此事与我无关!不仅与我无关,我还敢保证,段清扬绝对不会向南安侯或路大哥出手!”
罗苇大惊,也不顾地上泥泞,双膝跪地道:“回殿下,我敢对天立誓,绝无半字虚言!若有一字栽污构陷,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下正打着雷,不时有蛇信般的闪电打到树林里,山野间。
这样的气候立这样的誓言,叫人怎能不信!
宋与泓却没法立这样的誓言。罗苇所说的委实与他原先所猜测的相差太远,且完全没有理由当着他的面撒谎。
他的唇动了几动,终道:“朝颜,此事必有内情!段清扬不会无故对付路过。其实……我是因为得了些消息,认为路过可能会伤害韩天遥,伤害你,才急着赶过来。”
“你……”
路过背叛她,背叛韩天遥?
十一吸了口气,冷冷看向宋与泓。
大师兄路过比她和齐小观都要年长,资质未必比得了师妹师弟,性情却着实温厚,向来对他们爱护有加,从无嫌隙,宋与泓竟说路过会伤害她?
便是韩天遥,之前也曾和齐小观联手去小隐园救素未谋面的路过,差点把性命和前程都给搭上,路过又有什么理由向他下手?
宋与泓一定是疯了,疯了……
十一摘下被淋得透湿的帷帽,努力将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兼兄弟看得清楚些,却只看到苍白的闪电下,他那双被雨水和愤怒激得通红的眼睛。她的眼睛便也被雨大雨浇得阵阵涩痛。
抬手抹了一把满面雨水,她在雷声隆隆里冲他笑了笑,“那么,如今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就放心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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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相误几重(二)
夹杂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她说话时又那般淡漠而散漫,并不能完全听清,但宋与泓连猜带蒙,却也懂了她的意思。
他忽然间说不出的挫败和愤怒,叫道:“朝颜!我们认识多久?你和韩天遥认识多久?如今,你竟为了他……完全不相信我?妲”
他的声音很高,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吼着。
可或许周遭的风雨咆哮得太过厉害,那声音听着还是说不出的虚弱。
十一拢着被雨水淋得不安的马匹,说道:“我可以信你,可凭什么信段清扬?泓,京中政事繁杂,你还是回去的好。这边我会小心行。事,查个水落石出!若罗苇真的信口开河冤了段清扬,我回头捆了他交你处置吧!窀”
宋与泓怒道:“我不想处置谁,我只想你真的能将我的话听到心里去!路过,你的大师兄,绝对有问题!”
十一再不理他,“啪”地一鞭子甩在马背,向前行去。
宋与泓只觉那鞭子竟如一耳光重重抽在脸上,面上竟火辣辣般疼起来。
“云朝颜!”
他高喝一声,正策马追上去时,听怔了的齐小观见二人都已动气,忙冲过去笑道:“师姐,济王殿下,雨正大着,还是先找地方避避雨,也好平心静气说说话儿……”
话未了,那边又一轮闪电劈下,惊雷几乎同时传来,居然近在咫尺,在一片眩目的电光中生生地打断齐小观的话语。
被闪电击中的那树木竟在暴雨中着起了火,居然在不时闪动的电光里袅起缕缕青烟,妖异地摆动于凄风惨雨中。
还没入夏,居然这么厉害的雷电,齐小观不由皱了皱眉。
好在杭都离此处甚远,应该没有这般吓人的雷电,便是小珑儿无人相伴,也不至于受惊害怕。
可不知怎的,一阵阵的不安伴着不祥的预兆,也开始如青烟般萦袅上来。
眼看十一、宋与泓各含愤郁奔得远了,齐小观定定神,带从人拍马追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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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又有村落,村口还有一座小小的岳王庙。当年岳王精忠报国,一心驱逐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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