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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录-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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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叛变什么？”
“你当燕王会那么信任东瀛人么？他绝对不会允许军中将领跟东瀛人走的太近。今日我得到消息赶过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就跟着过来了。你等着看吧，他不但不会管我们，反而会冲的最凶。”
我还是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他说刘四通投靠了东瀛人，那就是他投靠了。自己不愿意投降挨宰，拼个鱼死亡破也好的。正好让我们突围起来容易一些。
果然像小军官说的那样，最先冲上来的是刘四通的部队。两千多人乌泱泱的，举着长刀狂奔而来。最前面接敌的那五百多东瀛浪人并没有反抗。而是闪开一条路让他们冲进来。这伊藤的死忠中的死忠可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觉得两千多人的北军士兵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两千多东瀛浪人。
这边刘四通的队伍马上就要冲上来了，只听那个小军官喊了一声：“兄弟们，布阵！”
我没想到这个校尉还会阵法。索性看看，也是好奇。就看见他带的四百多人迅速排出一个向外的箭头的形状虽然“箭头”不大，但足以将整个矿区的前脸给包起来。拿着藤牌的士兵都站在前排，后面有一排士兵借着藤牌的掩护，手中的长枪压得很低，从前面士兵缝隙中伸出一个尖头。
我看刘四通也是够仁义了，他都没有准备弓箭手。如果冲锋之前先让弓箭手射上几轮，我们这些站在半坡上的人，都得被射成刺猬。矿洞不就成了投壶的壶么。
这样北军士兵冲锋就是以下攻上，如果不能分散开的话。人数上的优势就完全没有办法体现出来。很有可能被这个其实没有什么新奇的阵法给吃掉。
这也跟我想象的一样，首批冲上来的北军士兵碰到这个也算密不透风的阵法之后，很快就被冲散了。丢下五六十具尸体之后，他们纷纷退了下去。第二次冲锋再重整队形之后又来了，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们虽然吸取了教训。知道躲避从士兵身边次出来的长枪，但也不过是少死伤了几个人而已。因为畏首畏尾，反倒一点威力都没出来。
第三次冲锋要比第二次隔得更久，北军士兵冲到离阵法还有百步的时候，突然如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
我一看中间分开的空地，心中便是一惊，要完了。这比用弓箭对付我们还惨呢。上百匹战马在骑兵的催促下同时奋蹄。虽然说我们这里也算是居高临下，但这斜坡的角度恐怕连四十度都不到。所以战马都不需要多少的助跑就能冲起来。这样相当于一个空地的冲锋了，接下来恐怕就是屠杀了。
步兵的天敌在冷兵器时代就是骑兵，到了现代，就是坦克。坦克的天敌就是武装直升机。一物降一物，现在刘四通的队伍就拿出来杀手锏了。
“变阵！”
我本来都不忍直视这将要成为一边倒的屠杀，但是却听见那小军官又从容的喊了一声。他手下的士兵心领神会，也跟着分开两拨，又组两队雁翎阵。
这也算是避其锋芒吧，想要降低损失就该如此。结果我没有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任人宰割，减少损失，而是想要破了刘四通的骑兵冲锋。第三队的士兵已经将手里的兵刃接了起来，那是足有三丈长的斩马刀。
斩马刀要想斩马本来就需要很大的力气，更别说这种制成三丈长的斩马刀了。这样一件兵器却要三个人配合，一个组装长刀，装好了之后便握着斩马刀稍前面一些，作为瞄准。后面的两个粗壮的汉子四手握着刀柄，只管用力。
真是好计策，这要训练多久才能形成如此的默契。万一之前减员太多了，这样的三人组分工明确，“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总要有临时组合的机制。要么是每个人急着自己和队友的身份，要么就是他们身上有区分职位的标志。
总之，刘四通骑兵的冲锋没有收到效果，反而是更加狼狈的逃窜，差点全军覆没。这里面我们身后的矿洞也帮了不少忙。平原上的骑兵冲锋没问题，往前跑个千八百米都没事，一览无余，畅通无阻。而现在身后黑洞洞的大坑，就是骑兵的禁忌了。他们可不敢闭着眼睛冲进来，所以那校尉就立马当中，手拿一把偃月刀，身后跟着十来个小弟，应该都是伸手还可以的，一脸镇静的看着眼前的骑兵。
连着三次刘四通的队伍都吃了败仗，这让他有些挂不住了。对面也要变阵了，再次冲锋的时候，前面的百十人都整齐划一的拿着儿臂粗的长枪。这种枪一个人也是扛不动的，他们身后当然有同伴帮忙抬着。就像刚才收到奇效的斩马刀。
巨大的长枪，带着同样巨大的惯性冲过来。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兵，用藤牌哪里能挡得住，长枪刺透他们的身体，又贯进了身后同伴的肚子。
这也是兵器长短的较量。刘四通的长枪队，使用的长枪比这边的长枪长很多，虽然没有斩马刀长，但是斩马刀在第三队手里，如果不变换队形根本就捅不出去。
这回那个军官坐不住了，居然从马背上跃起来，踩着前面士兵的肩膀跑了两步，又一次腾空，手中偃月刀在半空中画一个挺好看的弧线，朝着一个领队模样的长枪队头目的脑袋劈下来。
这可能就是人力直升机了。他身后的十来个死士也不示弱，纷纷踩着前面同伴的头肩高高跃起，一通乱斩之后落到乱军阵中，可是如鱼得水。那些拿长枪的手上的长枪可挥舞不起来，他们几个落到人群中，有人换了更趁手的短刀，一般两人一组，长短配合在队伍中杀了个痛快。
又赢了一阵。
就连在一旁看光景的东瀛浪人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虽然不是一个国度的，但是有共同的敌人。
“太厉害了。没想到这个阵法会如此的精妙。数百人的队伍并行不悖，还能以弱胜强。”无尘在一边紧张的赞叹着。
………………………………
第三百六十六章 黑死功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阵法的奇妙。这个还不同于孙子兵法，完全是阵势上的巧妙设计。虽然是有数百人跟上千人的战斗，但以小见大，上万甚至是数十万的大军打仗也不过是数百个这样的小场面的集合而已。
以前在济南城，我领略的完全是城市的攻防战，我作为守城方，完全明白守城人最大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而今天看到平原上的以少胜多，则让我看到阵法和兵器的巧妙结合所带来的意想不到的效果。要说在济南城看到印象深刻的阵势，就是道衍发动的七星阵法了。
突然之间我似乎对战争之道开窍了，也就是这么回事么。只要能做到指挥大军，像以脑驱臂，以臂使指，就是十万人的队伍也能攻守之间进退从容。只是就像韩信说的，“多多益善”，军队人数多了，能指挥的过来么？就像刘四通的三千人，却抵不过这边区区三四百人。个中道理，恐怕很难一言两语就说清楚吧。我很期待看上万人的捉对厮杀会是什么效果呢。
刘四通坐不住了，士兵冲锋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数上再占优，只要气势上输了，基本上就不用打了。但是刘四通要在武藤山河面前挣足面子，所以他要亲自上阵。
我看着刘四通打马上前，但这几个副手，冲到半路，先从马上跃下来，杀到混战中。这个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阵法不阵法了。之前的所有阵法都已经没有用处了，用过一次，再用一次就没啥新意了。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跟自己作对的那个军官，放翻两个小兵之后，便直取军官的脑袋。两个军事主官相见，自然分外眼红。两个人一个用长枪，一个用偃月刀，拼杀了几个回合，我也看出来这个军官不是刘四通的对手。
尝试着摆脱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他也不愿丢下自己的手下单独逃生。也只能在那里苦苦支撑。在兵器没有什么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旷野中的厮杀，最终结果还是跟人数有关。更何况他们都是北军，同出一脉。
就算那个军官用计巧妙，用百十来人换了刘四通七八百人的性命，但是人家总归还有两千人。眼看着他们被全歼的命运是没有办法逆转了。我突然有了个救下那个军官的想法。
于是我就冲进乱军阵中，使用湛卢剑接住了刘四通志在必得的一招，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救了那军官一命。我也不恋战，提着他的脖领子就将他捉出了战团。
“你放开我，我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就算是死。我也得跟他们一起战死。”
“省省吧。你要是战死了。谁给他们报仇！”
我的轻身功夫可不是盖的，抓着一个两百斤的大活人还能窜上一丈高的半空。抽空我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战团中一脸严肃的刘四通，我不知道所谓的叛变到底是什么意思。以我对刘四通的了解，他不应该是当叛徒的料。
“牟兄。小心！”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无尘却在后面提醒我。
我心里一惊，余光才看到武藤山河像风吹断线风筝一样朝我飘过来。我想躲，可能来不及，只能将那个军官丢到地上好腾出手来对付武藤山河。
手还没有放开，身边便有一个身影闪过去。无尘那个王八蛋，还不如伊藤。他手执太刀冲了上来，半途将武藤山河截下。
两个人到底是师徒，好像有默契一般。在半空中剑来刀往，每到力竭下落之时便相互借力，重新回到半空中。
“好徒儿，你终于跟师父作对了。”武藤山河的中文还是那么差劲。不过他好像知道伊藤会如此，脸上是“尽在我预料”式的笑容。
“你太卑鄙了。根本就不适合做武士的领袖。”
“我本来就是让你来做的。可是你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你不过是一个杂种。要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居然敢背叛我。”
两个人还有心情你一言我一语呢。我看伊藤好像是还顾念师徒情分，武藤山河则处处杀招。两个人看马上去打个平手，其实是伊藤每每受制。
“伊藤，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我冲他喊，“他的肚子被我刺过一剑，那里算是他的罩门。”
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武藤山河不是铁打的，而且我的湛卢剑（什么时候成我的了？好像我还没有问无尘他是怎么找回湛卢剑的）削铁如泥不说，本身煞气极重，任他武藤山河有大的神通在湛卢剑面前都是无所遁形。
可能是我的喊声起到了效果，将他从梦游中惊醒过来。手上的太刀也都开始往武藤山河的肚子上招呼。看上去似乎已经占尽了优势。
“哼哼，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当你师父在教你的时候不会留上几手？”说着武藤山河就主动落到了地上。
伊藤也知道他不好对付，落下来顺势太刀就捅进了武藤山河的肚子里。
然而他的脸上却显出了惊诧的表情，好像是自己的肚子被插了一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武藤山河也是就如同没有被捅到一样的，脸上根本就是笑眯眯的。
“怎么样？我说过吧，敛魂师不光是敛魂而已，自己也可以炼成失魂境界。”在他们日本人的心目中，魂魄这东西可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用特定法器才能碰到的实体。而将魂魄卸掉，人还不死的话，那身体就不惧刀兵了。意思就是死尸你捅多少刀它还是死尸。
“武藤山河，你居然偷偷修炼了黑死功？”伊藤将手中的太刀拔出来。武藤山河肚子上是有一个窟窿，但是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是看上去一个黑乎乎的洞，似乎伊藤的太刀是捅在了一块硅胶上。黑死功是什么功？这么厉害呢？难道是跟白起一样的，借尸还魂？但是武藤山河却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啊。就算没有什么用处，那捅上一刀也会留个疤么。要是再厉害点，断个胳膊断个腿的，岂不是走路都不能走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就明白为啥他愿意让伊藤捅一刀而不还手了。黑色的伤口居然在慢慢的聚合，到最后只剩下一道看不清晰的缝。
看这架势，恐怕就算砍掉一条胳膊也能再接上吧。
“我把你的头砍下来，看你怎么办！”说着伊藤就抬起太刀，想要砍武藤山河的头。对，头掉了，总不能自己安上去吧。这让我想起了刑天。
然后伊藤的手行到半途居然停住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伊藤终于慌乱了。
“其实你已经是万中无一优秀的人了。”武藤山河说道，“但是你选择错了，你选择跟我作对。别人我不好说，但是杀你我还是十拿九稳的。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背叛我。所以我在你背上植入了‘蛛丝’！你不知道吧，趁着你受伤的时候。”
我终于知道武藤山河用来控制傀儡的那些金属丝叫什么了，居然叫“蛛丝”，这么难听而没有创意的名字。
“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永远都别想在中原站住脚。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这片土地上。”
“谁都会死，我死总比你死要晚一些的。”
武藤山河突然眼光一冷，手上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根细丝，就是控制傀儡的“蛛丝”。手一抖便绕到了伊藤的脖子上。可惜了，只要一收紧，伊藤的头便要掉了。
不对，陆佳还在他手上呢，他要是死了，陆佳的解药怎么办！
………………………………
第三百六十七章 残忍的少年
“武藤山河，住手！”我喊了一声，手拿湛卢剑就冲武藤山河飞过去。但是有些晚了，我看到金属丝已经勒进了伊藤的肉里。血已经开始往外流了。
武藤山河好像不想跟我纠缠，手一松便向后飞去。都说鸟儿是不会退着飞的，只有苍蝇才会。我也不想管他，回身将伊藤抱起来。看他流血的样子，恐怕是没有戏了。而且现在他还是一个姿势，动都动不得。
“伊藤，你要死我可管不着，你把叶玲珑的解药给我。不然……不然……”我就是一个没有手段的人，我想说不然杀了你，但是他马上就要死了，我徒劳的用手挡住他的伤口，好让血流的的慢一些。
“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你帮我杀了武藤山河，我就告诉你解药在哪里。”伊藤的喉管好在没有被勒断，不然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他的。”
“你要发誓！”
难道他们东瀛人都是重誓言的么？好像在我生活的社会，发誓还没有放屁有味道呢。
“好，我发誓！如果不杀死武藤山河，我誓不为人。”够恶毒了吧，这样的誓言我能说上一天呢。
“好。你的叶玲珑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你只要让她缓上两天，不吃我准备给她的药，自然就会好的。武藤山河已经练成了黑死功，一般人是杀不了他的。小梓，我马上就要到地下来陪你了，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这个牟武，他可没有种到地下陪你，他还要杀你的爹，替你报仇。”
说完伊藤就死了。他就这么死了。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能相信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战斗也快要结束了，刘四通早就站在更外面等着最后一个反抗的北军士兵被杀掉。那四五百的东瀛浪人都退到了矿井口，跟我挤在一起。财宝就是灾祸。这一点都不假。看看眼前快要堆积成山的尸体，为的不就是金矿么。
“你们都走吧，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有人因为这个金脉丧命。”刘四通似乎要大发善心了。
“我们不会走的。”伊藤真正的死忠们围着他的尸体，眼睛里都是视死如归。他们打算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来捍卫对伊藤的忠诚。
“你会说汉话？你叫什么？”我问刚才那个“代言人”，他跟刘四通对话，用的是汉语。
“是。我叫足利野。”
“好，那你也是伊藤的得力干将了。我让你把我的话转述给他们听。”我继续说，“你们给我听着。今天你们要想死在这里我没兴趣。你们不是我的族类。但是。伊藤临死之前让我帮他杀武藤山河。我答应了，所以就算是今天让我从那个将军的裤裆下面钻过去才放我，我也会走。你们死了，也是一了百了。等有了机会，再杀掉他们不是更好么？那样才会死得其所。”
趁着那个足利野给自己的同伴翻译，我却掉转头问那个军官。
“你叫什么？”
“方达。”
“方通是你什么人？”我突然问了一句。
“他是我的哥哥。”
“果然。”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你愿意跟着我么？”
“跟着你做什么？”
“喂你的兄弟报仇啊。”
“杀光所有的北军士兵？我也是北军将官。”
“那个叫刘四通的叛徒啊。”
“……好！”那个方达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答应了。
那边无尘倒是很怪异的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谷柳先倒是一脸的好笑表情，瞪着我，想看我下一步会怎么办。
“他们都答应跟你一起，但是我们只忠于伊藤大人一人。等我们杀了武藤山河之后。便会离开你。”
“可以！”
接下来就该去找陆佳了。
我靠着仇恨聚集了一千人的队伍在身边。光看着那些人，我就很快明白所谓的“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是什么意思。明白韩信说那句多多益善得有多大的自信。
我带着一千多号人，去镇上找陆佳，这场面似乎有点不妥当。想了一下。反正我也管不住他们，就让他们先在镇子里驻扎下来，我跟无尘去找陆佳。
这回好在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陆佳还在村子里头。由一个中年妇女专门照看着。那妇女可能是被收买的，或者被要挟了，还在给陆佳喂药。
我看她迂腐的样子，我就想杀了她干脆。不过还是无尘将我拦了下来。从她那里要了剩下的药带在身上。
“你就伺候她的吃喝拉撒吧。要是你敢懂什么外脑经，我就让你后悔把你家孩子生下来！”我看陆佳的状态，也没办法跟我走，那就我留下来。但是说到照顾人，还是得一个有经验的女人才行。我只有抓瞎的份儿。
可能我身上背的命案太多了，整个人都沾染了戾气。所以只是稍微唬一下那个妇女，居然把她吓傻了。无尘硬说那是丢了魂，找回来就好了，便要开坛做法。
那个年代大家都迷信，村子里的人除了那个寡妇的儿子，其他人都不关心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而是好奇无尘能不能将她治好。而且他们希望无尘能治好，这样就满足了他们对怪力乱神的向往。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无尘将寡妇绑在柱子上的时候，寡妇的儿子居然走到了他娘身边。
那小伙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鼻子下面的一撮绒毛，暴露他的稚嫩，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愤怒和死灰。那个寡妇本来变得喜怒无常，完全没有意识，比陆佳还要严重一些，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她居然安静下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少年，身子扭动几下，也是徒劳。
“娘啊，儿不孝，让你受如此屈辱！”寡妇儿子哭喊起来，“若有来生，孩儿再给娘尽孝！”
说完只见他手中闪过一点寒光。一把剔骨尖刀直刺进寡妇的胸膛。
直到寡妇断气的那一刻，她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我看到这一幕，整颗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我都干了些什么！他们不过是悲催的孤儿寡母，现在却眼看着儿子亲手将母亲杀死。我想陆佳如果知道这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哪怕我都是为了她。
无尘想要阻止，是已经来不及了，而我就惊呆在那里，根本就动都没动。
“小三子，你做什么！”
最先发话的是村子里的一个长辈，虽然不是族长，但威信很高。
“她是你娘啊，你这个畜生，亲手把你娘给杀了。”一边说着，那个老头儿颤巍巍的拿着手杖想要去抽刚刚杀了自己母亲的“小三子”。
“你们都不要假惺惺的。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猴戏！我娘有什么错，她要被绑在这里让你们看笑话。你们说这是帮她治病，她的病哪里来的？你们有没有管过？还有我被东瀛人抓走，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救？我们孤儿寡母的，让你们欺负惯了。”
小三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只要我今天不死，这笔账我早晚要算回来。”
说完他就扭头冷冷的看我。那眼神似乎能将我吃了。现在我也从刚才那种痛苦和悔恨中恢复过来了。这个孩子是有点过激了，可能是他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
那个村子里的老人没想到小三子会挡自己的拐棍，身子没有站稳，要不是身后有个青壮的汉子扶住，他非得倒地不可。
“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老头身后的另一个青壮汉子说着就冲到小三子面前，抡起拳头就要砸。这壮汉应该是老头儿的儿子一类，长得孔武有力，而且面色不善，不知道他是仗自己老爹的势，还是他老爹仗他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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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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