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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天下-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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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元脱脱总是会以这样的一句话结尾,“曲水这么多年了都一直平安无事,但是越是这样咱们越要提放着,也许下一次决堤就是灭顶之灾。现在熙仁皇帝虽然不重水务,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在他的治下还没有发生水灾而已,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圣上还是会依仗我们的,那时候什么荣华富贵就都有了。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把爹爹传给你的治水方法都学会了,等到那一天。”
这些话元含都记在心里,将爹爹的治水纲要背诵的滚瓜烂熟,丝毫不错。
然而现在元含颓废地跪在祠堂前面的蒲团上,闷闷的声音在空洞的小屋里面回荡,“爹,孩儿又来了。”
夜风从小屋的空洞里面吹进来,呜呜咽咽的。然而除了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元含又叹了一口气,“爹,您当年让孩儿治水,孩儿为了您的心愿,一丝都不敢懈怠,如今孩儿真的得偿所愿被皇帝封为都水司。”
鄙夷又苦涩的笑意爬上了元含的嘴角,“都水司,都水司,名字多么动听,可是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官而已。孩儿不求富贵,不念荣华,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所知所学排上用场,让沿河的黎民都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那一年爹爹第一次带我去堤坝上看水,那水的气势孩儿还记在心里。崇仁十年,曲水决堤,要不是爹爹您拼死救水,恐怕死去的百姓会多一倍。”
想到这里,元含的神色更加凄凉,“可是现在,明明大汛将至,洪峰不日就将抵达,修建堤坝的钱却还没有着落。孩儿几次去丰州知州府催促,却被人百般拖赖,直到现在,孩儿上书所要的一百万金铢只有区区一万到账。这要孩儿如何修建?”
一滴滴泪水从元含的眼角流下,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爹爹,您经常说,皇帝一定会重用我们元家的,然而今天,朝廷里面奸臣当道,下不通上,我一个小小都水司的话,谁会听呢?那一百万金铢还是程尚书看着您的面子好不容易向朝廷要来的,从上到下,一层层扒皮,孩儿真不知道会有多少剩下……世事凄凉,朝廷里面的人根本不把黎民百姓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元含泪眼婆娑,抬起头来看着供台上元脱脱冰冷的牌位,喃喃地说,“爹爹,您当年为了治水,劳累过度身体落下了病根,早早地就走了。您要是不走该多好啊,孩儿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孩儿的心里好苦啊……”
呜呜咽咽的哭声悠悠地传了出去,和着夜晚的风声一起,在夜色里面飘荡,随即消散,根本无人在意。
………………………………
第498章 天灾(五)
雨,似乎一直都没有停。
连续一个月的大雨让人的心里都发了霉。
丰州知州禄无遥唉声叹气地坐在知州府大堂的太师椅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就在他的脑袋顶上,合着风声轻轻地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但是禄无遥的心里没有心思去自己头顶上发生的事情,在他面前的十几封奏折愁得他的头发都白了。
奏折都是元含写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全都是陈述现在的雨势多么的大,急需要对堤坝进行修建。
“说白了不就是想要钱吗?”禄无遥轻蔑地一笑。
禄无遥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这点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但是虽然自己的心里知道,禄无遥却依然十分发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元含实在是太过于没脸没皮,都已经告诉他很多次了,朝廷已经拨了一万金铢,不可能再增加任何拨款了。可是这个元含却死咬着说朝廷明明给了一百万金铢。
一百万金铢!
禄无遥心里也想有那么一笔钱从自己这里流过,但是没有,他明明只接受到了五万金铢,就这么多,再多也没有了!
“年轻人就是不懂事。”禄无遥喃喃地说。
然而现在不是去考虑钱到底去了哪里,而是要考虑应该如何才能让元含那个小子安静下来。让这样的人闹到皇宫里面去,他自己是生是死无所谓,禄无遥可是还要担心担心自己头上的乌沙帽子。
风势又大了起来,呼啸的风声穿过了知府的大堂,灌满了整个院子。
禄无遥看了看自己面前还在等着自己命令的捕快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让这些人去把元含抓起来关几天,也许他就老实了。
整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响在了禄无遥的头顶。
禄无遥心里一颤,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右边眼皮抽动。
“怎么回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不是好兆头啊……”
轰……
又是一声炸雷,就仿佛是在人的头顶炸响一样。捕快中有年纪稍微年轻一点的,都因为这不同寻常的雷声而变了脸色。
禄无遥摸了摸心口,“老天爷,你别在我这里响啊,我没做什么大事,要是真的贪了要了,那也是上面的人拿的多啊,你要是想讨个公道就去那些人的头顶上,随便响去啊……”
雷声一个接一个,风声和雨声更大了。
禄无遥坐不住了,在众多捕快的簇拥下走出了知州府的大堂门口,抬头一看,只见头上乌云翻滚,黑色的云层就压在了人的头顶上。
那云层里面紫色闪电翻滚着,左左右右地在天空闪烁,如同是被人肆意揉搓的天空裂开的一条条裂缝。
倾盘大雨砸在本来就已经积攒了很多水的知州府院子里面,就着雨势泥水横流。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禄无遥看见师爷海弦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趟过地上的积水一路朝自己跑过来。
在跑到了院子中间的时候,海弦脚下一滑摔倒在了泥水里面。
然而海弦并不在意溅到自己脸上的泥水,挣扎着爬起来,吐出嘴里面的沙子,站在大雨里面绝望地大喊,“老爷……曲水,决了!”
禄无遥眼前一黑,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只有天色还在一明一暗地由着惊雷照亮。
他直挺挺地朝后面躺倒,惊得身边的一众捕快赶忙上前把他扶住了。
“老爷……”
“大人……”
声音响成了一片。
禄无遥努力地睁了睁无神的眼睛,喃喃地低语,“完了,这下全完了……这才不过五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都没了,全都没了……”
捕快们都默然,大家私底下都在传,禄无遥其实是在户部买的官,到今年年底才是上任整整五年。虽然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可是只有禄无遥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个知州府花了多少钱,这一次曲水决堤,恐怕一朝乌沙不保,那些钱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拿回来了。
“让开,让开!”海弦一把把站在自己面前的众捕快们推开,凑到禄无遥的耳朵旁边大喊,“老爷,现在不是等死的时候,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咱们还有机会!”
听到‘机会’二字,禄无遥的眼睛里面转出了一丝丝神色,他翻身起来紧紧地抓住海弦的胳膊,“机会?还有机会吗?”
海弦微微一笑,“有的,只要大人按照我所说的去办,就一定能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看着海弦信誓旦旦的样子,禄无遥其实心中是有三分不信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一狠心,一咬牙,“好,我听你的,你说现在怎么办?”
“大人,请您换一身官服,现在就随我一起去王鲁山,就在那里让人去堵口。”
“老爷我去给您拿伞。”禄无遥的管家殷勤地说。
“别,”海弦拉住管家,“大人一定不能拿伞,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大人对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禄无遥点了点头,披上官服带着一群捕快就在黄豆大小的雨点之中走出了知州府,坐上马车一路直奔王鲁山,在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曲水决堤的情况而又不必担心会被横流的大水冲走。
******
禄无遥家在幽州,本身是北方人,大小就没有见过大江大河,一直到到任之后才到曲水周围看了看。
烟波浩渺,碧水蓝天。
以前读书的时候禄无遥以为那只是诗人的夸张,直到真的来到了曲水,才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然而真的站到了王鲁山上,看到原来在河道里面静静地流淌着的河水肆意泛滥的时候,禄无遥才真正地感觉到了自然的伟力。
昏暗的暮色下,汹涌的河水冲撞着王鲁山的峭壁,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泛出一层一层的白色泡沫。
天上的乌云翻滚,地下浑浊的大水咆哮,电闪雷鸣之下,大水激流,一片汪洋。水面上漂着衣物、家具、浮肿的尸体和还在挣扎的牛羊,简直是末日一样的景象。呼喝的风声雨声里面,孩哭、娘叫、狗咬、鸡鸣,真是叫人看不敢看,听不敢听,只能闭着眼睛蹲在地上期望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今天早晨这里还是一片喧嚣的村落,然而只不过是刹那间,大水就冲毁了所有的一切,房屋倒塌不计其数,树木连根拔掉,村庄良田尽成泽国,全都淹没到了洪水与淤泥之下。
禄无遥的手颤抖起来,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任由自己被海弦拉着往前走。
沿途的躲避洪水的百姓看到禄无遥穿着一身官服,纷纷拥挤过来,在禄无遥的面前跪了一片,哭嚎声和诉苦声和要大人救他们家人的声音在禄无遥的耳朵旁边没有节制地乱响。
禄无遥在海弦的示意下点头,眉头皱紧,扶起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大家都不要惊慌,有我们大人在这里,一定会解决所有人的问题的!”海弦大声喊道。
听到了海弦的声音,众多灾民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终于有人来救助他们了,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如此的感受。
“救命……”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禄无遥的耳边传来。
………………………………
第499章 天灾(六)
禄无遥无意识地扭头,发现一个挣扎着挂在树梢上的女人,那女人一只手攀着树枝,另外一只手还抱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面一双粉粉嫩嫩的小手还在挥舞着。
女人的双腿都在水里面,身体被汹涌的河水裹挟呈现一个十分不自然的倾斜角度,显然是被大水冲到了这里,这才抓住了树梢寻找到了一线生机。
“大人,我们该走了……”海弦的视线看着那个不断呼喊的女人,贴在禄无遥耳朵旁边轻轻地说道。
“喔……是,走吧。”禄无遥机械地回答,扭头向山下走去。
海弦走了几步,一回头,那刚刚还在挣扎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截树枝还在洪水里面微微颤抖着。
******
熙德殿里面,死寂死寂的。
大臣们排成了两排站在大殿之中,而熙仁皇帝则高高地坐在了整个大殿的最高处,所有人仰视的地方。
熙仁皇帝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坐直,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次早朝了,这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使用了。皇帝的身子因为用力而微微地颤抖着,脸色越发地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
面前的珠帘挡住了皇帝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在那不断微微晃动的珠帘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六个月来,这是熙仁皇帝第一次召开早朝,然而看着天上已经快走到整个天空正中央的太阳,从早晨等到了晌午的大臣们心中都难免有些烦躁了起来。
当然烦躁归烦躁,表面上他们还是表现得毕恭毕敬地弯腰站在下面,准备随时聆听皇帝的金口玉言。
“念。”熙仁皇帝积攒力气,终于能开口对候在自己身边的小公公下命令。
然而那声音太小,以至于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太监,其他人都没听见皇帝说话。
“遵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曲水泛滥,本是天灾,然从上到下,都水失职,查水失责,堤坝失修,天灾**共犯,黎民祸死洪水,颠沛流离,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叫朕心悲凉。大灾在即,本应与民休戚,然朕久病在床,以致国事疏于管制,羞于面见先帝。当此天灾大祸,社稷存亡非常之时,当取非常之法。即日,罢苍州知州梁园亭知州之职,由任长天之子任夕川接任。曲水沿岸刻石计水官员罚俸三年,查明疏漏,擅离职守者斩。决堤之地最先在丰州,责刑部三日之内查明丰州决堤原委,有克扣工款者,懈怠渎职者,监察不利者,一经查明,斩立决,全家贬为庶民,永世不再录用。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皇帝的脸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和悲哀的无奈之色。
熙仁皇帝的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其实已经时日无多了。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熙仁皇帝伸出手去让身边的太监扶他。
然而可能是太监一时没有领会皇帝的心意,也可能是太监以为皇帝站起来是要进行圣谕,所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扶住皇帝。
熙仁皇帝脚下踉跄了一下,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的重心,向前重重地摔倒在了熙德殿金碧辉煌的厅堂之中。
群臣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分明地看到,皇帝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沁透了。
大殿之中的空气凝固了,无人知道这时自己应该如何做。此时此刻,稍不留神,头上吃饭的家伙可能就不保了。
“皇上珍重……”站在左手队列最前面的户部尚书姜家瑛长身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珍重……”随着姜家瑛的带领,众人全都跪成了一团,却无人上前去将瘫软在龙椅之前的皇帝扶起来。
太师云篆并未下跪,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表情哀痛,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熙仁皇帝自己已经无力爬起来了,他更加无力喊叫出声。多日的高烧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此时此刻,他只不过是一团会呼吸的烂肉而已。
然而皇帝没有声音,下面的大臣们都不敢稍动,皇帝身后的小太监们也都吓得脸色发黄,一个个的腿脚打颤差点把屎尿都吓出来了,所以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碰皇帝的霉头,自己找死。
“大郎?”女人惊异的恐慌的叫声从熙德殿的一侧传来。
身穿一身紫色长裙的馨妃冲到熙仁皇帝的身边,用颤抖的双手抬起皇帝冰凉的脸颊,泪水从她已经有了些皱纹却依旧美丽的容颜上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皇帝的手背上。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熙仁皇帝努力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馨妃冷冷地命令,“过来帮忙。”
站在龙椅旁边的太监们面面相觑,站在一堆却无人敢动。
原来因为馨妃从不出后宫,以至于这些小太监们都不认识这个女人是什么人,自然不敢擅自遵从她的命令。
馨妃站起来,凤眼圆瞪,“不想活了吗?过来帮忙!”
小太监们整齐地往后缩了一步,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太监们心里明白,她的怒火是谁都不愿意触碰的。
“废物!”云篆大步走上了龙椅所在的高台,长袍舞动,只是一巴掌就把缩成一团的太监们扇得东倒西歪。
太监们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整齐地跪在地上发抖。
相比于一向都好说话的熙仁皇帝,面对云篆,他们简直像是看到了阎王一样。
“皇上,拉住老奴的手。”姜家瑛也走上台来,轻轻地拉起皇帝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皇帝头上的珠帘歪了,隐约露出了他的半侧脸来。
姜家瑛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身子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并不是皇帝那异常惨白如同死人一样的脸色,而是皇帝的眼睛,那原本应该黑白分明的眼球此时却被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青灰色珠子替代了。
那样的眼睛姜家瑛只是在那些得了瘟病而死的死人的脸上看到过。
“朕已经看不见了。”熙仁皇帝用蚊呐一般的声音说。
姜家瑛看了看扶在皇帝另外一边的馨妃一眼,郑重地说,“圣上莫怕,即便圣上无法视物了,老奴便来当圣上的眼睛。”
皇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而看起来只不过是活尸一样的脸上皮肉的微微抽动而已。
“谢谢姜大人,现在把我们送回到芳馨宫去吧。”馨妃淡淡地说。
“老奴遵旨。”姜家瑛垂下眼帘说。
………………………………
第500章 国殇(一)
当当当……一声一声的钟声在暮色的祐京城中错落响起。
白绸飘飘,缟素随风,诺大的皇城里面哭声在风中隐隐传播着。
熙仁皇帝驾崩的消息是凌晨传出去的,不过半个时辰,整个祐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而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天下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这个信息。
稍微了解一点前朝往事的人都知道,一般来说皇帝驾崩之后都会秘不发丧,等到该做决定的那些事情都尘埃落地之后再对天下广而告之。
然而熙仁皇帝的死却十分的不寻常。
凌晨的时候是宫女首先发现的,而那个宫女也只不过是路过,因为好奇而进入到芳馨宫里面去看了看而已,皇帝究竟是何时大行的,没有人知道。
芳馨宫中,皇帝与馨妃两人相拥坐在庭院亭子中的一张大床上,靠着床榻的一边,白色的帷幕被夜风吹动,飘飘渺渺的像一场梦境一样。只不过这是一场静寂的梦境,梦境中皇帝依偎在馨妃的怀中,静静地睡着了。而馨妃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只手放在皇帝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已经睡熟了的皇帝。
两个人就定格在了这样的一个温馨的瞬间。
美好,但是了无生气,两个人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十指相扣的双手任凭礼部负责丧葬的官吏如何用力都无法掰开。
礼部尚书蔡琴跪在皇帝的面前,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一直到掰断了馨妃的手指才得以完整地保留了皇帝的遗容。
将皇帝的姿势摆正,恭恭敬敬地抬到了御灵殿之中,沐浴擦身,熏香,取来白色的丝绸小心地卷成团塞入鼻子、耳道,口中含上辟邪珠,下面塞入玉门塞,穿衣,戴好鞋帽。
整整四个时辰之后,皇帝已经安然躺在金丝编制的铺盖上面了。
蔡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司礼,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皇帝的遗容。
在所有大臣和皇族子弟都来瞻仰和守灵之前,这是皇帝在这个世间最后一次梳洗打扮了。
蔡琴的心中翻滚着,说不上悲伤,但是却也绝对没有喜悦。
面前的皇帝是他曾经看了无数次的皇帝,面容神态全无变化,唯一有一些区别的可能就是皇帝的那一双异常凸起的眼睛。
就是这一双眼睛最终要了皇帝的性命。
然而除了铺盖上,衣着上,还有口里嘴里所含的东西之外,蔡琴发现他再也无法将面前的这具死尸与皇帝两个字联系起来了。
“皇帝活着的时候是一国之君,死了也就只是一个死人而已。”蔡琴的心里嘟囔着。
挥了挥手,蔡琴命令司礼们把皇帝的遗体挪动到熙德殿去,而他自己则走到宫外,坐轿去往祐京城中的尚书府,在那里才是今天重头戏的开演之处。
******
屋子不大却烟雾缭绕,一缕缕的幽香往人的鼻孔里面钻进去,留下挥之不去的浓郁香味。
姬研皱了皱鼻子,他向来不喜欢什么香料之类的东西,尤其对于在自己的家中焚香这件事,他是最为反感的。
而姚彦承则在自己的座位上扭来扭去的,没有靠背的椅子让他无法舒展开自己的腰背,只是坐一会就已经腰酸背疼了。
任长天则安然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品着手中的茶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从三位客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在这间屋子里面呆的并不舒服。
然而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特殊到不论每个人究竟有多么的难受,对姜家的这间简陋的屋子有多么的讨厌,他们还是要乖乖地坐在这里,把该说的话说完。
而这间屋子的主人,吏部尚书姜家瑛则双手交错在自己的胸前,淡淡的目光在其余三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姜家瑛知道,今天聚集在这间屋子里面的人是能改变天下运势走向的几个人,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面他们所做的决定就会决定天下万民会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生活,而他们所说的所做的则会决定自己的家族会在之后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兴盛还是衰败。
成与败,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所以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的。
清了清喉咙,姜家瑛开口第一个说道,“先帝猝死,皇上又死在了自己的嫔妃怀中,如今皇室凋敝,走的走,散的散,太师云篆又告老在家,诸位眼中可有什么人能挑的起来‘天下’这两个字的人选吗?”
姚彦承、任长天和姬研三个人用眼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姜家瑛的话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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