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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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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爱别离命运弄人 (九)
羡尘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这大漠之上,却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点水痕,转眼就被风吹散消失了。看着自己的眼泪,他竟然痴了,心中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法掩饰那铺天盖地的悲戚。姐姐真是一个笨蛋,换回来他这么一条烂命有什么用呢?如今还不是就像这大漠上面的眼泪一样片刻就消失了。明明就是他杀的那些人,为什么姐姐一定要救他呢,为什么不自己活下去呢,留下他这么孤单这么害怕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一直在挣扎,可是却越来越苦,苦涩填满整个胸腔,渗入了骨髓之中。嗨,自己总是那么没用,明明答应过姐姐的事情总是无法办到,他就要被送回到那个隔绝了所有光明的地狱中去了,也许就要在那个地方变成一具尸体,腐烂发臭。
就是这样了,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实现姐姐的愿望了,他太弱小了,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羡尘身体平静了下来,不再颤抖不再寒冷。死亡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如同永不熄灭的太阳一样温暖。
清冷的月色中,羡尘又轻声唱起了姐姐教给他的那首歌,
清清梦袅袅,飘飘云间绕。
无常不知道,执着太烦恼。
轻轻梦遥遥,悠悠到海角。
残月当空照,晓风知多少。
盼望美景长留存,年年岁岁如今朝。
盼望天下得太平,但愿相见人未老。
这首歌给了他力量。
天上一轮没有人间烟火的皓月,地上数百具被焚烧得焦臭的尸体和一个在大漠中独自歌唱的少年。
在羡尘的心中天地仅仅剩下了这些。
歌声渐渐洪亮起来,白矾听到那首不知是哀怨还是轻快的歌声,眉头皱紧成了一个疙瘩。
当此绝境,就算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会丧失心中所有的希望,直接防线崩溃。白矾曾经看过无数的人在被他抓回去之后那副丑态,满脸涕泪,跪地求饶。无论多么清高,多么狂傲的人都会失去自尊,在屠刀下面颤抖,像动物一样摇尾乞怜。但是这个少年竟然能抑制住心中的恐惧,而且还在唱歌?
他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后面旁若无人仍在高声歌唱的少年。
蓦然,一声长啸响起,摄人心魂。
那啸声太响,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发出的。羡尘刚刚听到声音就觉得胸口仿佛被巨锤击中,所有的血液都朝着脑中涌去,眼前一黑,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羡尘悠悠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天空中依然是一轮明月,裹挟着沙子颗粒的疾风一阵一阵地吹过。
他坐起来,四处张望,却发现拴着自己手腕的那匹马已经死了,马头断在一旁。断口参差不齐,赫然是被人用力揪下来的。
旁边躺着一些黑衣人的尸体,血肉模糊。
羡尘心中叹息一声,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梦境之中。在那梦中,也有无数具死尸是这样的形状。
他又向远方看去,发现了在不远处那些被烧焦的人和马的尸首还在。
“我还没被带回寂宁塔吗?”羡尘自言自语。
解开手上的刀丝,他站起身来。眼前仍然一阵一阵地发黑,天上的星星在他的眼前来回滑动。羡尘不知道自己应该往那个方向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仅剩下他小臂那么长的断刀,四处张望。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两个人影来回交错,然后又分开。其中的一个人摇晃了两下,然后一头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将军,这蓝血之毒滋味如何?”
羡尘心中一凛,认出那是白矾的声音。
他再也不顾脑袋中轰隆隆的响声和眼前不时出现的金色星星,提着断刀飞快地朝那两个人影的方向跑去。
跑到近处一看,羡尘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李羿斜侧着歪倒在大漠之上,胸前早已经被湛蓝色的血液噙满。像是一个窒息了的人,不论他怎么张大嘴吸入气体,但是那空气却变成了水一样的,只是让李羿从鼻子和嘴中不断地呛出蓝色的血液。
“将军,能和您交手真的是三生有幸……别怨我对您用诈,实在是因为对手是您啊,这世界上任何人在面对您的时候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听到了羡尘跑过来的动静之后,白矾咧嘴一笑,那笑容阴冷扭曲,“如果属下猜的不错的话,这孩子……”
“是你的儿子李顾秋吧?”
李羿如遭重击,双目睁大,狂傲的眼神中现在却满是惊恐。
“果然如此。”白矾将手中明亮的刀刃指向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的羡尘,“为了感激您杀死了我所有的鬼差,就让您在临死之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何身首异处吧。”
李羿在地上奋力爬动,想要阻止缓缓靠近羡尘的白矾,却只是咳出了更多蓝色的血液。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坏掉了。那蓝血之毒进入体内之后,人的血液就会变成蓝色。蓝色的血液再也无法运送氧气给身体,却会一点一点地把人整个身体腐蚀掉。虽然李羿拼着最后的一口气杀死了所有的黑衣鬼差,但是他的身体也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拼杀了,仅仅依靠身体内不息的战意和愤怒支撑着这个随时会丧失生机的身体。
李羿就连双目都已经变成了蓝色,两手深深地插入沙地中,用力向羡尘的方向爬去,在身后留下了一条蓝色的血路。
羡尘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跑也不动,他完全被那白矾所说的话弄懵了。只是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向脑袋流去,可是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姐姐说,爹娘早就在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死了,这个塔里面的大叔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
大叔……是我的父亲?
羡尘呆呆地看着李羿身后的那一条蓝色的血路和眼神中的无比慌乱,那将要拼尽生命中的所有来保护自己的眼神,仿佛一块烧热的烙铁一样把羡尘的喉咙塞住了。
一股冲天的恶意在羡尘的心里爆炸,“杀了你!!!”
提着断刀,他全然不顾白矾手中那柄滴血的长刀,不躲不跑,反而飞快地朝白矾奔跑过去。
即使死,就算死,也要把你一起拖入黄泉路!
白矾停下脚步,手中细长的弯刀垂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羡尘自己送到刀口之上。月光从雪白的刀刃上反射出白亮的光芒,映在李羿的脸上,是彻底的绝望。
羡尘飞奔,跳起,身体在空中缩成一团。
白矾右手刀起,一瞬间斜斜劈出两刀。
羡尘团在空中,手中断刀挡下白矾的第一刀,却无法挡下第二刀,身体在空中被那刀的力量带得旋转起来。
白矾嘴角翘起,回刀在一侧,左手伸出,就要抓住正在空中翻滚,显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羡尘。
羡尘原本在空中团成一团,这时身体也无力地伸展了开,可是断刀却依然没有松手。
右手刀换到左手,任凭自己的右边胳膊被白矾抓住,羡尘却用力一挣,一头撞入了白矾的怀中。右边胳膊一下子就被白矾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咯嘣一声脆响从死寂的大漠中远远传开。
仿佛已经变成了死尸一样任人宰割的羡尘此时却两脚在沙地上一蹬……
一声尖利的摩擦声之后,羡尘剧烈地喘息着站在白矾面前。他的整个后背已经被白矾的长刀划破,血流将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可是左手中的断刀却插在了白矾的喉颈之中,一直贯穿从后脑处伸了出来。
白矾不可思议地看着羡尘,从喉咙中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好……”轰然倒下。
羡尘丢掉手中的断刀,跑到李羿身边跪下。嘴唇颤抖,眼中热泪不停地从脸庞留下,喉咙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李羿已经无法说话了,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无法呼吸,却不断呕出蓝色的鲜血。见到羡尘在自己的身边,李羿竟然露出沾满蓝血的牙齿,微微笑了起来。
他伸手抓过羡尘的一只手,用颤抖的手蘸着蓝色的鲜血在羡尘的手心中写字。
李羿的手冰冷冰冷的,那冰冷一直从手心传到了羡尘整个胸腔。
羡尘两眼泪水婆娑,用衣袖擦去,翻过手掌来却赫然看到了自己手心中“活着”两个扭曲的血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显然李羿已经脱力了。
羡尘双目圆瞪,全身巨震,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半晌,羡尘喉咙蠕动,硬生生地咽下涌到口中的一丝腥甜,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羿舒出胸中的一口长气,胸膛缓缓地塌陷了下去。双目望着夜空,繁星闪烁,嘴唇抖动,分明说的是,“下雪了……”,眼中的光彩渐渐地消失了。
羡尘一只手抱紧李羿巨大的头颅,胸中无比憋闷,蓦然仰天对天上不哭不笑的明月狂吼。
“啊……啊……啊!!!”
泪水从眼角滑落,被大漠上的扶风裹着飞落。
“世间这么苦,为什么所有人都让我活下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受苦罢了!苦苦挣扎百年之后还不是枯骨一堆?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向天吼道,仿佛是在问这天,这地。
悲怆的喊声遥遥地传了出去,却只是换来一阵阵沙子吹动的声音。
羡尘伸手抹去满脸的眼泪鼻涕,无视背后剧烈的疼痛弯下腰去,血液已经将整个衣衫打湿,从下摆一滴一滴地落下。
面容似铁,他一点一点用单手在沙地上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直到手上鲜血淋漓,合着沙子糊在了一起。
转过头,李羿无神的双目依旧空洞地望着夜空。
羡尘哽咽地说,“老爹,我会努力活下去,不会去寻仇……”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伏在李羿身上放声痛哭。
良久,羡尘止住哭声,抬起头来,却仿佛在李羿的嘴角寻到了一丝笑意。他呆了一呆,用力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羡尘手臂从李羿的腋下伸入,单臂拦胸抱起李羿,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自觉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
“好轻……”
大漠中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吹过,将这父子二人隔绝在了沙暴里面,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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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镜中人 (一)
梁璨今天早晨早早地就起来了。
下人们看着这个每天都要睡到太阳照在屁股上的少爷天还不亮就睁开了眼睛,赶紧取出火棉就要点燃蜡烛。梁璨轻轻地摇了摇头,制止了下人们的这种愚蠢的行为。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绝对不能事先露出一点马脚来。于是,下人们就在黑暗中,借着天上还算明亮的月色服侍他穿衣洗漱。收拾妥当之后,梁璨又取出来一面铜镜,对着铜镜做出各种各样的古怪表情。虽然天上的月色实在是昏暗,但是梁璨却似乎很是自得其乐。半晌之后,他重新躺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装出还在睡觉的样子。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丫鬟秀安早已经忍不住一夜的困乏,伏在一盏被调得昏暗的油灯前睡着了。梁璨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轻轻地下床,推开门出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苍州知州夫人姜旭格迎着朝阳来到了梁璨的房间。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不让下人们请安。
这位知州夫人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却依然容光照人。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盘在脑后,用一根凤头银簪子固定,簪子拖下来的细碎金穗子仿佛就是凤凰的尾巴。虽然妆容略显随意,但是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一种摄人的雍容之气。再配合那仿佛没有留下任何时间痕迹的娇嫩脸蛋,就算是比上闺中还未出嫁的姑娘也是不容多让的,反倒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醇香浓厚。
苍州知州大人梁园亭是远近闻名的“专情”好男人。自从他娶了和自己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吏部尚书姜家瑛的宝贝女儿姜旭格之后,就没正眼看过其他女子。中州塘国疆域广大,三十六州中除了祐京之外,知州大人可以说就是一州天地之主,不管娶了几房夫人都是没有人敢说个不字的。可是梁园亭大人却始终遵守着对夫人的承诺,眼中只有夫人一人,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可是天公不作美,梁园亭和姜旭格两人成亲之后却一直没有子嗣。梁夫人整天以泪洗面,觉得自己太愧对丈夫,就想要让老爷娶一个偏房,延续香火。可是梁老爷却只是说,“再看看吧。”
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转眼间时光飞逝,梁夫人已经三十岁。她再也坐不住了。不能让梁老爷就这样无后——下定决心之后,梁夫人遍寻名山大川和天下四处的方士,找了无数的偏方妙药。终于让梁夫人寻到了一个自称是送子神仙的方士。
梁夫人许下诺言,只要老方士能让已经四十岁的梁夫人怀上孩子,就重赏一百个金铢。如果生下来是男孩,老方士以后就是梁府的供奉,金银用完了可以随时到梁府来取。
那老方士高深莫测地一笑,“夫人,天下的事强求不得,有的时候就要随缘才好。不是我老人家不贪图金钱,只是忤逆这世间的天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知道夫人是否考虑清楚了?”
梁夫人考虑了一天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就请那老方士入府,表示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为老爷留下一脉骨血的决心。
老方士当即座坛起法,天上地下,妖魔鬼怪问了一个遍。一直折腾了五六个时辰才罢休。
法事结束之后,老方士虚脱了一样从法坛上下来,满头大汗地对梁夫人说,“夫人……老人家我不敢隐瞒实情,但是说出来又怕您受惊,请您先心里有一个掂量,再赦免我老人家无罪才好,否则我这话一出口,恐怕肩膀上的脑袋就没了。”
梁夫人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却强自抑制下来,“老……老神仙,你但说无妨。”
老方士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凑到梁夫人的耳朵根上说,“您和老爷没有孩子全是因为一个恶毒的煞。”
苍州知州府虽然不比祐京皇宫之中风水,可是毕竟是一州首府,邪魔外道应该无法进来。梁夫人眉头皱成一团,低声喝道,“说清楚!”
老方士见到夫人发怒,不由得叹息一声,俯下身子叽叽咕咕地贴着夫人的耳朵根子把这“食婴煞”解释清楚,“食婴之煞恶毒无比,此凶神在家,必然投胎而来的婴孩都被吓跑,因此无子无孙,血脉断绝。”
梁夫人听后,面无人色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那老方士见到如此情景,摇了摇头,从随身的布袋子中掏出来一块正反两面都是红色的红纸,先在上面画下了一堆繁复的线条,随后翻过来,在那繁复的道符后面写下了一行字。之后,折好了塞到梁夫人的手中,“夫人,这是老小子给您留下的药方,看过之后,还烦请立时烧毁,也不要告诉别人老夫写了些什么。至于这方子您用还是不用,您自己决定吧。”
说完之后,也不要钱了,背起自己的那些东西,摇摇晃晃地就走出了梁府。
梁夫人赶紧吩咐下人追上去,硬是塞给了那老方士十个金铢。
苍州知州夫人姜旭格不敢在下人的面前打开那个红色的纸条。当晚把所有的下人都遣散了之后,才颤抖着双手打开来,仔细读了下去。
只见那红纸上写到:“欲破此凶煞,准备一百不满周岁的孩童,献童子血于此神。则凶神饮饱之后,即可送走。如有机缘,必将得一男童投胎而来。然而凶神久居,家中阴气四溢,生产下来的男童定会是阴寒之体,虚弱至极。唯有大户人家悉心照料方能成人。”
梁夫人看完之后,只觉得全身汗毛立起,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淋透了。那一百孩童,任凭谁能下得去手?
当晚,梁夫人和梁园亭大人共枕入眠之时,梁夫人左思右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心中想,告诉了大人,应该不会是告诉其他人吧,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那老方士的叮嘱。
梁大人看过夫人手中的红纸,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他又仔细看了一遍,面色冷峻,取来烛火就将那红纸烧成了灰烬。
梁夫人不知丈夫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只能噤声等待丈夫说话。
梁大人考虑良久之后,说,“夫人,梁某愧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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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镜中人 (二)
梁夫人眼圈一红,娇嗔一声倒在梁园亭大人的怀中,泪水从依然娇嫩的脸庞留下,“老爷,这不怨您,都是我没用,不能给老爷留下骨肉传承血脉……”
说着,更加悲伤,伏在梁园亭肩膀上痛哭起来。
梁园亭用手轻轻拍着姜旭格的后背,喃喃地说,“夫人,有些事,你不懂……”
梁夫人抬起一双已经哭成了樱桃一眼的双眼,不解地看着梁园亭,“老爷说这话是何意?”
“哎……”梁园亭长长叹息一声,狠厉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就按照这红纸上面所写,从明天开始刻碑供奉凶神!”
自从那之后,苍州城中不时传出刚出生的婴孩丢失的事件。但是那时正是北蛮铁蹄入侵之时,国家全力应战,课税沉重,普通百姓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自然也就不在乎谁家丢了几个婴儿了。
可是说来奇怪,刚刚发生几起这样的事件,梁府中就传出了喜讯,已经三十一岁的梁夫人有喜了。
苍州的百姓本不关心这种事情,但是梁园亭大人为了给夫人冲喜,开仓放粮,苍州城所有家中有不满十岁孩童的百姓,每个家庭可以领一石粮。于是,举城欢庆。
三个月过去了,梁夫人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老爷,为何才刚刚十一个就有了呢?会不会不是个男孩啊?”
梁园亭大人轻声安慰已经卧在床上的夫人,“这样岂不更好,少造一些杀业。把那凶神送走了不就行了?”
可是梁夫人却仍然无法心安,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在梦中,她竟然梦见自己被自己的丈夫追杀。梦中的梁园亭头上长着两根犄角,一脸的凶恶。梁夫人竟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就是那恐怖的“食婴煞”,一把雪亮的弯刀每次都划破了姜旭格圆滚滚的肚子!
梁夫人不得不提出和自己的丈夫分开来住一段时间。
还好,六个月之后,小梁璨出生了。梁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涕。仔细看过,除了出生时重量比较轻之外却非常的健康,这让梁夫人惊喜不已。
从此之后,梁夫人的生活就都围绕着小梁璨转了起来。对梁璨照顾得无微不至,宠爱至极。更是差遣人手去寻找那个老方士,意图送上金银表达谢意。可是却总是寻不到,最后只能作罢。
她专门安排了一个丫鬟,白天不需要干活,每天晚上看着少爷睡觉。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就要报告自己。
就这样,转眼之间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明天就是梁璨的生日了。
姜旭格坐在梁璨的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还窝在被子里面没有睡醒,就伸手轻轻地拂去了他额头上的乱发。
梁璨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显露出了俊俏公子的模样。他的眼睛长得非常像自己的母亲,黑白分明,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两汪弯弯的溪水。
姜旭格慈爱的目光不停地在梁璨的嘴眼打转,当真是越看越喜爱,忍不住就低下头去,在梁璨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啊!”
梁璨突然睁眼,大叫一声。
姜旭格被吓了一大跳,从床边上直接蹦了起来,娇喘微微。当看到梁璨狡黠的眼睛和嘴角抑制不住的坏笑之后,不由得怒从心来,顺手就从身后抽出来一个鸡毛掸子。
梁璨一看自己娘亲真的生气要动真格的了,赶紧掀开被子跳将出来,一脸讨好的笑容,“娘,别生气,就是和你闹着玩呢……”
看着梁璨贱贱地讨好自己,姜旭格不禁一下子就泄了气,扔掉了鸡毛掸子。但是随即她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瞪着眼睛指着梁璨身上已经穿好了的衣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都是姜旭格自己为儿子穿衣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小子竟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等着自己了。
梁璨呵呵傻笑,也不说话。
早晨屋子里面有些昏暗,但是梁璨笑容灿烂,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看在姜旭格的眼睛里面顿时觉得整个屋子都被梁璨的笑容点亮了。
她心中柔情大作,爱怜地捧起梁璨小小的脸庞亲了一下。然后将梁璨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小梁璨的头顶,柔声问道,“璨儿感觉怎么样?”
梁璨露出来一脸的无奈,愁眉苦脸地抱怨说,“娘,孩儿没那么娇气,只不过是贪玩害了一场风寒而已,您别那么紧张嘛。”
姜旭格秀目一瞪,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什么胡话,你的身体要紧。从小你就身子虚,体质阴寒。这伤寒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没准睡上一觉就好了,可你突然就得了这样一场大病,怎么能不让我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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