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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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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帮孩童还未走出甘奇的视线,就停在路边买起了冰糖葫芦,却也不忘了给甘奇吆喝。

    扛着冰糖葫芦的脚商刚卖完几个孩童的冰糖葫芦,已然往赌坊而来,也领得五个铜钱。

    甘奇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楼下的叫喊声。

    “狮子,狮子,狮子!!!”

    “老虎,老虎,老虎,老虎……”

    “兔子兔子,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乌龟,老王八,老王八………………”

    “唉!!!!”

    “怎么出了个老鼠。”

    “出老鼠了?出老鼠了?哈哈……十五倍,十五倍,赔我一贯五百钱,快快快。一百文赚了老子两个月的营生。哈哈……”

    “猴子也有啊,猴子有十倍。”

    “鸡也有,鸡也有五倍。”

    “给钱给钱。”

    “急什么,别急别急,待老子把钱都拢起来,一个一个赔。”

    “朱账房,朱账房,你别在门口发钱了,赶紧过来算一下,记账,快些个。”

    楼下的声音,虽然还有些不那么熟练流畅,甘奇却听得连连点头在笑,这些声音,恍惚间似曾相识。

    不得片刻,楼下又是各种呼喊:“这回老子也压老鼠,老鼠老鼠,二百文。”

    “不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别挤别挤。”

    楼上的甘奇此时与身旁的周侗说道:“周侗,你下楼去与朱账房说一声,让他晚间帮我再去雇几个账房先生来,待遇就按他的给。”

    周侗点点头,下楼而去。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声音:“一千个了啊,不发了,再来人就没有钱了。”

    门口还有无数人,一个个面带可惜,大多数人准备转头而回。

    只见甘奇把头探出窗户,又是大喊:“继续发,再发一千人,没人五个铜钱。”

    楼下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甘奇,问道:“东家,还发啊?”

    甘奇大手一挥:“发,接着发。往后每日都发,每日都发一百人。”

    楼下的汉子点点头:“发,都别走,待我到账房那里去取钱。”

    汉子转头去取钱,人群中却有人问道:“甘东家,当真往后每日都发钱吗?”

    “发钱,每日大早,前一百人,每人五个铜钱。”甘奇喊道。

    有孩童喊道:“那我就住在你这门口了。”

    甘奇闻言,还真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汴京城的乞丐,这么发钱,会不会每日大早,门口躺着的都是过夜的乞丐?

    甘奇想了想,还是说道:“童叟无欺,每日都发。我甘奇说话算数。”

    楼下孩童们欢呼雀跃着。楼上的甘奇想了其他的问题,乞丐就乞丐吧,乞丐也是人手,也是劳力,到时候吩咐下去,能干活的乞丐,都洗干净,发身衣服,都招到工地去干活,还包饭食。

    待得下午,幸运大转盘的运作慢慢熟练流畅起来,甘奇也从二楼而下。

    一个小转盘被几个人从店内搬到了门外,门外还有一个布告栏,布告栏上画着一个一个的格子,这些下格子就是准备登记开奖之用。

    甘奇已经走到小转盘旁边,开口喊道:“一赔五百,一文钱赔五百文,一贯钱赔五百贯。大哥彩票,童叟无欺。三个数字,发家致富。”

    “甘东家,这玩意怎么耍啊?当真赔五百倍?”

    “三个数字,按照顺序,我先试一遍给你们看啊。”甘奇说着,已然开始去摇那个小转盘,三个大小不一的球,转盘被分为内外三层,每个球在在一层,转盘又被分了十个区域。

    “轱辘轱辘。”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转盘在看。

    待得转盘停下,甘奇大喊:“三,五,九。若是谁刚才买了三五九,立马赔五百倍。”

    “当真,当真这么简单就赔五百倍?”

    “岂能有假?要买的赶紧啊,都到一旁交钱领票,暂时最高押注只能一贯。稍后就要开奖了。”甘奇还是谨慎,真怕谁人押多了,又气运逆天,赔不起就尴尬了。

    至于彩票,此时倒也还简陋,防伪手段也一般。三个印章,分别是“大哥彩票”、“甘奇”、“童叟无欺”字样,还有买彩票人指纹手印,以及掌柜的指纹手印。三个印章也是甘奇昨日下午才刻好的,稍微有一些隐秘设计。

    “我先买一文钱试试,八……八……八。”

    “我买两文,六……六……六。”

    一文钱,彩票的成本大概也要一文钱。但是甘奇也不嫌弃,开口说道:“一文不少,一贯不多,多押多得。”

    一个啃着冰糖葫芦的孩童怯生生喊道:“我……我也买一文,一,二,三。”
………………………………

第二十章 小手段而已

    忙碌一天,到得晚间要关门打烊,大哥赌坊里还都是依依不舍的人。

    却也有人凑到正在关门的甘霸身边,开口问道:“呆霸,你家大哥这里放不放钱?”

    “什么放钱?”甘霸问道。

    “借钱,唉……借钱,我要借钱。”这人一脸着急。

    甘霸明白了,答道:“高利贷啊?我大哥不做的,我大哥不放钱。”

    那人闻言一愣,又道:“开赌坊,怎么能不放钱呢?还做什么生意?”

    甘霸只答:“我大哥老早就说了,不放高利贷,别问了。”

    那人悻悻转身,怕是寻着别处去了。今天这赌坊里赢得盆满钵满的不是一个两个,实在太过诱人。

    此时从门内最后走出来的甘奇看着那个着急而去的背影,摇摇头叹道:“定是寻黑虎帮去了。”

    甘霸也点点头:“大哥何必如此心善?咱们不放钱,自有人放。这利钱何必便宜了黑虎帮?”

    甘奇摆摆手道:“呆霸,你不懂。一个人没了钱,再去赚就是,这繁荣的汴京城,只要肯卖力气,到处都是活路。但一个人若是欠了真正的高利贷,沾上了黑虎帮那些人,那这一辈子的路就走死了,只会越欠越多,一辈子都难以翻身了。”

    “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还能怪得别人不成?大哥还是太心善。”甘霸又说一语。最近甘霸也不知是第几次用“心善”来形容甘奇了,显然很不贴切。

    甘奇摇摇头,说道:“把钱都背上,回家吧。”

    甘霸点点头,八个人背钱,却一个个气喘吁吁,连甘奇自己都左手一袋,右手一袋。

    这钱,来得实在是快,快到甘奇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还是第一天,往后就更不用说了。

    天色快要黑尽,迎面路上走来的狄咏,正在紧赶慢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

    见得甘奇,狄咏上前一礼,问道:“大哥,今日生意如何?”

    甘奇答道:“相扑场的钱是不愁了,你明日再多招匠人,加快进度。”

    狄咏闻言大喜,左右看了看,问道:“大哥,莫非这些口袋里都是钱不成?”

    甘奇还未开口,甘霸已然连连点头说道:“狄大哥,都是钱,大哥当真厉害呢,这回咱们是发达了,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好好好,我明日再去招匠人,加快进度,加快进度,我父今早还问呢,一定要加快速度建好。”狄咏开心不已,狄咏是个孝顺人,显然也是狄青的状态实在不好,越来越差。

    甘奇点点头说道:“兄弟,赶紧进城吧,回去与狄枢密多说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我开的那个赌坊,说与狄枢密调笑一下。”

    狄青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门,连忙拱手告辞,飞奔往城门处而去。

    这个时候赶着入城之人,实在不少。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城门就会关闭,一直到天亮才会打开。夜晚的城门,几乎是如何也不会再打开的,就算是紧急军情传递,夜晚打开城门的程序也是极其繁琐。

    这个时候入城的人,还有一个黑虎帮的黑衣短打,步伐匆忙,再一次寻到了王胜家中。

    王胜听得禀报之人说得一大堆,却好似没有听懂,开口问道:“什么玩意儿?什么大转盘,什么彩票?这都是什么东西?”

    “大当家,就是一个圆盘模样的物什,转呀转啊,然后就开了,赔十五倍,十倍。还有赔五百倍的。”

    “什么。赔五百倍?有人拿到五百倍彩头吗?”王胜问道。

    “大当家,有人拿到呢,还不止一个,有两个人拿到了,一个拿了四十多贯,一个拿了一百贯。至于十倍五倍的,那就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还真有人拿到了五百倍的彩头?现钱兑付?”王胜似乎不相信。

    “嗯嗯,都是现钱给的,小的起初还不信呢,就亲自去看了看,刚好看到那个拿一百贯的人领钱。”

    王胜皱眉想了想,说道:“不过是甘奇在演戏罢了,小手段而已。”

    “小的也是这么想的,这么赔哪里赔得起?定是甘奇请来演戏的。”

    王胜深以为然,又问:“可见甘奇有请到什么骰盅的高人?”

    “哪倒是没有见到,小的在他那赌坊里连骰子都没有看到,就看到两个转盘。但是小的打听到甘奇正在四处招账房,出的价钱极高,好几家掌柜的都骂人了,说甘奇把他们家的账房挖走了。”

    王胜忽然又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沉默片刻,说道:“你可算过今日甘奇赔了多少钱出去?”

    “头前的不知,小的是下午过去的,待了两个多时辰,就这两个多时辰怎么也赔出了几百上千贯钱。”

    “几百上千贯?”王胜又想得片刻,说道:“今夜你先住下,待得这几日我忙完了,出城亲自去甘奇的赌坊看看。”

    “大哥,您亲自去看就最好不过了,小的总觉得事情有古怪,甘奇那厮的赌坊,绝对有问题。”

    王胜点点头,手已在挥。心中也知道事情不对劲,按理说以甘奇的家业,上千贯往外面赔,卖宅卖田才拿得出的巨款,但是甘奇又直接付现钱,想来想去,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城外还在往家走的甘奇,却又被人拦住了。

    三个儒生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给甘奇行礼,然后头前一个年轻人一脸着急问道:“兄台,敢问这个时辰,汴梁城门关是未关?”

    甘奇打量着这三个儒生,一个四五十岁模样,两个年轻人,皆是风尘仆仆,虽然儒衫在身,却是皱皱巴巴,并不干净整洁,脸上都是疲惫之态。

    甘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答道:“这个时辰,天马上就黑尽了,你们此时赶过去,城门十有八九就关了。”

    三人一脸懊恼,另外一个年轻儒生说道:“唉……今日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都怪咱们脚程慢,得在外过一夜了。”

    年纪大的儒生接道:“无妨,无妨,咱们父子三人一路从蜀地几千里而来,倒也不差这一天了。明日就明日吧,汴京城又跑不了。”

    “爹,我只是,只是迫不及待而已,出蜀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到得汴京城门口了,却还要再等一夜。”

    甘奇听得三人话语,倒也明白过来,这是父子三人,年纪大的儒生是两个年轻人的父亲。

    头前最先与甘奇说话的那个年轻儒生此时又与甘奇拱手,说道:“多谢兄台相告,还请问兄台,附近可有投宿之处?”

    码头边的客栈倒是不少,甘奇准备指点一番,却又没有说出,而是说道:“三位若是不嫌弃,我家中倒是有几个客房,倒也干净,就在不远,不若三位到我家中暂住一夜如何?”

    与甘奇说话的年轻儒生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待得他父亲犹豫片刻,想得这天子脚下,倒也少了许多顾虑,对着他点了点头。

    年轻儒生转头作揖:“多谢兄台,不知借宿的用度如何算?”

    甘奇此时满身是钱,哪里还在乎什么借宿费用,只道:“什么用度不用度的,见外了,远来是客,三位,头前请!”
………………………………

第二十一章 倚楼盼着他

    要说路边问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甘奇家就在汴梁城外,每日南来北往路过的人不知几何。

    甘奇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路,平常里抬手指点一番东城西城的也就罢了。

    为何今日甘奇却还出言留宿问路之人呢?

    自然是有理由的,甘奇看人的眼光极为毒辣,虽然这三人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甘奇却还是能从三人对待一个路人周到的礼节与言行举止上看出这三人有些不一样。

    留宿他人一晚,对于甘奇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的甘奇,不同以往。知道万事万物,都有个因果循环,都有个缘浅缘深。

    交好三个读书人,在大宋这个时代,再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甘奇头前带路,甘霸几人肩背手拿大气粗喘。

    三个儒生跟在甘奇身后,最先与甘奇说话的那人,再次开口相问:“头前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实在失礼。夜晚叨扰,再谢兄台。”

    甘奇笑答一语:“在下甘奇,就住在头前甘家村中。家中也是书香门第,颇有几间厢房。兄台也不必挂怀,举手之劳尔。”

    年轻儒生点点头,说道:“原道兄台也是读书人,失礼失礼。在下苏轼,眉州人士,此乃我父苏洵,此乃我弟苏辙。我父子三人千里迢迢而来,是为赶考。不知兄台今年可进考?”

    年轻儒生话语说话,看着甘奇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心下疑惑,以为自己不该问甘奇是否进考,问到了甘奇的痛处。连忙换个话题又道:“以往都在家乡小地方,第一处远出家门,才知天下之大,兄台见笑了。”

    甘奇心中的震惊自不用多言,心中想着这个京城,实在是个好地方,住在这京城之外,也是幸运事。头前还遇到了周侗,今日却又遇到了进京赶考的苏轼。

    缘分这种东西,当真妙不可言,这个缘分,倒也是甘奇自己争取来了的,若不是头前自己愿意给这三人提供住宿,这个缘分,大概也就如平日遇见问路人一样,从身边擦肩而过了。

    “苏兄不必如此,蜀地也是天府之国,岂能是小地方?说来惭愧,在下今年并不进考,只得等到下一回了。”甘奇答着,也频频拱手,与苏洵苏辙见礼。苏洵、苏辙二人也还与甘奇拱手回礼。

    要说这一门三父子,当真不简单。唐宋两朝六百多年,唐宋八大家,苏门这一家就占了三个。

    嘉佑二年,也就是今年,一家三口从家乡眉州出来,到汴京赶考。苏洵两个儿子,同榜进士及第。实在是美谈,上下几千年,独此一号。

    苏轼闻言,安慰甘奇道:“甘兄台不必惭愧气馁,总有个时运不济的时候。”

    苏轼此言,当真就是在安慰甘奇了。苏轼今年二十一岁,前半生的道路,那是康庄大道,文采斐然,境遇顺利。后半生却是命途多舛,但苏轼也能自得其乐。

    甘奇笑道:“苏兄不必安慰与我,三年后再考就是。今日相见便是缘分,今夜在下备好酒菜,为三位接风洗尘,预祝你们兄弟二人东华门外唱得大名。”

    东华门是汴梁皇城东边的一个宫门,得中进士的时候就会在东华门外放榜,到时候会有人一个一个的唱名恭喜。

    苏轼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答道:“甘兄吉言,若是我兄弟二人能中一个,那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两个都中,不敢多想,不敢多想。”

    甘奇不知为何忽然兴起,大手一挥,说道:“我说你们兄弟二人都能中,那就必然都会中,若是中不了,我甘奇名字倒着写,还给你兄弟二人厚礼赔罪。”

    此时的甘奇,好似那算命的神棍一般,掐指一算,就算出了这对从几千里蜀地而来的苏门兄弟,今年会一同荣登进士榜。

    苏轼闻言笑意不止,却还是连连摆手,只当甘奇说笑。

    一旁的父亲苏洵却喜上眉梢,拱手来道:“多谢甘小兄弟吉言啊,若是他兄弟二人当真都登榜,那我这老头,一定厚礼来谢你。”

    甘奇笑道:“一言为定。”

    苏洵作为父亲,自然对两个儿子是有憧憬期盼的,听得甘奇这般话语,岂能不开心,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甘奇迎着父子三人入得家中,吴巧儿的晚饭早已备好,见得有客,也不需要吩咐,又往厨房忙碌,还把酒也拿了出来。

    寒暄几番,酒也来回,苏洵父子也反复谢过甘奇的招待。

    待得气氛热络起来之后,甘奇开口问道:“子瞻可是擅长诗词文章?”

    苏轼,字子瞻。苏轼已二十一岁,已然有字。古人二十及冠礼,也就是说男子二十岁的时候,就有资格戴冠帽了。及冠的时候,就会取一个表字。

    一般表字,都是熟人同窗之类的人称呼用的。

    苏轼几杯老酒下了肚,头前的生人面前的礼节周去了不少,脸红耳赤,大手一挥,说道:“甘兄,诗词文章,信手拈来尔。”

    苏轼自然不是吹牛皮的,甘奇已然开口:“酒宴之上,子瞻填上一曲如何?佐酒为乐。”

    苏轼左右看了看,说道:“可惜了,可惜今日左右无伶人抚琴唱曲,待得入京,我定要请甘兄去那高楼雅苑之地,如此填词才有乐趣。待我稍稍思虑,且填一曲自唱,以助酒兴。”

    苏轼这般做派,便是这个大宋朝最平常不过的君子上等风流了。在蜀地如此,在汴京如此,在江南亦是如此,全国各地,乃至辽国,都是如此。

    “子瞻请!”甘奇作请。

    苏轼稍一思虑,开口在唱:“乘槎归去,成都何在,万里江沱汉漾。与君各赋一篇诗,留织女、鸳鸯机上。还将旧曲,重赓新韵,须信吾侪天放。人生何处不儿嬉,看乞巧、朱楼彩舫。”

    苏轼唱罢,甘奇开口:“鹊桥仙?”

    《鹊桥仙》是词牌,词牌代表的就是乐谱曲调,乐谱曲调是固定的,各种各样的歌词往里面填,这就是填词。

    苏轼点头:“鹊桥仙。”

    甘奇笑问:“可是成都有位佳人在翘首以盼?”

    苏轼还未答话,一旁的弟弟苏澈却是笑道:“哈哈……我这位兄长啊,岂是有一位佳人等候?成都各处名楼的花魁清倌人,哪个不是在倚楼盼着他?”

    苏辙一言,哄堂大笑,连苏洵也是捋着胡须在笑。君子上等风流,作为父亲的苏洵,与有荣焉。

    苏轼已是个大红脸,连连摆手,笑道:“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我已填一曲,甘兄也该来。甘兄请。”

    苏轼转移了一下话题,甘奇闻言,这般场合,倒也不露怯,只答:“子瞻稍待,待我想想。”
………………………………

第二十二章 苏门学士

    甘奇开口,唱他是唱不来的,念倒是可以:“蜀客高歌,犹未亲、阳春一曲。多应是、连城有价,閟藏华屋。但使章台无异意,何妨一见汴梁曲。料锦囊、随客泛京溪,凌波绿。

    难独唱,篱边菊。谁与咏,阶前竹。想秋光不久,又成虚辱。过雁不知蛩有恨,行夔应笑去无足。愿为予、落笔走盘珠,争圆熟。”

    这首词显然不是甘奇此时填出来的,而是文抄之词,稍有修改。上辈子的附庸风雅,此时倒是用上了。

    苏轼听得甘奇诵罢,先是面带惊讶看着甘奇,随后才道:“甘兄,就凭这首词,我这过雁也不敢让你秋光不久成虚辱,寒蛩虽不闻冰,但过得今日,你我已是旧友,岂能相忘?”

    苏轼为何说这句话?因为甘奇词中,其实表达的是匆匆过客的意思,今日美酒高歌,不过是人生偶遇,来日春去冬来,谁又还记得谁?蛩就是蚂蚱,冬天南去的雁,不会去理解过不了夏天的蚂蚱。

    苏洵却开口说道:“甘奇词作当真填得好,唯一不足的就是无人弹唱。”

    甘奇已然开口:“子瞻多虑了,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不得当真。”

    苏轼豪气一起,说道:“待得入汴梁,甘兄,你我同上高楼,就去听一听这汴梁曲。甘兄有此大才,定然让汴京各楼女子倚楼苦等,扫榻相待。到时候春闺帐暖,好不快活。”

    苏辙闻言又是大笑:“兄长,岂能人人如你这般,四处风流?”

    苏轼之风流,看其许多诗词,可见一斑,年少之文,十曲有九曲填的是那风流雅地之事。只是后人熟悉的多是他被贬之时的诗词文章。

    甘奇却也豪气答道:“好,子瞻,来日你我踏汴梁,试问文坛谁与争锋。”

    甘奇是喝多了在吹牛,苏轼闻言大喜,连连拍手:“填词赋诗,文章书画,看看这汴梁城哪个有才。”

    苏轼可不是吹牛,诗词文章不谈,书画也是绝技,名传千年。苏黄米蔡,北宋四大书法家,苏轼居首。苏轼画作也是不凡,最擅长竹石,是湖州画派的开创者。

    甘奇刚才自己吹牛,还有些心虚,听得苏轼比他还能吹,似乎心安理得了,举杯就说:“吃酒吃酒!”

    苏轼一饮而尽,还不尽兴,开口说道:“甘兄,去笔墨来,且看子瞻与你挥毫。”

    甘奇头前见到苏轼的时候,苏轼还是有礼有节的模样,看不出他这么豪放。此时的苏轼,已然原形毕露,少年才子,正在激荡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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