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庶女辣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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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柔嫩的肌肤仍是不自知。

　　　　正骑虎难下时，院门口传来一个冷淡的嗓音：“娘。”

　　　　若薇循声望去，来人是个颇年轻的妇人，她穿一袭简单朴素的青色衣衫，目光淡淡看过来，自有一股子清冷淡漠的气质。她的视线掠过手持笤帚的若薇时，几不可见的顿了顿。

　　　　太夫人眉头一皱，看着来人不悦的道：“你不在秋水居照顾岚儿，跑到这里做什么？岚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被太夫人当众呵斥，她的神色亦没变分毫，依旧用那一种清冷到几乎平板的语调淡淡说道：“相公午睡醒了，想是做了噩梦，非要见娘不可。”

　　　　太夫人面上闪过担忧之色，再顾不得理会若薇，扶着丫鬟的手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口中还不停的数落道：“怎么又做噩梦了？我将岚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年轻女子伸手欲要扶太夫人，却被她用力挥开了手，她也不觉得尴尬，神色淡漠的跟在她身后，“是，都是媳妇的错。”

　　　　不管太夫人是真的担心她唯一的儿子李凤岚，还是借着这个台阶来下台，她一走，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嚎的丫鬟婆子也一骨碌爬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莲华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春晖一脸崇拜的瞧着若薇：“夫人，您好厉害啊。”

　　　　若薇瞥她一眼，丢下手中的笤帚，道：“我让你看着峻哥儿……”

　　　　“母亲，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峻哥儿从春晖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稚嫩的小脸上的崇拜与春晖如出一辙，“峻哥儿也想变得跟娘一样厉害。”

　　　　若薇蹲下身将他抱起来，就势掂了掂，眉头微蹙了下，“先调理好了身体再说吧。”

　　　　正要吩咐春晖给青霜她们松绑，回头一看，春晖已经麻利儿的将她们身上的绳子解开了。青霜含着眼泪看着若薇，一脸欣慰又激动的模样。

　　　　“夫人，奴婢还以为回了京城后，您就将大将军教的功夫都放下了，没想到……要是大将军知道夫人一直勤练不缀，一定会很高兴的。”

　　　　若薇淡淡笑了笑，听起来那位大将军对庄若薇还是挺不错的？

　　　　“收拾收拾，咱们回将军府去。”

　　　　“啊？”青霜一愣，“真，真的要回去吗？”

　　　　若薇只是笑，转身进屋时丢下一句话：“先收拾东西。”

　　　　至于回不回得去，又另当别论了。

　　　　果然，没多久青霜进来禀告道：“夫人，老太君院子里的周嬷嬷来了。”

　　　　若薇正站在峻哥儿身后看他描红，闻言淡淡道：“请她进来说话吧。”

　　　　虽然在甘棠院呆的时间不长，但若薇还是对老太君身后立着的妇人有些印象，能近身服侍老太君，自然是老太君身边的心腹之人。

　　　　周嬷嬷一进来，便满脸堆笑的对若薇行了一礼，“老奴给夫人请安了。”

　　　　若薇只淡淡扫了一眼，她行礼的动作太过敷衍，膝盖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脸上虽然带着笑，一双精明的眼睛却不住的在打量着自己。

　　　　“周嬷嬷不用多礼，坐吧。”

　　　　青霜忙搬了个绣墩来，周嬷嬷微低了头道谢，垂下的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满。她是老太君身边最得用的人，陪在老太君身边几十年，便是东平侯府如今的当家人李凤锦见了她，也要客气几分。这些年来，还没有人敢像若薇这般对她不咸不淡，丝毫不将她的示好瞧在眼里，且让她坐的语气神态，全然将自己当成不起眼的奴才一般。

　　　　周嬷嬷心里再是不满，脸上却一点也没带出来，仍是笑眯眯的说道：“老太君听闻夫人想要回娘家？”

　　　　“没错。正好嬷嬷来了，烦请你一会告知老太君一声，我们赶时间，就不亲自过去辞别她老人家了。”若薇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周嬷嬷目光落在认真描红的峻哥儿身上，这算哪门子的赶时间？

　　　　“夫人。”周嬷嬷皱眉，放缓声音道：“这时辰回将军府怕是不妥吧，夫人倘若想庄夫人了，不若过两日给将军府下了帖子再回去，也不失礼不是？”

　　　　若薇挑眉：“我回自己娘家，还得挑个黄道吉日才行？本夫人倒没听说过，回自己娘家还要先下拜帖，敢问周嬷嬷，这是哪一家的规矩？”

　　　　周嬷嬷脸上一僵，她当然不能说这正是东平侯府的规矩，只好敷衍的笑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夫人正在气头上，若此时回去，不是平白让庄夫人担心吗？”

　　　　“气头上？”若薇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我倒不是不明白，我有什么好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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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侯府大爷

　　　　“这。”周嬷嬷一噎，见若薇非要兜圈子不肯明说，索性一咬牙，开门见山道：“夫人若是没有生气，又为何要如此着急回将军府去？”

　　　　若薇淡淡笑道：“这个理由我方才已经同太夫人说过了，既然侯府缺我与峻哥儿这一碗饭，是以我和峻哥儿打算回娘家吃几顿饱饭再说。”

　　　　无视周嬷嬷那抽搐的老脸，若薇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也劳烦嬷嬷告诉老太君一声，请她尽管放心好了，我回了娘家会如实告诉母亲侯府如今的境况，至于母亲会施舍多少给侯府，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周嬷嬷深吸一口气，沉了脸义正言辞道：“夫人慎言，须知你如今才是东平侯府的当家夫人，东平侯府丢了脸面叫人瞧笑话，夫人面上难道就有光了？”

　　　　这还教训上了？

　　　　若薇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表情：“哦？原来我才是东平侯府的当家夫人，却要请教嬷嬷一声，你见过哪家的当家夫人连饭都吃不上的？本夫人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哪还有闲情管什么脸面不脸面。”

　　　　周嬷嬷被她那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太夫人大闹莲华院的事几乎是在瞬间传遍了整个侯府，她虽然奉了老太君的命前来谴责若薇。可周嬷嬷心里不是不慌的，连太夫人的面子都能直接驳了，更何况她这个老太君身边得用的老奴才。

　　　　因此，见若薇硬的不吃，周嬷嬷没奈何只得赔了笑上软话：“夫人真是爱说笑，在您自个儿家里，如何还能让您饿肚子？您稍微等一下，厨房的人这就做好饭给您送过来，只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对上周嬷嬷犹如变脸一般的殷勤与热情，若薇甚是满意的勾唇微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么，她又不是闹着要分她们的权，纯粹只是想吃口饱饭罢了。她都明明白白说了半天要吃饭，总算这周嬷嬷还没笨的彻底，知道先安抚她和峻哥儿的肚子。

　　　　再饿下去，她可不保证还会做出什么让她们没脸的事情来。

　　　　“只要不是残羹剩饭或者清汤寡水之类的东西就行了。”若薇笑吟吟的道：“还得麻烦周嬷嬷给府里掌事的人带句话，倘若日后厨房还敢给莲华院送今天那种东西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少不得要回将军府请家母为我们做主一二。”

　　　　“是，夫人的话老奴记下了。”周嬷嬷神色几变后，亦是强撑着笑容回应道，“若夫人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就先回甘棠院服侍老太君了。”

　　　　“青霜，代我送送周嬷嬷。”若薇懒声吩咐道，无视周嬷嬷微沉的脸色。

　　　　周嬷嬷在府里的地位，不说在下人们跟前是最有权威的，就是主子们面前，也颇有几分脸面。平日里若有谁能劳动她传老太君的话，哪个不是殷勤招待小心送走的？偏今日在这莲华院里，她却是处处碰壁，别说好的待遇，竟是连多一眼都懒得看她一般，随口唤个丫鬟就将自己给打发了。骤然受到这样的冷遇，周嬷嬷自然在心里狠狠的记了若薇一笔。

　　　　青霜送走了周嬷嬷，一脸忐忑的瞧着若薇，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若薇本不想理她，奈何她顶着一张忧心忡忡的脸一直在跟前晃，只好叹了口气，招手令青霜跟她到旁边说话。

　　　　“怎么了？”

　　　　“周嬷嬷是老太君身边的老人了，夫人这样对她，若被她记恨上了，她随时在老太君跟前给夫人上眼药，那可怎么是好？”

　　　　若薇淡淡笑道：“傻丫头，便是她不给我上眼药，你当老太君就能对我好了？你别忘了，今日害老太君在客人面前丢了脸的正是我。”

　　　　所以老太君身边的人，就算她想搞好关系也没用，还不如该怎样就怎样。

　　　　她这样说，青霜更是担心了，“不管怎么说，夫人如今是侯府的人了，总不能遇到什么事就闹着要回去将军府，将军府再如何，也不好插手侯府的家事啊。夫人将老太君和太夫人都得罪了，往后……”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若薇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之前说，我的嫁妆以及先夫人的嫁妆，都被老太君和太夫人把持着？”

　　　　青霜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若薇会突然问起嫁妆的事情来，愣愣的点头道：“如今侯府中主持中馈的，正是老太君太夫人以及二房的二太太，夫人平日鲜少出门，怕是都忘了二太太的模样了吧。奴婢记得，仿佛还是夫人与侯爷成亲敬茶时见过二房诸人。夫人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若薇眸光微闪，轻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对了，方才来咱们院里请走太夫人的是谁？”

　　　　青霜忍不住摇了摇头，“夫人，那是大奶奶啊。也是，虽然你与大奶奶是妯娌，平日里却无甚来往，你不记得她也不奇怪。”

　　　　说起这位大奶奶，青霜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语带怜悯道：“大爷那个模样，大奶奶也是可怜，太夫人还时常斥责打骂，唉……”

　　　　“大爷还在，为何侯府继位的却是侯爷？”若薇心中一动，忍不住打听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已经深刻的知道了这时代的人对于嫡长子的看重，若没有意外，一般人家的爵位或者家产，嫡长子绝对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东平侯府大爷还在，怎么会轮到现今这位东平侯爷袭爵呢？

　　　　“夫人，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青霜虽然疑惑，却还是尽心尽力的为若薇解惑道：“大爷他，他这里出了问题。”

　　　　青霜小心翼翼瞧了眼外头，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道：“原本大爷极其聪明好学的，谁知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仿佛是吃错了药，之后大爷他就……就傻了。老侯爷没法子，才上折子改了由二爷，也就是咱们姑爷袭了东平侯府的爵位。”

　　　　若薇想起平安郡主斥责太夫人那句话，不由得抿唇一笑：“有点意思。”

　　　　“什么事情有意思？”低沉的男声蓦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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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合作愉快

　　　　若薇循声望去，门口一名墨衣乌发的青年男子，正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男子黑发黑眼，剑眉斜飞，薄唇血润，鼻梁挺直，是个绝世的俊品人物。若薇猜到来人的身份时，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在打量李凤锦的时候，李凤锦也不动声色的正打量着她。见到她唇边那抹极快消失的仿若讥诮的笑意时，俊挺的眉锋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一旁的青霜见到来人，惊吓过后，慌忙屈膝行礼：“奴婢给侯爷请安。”

　　　　李凤锦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便落在不远处的峻哥儿身上。峻哥儿也发现了他，停了笔一脸怯怯的看着他。

　　　　“先带孩子出去玩会。”李凤锦见若薇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便沉声吩咐青霜道。

　　　　青霜却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征询一般望向若薇。

　　　　若薇这才放下手上的茶盅，微笑点头：“先去吧。”

　　　　青霜应了声是，对李凤锦又行了一礼，方带着峻哥儿一脸担忧的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房间里一时沉寂无声。

　　　　午后的阳光耀眼明亮，肆无忌惮的闯进来，令房间在瞬间又流光溢彩的错觉。

　　　　可偏偏，屋里却没有温馨宁沁的气氛。

　　　　像是比赛耐力一般，谁也没有先开口。

　　　　李凤锦看着眼前从容平静的女子，目光复杂，似乎有惊愕，也有审视，有兴致，也有考量。黑眸深处，仿佛有团暗夜的火焰，正灼灼燃烧。

　　　　“你是谁？”

　　　　若薇微笑着迎视他打量的目光，镇定而从容的开口道：“侯爷莫非失忆了？”

　　　　这对死去的庄若薇来说，是不是天大的讽刺？她快病死了都没让他拨冗过来看她一眼，最后安静地没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死去了。而自己只不过闹了一场，却就将日理万机的人引了来，当初庄若薇若像她一样，是不是就能死而无憾了？

　　　　“你不是庄氏。”李凤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声音清晰而冰冷，有一种割破长风的锋利感。

　　　　迎着他带来的绝大侵略感的像铁刃一样锋利的压力，若薇却似毫无感觉一般，似笑非笑的问道：“我若不是庄氏，又是谁？”

　　　　若薇没想过自己如此巨大的改变不会引来旁人的怀疑，毕竟她跟庄若薇的性情太不相像了。她不是没想过像庄若薇一样默默无闻的活着，毕竟那样的安逸平静也是她前世求而不得的，可东平侯府的人欺人太甚，她再不反击，当真就要变成庄若薇了，最后再跟她一样默默的死去，岂不白费了她活过来的这一场？

　　　　李凤锦眉头微皱：“你到底是谁？”

　　　　若薇敛了笑，“侯爷觉得我以前如何？”

　　　　李凤锦不明其意，薄唇微抿起严厉的弧度，一贯的谨慎让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若薇的提问。

　　　　若薇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径直说道：“懦弱卑怯，胆小可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吗？”

　　　　她说着，温和而平静的笑了笑：“其实侯爷不必想的太深远，不过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想再死一次罢了。”

　　　　她在告诉她，她的弱点她自己其实都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大彻大悟之后，觉得该有另一种活法罢了。这也就是她性情大变的主要原因。

　　　　她的眼神很温和，但是暗藏着锋芒。她说话很客气，可字字都是机锋。

　　　　她用这样仿佛自嘲的话语，指控他往日里对她的轻忽与无视。

　　　　不知为何，心里向来十分强大的李凤锦竟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却也不过一瞬间。“本侯不相信你的说辞。”

　　　　一个人再怎么变，不会连本质也变了。庄若薇从前看他的眼神，对他倾注的感情，他并非一无所知。而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从前的庄若薇能有这样平静深邃的让他看不透的眼神。

　　　　若薇也没指望他会相信，淡淡的笑容带了些许挑衅的意味，“侯爷待要如何？”

　　　　就算你不信，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李凤锦眸光一沉，黑漆漆的眼睛很是认真的将若薇打量了一遍。

　　　　片刻，他收回目光，转移了话题：“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若薇挑眉，将疑惑表达得恰到好处。

　　　　这人的思维还真是跳跃，转移了话题就代表他不追究她的身份问题了？

　　　　“你莫不是忘了今日闯了什么祸事？还是觉得凭着小时候学过的几招花拳秀腿，这府里众人都要对你顶礼膜拜了不成？”李凤锦冷声说道，“庄若薇，你不会真的这样天真的可笑吧。”

　　　　若薇的惊讶几乎掩饰不住，所以这人是特地跑来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不管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只要没存害她之心，若薇自然不会将他的毒舌放在心上，淡定的问道：“敢问侯爷有何指教？”

　　　　李凤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幽冷犹如万年寒潭，“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倘若你敢伤了峻哥儿，本侯定会叫你后悔不已！”

　　　　“嗤――”若薇忍无可忍的嗤笑出声，她的嘲讽再也掩饰不住，微冷的眸光中也带着恶意的嘲弄与不屑：“这话，侯爷实在不该对着我说。打骂侮辱峻哥儿的，可不是我。侯爷真是好气魄，不过你这气魄，似乎用错了地方――在峻哥儿被丫鬟打骂虐待之时，你在哪里？”

　　　　饶是李凤锦，也因她这毫不留情的嘲弄而变了脸色，那一瞬间他的脸上闪过的狼狈与屈辱，被若薇尽收眼底。

　　　　就在若薇以为他要佛袖而去时，他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倘若你能护峻哥儿安好，你有任何条件，本侯都可以答应你。”

　　　　若薇甚是有趣的瞧着他，慢条斯理的问：“任何条件？”

　　　　这东平侯府果然有些意思，身为一府之主的东平侯府却护不住自己的儿子，还要来跟她这个令他疑心的人谈条件，让她保护好他的儿子？这样看来，他对峻哥儿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冷淡了？

　　　　“任何条件！”李凤锦咬牙，在她那明显闪着戏谑光芒的目光下，沉声说道。

　　　　若薇满意的朝他伸出一只手，“一言为定，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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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好自为之

　　　　李凤锦看着她竖在空中的那只纤细白净的手，腕上一只普通的白银缠丝双扣镯随着她的动作滑下来，让人更清楚的看到她过分的纤瘦与苍白。

　　　　他微垂眸，抬起自己的手掌迎了上去。

　　　　两只手在半空中飞快相触又分开。

　　　　击掌为誓，合作愉快。

　　　　这厢两人刚看似和平的谈完了合作事宜，外头便响起白果娇怯柔媚的声音：“侯爷，夫人，奴婢给你们送茶点来。”

　　　　若薇勾唇一笑，无视李凤锦倏然沉下的眉眼，曼声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白果捧着托盘缓步款行而来，只是行走间秀丽苍白的面上不断有冷汗沁出来。她却咬牙忍痛坚持着，慢慢走到二人面前。

　　　　为了做个通房丫头，这白果也真是够拼的。

　　　　若薇支颐，目光落在白果的腰臀之处，看来方才那一顿刑罚，两个婆子是放了水的。她也不恼，只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白果将茶点摆放在二人手边的小叶紫檀木几桌上。

　　　　这白果倒也没有辜负若薇的期望，只见她一边摆着茶点，一双含情脉脉又带着些许委屈可怜的水眸却不断往李凤锦身上飞去，那满满一腔情意，看的若薇直起鸡皮疙瘩。

　　　　李凤锦却视若无睹，见她摆弄了半天还不退下去，不由皱眉冷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白果面上一黯，失望的咬了咬唇角，幽怨多情的目光仍是缠绵的落在李凤锦身上：“侯爷，这屋里也没个服侍的，奴婢虽然带伤在身，也能……”

　　　　“下去！”李凤锦看一眼悠闲喝茶看戏的苍白文秀的女子，眉头忍不住重重一跳，“你这屋里的人，也该好好管束管束。像这般听不懂主子话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

　　　　人前若薇自然会给足他脸面，于是放下茶杯，恭顺温婉的开口道：“是。”

　　　　说罢扬声唤了人进来，“侯爷有令，把她带下去处置了吧。”

　　　　春晖领着两个婆子进来，将挣扎不休的白果拖走了，远远的，还能听见白果凄厉的尖叫声：“侯爷饶命，奴婢……奴婢是白果啊，您曾夸过奴婢心灵手巧……侯爷救命……”

　　　　若薇颇有趣味的朝李凤锦投去嘲谑的一瞥。

　　　　李凤锦眉头微沉，面对这样的若薇，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

　　　　从前她目光痴缠，却又不敢与他对视，连爱慕他都是那般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让人觉得十分上不得台面。而如今，她的目光澄澈，再也没有往日里的柔情恋慕之意，平静坦荡的仿佛从未对他生出过情愫一般。

　　　　从前他看不起她，如今，他却是看不透她。

　　　　“你笑什么？”李凤锦难得不满的质问道。

　　　　若薇轻笑：“明明是侯爷下令不再留着她，她却偏偏喊着侯爷救命，你不觉得好笑吗？”

　　　　李凤锦冷哼一声，面上丝毫没有被若薇取笑的恼意与不自在，起身俯视着她：“本侯若是你，此刻可笑不出来。你，好自为之吧！”

　　　　李凤锦来得快也走得快。

　　　　他走了之后，若薇又独自笑了半天。心情愉快的用过了厨房的管事厨娘陪着笑亲自送来的精美菜肴，与峻哥儿一道舒服的并头睡了一场后，才慢条斯理的唤了青霜来说话。

　　　　她这才知道，来跟她谈条件的东平侯爷，在这府中的境况也颇值得人玩味。

　　　　东平侯府百年前是以赫赫战功以及从龙有功而获得世袭侯爵之位，只可惜前面几任侯爷都太短命，均没活过四十就撒手去了。到了李凤锦这一代，原本该袭爵的是太夫人的嫡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李凤岚，谁料李凤岚十二岁那年吃错了药变成了个傻子，一个傻子如何能袭爵？眼看着二房三房的人蠢蠢欲动起来，要求老侯爷立二房三房的嫡长子为侯府继承人。与二房三房向来不对付的太夫人恨得吐血，如何肯如他们的意让爵位落到二房三房的手上？无奈之余，她只得同意了老侯爷的提议，将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庶出之子李凤锦记在了自己名下。

　　　　一个庶子袭爵，身份尴尬自不必说，二房三房的人岂能服气？不过老侯爷在世时说一不二，二房三房的也不敢狠闹，没过几年，老侯爷也死了，不满二十的李凤锦袭爵成了东平侯府的侯爷。老侯爷一死，二房三房的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