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之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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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与被杀，自己能选择吗？也许如《商君书�9�9画策》：“故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以杀止杀，虽杀可也。”

　　　　大汉和匈奴百年的世仇也必须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霍去病的千古名将的美名必须要有数以万计的白骨堆砌而成。

　　　　想到此，霍去病痛苦地摇摇头，很无奈，这就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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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0　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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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甲寅），二月初，长安城未央宫。

　　　　夜幕已然降了下来，天空中已然是繁星点点，下面的未央宫灯火通明。

　　　　一拨拨的未央营卫在宣室殿外经过，整齐的步伐和金戈交碰的微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刺耳，但在经过殿门之时都不约而同的降下声来，唯恐惊扰了天子。

　　　　刘彻端坐在龙案之后，脸上神情古井无波，借着长信宫灯的灯光，迅捷的在一份份书简上扫过，偶然批上自己的答复，神情专注而认真。

　　　　一阵微风从殿外卷入，将灯火吹得一闪一闪的跳动不已，刘彻微微皱了皱眉，恼怒的看了掌灯侍女一眼。

　　　　掌灯侍女身子微微颤抖，宫灯散发的柔和光芒闪烁起来。

　　　　“陛下。。”

　　　　刘彻双眉一展，往宫门望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宣室殿的宁寂，所有人都看向匆匆进来，满脸喜色丞相薛泽。

　　　　刘彻微微伸了下腰，把刚才思而未决的问题抛到一旁，丞相薛泽连夜来见，必然有重大事件发生，一颗心顿时微微紧张起来：“薛卿家，前线大捷？”

　　　　“陛下，老臣贺喜陛下，我军大捷，收复河南！”薛泽跪俯于地，把手中的书简抬高于顶，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这是车骑将军卫青的奏折，请陛下御览。”

　　　　刘彻赶忙接过，翻开，盏茶间，刘彻霍然起身，向身后的屏风走去，两眼紧盯着那张大汉地图，良久，伸出手指敲定河南之地，大笑道：“老天，你终于变了！”

　　　　身后的薛泽目睹刘彻的兴奋之色，内心也暗暗的惊叹卫青，霍去病两人赫赫战功。

　　　　薛泽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河南对大汉朝廷的意义何在？

　　　　河南平原在秦朝时，蒙恬领兵三十万从匈奴手中夺下河南。秦二世时，陈胜，吴广起义，秦王朝岌岌可危，名将蒙恬死于胡亥和赵高的阴谋，匈奴也趁机夺取河南。此后，匈奴经营河南已有八十多年，直到汉武帝又从匈奴手中夺回此地。

　　　　河南是汉王朝和匈奴必争战略要地，河南距离长安城不过数百里路程，匈奴骑兵在一两日就可出现长安城下，所以匈奴把河南当成进攻汉朝的桥头堡，匈奴人占领河南等于在汉朝的头颅上架把锋利利刃。

　　　　如今，河南的收复，解除匈奴对长安的威胁，同时，扭转汉王朝对匈奴被动的军事态势，汉朝占领河南等于在匈奴的腹部插把利刃。

　　　　因此，河南的收复对大汉朝是有军事和政治重大的胜利，也鼓舞大汉朝君臣抗击外侵的信心。

　　　　刘彻看着地图巴掌大的河南之地，内心感慨万分，他感到眼睛有点湿润，多年的夙愿转眼间成为铁一般的事实，汉朝几代帝王的梦想在自己手中实现，收复失地，汉朝从此崛起！

　　　　刘彻转身，沉吟一番说道：“谕旨：今车骑将军事，度西河，至高阙……统军有方，封其为长平侯，食邑三千八百户，其麾下骁骑将军李息为关内侯，食邑两千五百户，校尉苏建为平陵侯，食邑两千户，张次公岸头侯，食邑两千户，其外甥霍去病冠军侯，食邑两千二白户。”

　　　　薛泽听后，大惊，紧张问道：“陛下，别人封侯，老臣无话可说，但是霍去病才十四岁，若封侯，这予祖制不合啊？陛下，三思啊！”

　　　　刘彻呵呵笑了笑，道：“丞相啊，你怎么这么如此糊涂？”

　　　　薛泽大骇，赶忙跪下道：“陛下，老臣愚昧，但老臣愚见，霍去病不可封侯！”

　　　　刘彻那双厉眼很有神看薛泽一眼，去什么也没说，最后冷声道：“朕意已决，勿需多言，退下！”

　　　　薛泽起身告退，刘彻望着他淡淡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这个老糊涂，你可知朕看上将军只有十四岁呢！”

　　　　随后，刘彻又陷入沉思，并坐在龙案之后，拿起朱笔沾粘墨汁，在龙案上的竹简里写下大大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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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1　喋血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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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的羽林营骑和卫青，李息的大军会师后，卫青令麾下大将张次公领五千士卒驻守河南，和高阙的裨将郭昌成倚角之势，剩下大军营骑返回长安京城。

　　　　河南平原几天之间失守，匈奴王庭震动，军臣单于顿时大病不起，左贤王的南侵大军在右北平遭遇李广，苏建汉军强硬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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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云，黑黑的，一片接一片的飘过，偶尔露出惨白的间隙；日渐西斜，昏黄的光透过树叶的枝杈，斑驳的，零星的散布在那衰败城墙上。

　　　　一阵冷凤刮过，苏建意识拉紧黑色大髦，仰首望着天边那惨淡无云的天空，充满血丝的目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厚实的脚步声，后面人轻轻咳嗽一声道；“苏将军！”

　　　　是李广，他的得力袍泽。苏建转过身，李广躬身行礼，沧桑的的脸上充满焦虑，盔甲上血迹斑斑。

　　　　“匈奴人马上要攻城了！”

　　　　“恩，老将军，辛苦了！去准备吧。”李广悄然的退下。

　　　　“咚咚咚咚。。”鼓声响起，匈奴人开始攻城。

　　　　苏建一声令下，雕翎箭如飞蝗般向匈奴人射去，匈奴人骑卒一批一批倒下，但是汉军尚未换上另一支箭矢时，匈奴人已经到城下。

　　　　苏建赶忙令军士砸下礌石。匈奴人才止住脚步。

　　　　没多久，第二轮攻击开始，这次是从北门发起，匈奴人用的是驽，其射程比一般的弩箭强三倍，驽点燃是火箭，雨点般越过护城河，洒在城墙上，汉军喋喋惨叫声，好几处放置杂物都燃烧起来。

　　　　苏建大急，忽然，他看见十多条撞击城门巨木被匈奴人推出，数不清的马车从后赶上，车上放一包一包沙袋。

　　　　苏建内心猛然一颤，道：“不好，匈奴人想填满护城河！好让撞城门的巨木过河！”

　　　　果然，载满沙包的马车停在河边，匈奴人捧起沙包向河里扔去，霎间，上万包填满护城河。

　　　　苏建的脸上很凝重，果断下令，一道道命令飞快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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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役一直到晚上戌时才鸣金收兵，匈奴人才退。

　　　　此时，右北平城下，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入眼处，尸横累累，血流成河，城墙破烂，篝火到处燃烧，一股尸体烧焦味飘荡在整个战场，苏建，李广等将依然如蹲雕塑挺立在城墙上。

　　　　左贤王望着这破烂的城墙，两眼冒出怒火，咬紧牙关，痛苦的闭上眼睛，长声叹道：“我老了吗，怎么攻不下啊！昆仑神！你睁开眼啊！”

　　　　当夜，左贤王大军拔营而走，而苏建，李广等人在第二日清晨得知河南大捷的喜讯。

　　　　至此，苏建感慨颇深，蓦然长叹：“数万将士北征，生者又有几人？出征上万人马，归去二千不到，八千将士长埋于此。战争！战争！这就是战争！”

　　　　南归途中，大军每到一郡，都得停留半日，接受地方大员和百姓的款待。

　　　　这些繁文缛节让霍去病非常生厌，没办法之下，他向舅舅卫青请辞先行。

　　　　于是，霍去病带着刑山，赵安稽，赵恒，伍楚等人先行离去。

　　　　长安城，霍去病远远地望着这巍峨的城墙，内心感慨万分，回家的感觉真好。

　　　　长安让他有家的感觉，这里承载霍去病太多的梦想和抱负，这里留下他的美好的童年，这里有他爱的人，他的亲人。

　　　　霍去病心酸地摸了摸鼻子，下马。身后的军士见状，也连忙下马，牵着缰绳跟在后面。

　　　　守门的北军卫卒好像认识霍去病似的，大老远挺直身子喊道：“冠军侯，冠军侯，冠军侯。。。”

　　　　霍去病微笑着应付众城门士卒，率众将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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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2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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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年少羽林郎，骑射翩翩侍武皇。弓影醉开孤月满，刀头新买百金装。听鸡晓阙疏星白，走马秋郊细柳黄。应募玉门关外去，请缨生系左贤王。”………节选：王维《寄袁二（一作郑沂）》

　　　　自己改变历史了吗？已被大汉天子刘彻封为冠军侯，霍去病有点迷茫。

　　　　历史上的霍去病封侯是在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卫青将军领军发动漠南之战。霍去病被汉武帝亲点骠姚校尉，率领八百精骑。从戎首战，霍校尉犹如初生牛犊，长驱直入数百里，突袭匈奴后方，斩杀匈奴两千馀人。俘获匈奴相国、当户，并生擒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勇冠全军，封为“冠军侯”。

　　　　据班固的汉书是这样的记载：“年十八为侍中。善骑射，再从大将军。大将军受诏，予壮士，为票姚校尉，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于是上曰：“票姚校尉去病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捕季父罗姑比，再冠军，以二千五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

　　　　如今是元朔二年，自己就被天子封侯，历史的车轮已经偏离原来的轨迹。

　　　　霍去病真有点怀疑历史是不是因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改变，将来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

　　　　霍去病不知道，甚至对未来感到恐惧，是对命运不可捉摸。

　　　　元狩六年九月，历史上的那个骠勇霍去病溘然长逝。

　　　　十年，自己还有十年，十年后，自己能逃出宿命的魔咒吗？霍去病不知道，也许这一切要交给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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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战成名，成为大汉朝最年轻的列侯。

　　　　冠军侯！多么骄傲，巫女想，现在的霍去病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有扬起眉毛和明朗的笑容？少年本就是放荡不羁，非常张扬的人。

　　　　少年出现在巫女的面前，巫女的脸有一阵发烧。她飞快地低下自己的眼睛，朦胧中，矫健的骏马正踏着晨雾飞奔而来，当少年勒马站定，微红的晨光照映他的双眸闪闪发亮。

　　　　少年喊道：“小神仙，我又看到你了？”

　　　　站在巫女面前的少年，黑了，面颊上的线条被塞外的寒风雕塑过，显出简洁而明朗的力量。

　　　　巫女拿起一根雁羽给少年看，少年笑了笑，大声说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射下天上的大雁给你！”

　　　　巫女很高兴，因为眼前的少年还是和原来一样，扬起黑黑的长眉，脸颊上有个深长的酒窝，这笑容让巫女感到温暖。

　　　　巫女道：“这是个好卦，我卜出吉来，”

　　　　少年也笑了笑，点点头。

　　　　巫女摇动那白色雁羽的白杆，笑嘻嘻说道：“我还没给冠军侯行礼呢！”

　　　　少年听后，把马鞭扔在地上，坐下道：“小神仙，我们是朋友，哪来这么多礼节？再说，我该感谢你为我祈祷，我在战场才不害怕。”

　　　　巫女笑了，道：“霍去病，你也胆小！”

　　　　说完，巫女捂着嘴“咯咯咯咯”笑了不停。

　　　　少年看了看天空，道：“塞外的星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巫女问道。

　　　　“塞外的的星星很大，很亮，好像伸手能抓到。”

　　　　巫女突然问道：“塞外很冷吗？”

　　　　“很冷，很荒凉，只有血是热的，自己的血，敌人的血！”

　　　　巫女沉默了，少年又说道：“我们打夜战的时候，我就是靠它来辨别方向！”

　　　　“哦？”

　　　　“北斗星，很重要，我看着它有股温暖，让我不会迷路！”少年答道。

　　　　巫女想转移话题，所以她小声问道：“他们说你封侯很容易？但是我知道，你不容易！”

　　　　少年转过头，看见她睫毛在阳光中染成金黄色的光泽，有几烙头发软软的垂在她耳边。

　　　　良久，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冠军侯，我不稀罕！”

　　　　少年坚定的语气在巫女耳边响起，巫女知道少年是大漠的苍鹰。

　　　　“有人说，这次，是你的运气好？”

　　　　少年笑了，笑得很甜，道：“运气，是吗？我不相信运气。小神仙，你知道吗，匈奴人为什么这么可怕吗？因为他们的马快，箭射的远。但是，我的马比匈奴人更快，箭比他们更远，这难道是运气吗？”

　　　　巫女听的大惊，又很迷惑不解说道：“自古以来，兵法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配合，朝廷的将军们都说匈奴人的弱点是不懂兵法，你这样不是要骑卒对骑卒吗？”

　　　　少年冷哼一声，神色严肃，说道：“大汉立国以来，汉军倚仗的地形和兵法，而匈奴是兵强马壮，和雷霆般的速度，精确的箭矢，这是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只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和匈奴人较量一场，才有一线生机。其实，你所依仗之物必成为你的桎梏，明白吗？”

　　　　巫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半天，小脑瓜子里还是一片迷茫。这时，她抬起头，望着少年挺立的身影。

　　　　此刻，她不想再说什么，她相信少年是最出色的将军，而她应该要做大汉王朝最好的神巫，在遥远的地方为少年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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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3　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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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

　　　　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节选《横吹曲辞，出塞》王维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二月初十。

　　　　未央宫位于长安城西南部，由于位置在西，又称“西宫”。

　　　　自从高祖刘邦由咸阳迁都于长安后，西汉的皇帝都居于未央宫。

　　　　金华殿位于全宫最高处，是利用龙首原上的山丘有意造成凌空之势，以显示皇帝的权利至高无上。

　　　　霍去病脚踏着青石铺成的小路，望向迎面巍峨的金华大殿，硕大的斗拱如张开的臂膀，祈福在苍穹之上冥天诸神，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烁烁生辉，刺目的折光中，绚丽的彩画，高大的盘龙金桂，雕刻细腻的天花藻井，无一不在炫耀皇家的体面，霍去病感到自己如在云雾中，飘渺无踪。

　　　　“上殿！”执事内侍一声高呼，将霍去病眼前的云雾逐一击的粉碎。群臣在内侍的引导下，按着班栉鱼贯入殿。

　　　　金华殿阔大无比，满眼雕梁画栋。而霍去病站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内心不竟泛起孤独的感觉。

　　　　群臣分列站定，刘彻这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端然稳坐在龙塌之上，目光深邃，傲视群臣。

　　　　丞相薛泽出班高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跟着群臣随着他一起拜倒，高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右手轻抬，朗声道：“众卿平身！”

　　　　礼毕，谢恩后，薛泽依台侧坐，斜向群臣，以示百官之首之意，卫青和霍去病坐在台下，刘彻下方。稍后的是延尉赵禹，中大夫张汤。

　　　　群臣落定，郭舍人高呼：“百官有事奏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张汤出班，行礼，拱手过顶，大声说道。

　　　　“准奏！”刘彻道。

　　　　“陛下，臣要检举韩，中山二国王素有不臣之心，且犯三大罪，还请陛下明察！”张汤面无表情，不卑不亢说道。

　　　　“奏来！”刘彻面色漠然，看不出内心一丝情绪的波动。

　　　　“诺！”张汤垂首目视竹简，高声道：“韩王，中山二王有三大罪：一大罪，匈奴蛮夷犯关渔阳，上谷二郡时，韩，中山两国奉召，却是迂腐君事，贻误战机，致使汉军伤亡惨重。二大罪，韩王，中山王鱼肉乡里，韩，中山二国百姓苦于韩，中山久矣。三大罪，各地廷骑来报，燕，赵，韩，中山，吴，楚，淮南来往密切，微臣忧虑再生前朝七国之乱！”

　　　　余音未落，满殿哗然。

　　　　“怎么了，有何异议？”武帝刘彻手扶七星剑，身子向前探出。“哪位卿家有异议不妨直陈，不必在下面聒噪！”

　　　　刘彻话音刚落，下面“刷”的一下，变得寂静无声，就连霍去病的内心也不自觉的提到嗓子边了，十分惶惶。

　　　　一时，大殿上似乎只剩下武帝无处不在的威严。

　　　　“薛卿家，你是朕的丞相，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武帝见众臣无声，当下向薛泽问道。

　　　　霍去病见薛泽垂首沉思，心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刘彻是要削藩了。

　　　　薛老夫子想了想，出班，行礼，抬头拱手道：“陛下，老臣认为此事过于重大，韩王，中山王二王毕竟是先帝的骨血，陛下的兄弟，老臣恳请陛下慎重处置，不宜操之过急！”

　　　　说完这几句之后，薛泽垂首深深，良久不敢直视武帝。

　　　　武帝二目微合，视线始终罩在薛泽的身上，半晌才听他缓缓问道：“说完了？还有哪位卿家有话要说？”

　　　　霍去病不禁一愣，刘彻这句话一说岂不等于将薛泽晾在那儿了！难道刘彻下定决心要削藩！

　　　　突然下面又有一声传出：“陛下，微臣朱买臣，乃丞相府长史。微臣朱买臣有本要奏！”

　　　　霍去病转头看去，在文官行列站出一人，芴板高举，身形虽然消瘦但显得精气十足，眉目间一团和气，年纪看起来已在五十以上。

　　　　刘彻眼睛倏地张开，视线随之转移到朱买臣的身上，漫声道：“准奏。”

　　　　朱买臣轻咳一声，说道：“谢陛下！臣以为韩，中山二王不臣之心久矣，燕赵二王就是前例，所以微臣愚见，如今是时候削藩！”

　　　　霍去病看到刘彻拈须点头，知道朱买臣的这番话，已经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朱买臣话锋一转，接着道：“陛下，廷尉大人当事不迷，洞若烛矩，心若利矢直透表的。不愧为陛下洞察之明目，矫枉之助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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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听到这里见卫青身子向后微靠，知道他可能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不露痕迹的凑了上去。

　　　　耳边传来卫青的一声细小叹息，“唉！陛下终究要走这一步！”

　　　　霍去病听了他这声感慨，心中却不以为然。

　　　　因为他是古往今来的千古一帝，汉武帝。乾纲独断，霸气纵横。

　　　　就霍去病所知，史上再没有一个皇帝比他更珍惜手中的王权了，这一朝倒下的高官要远远的超过于任何一个时代。

　　　　这个朱买臣身为丞相府邸长史，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曲意逢迎张汤，他最后的两句话都无异于在刘彻心头横上了两根鲠刺。

　　　　这些官场手段，确实厉害，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加意提防了！

　　　　哦，对了，霍去病看着眼前这老头，想起他的一些典故。

　　　　据史书记载：“朱买臣，字翁子，吴人也。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戴相随，数止买臣毋呕歌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买臣笑曰：“我年五十当富贵，今已四十余矣。女苦日久。待我富贵报女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终饿死沟中耳，何能富贵？”买臣不能留，听去。其后，买臣独行歌道中，负薪墓间。故妻与夫家俱上冢，见买臣饥寒，呼饭与之。后数岁，买臣随上计吏为卒，将重车至长安。诣阙上书，书久不报，待诏公车，粮用乏，上计吏卒更乞丐之。会邑子严助贵幸，荐买臣，召见，拜买臣会稽太守。买臣遂乘传去。会稽闻太守且至，发民除道，县吏并送迎，车百余乘。入吴界，见其故妻、妻夫治道，买臣驻车，呼令后车载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园中，给食之。居一月，妻自经死。买臣乞其夫钱，令葬。悉召见故人，与饮食；诸尝有恩者，皆报复焉。”

　　　　大概的意思是：朱买臣，字翁子，吴人。家穷，喜欢读书，不管理产业，经常砍柴卖来维持生计。担着柴，边走边读书。他的妻子也担着柴跟随着，屡次阻止朱买臣在途中唱歌，但朱买臣声音唱得更大。他的妻子认为这是羞耻的事情，请求离他而去。朱买臣笑着说“我五十岁一定富贵，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你辛苦的日子很久了，等我富贵之后再报答你。”妻子愤怒地说“像你这种人，终究要饿死在沟壑中，怎能富贵？”朱买臣不能挽留他，只好任凭她离去。之后，朱买臣一个在道路上边走边唱，背着柴在墓间行走。他的前妻和丈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