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之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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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苏建被匈奴蛮夷打得无还手之力。如果是以往，这不算什么。问题是眼下霍去病取的如此大捷，人家也是不到一万人，而你苏建呢？可是十几万人？这一比较，孰是孰非，结果十分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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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158　浑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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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四年（公元前125年）丙辰，七月中旬，匈奴大单于伊稚斜亲提五万多铁骑朝上郡奔来。

　　　　高阙，朔方二城的守将纷纷派出援军。也因此，伊稚斜的大军兵分二路，浑邪王自告奋勇以一己偏师迎击朔方城派出的援军苏嘉的一万铁骑，而大单于伊稚斜率领主力掉头迎向张冲率领的援兵。

　　　　高阙这一路援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帅张冲也落了个自缢身亡下场。而另一路援军主帅苏嘉轻敌冒进，落了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且说伊稚斜在军臣单于病故之夜，伏兵大账，发动兵变，诱杀右谷蠡王乌托尔泰一系人马。

　　　　那夜，匈奴国太子淤单的舅舅浑邪王那庆借如厕远循。第二天一大早，那庆就准备一份厚礼，跑到伊稚斜的大账跪下，磕头求饶，俯首称臣，誓死效忠新任大单于。

　　　　也许，伊稚斜对浑邪部落的兵马有所顾忌，或者不想引起草原上更大规模的骚乱。浑邪王竟然在大清洗中未有波及，安然无恙，毫发未伤。

　　　　那场席卷大草原的清洗没有伤到浑邪王，其他部落的王爷见状，也不得不服气。

　　　　为此，部落王爷们的心里由衷地佩服浑邪王那庆的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本领，暗暗感叹那庆在哪一方都能混得如鱼得水，真是个政坛不倒翁。

　　　　其实，自从那晚兵变之后，那庆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悬得高高地，老是担心伊稚斜秋后算账。

　　　　白天，浑邪王那庆不得不强装笑脸，想方设法讨好大单于，到了深夜，浑邪王恨伊稚斜恨得咬紧牙根。

　　　　要不是伊稚斜的谋反，浑邪王那庆早就成了国舅爷了，那位置可是炙手可热，举国之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可叹，浑斜王那庆眼下的日子活得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如过街的老鼠，人人戳着脊梁骨，在后面嘀嘀咕咕的。那滋味真是笔墨难以形容，也许生不如死吧。

　　　　也因此，伊稚斜领军决议南侵，浑斜王第一个响应，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家性命。

　　　　一见朔方城派出一万援军，匈奴诸部落王爷脸上渐露难色，唯有浑斜王二话不说，请命出征。

　　　　大单于伊稚斜见状，赞美之词也毫不吝啬，反正都不要花钱的，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于是就这样，浑邪王率领部落大军迎战苏嘉的大军。其实，浑斜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若继续跟在伊稚斜后面，自己的一万二千多人马极有可能被伊稚斜当成炮灰给消耗掉。但是如果脱离伊稚斜的辖制，自己犹如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自在。

　　　　只要击败了眼前这股援军，这次出征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剩下的问题是如何消灭这股援军，硬拼，那是下下之策。即使拼赢了，那自己的兵力也所剩无多，回到了大草原，就很容易被其他的部落给吃掉。

　　　　坐下枣色的高大马背上，浑邪王那庆盘算了半天，终于有了主意。对付这股汉军，只能用计，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派出去的斥候回报，汉军的统帅是朔方守将苏建的大公子苏嘉。浑斜王那庆心里顿时有了主意，那就是诱敌深入，各各击破。

　　　　于是，浑斜王从自己部落中挑出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卒组成前军在悍将大当户鄂克多统领下，迎战苏嘉的大军。

　　　　果然，那庆老弱病残的前军和汉军接战没多久，浑邪部落的前军就死伤一大片，其部落士卒们纷纷丢下旗帜，辎重，撒开腿来逃命。

　　　　汉军统帅苏嘉见状，大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浑邪人也不过如此！”

　　　　说完，浑斜王立刻命令前军追击浑邪逃命的士卒。一追一逃，眨眼间，两军就追逐几十里地。

　　　　等了几个时辰，苏嘉也没有等到前军信使前来报捷，心里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中计了。

　　　　懊悔了半天，肠子都悔青了，也于事无补。这是汉军苏大公子第一次领军出征，他十分不甘心以失败告终。

　　　　由此，苏嘉下令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苏嘉都令麾下大军小心翼翼的行走，逢敌莫追。

　　　　就这样，苏嘉大军饱受浑斜部落零星骚扰之苦。时不时半路上冷箭飞来，时不时半夜里战鼓声擂响，时不时营盘外多出几具汉军斥候的尸体。

　　　　由于汉军受到苏嘉不准追击的限制，汉军也只能被动的防守。

　　　　浑斜王那庆见状，立刻改变了战术，组织精锐铁骑趁汉军疲劳之际连夜劫营，还幸亏汉军岗卫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苏嘉的大军才未受多大损伤。但是浑邪人放火烧了一大片营帐，给汉军士卒心里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

　　　　就这样，浑邪部落不知疲倦，不计辛劳，多番骚扰苏嘉汉军一段时间后。那庆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才把散落的士卒聚集成大军，开始寻求机会和苏嘉的大军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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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萧，大地一片苍茫。

　　　　地平线上那条淡淡的黑线变得更粗了，绵长嘹亮的号角声在前方响起，悠远得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汉军大阵一片肃静，呜呜的寒风中，苏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牙齿打颤声。

　　　　苏嘉跨马肃立在兵阵的最前方，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

　　　　心里暗暗发问：决战的时候就这样来临了吗？

　　　　地平线上那道黑线变得越来越粗，往前蠕动的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苏嘉感到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漫长成了永恒，有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苏嘉的脸色变了，所有汉军的老兵们脸色变了。

　　　　那是一支骑兵，一支重甲骑兵的声音！

　　　　近了，终于近了，当苏嘉看清那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时，自己的心脏也不争气地跳动不停。

　　　　……

　　　　那庆手提着弯刀，策马狂奔，一万二千多骑浑邪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汉军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那庆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

　　　　那庆大吼一声，手中弯刀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

　　　　“杀！”

　　　　一万二千多名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万只铁蹄搅起漫天碎尘，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那庆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弯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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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159　兵败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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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嘉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前排的骑卒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

　　　　苏嘉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卒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在浑邪部落重装铁骑的强大压力下，汉军的士气迅消褪，苏嘉在连续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士卒无果之后，终于也放弃了，转身加入了逃跑大军。说到底，苏嘉并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心里也慌了要命，也是打起精神，强撑了半天。

　　　　兵败如山倒。

　　　　匈奴铁骑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汉军溃逃的残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汉军士卒的身体，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呃啊……”

　　　　一声绵长的惨叫在身后突兀响起，竟是近在咫尺。很显然，匈奴铁骑已经追上来了！

　　　　苏嘉瞬间冷静了下来，知道逃命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拿着长剑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一抹寒光已经照着他的脖子切了过来。

　　　　“嗷~~”

　　　　苏嘉出一声狼嚎，挥刀奋力挡格。刀剑毫无花巧地撞在一起，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苏嘉张嘴喷出一股血箭，笨重的身体已经像风筝般飘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地往后跌落。

　　　　苏嘉感到整个胸腔已经被挤成了薄薄的一层，再难以呼吸。

　　　　好强横的力量啊，就算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挡住一刀吗？

　　　　浑邪部落将领鄂克多一刀将苏嘉连人带刀磕飞，胯下的健马随即人立而起，昂出“咴律律”一声长嘶，两只前蹄凌空踢腾两下，才止住健马狂奔之势，避免踩伤了汉军首领苏嘉。

　　　　只见马上的额克多把刀一收，大声怒吼道：“给我绑了！”

　　　　说完，鄂克多又策马狂奔，继续追逐那些亡命奔逃的汉军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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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浑斜王那庆率领上万铁骑奔向朔方北门，其中还有我们可怜的大公子苏嘉同志。整个人绑得像只粽子，押着随浑邪大军北去。

　　　　蛰伏已经右贤王铁苏木康也按照大单于伊稚斜的密令，率领三多大军向南挺进。

　　　　离朔方城还有两三百里的路程时，右贤王听到麾下斥候禀报：朔方城派出一万多士卒支援下游的上郡。

　　　　得知此消息的右贤王铁苏木康，立刻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大叹自己走了狗屎运，自己不费皮毛之力，朔方城的守军就减少了一万多。也因此，铁苏木康的心里暗暗向草原上的真神昆仑神祈祷，哀求苍天的庇佑。

　　　　果然，没多久，苏嘉的一万多大军被浑邪王给击败，右贤王铁苏木康顺手捡了个大便宜，搂草打兔子。

　　　　苏嘉大军的残部也算走背字运，刚刚摆脱了浑邪部落的追逐，却一头栽进右贤王铁苏木康布置的口袋，落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右贤王铁苏木康的三万多人马和浑邪王的人马汇合后，顿时，右贤王铁苏木康的大军兵强马壮，军中的士气顿时上涨，十分高昂。

　　　　同时，浑邪王那庆献上了人质苏嘉。右贤王铁苏木康一听是朔方城守将苏建的大公子，顿时高兴得合不上嘴了。

　　　　两军汇合的当天，匈奴大军倾巢出动，朔方守军自然不敢怠慢，苏建，苏武，苏贤，军司马曹霸等朔方将领率领的朔方军队自然是尽数上城，做好守城准备。还有大量的朔方民夫，也自发的赶到城墙内部，担石挑木为守军运送守城武器，帮助军队守城。

　　　　苏建率领众将登上朔方城墙之时，匈奴大军已然在朔方北门外的旷野中扎稳了阵脚，长盾居先，强弓硬弩伏于其后，还立起了阻拦骑兵突击的鹿角拒马，战术十分慎重。

　　　　同时让苏建等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匈奴士卒竟然在阵前筑起了一个大土灶，又在灶下生起了柴火，末了又在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铁锅。

　　　　当匈奴士卒往铁锅中倾倒青油之时，苏建父子三人终于明白了右贤王铁苏木康的恶毒用意――很明显，出了名心狠手辣的铁苏木康，是打算当众用滚油炸死苏嘉！

　　　　明白了这点，苏建当然是面如死灰，老泪纵横，苏武则是义愤填膺，大喝道：“父亲，请下令开城，孩儿当亲自领兵出城，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大哥啊！”

　　　　苏建万分犹豫，他当然不希望儿子被匈奴人当众用油炸死，但苏建更清楚，就凭自己这点兵力，想要从如狼似虎的匈奴大军救出爱子，那是难如登天的事，同时还会把最后一点老本赔光！

　　　　但如果不出城去救，自己的爱子苏嘉，也就要被当众炸成人肉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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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0　壮哉！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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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身血污，蓬头垢面的苏嘉已经被推到了阵前，押到了大油锅旁边，同时铁苏木康穿着一身纯白的铠甲，也在一大群匈奴将领的簇拥下越众而出，策马小跑到了朔方城墙射程之外站顶，提声大吼道：“苏建老儿，出来答话！”

　　　　苏建泪流满面，颤抖着走到箭垛旁边，艰难喊道：“化外蛮夷，苏建在此。”

　　　　“老匹夫，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铁苏木康举起马鞭，狞笑着大吼道：“自不量力，竟然敢率一群汉狗们去堵截我们大单于的后路，真是活腻了！”

　　　　城墙上响起了一片愤怒声音，朔方城的军民百姓，文武百官，无不双眼冒出火花，怒气直冲头顶，脸部的扭曲，一个个咬牙切齿，大声痛骂城下匈奴蛮夷。

　　　　守军苏建反而冷静下来，在城墙上向右贤王拱手说道：“城下的化外蛮夷们，竖起耳朵听着，要想用小儿的性命来威胁老夫，献城投降，那是休想！”

　　　　“哈哈哈哈哈！”铁苏木康狂笑起来，以马鞭指着苏建，板起脸孔，一字一句说道：“老匹夫，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那本大帅成全你！”

　　　　“铁苏木康，你要是有种，就不要做这么龌龊的事。我们汉人宁可玉碎，不肯瓦全！你们这些化外蛮夷，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什么叫着气节，宁可死，也不投降！我们汉人，只有站着生，跪着死！”

　　　　阵前被缚的苏嘉听了，顿时泪流满面，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大声哭喊道：“父亲，孩儿明白了！孩儿别无所求，只求父亲在以后的日子里保重身体！”

　　　　“嘉儿……。”苏建泣不成声。

　　　　“老匹夫，听好了！”铁苏木康狂吼道：“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不是我铁苏木康。本帅给过你机会，可你冥顽不宁，愚忠死硬，根本不珍惜你儿子的性命。那就被怪本帅心狠了。本帅先油炸了他，然后挥兵攻城！”

　　　　“嘉儿――！”

　　　　“大哥――！”

　　　　“大哥――！”

　　　　苏建嘶声惨叫起来，苏武和苏贤也同时惨叫，但铁苏木康根本没看他们父子一眼，掉转马头回马就走。

　　　　朔方城墙上再度人声鼎沸，朔方军民或是失声惊叫，或是咬牙切齿，或是面露愤色。

　　　　“将军，请速开城门，卑下领兵去救公子！”曹霸细眼圆睁的大吼起来，表情既愤怒又疯狂，苏建身后地将领们也是纷纷请缨，表示愿意率军出城去救苏嘉。

　　　　“城上众人听好了！”跟在铁苏木康背后的伯颜（前文已经提到，伯颜是楼烦王之子）回身，大声吼道：“从现在起，如果有一人敢出城一步，我军立即处死苏嘉小儿！”

　　　　城墙上的曹霸等将领顿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被押到了油锅旁的苏嘉听到铁苏木康的言语，一张还算俊俏的小脸也变得比死人还白，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苍天啊，你何其不公啊！”

　　　　“苏嘉小儿，你就抱着你所谓的君臣忠义，等着下油锅吧！哈哈哈哈哈！”铁苏木康冷笑几声，拍马走近，向苏嘉虚挥一鞭，大笑着说道：“苏嘉小儿，刚才你听到了，是你父亲要你死，不是我铁苏木康。到了阴曹地府，在阎王爷面前告状别找错了人！”

　　　　“苏公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你点个头，本王代你求个情，免你一死，如何？”浑邪王那庆走了上来，微笑说道。

　　　　苏嘉看了眼浑斜王，用力记住这个浑斜王丑恶嘴脸，再扭头去看那口盛满青油的大锅时，苏嘉双腿就有抽筋的感觉了――锅里的滚油，怎么这么快就滚了？

　　　　“放开他！”铁苏木康见苏嘉默不作声，向押着苏嘉的匈奴士卒命令一声，让士卒放开了苏嘉，又让人取来上马桩置于锅旁，最后冲苏嘉喝道：“既然这样，本王成全你的忠义，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们帮你一把！”

　　　　苏嘉面如土色，不敢答话。

　　　　“哼，怎么了，怕死了吗！”铁苏木康见苏嘉脸色惨白，不由冷笑道。

　　　　苏嘉还是一脸虚汗，默不作声。

　　　　“苏嘉小儿，楞着干什么？”稍一迟疑间，铁苏木康阴冷的声音又在苏嘉耳边响起，“你到底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所谓的君臣忠义？”

　　　　“苏公子，你如果实在怕死，也没有关系。”那庆笑吟吟的说道：“只要公子开口说从今以后自己不是汉人，你马上就可以走。”

　　　　苏嘉没有理会匈奴人的催促，只是把目光转向那口装满沸油的铁锅中，锅中青油翻滚，油面上冒起了青烟。

　　　　“苏嘉，回来！”远方城墙上传来曹霸猛虎一般的吼叫声，隔着半里多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你欠我老子的十坛好酒还没给，我曹霸不许你死！回来！给我回来！不要跳！”

　　　　“大哥，回来！回来！”

　　　　“兄长，回来！回来！”痛哭流涕着呼唤的还有苏嘉大名的苏武和苏贤，他们是真不忍心失去让他们钦佩的大哥

　　　　苏建没有喊，因为苏建知道，他一旦喊出让爱子回城的话，朔方民心就将永远离苏氏父子而去，所以苏建除了老泪纵横之外，已经彻底的无计可施。而朔方军民心思各异，有痛哭失声的，有真心呼唤苏嘉回城的，也有假惺惺大喊大叫乘机向苏建表忠的。

　　　　苏嘉额头冷汗滚滚，脸上肌肉时而抽搐，时而放松，变幻不定，对城墙上的呼唤与匈奴人的充耳不闻，也连浑邪王那庆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直到那庆抬手拍了拍苏嘉的肩膀，苏嘉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去看那庆。

　　　　那庆拍着苏嘉的肩膀说道：“苏公子，时间不多了，考虑清楚啊。”

　　　　苏嘉又瞟了一眼那庆，并不说话，只是紧张盘算，一旁铁苏木康却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到底跳还是不跳？本王数到三，再不决断，我就把你扔进油锅！一！”

　　　　苏嘉不动，不走向油锅，也不逃向朔方城墙，铁苏木康也没有过于催促，晃悠着马鞭等待苏嘉的选择。

　　　　匈奴人不怕苏嘉做出错误选择，苏嘉如果敢跑，一旁的刀斧手立即就能把苏嘉劈成碎片。

　　　　“二！”铁苏木康终于喊出了第二声，城墙上朔方军民和汉军将领呼唤声更大，苏建哭得几乎昏厥，苏贤则全身颤抖，汗流浃背。

　　　　“走吧，我知道你怕死。”那庆笑得更是开心，再一次催促苏嘉道：“陶公子，走吧，不要犹豫了，你家里的娇妻美妾，荣华富贵，都还在等着你。”

　　　　“苏嘉小儿，本王可要数三了。”铁苏木康甩玩着马鞭，冷笑着说道：“只要你承认你怕死，本王就放了你。”

　　　　苏嘉嘴唇剧烈颤抖，许久后，苏嘉终于沙哑着嗓子说道：“大王，浑斜王，你们说得对，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古以来，蝼蚁尚且贪生……。”

　　　　说到这里，苏嘉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吼了一句，“但我，不是蝼蚁！”

　　　　铁苏木康听了，冷笑几声，说道：“苏嘉小儿，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可是油锅，不是水桶。”

　　　　苏嘉一咬牙一跺脚，大步走向那口翻滚沸腾的油锅，匈奴大军中与朔方城墙上的汉军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音。

　　　　匈奴大军的将士大声喧哗，既钦佩苏嘉的勇气，又煽风点火鼓动苏嘉立即跳进油锅。

　　　　朔方城墙则是哭声四起，苏建和苏贤都当场昏迷，苏武几乎哭出鲜血，曹霸更是急得满头大汗，疯狂大喊，“公子，不可！不可！不可啊！”

　　　　大步走到锅旁，自行踏上匈奴士卒设在锅旁的上马桩，苏嘉又看了一眼那口沸腾的油锅，然后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壮哉！壮哉！”

　　　　“是个壮士！”铁苏木康，那庆，匈奴将领们一起心中称赞。

　　　　“公子，不可啊……！”远处城墙上无数汉军将士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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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161　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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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那时也快，苏嘉向了朔方城墙，用最大声音喊了一句，“父亲，恕孩儿不孝了！”

　　　　喊罢，苏嘉把眼睛一闭，紧咬着牙齿和身跳起，纵身跃入那口沸腾的油锅！

　　　　油汁飞溅，朔方城墙上也顿时响起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惊叫声音，匈奴大军队伍之中，也响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惊叫声音。

　　　　“生子当如苏嘉小儿！”铁苏木康称赞了一声，转向了自家大军，举鞭喝道：“看在苏嘉小儿的面上，今日暂且收兵，明日天一亮，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