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时光已荒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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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下雪的天乱跑什么？手机丢了也就丢了，至于弄得像你这个样子么？真是……”话说到一半，董博思实在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酹月的眼睛莫名地发酸。

　　　　“得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了，我可不吃那一套！”说着，董博思牵起了她的手。

　　　　董博思的手有些冰凉，但酹月还是不排斥，因为她的手更冰。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而董博思能给她一丝丝温暖，不至于让她在这个下雪的冬天里冷得痛彻心扉！跟着董博思，他们到了停车的地方。董博思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才从另外一边上了车。

　　　　“董博思，可不可以先不要回家？”酹月转头对着她，目光期期艾艾。

　　　　他沉默了片刻，问：“你想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

　　　　董博思轻笑一声，系好了安全带，“也好，今天本大爷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酹月只以为他是胡乱说了唬她的，没有想到的是，董博思竟然真的带着她到了b城最著名的酒。说是最著名，其实就是最贵的酒。酹月曾经在女同学的怂恿下来过一回，结果被宋衍希知道了，骂得她很惨很惨。打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踏足过这地方。对于她来说，宋衍希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像是圣旨，他让她做的，她一定努力做到，他不允许的，她就绝不会违背他。她那样倾尽所有爱着的男人，竟然到最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喝了一大杯啤酒，酹月的视线都有些不对劲了，这几年学校偶尔也会有一些应酬，她也能喝上几杯的，但今天真是奇怪，一杯啤酒就让她有些醉了。

　　　　她一笑，大约也是真的想醉一回罢了！

　　　　手拍在董博思的肩上，她埋怨道，“董博思你真是不够义气的，就知道看美女！”

　　　　董博思的视线从门口那边转过来，见她脸色潮红，显然已经是醉了。在董博思的人生之中，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是酒解决不了的，譬如挖空心思想要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奈何就是查不到，于是只能去酒喝酒解气，等到酒醉人醒，头脑里几乎都快把对方的模样忘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纠结电话号码的事情，一身轻松。所以将心比心，董博思觉得，酹月醉一回，应该会有助于身心健康，何乐而不为呢？

　　　　“董博思，美女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可是，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呢？”酹月趴在台上，自言自语。

　　　　门口那边已经进来了一个男子。

　　　　董博思挥手打了个招呼，男子便径直走了过来。

　　　　“董先生，您要的东西！”男子恭敬地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董博思。

　　　　董博思接了过来，“钱已经到账上了！”

　　　　“谢谢董先生！”男子一笑。

　　　　说罢，男子便又恭敬地转身离去。

　　　　ps：大家节日快乐，若出门玩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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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0

　　　　酹月眼睛迷迷糊糊的，几乎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董博思将盒子打开，正是一部崭新的手机。

　　　　他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对着酹月说：“这手机就当是我送给你玩儿的，什么时候想丢了就丢掉，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酹月拿了过来，真的是部新的手机，按键上的钻石熠熠闪光，她用迷蒙的双眼仔细瞧着，这手机比她今天丢掉的那一部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只是，她要的真的不是一部手机！

　　　　“董博思，我不要你的手机！”酹月将将手机退回给他，继续趴在桌子上，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嘤嘤地哭了起来。宋衍希……宋衍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存在，要将他生生从她的生命里完全剔除，谈何容易？

　　　　吵闹的音乐将她的哭声完全掩盖，可董博思知道她在哭，就是没有开口劝她。

　　　　突然，酹月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憔悴不堪，“董博思，你说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忘记过去呢？”

　　　　她的问题白痴而又可笑。

　　　　这世界上没有药可以让人失忆，有的只是酒，而酒这个东西，也只是让人暂时地解脱而已，不能根除！董博思笑了，“醒醒你！”

　　　　酹月嘟着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这时候，董博思的手机恰好响了。

　　　　董博思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就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了。

　　　　“你们在哪里，我已经快到餐厅了，你们过来！”电话那头，是董博勋的声音，永远都带着那么一股子沉静。

　　　　“知道了！”董博思道。

　　　　收了线，董博思站了起来，而后将酹月从座位上扶起来，顺手将新手机放进了她的外套口袋里。“走，小祖宗，大祖宗已经发了话了，我们要先去把温饱问题给解决了！俗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也就是说人活着吃饭最大，其它的全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所以你说你烦个什么劲儿，敢情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无病呻吟是不是？”他一路说，一路扶着酹月出了酒，而酹月迷迷糊糊的，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反正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白色，就跟面粉撒了一地似的，鞋子踩在地上，都能听到细微的响声。

　　　　酹月伸手，有雪花落尽她的掌心，随后就融化掉了，积成一滴水珠，凝在掌心。

　　　　“董博思，你说要是这雪花永远都不融化，那该多好？”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间越是美的东西，就越是留不住！即使明天街道上会有千堆雪，可是日出一到，依旧全部瓦解，不复存在！

　　　　董博思懒得回答她。

　　　　坐在车上，酹月大约真是醉了，闭上眼睛睡着了。从董博思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眼角残留的泪珠，他的心一紧。董博思虽然希望酹月回来，但依旧觉得，酹月和宋衍希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就像刚才，他们的见面，就是没必要的！

　　　　想忘不能忘，大约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一桩事了！

　　　　只是唯一董博思弄不懂的是，当初那么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怎么就会分开了？这一点，确实是他不知道的，而酹月也从来没有提过。

　　　　ps：明天上午先不更，等若回到家应该要到晚上了，所以应该会明晚更，大家一定要记得多多收藏，原谅若第n次打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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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1

　　　　董博勋订的餐厅是市区里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一家正宗的苏州菜馆子。他也是前些日子跟着几个律师的同事一起过来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是以也想让酹月过来坐坐。

　　　　因为是会员制餐厅，所以人并不多，而且又僻静，董博思带着酹月转了几条巷子才找到，见到餐厅的门牌，董博思都皱起了眉头，只觉得没事儿把餐厅开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想装文人隐士也不是这么个装法！不过，也只有他哥哥那种人，才喜欢这种风格。

　　　　抬脚进去，是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左右两旁都是假山，流水曲殇的，有小型的木质水车不停地转着，发出潺潺的水声。

　　　　刚才经过外边的冷风一吹，酹月的酒醉已经醒了大半，现下听着这悦耳的声音，更觉清醒。修良曾经说过，有的人会活得很累，那是因为太过清醒了。身处在这一刻，酹月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清醒，有时候还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跟着侍应生进了正厅，古色古香的装饰，最惹人注目的，是白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颇有些张大千的画风，浓重的泼墨手法无形中让人感动阴沉，但却有一朵粉红的莲花含苞欲放，添了一抹生机。董博思和酹月被侍应生引路到了包间，董博思随意抬头，就见包间上的匾额上用草书写着“留香阁”三个字，文艺范儿十足。

　　　　门被推开，董博思一眼就见到董博勋坐在座位上，正微微低了头，认真地看着菜单。

　　　　听到动静，董博勋才抬起头来，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酹月身上。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董博勋察觉到酹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你说你请吃饭就请吃饭，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就太折腾人了？”董博思牵着酹月进来，没给什么好脸色。

　　　　董博勋孰知董博思的个性，所以总不和他争辩。以前博思还没有去澳洲的时候，他惹得父亲生气了，语涵就说他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是招不得惹不得的，不然下场会很严重。她那时候正对《红楼梦》感兴趣，才晓得这么个称谓，却也是贴切的。不过，董博勋之所以不大和他争辩的原因，其实打心底来说，是因为羡慕。一个人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他没那个必要去破坏。

　　　　被董博思扶着坐下了，酹月对着董博勋微微一笑。

　　　　“博勋哥！”她唤着。

　　　　董博思也坐下了，随手拿了菜单过来看。

　　　　“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不要替我省钱！”董博勋说着，将菜单递给了酹月。

　　　　刚刚喝了啤酒，这会子酹月确实觉得饿了。

　　　　菜单上的菜品看起来非常诱人，酹月想捡便宜一点的菜色点，但菜单上却连价格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酹月还在思忖着该点什么，那边董博思已经先开了口：“可惜不是吃蟹的季节，只好随便点几个了，松鼠桂鱼是一定的，酹月喜欢吃鱼，还有那个三虾豆腐，八宝船鸭，红烧狮子头也可以……”

　　　　酹月听着董博思一口气说了十几道菜名，其实就他们三个人，哪里用得着吃那么多？

　　　　ps：大家有没有是苏州菜的粉呢？前天在苏州观前街一家叫“得月楼”的地方吃饭，那里的松鼠桂鱼确实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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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2

　　　　侍应生在一旁记着菜名，董博思说罢，她才退出了包厢。

　　　　酹月双手捧着脸撑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明明是博勋哥请我吃饭，有的人就是喜欢越俎代庖！”说罢，她很不客气地朝董博思翻了个白眼。

　　　　董博勋倒了一杯碧螺春给酹月，嘴角也止不住往上扬，“你就当是便宜别人罢了！”

　　　　酹月接了过来，点头赞同，“也是！”

　　　　董博思微眯着双眼目视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最后还是笑了，“我不大喜欢看双簧戏，还是单口相声比较吸引我！”

　　　　因为鄙视董博思的奢侈浪费，所以酹月强迫着自己吃了很多东西，但这家馆子的菜品确实也是色香味俱全，特别是松鼠桂鱼这道招牌菜，堪称一绝，让酹月这个吃惯了学校食堂的人惊喜万分。是以最后，她撑得直打嗝，惹得董博思又寻机打趣她。

　　　　人家说酒足饭饱之后一般会感觉到幸福而满足，这话确实是对的，譬如酹月现在就心情好了许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敢去想起，所以让自己选择性地失忆。

　　　　每一段爱情都是刻骨铭心的，因为在爱情里，我们总是过分天真和贪婪，很容易把一个人一想就是永远！

　　　　而永远到底有多远？

　　　　也许，只是一转身的瞬间；也许，只是一回眸的刹那！

　　　　最后，我们不得不相信，所谓的永远，只是一个骗人骗己的笑话罢了！

　　　　因为董博思的打击，酹月发誓再也不要坐他的车，于是果断选择了跟董博勋一起回家，彼时董博思眉眼一瞥，一副巴不得的表情。他自己上了车，说这么早就回家简直是非人的生活，于是乎也没说去哪里，就自己开车走了。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已经是厚厚的白色，像是铺上一床厚厚的棉被，照着俗语里说的，这样的大雪，才能算得上是“瑞雪兆丰年”！而她只是觉得冷，冷到了骨子里！

　　　　董博勋的车停在不远处，他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酹月搓着手哈气，抬眼望他，“嗯！”

　　　　“别动！”很突然地，董博勋就这么说。

　　　　酹月不知道是怎么了，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一直保持着眼前的姿势没有动。

　　　　董博勋靠近了些，伸手，将她眉上的雪花轻轻拨下来。他的瞳仁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任何事情都认真非常的模样，但酹月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要避开这种与他的直视，她退后了几步，作势拍了拍肩头的雪，“下这样大的雪其实也挺讨厌的！”她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

　　　　董博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不应该，一时不免尴尬，只好说道：“我去开车！”随后，他提着公文包就走了。

　　　　酹月这才抬起头来，因着她正好站在路灯下面，就看见黑色的雕花灯柱上，垂了那么一盏白色的灯，倒像极了一朵白玉兰，在雪里傲然。但那又是不可能的，白玉兰，又怎么可能在冬天开花呢？

　　　　大约四十多分钟之后，董博勋和酹月终是回了董家。

　　　　董博勋本就已经在外边住了，但因着酹月在，他也回来了住。一进门，语涵穿着一身居家服，正在喝果汁。

　　　　见了他们一起，语涵带着不一般的笑。

　　　　“时间还早，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语涵问。

　　　　酹月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那个我先回房间换衣服！”她觉得不好意思，便决定先开溜。

　　　　等到酹月上了楼去，语涵才用力拍了拍董博勋，笑道：“董博勋同学，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doyouunderstand？”

　　　　董博勋皱了眉，“你还是将精力放在钧彦身上比较好！”

　　　　说罢，他也移步上楼。

　　　　语涵又喝了一口果汁，脸上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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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3

　　　　转眼，就已经是除夕。

　　　　大过年的，就算酹月多么不情愿，还是得回家去，毕竟她不想拂了父亲和修良的心愿。修良本来说要来接她的，她再三拒绝了，本想着打的就可以的，但语涵说下雪天打车困难，就主动请缨送她回阮家。在车上，修良又给她打了两通电话，都是问她快到家了没有，酹月只觉得哥哥是太过担心了，生怕她不回去似的。

　　　　手里攥着手机，酹月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部高端的定制机，连按键都是嵌了钻石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她也是前天晚上吃完饭后回到房间里换衣服时才发现的，不必想，酹月都知道是谁送的。不得不说，董博思的嘴巴是得理不饶人，但人还是很细心的。但这么贵重的手机，她本能觉得自己是不能要的，想要还给董博思，谁知她将手机给他的时候，他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还问她这手机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简直是难看死了！

　　　　被他这么一说，酹月彻底断了将手机还他的念头，反正她也没手机，不用白不用！

　　　　昨天下午，她才给陶健打了电话，说是自己已经回了b城，那头是陶健爽朗的笑声，然后祝贺她新年快乐！

　　　　说实话，酹月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情这个字眼，强求不得！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张姨早就在门口抬头张望了，见了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笑。

　　　　大约是听到汽车的刹车声，随后修良也出来了。

　　　　语涵将车停稳之后，酹月伸手去开车门，被她拉住了。

　　　　酹月转头，见她笑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笑。

　　　　“酹月，有句话叫‘珍惜眼前人’，你听过没有？”语涵问。

　　　　这么文艺的句子，酹月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她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好啦好啦，你快下车，不然修良要骂我了！”语涵见她一脸茫然，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罢，她也不做什么红娘了，人家当事人都不急，她急什么？

　　　　“你不进屋去坐坐？”酹月问。

　　　　语涵摇头，“不进去了，我还要去找钧彦，伯父伯母从美国回来了，晚上一起过除夕！”

　　　　原来她是赶着去讨好未来的公公婆婆呢！酹月了然，也不强留她，自己先下了车。

　　　　末了，语涵开车走的时候，还没忘提醒酹月再考虑考虑当她的伴娘。酹月站在雪地上，目视着汽车离开的方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还隐约记得，在一次聚会上，宁钧彦当着大家的面说过，若是他结婚，一定要找宋衍希给他当伴郎。那样的话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但酹月却一直记着，因为她很笃定，如若宋衍希是伴郎的话，那么她就一定是伴娘。只不过，现在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时过境迁，必然是物是人非的，这是定律！

　　　　“月月？”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酹月转头，见到的是修良探寻的目光。

　　　　“哥！”她笑着。

　　　　修良没有多问，只道：“天气冷得很，进屋！”

　　　　“嗯！”酹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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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4

　　　　时间尚早，但是张姨已经将一切东西张罗齐全，餐桌上，丰盛的食物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样感觉，让酹月一下子想到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人生中最重要的期待就是过年，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压岁钱，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每一天都是过年就好了，这样每一天都可以过得美滋滋的。

　　　　越是长大，才越明白，那时候的想法是那么单纯，单纯得近乎傻气。

　　　　杜云霞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了，枣红色的羊绒毛衣衬出她保持良好的身材，她目光平静，仿佛只把酹月当作空气一般。

　　　　记得十岁生日的那一天，她拉着杜云霞的衣角，含着泪问她：“妈妈，别的小孩子都会和爸爸妈妈唱生日快乐歌，你为什么不跟我唱呢？”那年父亲有任务在身，没有时间陪她过生日，只有吨云霞带着她和修良，张姨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劝杜云霞。

　　　　杜云霞只是捏着她的小脸，冷冷地笑，“想让我陪你唱生日快乐歌？你还没那个资格！”

　　　　修良扶着弱小的她，一脸怒意。

　　　　酹月忍不住哭，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妈妈要那样对她呢！

　　　　什么事情都会有个缘由，彼时酹月不知道，待一切明了，才恍然大悟。

　　　　酹月依然礼貌地叫她，“妈！”

　　　　修良像是习惯了似的，立刻站了起来，满身带着戒备，就那么直视着杜云霞。杜云霞扫视了一眼酹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当作回答。

　　　　“先去吃点儿张姨做的蛋黄酥，爸爸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修良拍了拍她的肩。

　　　　正说着，那边阮元孟就大步地走进屋来，一身墨绿色军装的他看起来威武挺拔，然而脸上还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道一道，堆成沧桑的的褶皱。脱下军帽，阮元孟一眼就看见了酹月，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来。

　　　　“总算是一家人团聚啦！”张姨在一旁忍不住感叹。

　　　　杜云霞哼笑了一声，转身去餐桌前坐下了。

　　　　酹月几步走到阮元孟身边去，几乎是习惯性地就去接过他手中的军帽，帽子握在手中有些沉，她开口叫他，“爸爸！”这声音，仿佛还是小时候的语气，是那个爸爸口中的开心果。

　　　　阮元孟眉眼俱笑，显然很是高兴。

　　　　“今儿除夕才像个样子！”

　　　　四人一起坐下，修良坐在酹月身边，大约也是习惯了，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

　　　　张姨做的饺子还是那样好吃，酹月吃了好几个，也不觉得腻。

　　　　“别老是吃那个饺子，你该多吃一点肉，月月……”修良实在忍不住，又帮她夹菜。

　　　　杜云霞面露愠色，“修良，酹月喜欢吃什么就让她吃好了，真是多事！”

　　　　阮元孟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或许是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一种地步，杜云霞握住筷子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她整个人就腾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筷子也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好端端的一个家，你说你还回来做什么？你都已经在外边待了三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碍人眼睛？”杜云霞声色俱厉，眼神之中尽是浓浓的恨意。

　　　　酹月不由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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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章　一抹云，一片雪25

　　　　“云霞，你疯了是不是？”阮元孟吼道。

　　　　杜云霞冷笑，“我是疯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装疯卖傻，就是为了维持着这个家，可是你们都好了，但我又得到了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阮元孟厉声反问。

　　　　酹月静静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多待片刻，“那个……我已经吃饱了，先出去走一走，待会儿我会去董家住，你们别担心我！”说着她拿了包和大衣就快步地往外走去，那边，张姨刚端着一锅酸菜鱼上来，还没来得及张口，酹月已经出了门老远了。

　　　　阮修良也站了起来，“妈，你太过分了！”

　　　　说罢，他亦追了出去。

　　　　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张姨还是退回了厨房，没敢去打搅。

　　　　跑出了院子，酹月还是不敢停下来，只得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月月……月月……”

　　　　身后，是修良的声音。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