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商途-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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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事啊，居然扯到了忘恩负义？在这个年代忘恩负义可是大罪名，人一旦戴上这个帽子，亲朋好友都不耻，在社会上很难抬起头来。

　　　　“邱叔，掌柜的对我们家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若是掌柜的一直是咱们东主，我邓田再不是人也不能说走人这话。

　　　　可现如今东主换了，掌柜的不但不是咱东主了，而且连掌柜的都不是了。人家冯家给的工钱又足，您也知道，现如今家里有老母要我赡养，膝下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娃娃要吃饭，我…我不多挣点行吗？”

　　　　“小邓子，难道你没听掌柜的说吗？这新东主是咱掌柜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咱这雕版坊都要被那帮地痞给强占了去。

　　　　而且咱这新东主为人仁义，绝不会亏待了咱，你即使想要个好待遇，新东主一样也可以给你，你又何必去那冯家呢？”那苍老的声音没了刚开始的愤怒，转而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

　　　　看来这一老一小之间以前也没什么矛盾，反而是颇为看重，听说他要离开这才从开始的怒不可遏道现在的苦口婆心。

　　　　“邱叔，您老人家最近没出门吧？您还不知道咱那新东主他那纸坊都烧了，还拿什么来经营咱这百味居？说不定转手就给别人来补那边的窟窿呢！

　　　　人家冯家可是说了只限三天，三天过后您就是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您老人家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年龄了，可您要为我们考虑考虑啊！

　　　　若是再没钱拿回家，我们家可就要解不开锅了！”

　　　　听声音说话的也是一个年轻人，却不是刚才那个了。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刚才那位那种心怀愧疚的感觉，而是理直气壮。

　　　　“你这马娃，你小子平时偷奸耍滑，手艺也是稀松平常，人家冯家能要你？”听老者这口气对这年轻人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一种看不起不屑的态度。

　　　　“邱叔，听您说的！我马六怎么了？人家冯家说了这三天之内只要是咱百味居的人，去一个要一个。就邱叔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只要愿意去，人家依然要。

　　　　我说邱叔啊，这等好事，可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啦。您老想要多挣几年工钱，可要抓紧这三天时间啊！”听声音这年轻人对老人也没尊敬之意，说话中连讽刺带调侃。

　　　　“哼，我老邱自小认的就是个信义，我就是老死也要留在百味居。”老者这话说的硬朗，不过也能听出底气不多。

　　　　崔天赐心道，这冯家是谁家？这不是摆明要挖百味居的墙角吗？挖的这般理直气壮，看来不是财大气粗就是有权有势。

　　　　看来这帮年轻人都蠢蠢欲动啊？也难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像马六这般的，明白的就是冯家专门给了好处，让他来鼓动人心的。

　　　　冯家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马六的手艺稀松平常呢，不过用人倒是用的得当，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却是绝对有余。

　　　　不过怎么没听到尉迟尚的声音？他是什么态度呢？

　　　　想到什么来什么，正想着尉迟尚为啥不出声，便听到里面传来尉迟尚的声音。

　　　　“诸位，我尉迟尚无能，让诸位跟着我受了几年的罪。不过我可以拍胸脯保证，咱们这新东主绝对是能让百味居起死回生的人物。大家若是能留下来，东主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至于说纸坊的那场大火，不过是偶然的挫折，我去看过东主，东主丝毫不以为意，而且已经着手开始重建了。

　　　　各位跟着我尉迟家一场，如今要去别地奔前程，按道理来说我尉迟尚不该拦着！可如今大东主是崔公子，我尉迟尚虽有一成的分子却是崔公子赏给我的。

　　　　等到大伙见了崔公子的面，是走是留只要崔公子答应了，我绝无二话，不过在崔公子来之前，各位看在我尉迟家这么多年还算对得起你们的份上，还是各安其份！大伙意下如何？”

　　　　崔天赐在外边听了，苦笑着摇摇头，这尉迟尚对他这些工人可是好的没法说，这要是在别的工坊，若听得手下公然要去别的工坊，还是同行，那非打即骂，岂能如此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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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挖墙角（二）

　　　　更新时间：2013…12…23

　　　　崔天赐知道该自己露面了，想了想，拿定主意，就这么办！当下轻咳一声，示意门外有人。

　　　　屋内的各位估计是刚才只顾得争吵了，没留心屋外的动静，这下听到咳嗽声才明白外边来人了。

　　　　开门的事尉迟尚，打开门一看是崔天赐和刘贺站在门外，当下脸色就红了，他也明白这两人想必是在外边听到什么了。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崔天赐的。

　　　　雕版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并不是材料，而是熟练的雕工，没有雕工雕版坊就什么都不是。

　　　　而自己却没能留住，心中有愧。

　　　　“刚才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崔天赐哈哈一笑，似乎并没有看到尉迟尚脸上的表情。

　　　　与崔天赐的若无其事相反的是刘贺一脸的愤怒！作为一位深切佩服自己少东主的掌柜来说，他对这群人的背叛与轻视心里的愤怒尤为深刻。

　　　　“这位是我们的新东主，崔天赐崔少爷！”进了屋门尉迟尚便向众人解释，他是怕这些人不知道崔天赐的身份，大放厥词，对工人对崔天赐都不好。故而崔天赐一进门，尉迟尚赶忙向众人介绍。

　　　　屋内有众人赶忙上前行礼，虽说都是行礼，可也能看出区别。那些个年老的都是恭恭敬敬，丝毫不以年纪老来倚老卖老，反倒是几个年轻的，行礼颇为随意，其中有一个只是随意拱了拱手，说声见过少东主，他一出口，崔天赐便听了出来，他便是那马六。

　　　　崔天赐坐在那里稳稳当当受了他们的礼。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他是主，其他人是仆。主便要有个主的模样，特别是对这些刚刚换了东主的人。若是镇不住他们，以后管理上便颇为困难。

　　　　刚刚行过礼，便听得那马六说道：“东主不是问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吗？那小的告诉你。我们刚刚在说冯家那边招工，工钱是咱们百味居的三倍。”

　　　　刘贺怒道：“这冯家不过是个印些不堪的书籍，赚些昧良心的钱，这等钱你们拿着不烫手吗？”

　　　　刘贺是知道这冯家的。这冯家倒也不是爆发户，也是世代经商的人家。这代的新家主冯潜接掌了雕刻坊后，便发现印些艳情小说颇为受欢迎。

　　　　这冯潜本来也是个纨绔子弟，这烟花柳巷没少去，对这等事情自然没什么抗拒感。当下拍板，以后就以这为主。

　　　　不出所料，这书根本不愁卖，一出来便被抢购一空。冯潜大喜，令工人日夜开工印制，不光印那小说，还印制春宫画，高价出售。

　　　　只是宋代不必后世，机器只要有钱便运行。这般日夜赶工，人受不了啊！而且这等读物也要推陈出新，不断开印新的艳情小说，这就需要赶制新版。

　　　　这样一来，雕工便大大的不足，打百味居的主意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刘掌柜，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管什么钱，都能拿来买米买面是也不是？可光有一颗良心也当不了吃喝啊？况且昧不昧良心那是东主的事情，我们雕工只管听话办事即可，即使上天怪罪，也怪不到我头上。”马六一脸的不屑，对刘贺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小子还很有歪理嘛！崔天赐听到此处并不着恼，只是说道：“百味居三倍的工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接手过来也是给不起的。各位心中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忌。咱们虽是第一次相见，却不必有什么拘束。”

　　　　崔天赐虽说让各位自由发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个年代和后世不一样，工人对东主有种本能的敬畏，除了马六那种打定主意非得要走不可的人，其他人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东主这样讲话。

　　　　马六看众人都不说话，心中大急，自己可是答应了冯潜至少带一半的人过去，自己可是收了人家定金的，若是办不好差事，那冯潜可不像尉迟尚这般好说话。后果是什么样，可是难料。

　　　　“都快点说啊！三倍的工钱，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你们要大胆说啊！新东家不是说了吗？说了也不怪罪！”马六在这边着急的催促着。

　　　　那帮年轻人，动了动嘴，看样子想说，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马六急了，直接点名：“邓田，你不是说要去吗？这会东主问了，你就说说！”

　　　　邓田听了此话，心中暗骂马六太无德，就这么把自己在新东主面前给卖出去了。不过话都说了，自己若是不说话，反而两面不是人，只得出面问道：“东主，我等是打一开始就在百味居做工的。从学徒做起就在百味居，说实话我心中并不想离开。奈何家中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冯家给的工钱确实诱人。”

　　　　顿了一下，邓田又鼓了鼓勇气，说道：“不知东主能给我们开多少的工钱！”

　　　　邓田此话一出，工人们都是精神一震。心中暗竖大拇指，邓田你好样的，问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听到马六宣传冯家那高工钱，说实话心动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提出来。

　　　　如今要是新东主能给出差不多的工钱，谁不乐意留下来。虽说刚才东主也说了给不起那么多，不过只要差不太多我们也接受，毕竟百味居还在，去别的工坊做工，难免有背主之嫌，好说不好听。

　　　　崔天赐一扫工人们的脸色，微微一笑，立马就明白了各位心中的想法。不过工人们的想法并不是他的打算。

　　　　“刚才我说过了，冯家那三倍的工钱我是给不起的，但我也不会亏待大家。尉迟掌柜当初定的工钱，我打听过了，在这行里算得上中上的工钱。

　　　　我接手过来，还是按原来的工钱给，绝不拖欠！”

　　　　说完这番话，崔天赐又看了看众人，明显的不少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有少数人心里放松了一下！

　　　　崔天赐知道尉迟尚订的工钱不算低，只是因为这些年作坊不景气，工钱一直没有发全过，能有一半都算不错的月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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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挖墙脚（三）

　　　　更新时间：2013…12…23

　　　　不过人不怕穷，就怕比，如今明显有三倍的工钱放在眼前，哪怕是能给全额的工钱，工人们也觉得不知足，谁都不是傻子，有高工钱不拿偏要拿少得多的工钱。

　　　　“不过！”崔天赐又说了两个字。

　　　　工人们又是精神一震，耳朵又竖了起来，莫非这东家又改了主意？

　　　　“不过这只是今年上半年的算法。百味居重新起步，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不了解各位，各位也不了解。

　　　　半年以后，各位的工钱不再是这个算法！那时候有的人的工钱可能是如今工钱的五倍十倍。有些人可能只有现在的一半！这一切只取决于你的手艺和你是不是勤快！”

　　　　这番话一说，底下工人的脸色则有出现了好几种不同。

　　　　有的人听了此话面有欣喜之色。有的则是不以为然，有些露出担忧之色。特别是一些年纪大的雕工，脸上的担忧之色甚重。

　　　　“东主好手段，画了好大一张饼。手艺如何，是否勤快可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若是半年之后，您说大伙手艺粗糙，四体不勤，那岂不是人人都只能拿一半的工钱。还有那些老年的雕工，体力肯定比不上大伙，那更是只能拿一半的工钱了？”

　　　　马六看着大伙有些意动的意思，赶忙抓住漏洞质问。

　　　　崔天赐并不以为意，似乎早就想到马六有此一问，便问大伙：“众位相不相信尉迟掌柜的为人？”

　　　　大伙没想到崔天赐有此一问，这跟尉迟尚有啥关系，但要问起尉迟尚的为人，那可没人能说出孬来，一个能为了工人差点倾家荡产的东主，若还是不好，那谁才是好东主？

　　　　众人纷纷说道：“尉迟掌柜的为人那没的说。”

　　　　“这半年后的评定便由尉迟掌柜来负责，他的话众位总该相信了吧！”崔天赐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若是崔天赐此时指天发誓，工人们未必能相信。但要说由尉迟尚负责那人人都信尉迟尚不会亏待自己。说不定人人都被评为人又勤快手艺又好，那就等着涨工钱吧！”

　　　　崔天赐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心中暗笑，尉迟尚果然在工人心中有个好人缘！不过我说让尉迟尚来负责，可没说只由尉迟尚来评定。到时尉迟尚的意见可以参考，却不能做主，自然有专门的人来观察你们，想偷懒，那是没门的。

　　　　不提崔天赐心中的想法，单说崔天赐此言一出，果然工人的面上见了喜色。

　　　　“至于各位雕版坊的元老们。我专门跟尉迟掌柜商量过此事，众位会作为顾问，不但可以不用亲自雕版，而且可以检查别人雕的好不好，工钱不会减少，而且等到你们归家养老的时候，百味居会出一份钱给你们养老之用。不用担心老年凄凉。”

　　　　说完此话，这些老年的雕工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这新东主一开始的说法，不像是慷慨之人，至少没有尉迟尚慷慨，如今对我等老迈之人还会这样的待遇，这会是真的？

　　　　他们纷纷都拿眼睛看尉迟尚。看到尉迟尚微笑着点点头，众人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些年老雕工之前对崔天赐的支持，是出于对尉迟父子的感激之情！崔天赐与他们素未平生自然谈不上多大好感！

　　　　如今有了崔天赐明确的态度，那雕工们对崔天赐的支持是由心里发出的。

　　　　“崔少爷，您说的好听，不过您还有钱发工钱吗？据我所知您的纸坊都烧成白地了，您的家底可不厚，你别是只拿好听的话来填吧我们啊？”马六阴阳怪气的说道。

　　　　眼看着崔天赐几句话把人心都说动了，他心里急啊，说话再无一丝客气。

　　　　“他们能不能发工钱您很快就可以看得到，至于你的工钱嘛！恐怕就得冯东主来发了！”崔天赐笑眯眯的说道。

　　　　“诸位，愿意留下的，我崔某人欢迎！先发三个月工钱，后头我便让人去取！只要是跟我签下契约的，便认可是我崔氏纸坊的人。只要崔氏纸坊在一天，那您便可衣食无忧！”崔天赐接着说道。

　　　　“契约？莫非是卖身契？你…你好狠的心！居然想让雕版坊的人给你为奴？”马六故意惊道。

　　　　“哈哈，可笑！私自让良民为奴轻者坐牢，重者充军发配，谁又这样的胆量？何况白纸黑字各执一份，哪里有可欺瞒的道理？”崔天赐斥道。

　　　　众人纷纷摇头，马六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要说别的工坊签订契约有可能蒙骗工人，在这雕版坊却是万万不会。大宋朝识字的人不算多，可偏偏雕版坊人人识字，只因为不识字如何做的雕工？

　　　　“马六，你是否猪油懵了心了？为何处处与东主作对？”此时尉迟尚再也看不下去了，出面怒斥道。

　　　　“让我来说吧！马六，你是否答应了那冯家要帮他们拉人过去？”崔天赐看着马六的眼睛逼问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给大伙找个更合适的前程！”马六被看的一阵惊慌。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崔天赐并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各位雕工，我也不想强迫你们！是走是留各凭自己的想法。明日辰时点名，若是没到，则是说明不想继续在百味居做工。他便自动被除名。

　　　　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从百味居走了的人，百味居再不收用。”

　　　　崔天赐并不想多做纠缠，该说的都说了，是走是留，就看他们的了！想走的不必强留，强留下来也会有一颗不甘的心，早晚会闹出事情来。

　　　　说完这些，崔天赐便让工人们各自回家，与家人商议一番，明日是否前来，各凭本心。工人们陆陆续续都走了。

　　　　临走之前，崔天赐还特意找几个老年雕工聊了聊，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权作关心老人家。老雕工们颇为感激，都觉得这东主虽然年少，不过做事靠谱。

　　　　这个年代以敬老为美德，不管做什么有个好名声总是好的。

　　　　等到工人们走后，尉迟尚上前请罪：“属下无能，请东主处罚！”

　　　　崔天赐哈哈一笑：“这临时的纸坊收拾的不错，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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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挖墙脚（四）

　　　　更新时间：2013…12…23

　　　　“雕工们被冯家所惑，属下没能阻止，是属下的失职！”尉迟尚对自己的角色转变倒是适应的挺快。其实做东主他做的挺累，如今只当个管事的反而感觉轻松些。不过如今坊内人心不稳，东主还未接手自然便是他的责任。

　　　　“该走的让他走便是，该留的自然会留，尉迟掌柜何必介怀？”崔天赐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尉迟尚还要再说。

　　　　刘贺在旁边插话道：“明日谁不来谁是傻子，跟着少爷什么前途？让那帮不开眼的小子后悔去吧。”刘贺满眼的不屑！

　　　　转过天来，辰时已到，点了点人数，有十二名工人未到。其中十名年轻后生，两名老雕工。

　　　　崔天赐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有不少人抵御不了金钱的诱惑啊！来去本是缘分，既然有人选择了眼前，希望他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说完看了一眼尉迟尚，尉迟尚低头不语。看着眼神有些发直，崔天赐知道尉迟尚这是伤心了！他对自己的工人巴心巴肝，临到头来却不能让这些工人跟自己善始善终。

　　　　那边老邱叔跳脚直骂，骂人心不古，骂那些没来的人不是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崔天赐看着老邱叔这般气急败坏，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老邱倒是性情耿直之人，他若是做了东主，遇到这样的事情非得气死不可。

　　　　这边崔天赐过来安慰老邱叔，便道：“老叔莫要生气，我不知道那些人的工钱能拿多久。但我保证各位的工钱能拿一辈子。与其生那些人的气，不如我们把百味居做好！让那些今日没来的人后悔一生！”

　　　　说罢，崔天赐意味深长的看了尉迟尚一眼，其实这些话他也是说给尉迟尚听得，免得他钻了牛角尖。

　　　　“大伙好好干，给东主争口气，让那帮兔崽子后悔去！”老邱叔显然气还没完全消，气鼓鼓的对大伙说。

　　　　来的都是打算跟着百味居继续干的，自然希望百味居能越来越红火，当下轰然应诺，把个现场搞得相当热烈。

　　　　接下来便是签契约和发三个月的工钱。当日崔天赐给尉迟尚的钱并没用完，刚好用来发工钱，人数不多，工钱也没多少。不过大伙拿到工钱还是相当的高兴，人人兴高采烈，因为有些人没来的不快也冲淡了许多。

　　　　现在雕版坊里并没有新的订单，崔天赐还没想起印什么，这几日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崔天赐干脆安排尉迟尚修整修整院落，等到裕罗村的纸运过来，再重新打算开业的事情。

　　　　当下都安排妥当，崔天赐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抓捕纵火凶手的事情就看全绪升和官府了。至于重新开业也要等到纸从裕罗村运来。

　　　　崔天赐决定去茶楼走走，听听孙老头传播的怎么样了！带着刘贺就奔茶楼而来。

　　　　大宋朝承平日久，培养了一批有闲阶级。或者是家中祖辈积累衣食无忧。或者是子孙孝顺不用操劳，平时在茶馆一坐，天南海北的开聊。

　　　　不要小看这般闲的无事的大爷们。小到谁家的小狗生了几个崽，谁家的姑娘十八了还没嫁人，大到下任知府是谁，都能从他们嘴里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平时有个什么事经过只要他们知道了，过个三五天，杭州城里不知道的屈指可数。这种效率俨然是宋朝的广播电台。

　　　　崔天赐和刘贺到了茶楼坐定，便品茶边听这些大爷们闲聊。

　　　　这帮大爷聊天也没个专门的话题，纯属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听说官家要重修大内，看来咱这官家跟以前的官家可不一样啊！”旁边桌上一个白首老者拿着茶杯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点点头道：“官家即位之初还是颇循父祖之路。如今却是这般模样！”说罢哀叹了一声。

　　　　崔天赐心道，辛苦你们是生活在宋朝，若是在辫子朝，你们这般议论皇上，可是要以大不敬之罪杀头的。

　　　　不过从他们的话语中崔天赐也能了解到，那个历史上的宋徽宗慢慢出现了。不玩的登峰造极那会是赵佶吗？刚开始装装乖宝宝是为了笼络人心。

　　　　毕竟他不是一开始就被立为太子的。当时的宰相章惇曾言：“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如今地位稳固了，恢复本性那是再自然不过了。

　　　　又听得白首老者道：“君王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如今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可听说老孙头那宅院要高价卖与崔氏纸坊？”

　　　　“听说了。昨日就是在这茶舍里听老孙头亲口所说！看他那言之凿凿的模样，不像是说的假话！”对面的老者接话道。

　　　　崔天赐听到有人提起此事，凝神细听。刘贺也是如此，心道我倒要看看别人对东主高价买房有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