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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很为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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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陆蓁不由笑着摇头。那个人啊,真是口无遮拦。
“娘娘,安林来给您请安了。”
陆蓁一怔,安林?
脑海中一时闪过了那双稚嫩却沉静的眸子。看来,恩归挑人的眼光不错,这个小太监她还是很喜欢的。
“安林给贵嫔娘娘请安,祝娘娘贵体康安。”
陆蓁看他跪的利索,微微一笑,“这么一看,你这伤是全好了吧。”
安林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低声道:“托娘娘的福气,全好了。”
小还走到他身后,踢了他一脚,“不是天天喊着要来感谢娘娘救命的恩德么,怎么真的见了,反倒怂成这个样子。”
安林的脸唰的红了透,他本来就白,这么一衬,更显得他一脸窘迫。一旁,恩归已经忍不住扑哧一笑,陆蓁也弯起了唇角,忍俊不禁。
不过,笑归笑,陆蓁还是注意到了小还的那些小动作。她是故意走到的门口,一边骂着安林,还一边分出神来观察着外室的动静,眼神飘忽不定。
看来,这个人精是又有什么要跟她说了。
“……娘娘。”安林声音虽然有些低,但倒没有被她们笑得乱了方寸,稳稳当当的给她磕了个头,开口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陆蓁静静地等着,她知道,他要说的绝不止是这些。
“之前,娘娘让奴才专心养伤,剩下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奴才伤好了,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该弄清楚的,也都弄清楚了,所以,想将这一切禀告给您听。”
陆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还见状,轻声道了一句:“奴婢去外头看着。”
“其实,那日奴才就察觉到了,是有人故意弄死了容贵妃的猫,想要栽赃陷害奴才,想要给娘娘惹来事端,所以奴才被如何逼问,都没说自己是娘娘的人。”
陆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你是谁的人,就算你不说,事后随便一查也能查到。你如此咬牙不说,反倒惹人生疑,觉得真是本宫派你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安林神色一疚,“奴才知道,小还姐已经跟奴才说了,是奴才一时糊涂,给娘娘惹了祸。”
“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以后小心吧。”陆蓁知道安林是个实心眼的人,并未怪他。反正容浣也不傻,既然肯放他一马,还杖毙了陆听兰的侍婢,说明她已经对栽赃陷害的事心知肚明了。
“其实,奴才也好奇,为什么惠妃娘娘的人会找上奴才做替死鬼。所以娘娘在交凤殿养伤的那一个月,奴才就一直在悄悄的查,终于有了些发现。原来……奴才并不是替死鬼,陆才人的侍婢,才是真正的替死鬼。”
陆蓁眉头一皱,认真起来,“什么意思?”
安林说到这里,也有些后怕的打了个颤,“容贵妃的猫,其实是淑妃娘娘派人药死的……前些日子在玉淑宫,小还姐路过淑妃娘娘后院那片竹林时,看到淑妃娘娘的一个侍婢在给猫烧纸超度。”
容贵妃的猫是只黑猫,传说中,黑猫通灵,虽然护主,但邪气的很。
“那个侍婢该是怕猫死后来找她报仇,所以……”
陆蓁听着安林的话,手心渐渐握紧。常婉,又是常婉――
“娘娘,还有一件事,奴才虽然不确定,但是……”安林的声音有些犹豫,说出这句话来,像是下了他很大的决心,“但是,还是想禀告给娘娘。”
陆蓁看着他,闭上眼,“你说。”
安林俯下身去,磕了个头,道:“此事,奴才也是妄加猜测,先请娘娘赎罪。淑害猫那个侍婢,之所以嫁祸奴才,好像……好像是将奴才认错了。奴才对她也有些印象,那次陆美人发热,也是奴才去太医院取的药,回倚梅阁的时候撞见了她,还差点把药洒了……”
陆蓁猛地睁开眼,心里,原本杂乱无章的那几股线,突然有一股冒了头,穿针引扣,开始结网。
常婉陷害的,竟不是自己,而是瑞宁!
不,不能说陷害。这个时候,常婉和容浣还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时,瑞宁刚刚受宠,与其说常婉是在陷害瑞宁,不如说她在试探容浣对瑞宁的态度。
新一批秀女进宫,瑞宁算是秦玉真之后第二个出挑的,常婉是在试探容浣,看她对瑞宁是收,还是留?!
当的一声,陆蓁手边的茶杯倒了。
“恩归!”她倏地起身,已顾不得太多,“备轿,我要去求见皇上!”
她怎么会如此疏忽,竟让常婉将瑞宁留在了玉淑宫。这么一来,不仅瑞宁彻底落到了常婉和容浣的手里,任由她们摆布。更危险的是,通过掣肘瑞宁,常婉就可能直接威胁到她。因为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陆家,她都不可能放任瑞宁出事。
怪不得赵文烨会知道什么她不愿进宫……她早该想到的,在常婉送她玉镯之时,就该想到的,真是太大意了!
轿子一路匆匆出了东宫,在宣政殿外落了地。如不出意外,赵文烨下了早朝,就会回到这里整理公务。
“贵嫔娘娘?”
身后,竟传来了靳德良的声音。
陆蓁一喜,靳德良出现在这儿,看来赵文烨是已经回来了。
“靳公公,麻烦你去禀报一声,本宫有急事要见皇上。”
靳德良却没动,余光扫了一眼手中的提盒,有些犹豫,“这……”
陆蓁见状,急急问道:“公公可是有为难之处?”
靳德良轻叹了一声,道:“不瞒娘娘说,皇上昨夜染了风寒,连早朝都歇了,而且吩咐谁都不见。这不,从天亮到现在,奴才都挡了好几位的驾了,娘娘就……就别为难奴才了。”
“风寒?”
陆蓁意外的很,赵文烨竟然病了,而且因为生病还误了早朝,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靳德良一脸担忧,“早晨太后娘娘听说了,还派人来问,皇上也没见。刚刚淑妃和惠妃来问候,也让奴才拦回去了。您说,皇上生着病心情不好,就算见上了,也是……”
最后一句话靳德良没说完,但他知道陆蓁能够会意。
“本宫知道了。”陆蓁眼眸一黯,声音微低,“但是,还是想麻烦公公一次。”
原以为陆蓁看着性子淡淡的,平时也一向独善其身,想来应该很好劝说,没料到却突然变得如此执意。靳德良摇摇头,还要开口再劝,可几步之外,宣政殿正殿原本紧闭的门扉,竟突然啪的一下,开了。
“哪有什么风,朕快要闷――”
门口,穿着单衣,身披浅黄刺绣长衫的男人,不是赵文烨又是谁。
靳德良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位陆贵嫔,运气还真是好。一次两次意外,都能让她正好赶上。
他的确是病了……
这是陆蓁见到赵文烨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
眼窝下面有了淡淡的青色,脸色和唇色皆略显苍白,眼睛里有着遮掩不住的疲倦,连大吼时,都压抑着几分弱弱的咳声。
“靳德良。”
赵文烨看着陆蓁,面无表情地出声念了靳德良的名字。
靳德良心中念了句佛,赶快开口解释:“奴才是去拿药,才在外面碰上了陆贵嫔,她――”
“臣妾参见皇上。”
陆蓁打断了靳德良的话,遥遥一跪,但眼睛却直直望着眼前的赵文烨,眸光清澈如洗,不躲不闪。
那一刻,连陆蓁都觉得,当初那个轻易就动了情,送了心的傻瓜……又回来了。
………………………………
第34章 决心
“让她进来吧。︾樂︾文︾小︾说|”
赵文烨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陆蓁身上,只是对靳德良淡淡开口。
而陆蓁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人。
他的低眉锁目,他的抿唇不快,说完话之后毫无留恋的转身,还有那旋起的淡黄色衣摆与隐隐压抑的轻咳。
她努力回味着这个人的好,回味着自己当初对他蓦然倾心时的脸红与紧张,回味着因为跟他许下了玩笑般的约定,她就为了守诺而毅然决然的进宫来……
直到那种年少冲动,和不谙世事重新回到了她的血液中,直到,她看着眼前那人疲倦而虚弱的背影,开始忍不住的心疼。
“让臣妾来帮您研墨,可好……”
赵文烨坐回案前,略略拢了拢肩上的外衫,提笔继续批阅起刚刚写到一半的公文,头都未抬:
“不用。”
心尖猛地一缩,陆蓁下意识的咬唇,望着他拒绝的模样,眼眸一涩。
但还是主动走到他身边,轻轻拿起了墨柱,低着身子旋旋研磨了起来。
赵文烨身体一顿,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笔搁到了桌上。停了半响,默默开口道:“有事求朕的话,就赶快讲。毕竟蓁蓁心思深浅,若让朕去猜,朕是猜不透的。”
陆蓁手一抖,动作停了下来。
“朕很累。”赵文烨揉了揉额角,他一夜未睡,是真的很累。“你若有事,就快快开口。若没有,就先退下吧。”
“臣妾……”陆蓁低着头,声音迟疑而柔弱,“臣妾听说皇上病了——”
“不要紧,蓁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无需记挂朕。”他说到此,语气竟有些不耐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讲了么?”
陆蓁听他如此冷淡,一时慌乱,左思右想不得法,干脆心一横,开口请求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准,让表妹陆瑞宁……搬到臣妾身边来住,以解心头寂寞。”
赵文烨眉眼一挑,玩味着陆蓁的那句“寂寞”,锦唇抿成了一条细线,神态显得很是凉薄。
“皇上……”她开口求他。
他撇了撇唇角,重新拿起了笔,淡淡抛过来一句:“不准。”
笔尖擦过光滑的白纸,传来沙沙的声音,而站在赵文烨身旁的陆蓁,却一动不动,安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滴答一声。
她落了泪,一滴,静静的掉进了墨砚之中。
“……皇上保重身体,臣妾告退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喑哑与不住的委屈。
赵文烨眼睫轻动,顿了顿,抬头去看时,却只看到了那人纤瘦的背影。身子摇晃,步履急促,仿佛想要逃离这片让她流泪的伤心地一般。
眉头微蹙,目光下意识瞥向了她刚刚研过的墨砚……
“靳德良。”
目睹了刚刚那段略显怪异的情景,本来还在纳闷的靳德良,一下被赵文烨惊回了神,匆匆上前应声:
“奴才在。”
赵文烨低下头,继续提笔,“茶凉了,换新的来。”
茶凉了?
自从入了暑,所有的茶都拿井水或冰水镇过,赵文烨有时还嫌喝的不清爽。怎么这一会儿又突然要起了热茶。
但奇怪归奇怪,他还是赶紧让小太监去撤了案上的茶杯,吩咐茶室的人重新烧火去煮新茶。
……
狼狈的回到了蕴华宫。
跌跌撞撞,半步都不敢回头看。
一路上,恩归见陆蓁如此模样,已是心疼不已,想要开口劝她,皇上是因为生病而心情差,并不是故意给她脸色看,但却在一张口,就被陆蓁缓缓摇头阻止。
“别说……”
什么都别说。
此番碰壁,她早已心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那人绝情起来,还真是够狠。
“奴婢去倒些温水来。”
一回到屋子,恩归便有些手忙脚乱。陆蓁脸色有些发白,刚刚扶着她时,手心也是凉的,下意识,就让恩归觉得陆蓁是在怕冷。但她却没想到,这大夏天,烈日炎炎的,避暑还来不及,人又怎么会怕冷。
不过是寒心罢了。
“你不要忙……”陆蓁一把握住了恩归的手腕,神情有些怪异的坚毅,让恩归不由得一阵紧张。
“娘娘?”
“你听我说,我有一件事要请求你。”也许,她是有些疯了,在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就疯了……“恩归,你愿不愿意……我是说,你有没有喜欢过皇上,想不想当他的妃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娘娘!”恩归一惊,浑身打了个寒颤,跪到在陆蓁身边,眼眶一下红了,“娘娘,您别吓奴婢。这是什么话,您要吓死奴婢么……”
恩归一哭,陆蓁的头脑也有些混乱起来。
该如何是好……
瑞宁如今帮不了她,反而还要她去救。
赵文烨此时突然对她凉薄狠心,她是委曲求全也好,温顺驯服也好,他都不肯再听她半句。
恩归……恩归既然不愿,她又怎么忍心,再将恩归推入火坑……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恩归还是第一次看到陆蓁的脸上,出现如此脆弱的神情,手足无措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哽咽掉泪,“您若是有心事,就说出来,奴婢与您一起想办法,啊!”
陆蓁恍惚摇了摇头,倒退了半步,闭上眼,忍着身体内的颤抖,缓缓的吐息。
她需要冷静,刚刚失控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像平时的那个自己了。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让她想想,好好的想一想……
恩归见陆蓁慢慢平静下来,不由的略略松了口气,但她方才的惊人之语,还是让恩归心有余悸。
“娘娘。”她开口试探,“其实,您根本不必如此害怕的,皇上他……只是因为捉摸不透您的心思,才会生气……”
陆蓁缓缓睁开眼,有些不解的凝视着她。
她在胡说什么?捉摸不透,以那个人读心的本事,怎么会捉摸不透……
“您想啊,皇上是什么人,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恩归的声音很轻,而身边的陆蓁,神情虽然迷惑,但却听得很是认真。
“……他若是不喜欢您,怎么会放下身段,像个普通儿郎一样,一次又一次来哄您开心。之前您中了剑伤,性命攸关,太医院都被他整个搬空了。奴婢当时守在宣政殿外,虽然害怕担心的要命,但后来皇上说了一句话,奴婢就不那么害怕了。”
陆蓁莫名一动,“他说什么?”
恩归回忆起当时,目光中突然有了憧憬,“他对着所有人说,他是真龙天子,而你,是他要保护的人,所以就是十殿阎罗来了,也要跟他让步!”
陆蓁动了动唇,这些事情,从没人跟她提起过。
“娘娘,皇上心里是有您的。但恕奴婢直言,您,有些任性了。”恩归目色一转,看着陆蓁,神情中有着些许惋惜,“之前,连安林都看出来了,来问奴婢,说您是不是故意对皇上冷淡,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喜欢皇上。”
“我——”
“您别辩了。“恩归打断陆蓁,故意有些强势,但难掩关心,“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对皇上要么就是百依百顺,要么就是冷冷清清,对我们这些下人反倒嬉笑怒嗔,不加约束,奴婢有时候都觉得,您是故意不想让皇上喜欢您……”
陆蓁怔着神,片刻,突然莫名的笑了。
眉眼清和,温温婉婉,却又格外的晃人心神,那个嘴角弯起的弧度,在恩归看来,都是格外的恰当适合,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微笑。
是啊……
故意唯唯诺诺,故意模仿她人,故意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藏起来,然后,在不惹恼君王的情况下,伪装成那种他绝对不会动心的模样。
可人无完人,一次,两次,三次……她就是伪装的再好,也总有失手的时候。
“娘娘!”恩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什么都别做,就这样好好的,什么都别再做了!”
别再隐藏,别再伪装,恩归相信,如果有人真的见过了她的好,就一定不会舍得放弃。
陆家的人,不管是陆蓁,还是陆陵,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让人想要亲近的诱惑力。纵然是惊鸿一瞥,但只要见了,就不断的想要靠近,想要听到看到更多,甚至想要拥有……
“傻恩归,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陆蓁叹了口气,但整个人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娘娘!”恩归急了。
“我懂,我都懂。”陆蓁笑了笑,眼神虽然还有些迷蒙,但却有了几丝星星点点的亮光,“……既然前方没了路,那,就只能及时抽身,重新来过了。”
………………………………
第35章 遇伞
夜近深了,但陆蓁桌上的灯却还未熄。樂文小说|
“娘娘还不睡么?”
恩归催了几次不管用,最后只好守着她。可等恩归自己都快耐不住的打起了呵欠,陆蓁那边的描描画画还没完。
“你先去睡吧。”头都不抬,烛火映着她眉眼分明。
到底在画什么?
恩归好奇的很,不由凑上去仔细瞧,可看了一会儿,仍觉得和她最初就瞧见的没什么区别,就几片绿叶子,翻来覆去的,有什么可画的。
但陆蓁偏偏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那白纸和羊毫成了眼中的唯一,落笔的时候小心翼翼,两只粉蝶,两片青叶,甚至连那灰蒙蒙的枝桠都值得她思量好久。
“娘娘,到底是什么事——”
“快去睡吧,我还要好一会儿呢。”陆蓁终于抬了头,分出心来冲恩归笑了笑,却只说了这一句。
不想被打扰。
恩归敏锐的捕捉到了陆蓁不小心泄露的心思,再不情愿,也只好屈了屈身,应声告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灯火开始渐渐的摇晃不定。
陆蓁知道是灯油快燃尽了,正要开口叫恩归再填一些,却恍然记起恩归以被她催着去睡了。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笔搁在一边,蜷了蜷有些发麻的手指。
那画……
蝶戏桃叶间。
可陆蓁端端看了一会儿,却总觉的哪里别扭,有心想改,无奈灯要燃灭,而她也有些心力枯竭,精神不振。
罢了,先睡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起身漱了漱手,熄了桌上的油灯,脱衣躺到了床上。一开始还有些难以成眠,但渐渐地,她不觉回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本要绣杨柳,意喻长留,可那人却非要改成桃叶,她脸一红,拗不过他,只好依了。
“桃之夭夭……”
困意涌上时,连陆蓁自己都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次日。
不知是不是恩归的错觉,她感觉陆蓁总是愣神,要么望着窗外,要么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神情看不出悲喜,但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
“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陆蓁回神,略微想了想,嘴角一莞,“也好,我记得蕴华宫东南角种着一片桃树,我们去瞧瞧。”
“桃树?”恩归有些不解,“东南处是飞羽阁,住着刘美人,奴婢前两天才去拜访过,不记得有见过什么桃林啊。倒是有一大片芍药地,刘美人好像挺喜欢的,天天吩咐下人去照料着。对了——”
恩归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里屋,不一会儿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长颈瓶,瓶中插着两支盛开的芍药花,白面粉带,很是娇嫩。
“这是胭脂点玉,早上刘美人送过来的。”恩归将芍药花放在了桌上,“送来那会儿,您还没起呢,奴婢就先搁在外头,谁知竟给忘了。”
陆蓁看着眼前的芍药花,抬起指尖微微碰了碰。好像,还带着水珠儿呢。
“娘娘要是喜欢,咱们也掐几支过来种。”
但陆蓁看了好一会儿,却面露遗憾,喃喃自语道:“……怎么不是桃树呢?”
恩归怔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重复问道:“可是要种桃树?”
陆蓁却摇首。
前世,她以贞妃的身份入蕴华宫时,已然是三年后的事,那时,蕴华宫东南角就已经种了一大片的桃树,她还曾叫人摘来叶子,在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情诗,故意写一大半,留一小半,去难为那个给他回诗的人。
但现在桃树竟变成了芍药,想来,是缘分还没到吧。
“那……娘娘还要出去么?”恩归虽然不知桃树的故事,但还是察觉到了陆蓁的遗憾心情。
陆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笑道:“去吧,不然人都要懒出病了。”
蕴华宫自搬来也有两三天了,刚刚听恩归这么一说,她倒是很好奇这里现在的样子,与她前世所熟悉的地方到底差多远。
以前,有紫藤双廊,有东西桃李,有一池浅泉养着很多鲤鱼,泉水一侧,还有一座她时常乘凉小憩的亭子。那亭子叫……
“去卓然亭吧。”恩归突然福至心灵,拍了下掌,“那里隔着一□□泉,有风的时候很是凉快呢。”
陆蓁听恩归与她如此心灵相通,不由暗自一喜,微微点头道:“好,听你的。”
恩归一见陆蓁答应了,一下便忙活了起来。
“奴婢去叫小还和安林准备,对了,再带些豆饼去,娘娘可以逗逗那泉水里的鲤鱼,可有趣儿了。”
阴阴夏木,啁啭黄鹂,一道流水分两岸。
陆蓁沿着岸边款款而行,看着时不时停留在水上的蜻蜓,闻着空气中的湿意,回头询问小还:“可是带伞了?”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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