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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将军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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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苏默认,赵翊钧叹口气,“无忧,并非我不信你。而是……吴越是有野心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对家国天下有着非同寻常的责任心,然治国理念与我截然不同——是,你的理念也与我不同,但你会选择提出意见,并且影响我。而他,一旦有不同意见,必然会强硬反对。”
“他会不择手段地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我是天子。”或许他经常在她面前模糊自己的身份,但追根究底,他仍是一位天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遵我号令的臣子,我不敢要。如此,你还奢望我与他和平相处?”
不祥的预感令刘苏揪紧了心,她垂死挣扎:“他们是我的人……”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莫要将他们的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你不是为他们活着。无忧,我是天子,不会因他们而迁怒于你,同样的,也不会因你而放纵他们。”在他看来,她便是过于相信和放纵那些人了。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信任吴越?刘苏默默回想,因他干连着她的过去,因他是她最为可靠的血肉长城,因他曾在长城与她出生入死……于是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息,坚定地看着官家:“我信任阿越,他亦信任我。我请求你,在确信他们做出不利于大晋、不利于你的事实之前,不要对他们动手。”
一国之力,何等强大。即便是吴越的势力发展到如今两三倍,也无法撼动大晋的根基——吴越的志向,本就不在陆上。是以,他只需监控着,防止“正气歌”的势力造成威胁,便可达到双赢。
她还是未能听进去他的话啊……那些人对她而言,竟这般重要?赵翊钧拉起她微凉的手,笼在火盆上,“好,我答应你。他若不首先犯禁,我便作视而不见。”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谁让他除了是天子,同时也是一个男人?
这样选择,赵翊钧并不吃亏,刘苏算得很是清楚:“阿越会代你打击倭寇势力——他比东海水师灵活;还可讨伐海外诸小国,令其朝贡大晋。”任何天朝上国的帝王,都是有着万国来朝的理想的。
赵翊钧搓着她的手,终于令其暖洋洋的了,这才笑道:“不说这些个了。上元节将至,你与我一同过?”明日便是上元节了。
去年元夜时,官家于曲江苑紫云楼与民同乐之后,便跑到她这里来讨汤圆吃。那是她做了甜咸两味的水粉汤圆。甜者用松仁、胡桃、豚油、雪花糖拌匀作馅;咸味用嫩肉剔去筋丝后捶烂,加葱末、秋油作馅。水粉则是先将糯米浸在水中一日一夜,待发开后,带水用石磨细细手磨,用净布在下承接,去渣后取细粉晒干,水粉能使汤圆滑腻异常。
今年元夜,他却是问她,是否愿意与他一同度过?于是她答道:“好。”
月上柳梢头,上元夜的灯火映得整个长安城通明时,官家乘辇车自大明宫出发,沿夹道前往曲江苑紫云楼。娘子凤辇随后。南军统领周衡与姽婳将军骑马,左右护持。
官家膝上抱着太子赵頵,他掀开车帘,兴奋地叫着两位将军——自出生起,他没少与这两个人打交道,阿娘又告知他,待他再大一些,便择其中之一做他的技击师傅。如今的太子像足了官家幼年时,精力充沛,霸道大胆,便是坐在父亲膝头,也动个不住。
“阿宁,莫要乱动。”眼见着就要到曲江苑了,若是天下百姓发现他们的太子如此……活泼好动,只怕要大失所望——百姓们期待的太子,必须是沉稳的。官家平日里愿意纵容太子孩童天性,这般大场合,却是要他稳重一些。
官家在前,娘子牵着太子在后,次第登楼。紫云楼前灯火通明,官家甫一出现,底下百姓便山呼万岁,大礼朝拜。对他们而言,这是少见的能够远远瞧见官家的时刻。
刘苏随众人下拜,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是天子。她参与了宣宗末年及永靖元年的大量事务,因而十分清楚他是怎样勤勉的一位帝王,这天下,又有多需要他。
于百姓而言,永靖三年上元节却是略带遗憾,官家仅露了一面,便进入紫云楼中。他们只好期待着下一个节日的来临。好在长安城永远不缺少令人沉迷的乐趣,他们很快便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趣味。
天子面前,唯一不用下拜的,唯有牵着太子盈盈而立的娘子——一国之后,与君同列。众人下拜之后,娘子很快拉起了刘苏。女将军有些无措,她如今见着娘子,总觉心慌气短,不知如何应对。
然而娘子似乎对她满意之极,只是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你不用下拜。”你如今仍是臣子身份,然而我知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以,你不用下拜。
刘苏望着娘子,她眼神真诚,却令她倍感压力。随后她又看向官家,他温和回视,用口型道:“娘子所言甚是。”你不用下拜。
………………………………
第157章 灯如昼
刘苏怔怔地,被娘子牵着手,送到官家手中。》し
如触热汤,她猛然缩手!震惊地看向娘子。
娘子自是明白她复杂眼神中的意思,因看官家一眼,凑近她,轻声道:“莫要害怕。”她拉着女将军走到僻静处,温和地道,“想必你看得出,我与官家,情分是尽有的,却无多少夫妻之情可言。”
她轻轻叹着气,新婚之际,他们也曾恩爱。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霸道与她的强势,令各自越行越远。尤其是谷雨之事,在阿宁满月宴上被戴氏拆穿,双方都发觉了对方的不信任。
生下阿宁之后,他们像是提前进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彼此关心着对方,心跳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加速,再无羞涩、冲动,种种感受。
“文德皇后,是我的理想。”前朝文德皇后以贤德著称,而贤德往往与不嫉妒联系在一起。“无忧,非是我不嫉妒,而是我已生不出一丝嫉妒来。”
对她而言,现在的官家更像是亲人,她看待他,与阿宁并无不同。因此,她也希望他能得到自己的快活,只要不妨碍她达成自己的目标。
经历使然,刘苏所理解的情爱,往往充满了独占欲。于她而言,娘子此番见解真是闻所未闻,她几乎是惊恐地问:“娘子此话当真?”真的不是娘子委曲求全,故意这样说么?
娘子笑起来:“委曲求全,不是我这个样子的。”她这样出身的贵女,或许会奢求夫婿一生一世的敬重,或是夫妻间并无第三人——华夏自古以来,这并不少见。然而她们从不会奢求夫婿永生不变的情爱。
“你放心随官家去。”若是这姑娘能令官家快活,她又是有能为的,可襄助官家做不少大事。这样的撮合,她何乐而不为?
刘苏仍是无法理解娘子的思维,然而官家已等得不耐烦,抱了太子进来,道:“阿宁倦了。”果然太子已是两眼迷离,小拳头不住揉着眼眶,忍不住地打着哈欠。
娘子大为心疼,忙抱过太子,笑道:“你们去吧,我们回去了。”上了凤辇,依旧沿夹道回大明宫去。
赵翊钧看刘苏仍是呆呆的,道是:“瑞鸾与你不一样,莫要多想了。”说毕拉了人下紫云楼,悄然到了一处偏僻的宫室。
“快去换了衣裳,我们去看灯!”待刘苏换了月华裙出来——这是一种浅色画裙,裙幅共十幅,腰间每褶各用一色,轻描淡绘,色极淡雅,风动如月华——便见官家换下了雍容典雅的峨冠深衣,着一件窄袖胡服圆领袍,看着倒是像养尊处优的富商子弟。
刘苏抿着嘴笑:“偏给我这般华丽的裙子。”她先前着“达摩剑”特制的黑色长袍,比起这华美的裙子来,风格迥异。此时立在赵翊钧旁边,倒十足像是随着家主出游的女眷,顿时少了许多肃杀之气。
这些年姽婳将军的凶名流传越发广了,因此只带了几名护卫,赵翊钧便拉了女将军的手,出曲江苑去了。曲江沿岸尽是花灯,玉壶光转,鱼龙舞动,富丽异常。
刘苏给各色美丽灯盏引得目不暇接,忽见王璐与邓览携手并肩而来,两下相遇,她第一反应便是躲开——与有妇之夫有了首尾,她到底无法坦然面对。
然而赵翊钧紧握住她手,含笑同邓览夫妇招呼,若同僚一般。王璐惊诧地瞪大眼,随后在邓览的暗示中点头为礼,却是死死盯着赵翊钧,再也不看刘苏一眼。
“此刻之后,怕是要失去阿熙这个友人了。”女将军心下默叹,她与王璐并非挚友,却也颇有交情,她轻易不愿这份友情消逝。然而时移世易,谁能两全?
倒是赵翊钧侧头对她道:“瑞鸾自会解释。”娘子都不在意、不追究,阿璐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两厢正尴尬见,邓览双眼一亮,高声招呼:“水郎君!”刘苏随之看去,竟是空濛携了一名少女,也向这边走来。
这下轮到刘苏瞪大眼:“他几时哄到了谁家姑娘!”
赵翊钧目视王璐,王璐赌气扭头不答。幸而空濛已到了面前,笑着为那少女一一做介绍,到赵翊钧时,只说是“赵郎君”,那少女冰雪聪明,当即会意,深深福了一福。
到刘苏时,她又是另外一样反应了。女将军正自猜测这少女身份,便见她一改适才守礼的笑容,满面亲热道:“原来是将军。媚娘阿姊与腊月小妹,都托我向将军问好呢!”竟是平康坊的女娘。
王璐听出话音来,她是大家闺秀,虽向往红尘中的奇女子,到底未曾真正见识过这些阵仗,当下便有些不自在。因问那女娘道:“往日里,你可曾见过这位郎君?”
那女娘一双妙目在邓览身上绕一圈,笑道:“虽不相熟,却是晓得的。”王璐登时变色,瞪了邓览一眼,扭头便走。
邓览急声怒道:“我何曾出入过平康坊?你竟这般诬陷于我!”跺跺脚,忙追着王璐去了。
女娘这才捂嘴一笑,慢悠悠道:“刑部邓涤玄断案有清名,这长安城就这般大,除了平康坊,别处也是见得着的。”
空濛因取出一枚银簪插在女娘头上,笑道:“去罢!”那女娘原就是他临时拉来做戏的,此时邓览夫妇一走,他自然用不着她了。女娘深深看三位贵人几眼,笑道:“今日我算得着了,便是郎君不给彩头,也是我的气运。”白龙鱼服,哪里是这般好遇见的?
说着又深福一礼,方才去了。
刘苏这才笑道:“我只当你勾搭了哪家的闺秀呢,正想着是谁这般不开眼又倒霉,竟遇到了你……”不曾想,竟是他半路请来的女娘。
空濛如今走动已不成问题,闻言抖了抖脚,笑道:“若不是一路走来,收了满怀香囊与绢花,我也不至于请一位女娘来挡箭。”他的绿眼睛过于美丽,外貌过于柔弱,长安城中的姑娘秉承前朝风气,本就豪放,又是上元之夕,自然没有放过这般美男子的道理。
刘苏闻言大笑,倒是赵翊钧拧眉:“你找我们做什么?”空濛身为太子少傅,每隔一两日便要面圣,又有何事是非要急着这时候说的?
空濛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过,当下三个人边走边谈,借着嘈杂的人声,倒将泄密的机会减少了大半。“罪庶人赵壅父子那里,我曾放了个人。”
官家与女将军对视一眼,他们竟不知空濛何时在赵壅身边安插了人。况如今赵壅身死,已葬于凤栖原上,空濛又来说什么?
“白日里这人忽然寻着我,告知我一事。”空濛示意刘苏走远一点,却被官家拦住,只得任她也听下去——很遗憾又一次挑拨离间不成功,“赵壅曾见过崔娘子。”
崔娘子,便是宣宗皇帝的遗孀,赵翊钧的大嫂。
官家一哂,“阿嫂去见赵壅,并未瞒着我。”否则,早已不掌权的先帝遗孀,如何出得了大明宫重重宫禁,又如何进得到十六王宅?
空濛抬眼望着各式花灯,心想,这些灯烛纵然能明照万里,使暗夜如白昼一般,却无论如何也照不明自己身下那一块。
于是太子少傅改换话题,悄声问刘苏:“听说你住进明光殿去了?”语气俨然毫不避嫌的昵友,说着最为私密的话题。
晓得水少傅神经病又犯了,刘苏只不理他,扭头去看灯。空濛自讨没趣,又说了几句话,看四周多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少女,当即撤退。
直到他去得远了,赵翊钧才低声道:“愿想与你好生游玩一番,不想被连番搅了兴致。”看刘苏此时情态,分明也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却见刘苏笑道:“不打紧,我却是有些饿了。”当下踏着朦胧月色沿夹道回到大明宫,偷偷潜入膳房——赵翊钧被拉着做出这等严重有损形象的事情来,十分不解:“想来膳房,大大方方来便是。这是何意?”
女将军比个噤声的手势,“没听过宴不如偷?”这话却是她胡诌。只是偷一回御膳房,是她自小的梦想,这时突然想起,便要实践一回。
膳房里备着各色点心茶水,供官家娘子等人夜宵。刘苏自窗户里翻进去,不一时,端了一盘玫瑰果子出来,两人缩在窗外树丛里偷偷分食。
赵翊钧惊讶与自己又见着这姑娘从未示人的一面,心下一动,便站起身来。刘苏尚且沉浸在“偷窃御膳房”的戏码中无法自拔,当下紧张地拉住他衣袍一角:“做什么!会被发现得!”
却见这人笑一下:“便是发现,又能怎样?”说着将姑娘一把抱起。
刘苏大惊失色:“快放我下来!”被人发现不要紧,被人发现官家抱着她在宫廷里头乱转,可是大大不妙。
赵翊钧才不管这些,只管抱着人大步向明光殿走去。一路上见着的宫人宦官,俱是沉默下拜,只当自己瞎了眼。
“无忧,在你心中,与我有牵连,当真是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情?”赵翊钧轻声问。他本意是玩笑,然而一旦问题脱口而出,他才发现这是他的真心话,已萦绕心头许久。
刘苏默然,并非赵翊钧见不得人,而是她自以为,与有妇之夫的牵扯,并不符合她自己的道德标准。然而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我总是觉得,你与娘子是夫妻。我这般……是抢了娘子的夫君。”
你竟是这样想的?赵翊钧晓得此事无法解释得通,快步走进殿内,欺身压下:“我须向你证明,你并未抢了别人的东西。”
他证明得很是理直气壮,刘苏无力反驳。
………………………………
第158章 池哥昼
上元节同时也是西羌白马人重要的节日,只是他们不称“上元”,正节亦不在正月十五,而是自正月十三日一直庆祝至十六日。
十六这日最为热闹,由各村寨选出出色的年轻人,头戴青面獠牙的木雕彩绘傩面具,扮演天神及祖先创造天地、筚路蓝缕的《池哥昼》。这个节日于羌人而言,较正旦还要盛大一些,是以人人出门争看。
刘羁言有洁癖,受不得人群中腌臜之气,只远远看着。瞧见身着鲜艳裙裳的羌人少女们跟在扮演“池哥”的姜葵后面一气疯跑,心头微动:若是苏苏在,她会欢喜得跟着一同跑动吧。她喜欢羌人种种习俗,遗憾的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盛大的庆祝场面。
念头一转,尽数化为苦涩。长安城里头的庆典,应当更为宏大吧。她头也不回地去追寻梦想,不知还能否顾得上看道旁的风景?她一个人走得太远,而他在尚未察觉的时候,便被她远远抛在了后面。
当他看见有趣的事物,想要指给她看,才愕然发现,总是走在身边的姑娘已然不见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岔路,相隔甚远。
羌人自古与华夏族同源,与西周姜姓更是同为一族。但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姜姓逐渐为华夏族同化,而羌人则逐渐边缘化,成为化外民族。
比起北方草原不断入侵的暴虐蛮族,羌人显得更为温和,与中原王朝的关系也更为和谐。但凡是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羌人也有不甘游牧一生的豪杰,他们同样嫉妒与觊觎着中原的广袤河山。
是以代王赵壅派出使者招纳时,羌人大豪与代王、朵颜族轻易达成了联盟,在赵壅起兵的同时,羌人与朵颜族组成的蛮军联合越过泾水上游,直扑关中,威胁大晋都城。
他们的动作一开始很顺利,收获了大批的俘虏与物资。但晋军反应过来之后,先破九连寨,后大会战于漆地,段明与杜绵向西追击近千里,非但解救了被俘百姓,更是重创了羌人辛辛苦苦组建的军队。
东汉末年羌人分为数十支,其中一部分南迁至秦岭以南。留在西羌故地的有烧何羌等部,秦岭以南最著名的一支则是白马羌。白马羌人性格中并不缺少羌人的刚烈直爽,但整个族群驯顺温和,并未参与战争。
但在大战后,与当地汉人杂居乃至通婚的白马羌人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不禁在暗暗埋怨烧何羌等参战的部族。
秦岭最西段,崇山峻岭耸立,清澈的江水蜿蜒在深谷间,最终汇流于嘉陵江,于万州附近注入大江中。若是选取嘉陵江支流中最清澈秀逸的那一支溯流而上,便可到达白马羌人的世代居住地——文州。文州以东便是三国邓艾偷渡之阴平。
文州风俗,三日一集。每逢一、四、七之日,无论男女羌汉,皆可背负自家产出,在谷底见较为宽敞的盆地中贩卖,互通有无。西羌战败后,白马羌人亦遭受了许多白眼,便是他们最需要的食盐,也比往日贵上几分。
羌女费藜所在的村寨,在方圆数百里最为美丽的山谷中,人称“兰坪寨”。这日她用竹编的背篼背着阿爹猎来的野兔下山换取食盐,同样是五只野兔,换得的盐却只有往日一半。
次日,兰坪山寨迎来了一群绝不受欢迎的客人。不过在对方表演过一系列腾飞高空、空手碎石、折弯钢刀的绝技后,村老热情洋溢地招待了客人。
姜姓是羌人贵族姓氏,姜葵便是村老幼子,被派去酒窖开封年前酿造的最醇美的咂秆酒。姜葵从隔壁喊来费藜帮忙,两个人都撇着嘴:最好的酒在汉历正月十五——羌人最盛大的节日之时,早已被贪嘴的村老们喝完,如今这些,明明就是品质不好才被他们剩下的。
劝酒歌唱过三次,村老中最年长的一位才颤颤巍巍问对方来意。对方的回答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三年时间,我们可以让你们过上比山下汉人还富足的生活。”
河坝里的汉人种植水稻,生活优裕;而山里的羌人只能种产量很低的小米,同时还要放牧和打猎才能维持生计。兰坪寨肥沃的土壤能催生最美的树木,却长不出足够的粮食。
“你们要什么?”村老的年纪,令他拥有足够的智慧——世上从来没有白给的好处。即便是他们敬拜的白马天神,也是要年年献祭,才会年年保佑他们。
费藜想要理论,被同往的姜葵拉住,少年低头叹息:“谁叫我们非要打仗?打仗也罢了,谁叫我们偏又吃了败仗?”
费藜想到因为常年缺少盐,阿娘浮肿的脸,阿弟脖子上巨大狰狞的肿块,眼圈都红了:“我们没有打仗!”打仗的是北方的烧何羌啊!
可是,哪一个汉人会费心区分烧何羌与白马羌?在他们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非已与白马羌杂居数百年,他们的态度也许会更加恶劣。
姜葵摇摇头:“回去吧,还有两座山要爬。”这里山势险峻,若非他们从小走惯了,决计难以在一天之内打个来回。即便是自小走惯,想要来集市一趟,他们也需要天不亮便起床,而紧赶慢赶回到家中,夜幕定然已经降临。
想到夜路艰险,费藜不敢再耽搁,加快脚步向集外走去。便在此时,几辆高大的马车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驶来。这般车马,绝非这虽被称为“文州”,却连小镇都不如的小地方可以有的。集上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一行马车。
带头的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跳下一位汉人青年来。甫一出现,他便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上的人不知读书人是怎样形容的,一时之间,他们只想到晚间山头最干净的月光,山谷间最美丽的海子——当地人称湖泊为“海子”。
费藜与姜葵都看住了。正愣神间,青年伸手从车里有又扶出一个人来。有了他的绝世美貌打底,众人都在猜测车里那人究竟有多美。一看之下,不由大失所望:紧跟着下车的汉人姑娘,容貌仅清秀而已。
后面几辆马车上,也陆陆续续有人下车。有人露出头来透气,有人口里抱怨着:“这鬼地方、这破路,也太难走了!”说话之人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句话出口,教集上之人都为本地闭塞与简陋羞愧起来。
旁边有人接口道:“可是这里很美啊!”又甜又软的嗓音快乐无比,白影一闪,一头白色老虎带着桃花眼的姑娘从车里蹿了出来!
集市上登时一片混乱!除了走避之人,还有剽悍的白马羌猎手拉开弓箭近前来,神情警惕。
刘苏满头黑线,上前将小白头一拍:“喵喵,你太不乖了!”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喵喵?这是一头大猫!?
众人狐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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