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烟雨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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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夫人走向床边，烟翠也跟着走过去，这时她才看见床上有一道瘦弱的身影，只见那个人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枕头，面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青丝中夹杂着一丝丝白发。依稀可以看出来的杏花眼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一双柳叶眉只是紧锁。眼角已经有了一道细细的鱼尾纹。眼神混沌而无神，只是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声音。烟翠仔细听，原来是：“正州”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娘亲啊你可知道如今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女儿啊。

　　　　谢夫人走过来轻轻抱住烟翠，只是无声的安慰着她。烟翠看向她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眼朦胧。

　　　　半晌，烟翠才哽噎着问道：“姨娘，我娘她是疯了么”谢夫人只是不停地摇头道：“不，你娘她没疯，她没疯大夫说，她心结太重了，还需心药医，只是你方才也看见你外公了，他一直没有原谅过你娘，更别说让你娘去找你爹和你了”

　　　　烟翠只是觉得很是疲惫，为什么娘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能去问谁又能去怪谁呢烟翠只是轻轻的走过去，紧紧搂住那道瘦弱的身影，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她：“娘”

　　　　她浑身一抖，只是木木的看着烟翠，更加抱紧怀里的枕头，朝着烟翠吼到：“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烟翠，娘来看你了，你真开眼睛看看娘好不好娘好想你啊娘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是坏人，是坏人不让我来。你爹呢你爹的病好了吗正州正州”一声声喊得撕心裂肺。

　　　　烟翠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一遍又一遍的道：“娘，娘烟翠在这儿呢烟翠在这里”她似乎又抖了一下，烟翠感到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不由抬头看她。她似乎很是震惊，一遍又一遍道：“烟翠，我的孩子，烟翠，你是烟翠吗烟翠那么小，不你不是，你是坏人，你休想骗走我的孩子”说完猛地一把推开烟翠，只是紧紧抱着枕头。轻轻抚摸着，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烟翠曾将无数次幻想过和娘亲相见的情景。有娘亲抱着自己埋头痛哭的，有娘亲看着自己笑的，有娘亲把自己抱在怀里一边一边说着“对不起，这些年你受苦了”的，唯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

　　　　烟翠只是静静的流泪，姨娘让自己不要恨外公，但是自己却做不到。到底有什么会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烟翠不懂，她想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懂娘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烟翠”只是唤的并不是自己。烟翠知道，与娘亲而言，那个烟翠已经固化成一个小孩子，藏在娘的记忆里的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无人能及。

　　　　谢夫人道：“烟翠，大夫说并不是不能治，只要打开心结，便什么事都好办了。”烟翠沙哑着嗓子歇斯底里道：“怎么治如今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能怎么治”谢夫人道：“不要泄气，以后你可以常常来看她，总有一天她会想起你的。”烟翠苦笑道：“常常来我怎么可能可以常常来这次来我都是跟在你身后，头都不能抬，更何况我一个人过来呢”谢夫人似乎也被她的样子给吓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丫环过来唤姨娘，说是该吃午饭了。烟翠便让姨娘先行一步，自己留了下来。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菜盒。见到她，不禁有些诧异。

　　　　烟翠忙道：“我是谢府里的丫头，夫人让我留下来照顾她妹妹，我便留下来了。”那丫鬟听她这样说，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拿好碗筷准备喂娘亲。烟翠忙道：“姐姐还是让我来吧我也没什么事情，也好帮帮忙。”她似乎是听烟翠语气颇为诚恳，便答应了。只是临走时吩咐道：“吃完后碗筷就不要收拾了，我等会儿会再过来。”见烟翠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去。

　　　　烟翠轻轻的喂给娘亲，却见她很是惊奇的看着自己，烟翠哄道：“娘，吃点东西吧”她机械般的张开嘴，只是还是看着烟翠，仿佛自己是世上再稀奇不过的东西。她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是谁”烟翠一愣，却看她这会儿神目清明，半点没有先前的混沌，不禁道：“娘，是我啊烟翠。我是烟翠”她似乎一愣。苦笑道：“你又何必要骗我呢小兰告诉我烟翠早死了，你怎么可能是烟翠呢”

　　　　烟翠放下手中的碗，只紧紧的抱住她，道：“娘亲，真的是我，我就是烟翠，烟翠并没有死啊。烟翠一直活得好好的。”她道：“你没死不你早死了”说罢还摇了摇头，好像是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知道的才是真的。烟翠只得道：“不，没有，娘亲真的是烟翠呀你不记得了吗烟翠的名字还是你取的呢那一日，你看见柳家村的村口青烟袅袅，你才给我取的名字，难道娘你都忘了吗”

　　　　她却只是不停咀嚼烟翠刚才说过的话。念叨着：“烟翠柳家村烟翠青烟袅袅”似乎又沉到了回忆里，再也听不见烟翠说的话。烟翠只觉得心揪的很疼，很疼。给她喂完饭，又给她喂了一些汤。她都是很机械的一口一口咽下，仿佛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吃，为什么要喝

　　　　时间还早，烟翠便取过梳妆台上的梳子给她轻轻的梳头，也许是因为常年不见天日，她的头发泛着微黄色，一如她苍白的脸一般触目惊心。

　　　　烟翠将她的头发绕成了一个髻。然后轻轻插上在梳妆台前找到的一直素白色的簪子，又取来梳妆的东西为她轻轻描眉，为她涂上胭脂，烟翠的手法并不熟练，甚至因为激动有些微颤斗，但是她却丝毫不介意。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摸自己的脸颊。半晌道：“烟翠要是没死，可是很好看的”烟翠终于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烟翠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王府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怀着一个永远不会动摇的信念，她一定要把娘亲接出来，一定要治好她的病。这个信念如种子一般在烟翠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她知道，当它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便是娘亲离开王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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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烫伤

　　　　这些日子顾府并没有什么变化，少爷最近倒不是很忙，经常在家里面陪着姐姐，只是每天问烟翠紫涵姐姐的胃口怎么样，每天都吃些什么东西，烟翠都一一回答了。

　　　　其实这些天姐姐的事情几乎到交给了小芸姐姐，因为烟翠总烦心着娘亲的事。有时难免会感觉很是手足无措，小芸见她情绪不太好，便经常帮着她。

　　　　烟翠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把娘亲接出来，也不知道接出来后又该怎样安置。虽然顾府的一切都很好，紫涵姐姐和远征少爷对自己也很是亲近。但毕竟还是寄人篱下，本来自己的存在就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现在她又怎好厚着脸皮去要求姐姐来帮助自己呢

　　　　这一日，烟翠正从厨房端着刚炖好的燕窝出来，因为刚刚炖好，所以很是烫手。虽然隔着隔着托盘，但仍能感受到传递到手心里的灼热。刚走出厨房的门，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燕窝便一下子全洒在了烟翠的手上。烟翠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连忙朝来人道歉，还没开口边听对方喝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呀这要是烫伤了我怎么办”

　　　　烟翠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碧玉阁的小菊，忍住心中的不快，只是一直不停的道歉，心下想着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谁知她却不依不饶。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歌女的丫头呀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说完还直指狠狠的盯着烟翠。烟翠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冷冽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见烟翠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烟翠。烟翠便愈发觉得那眼神的恶毒了。

　　　　过一会儿，烟翠只听小菊又道：“真是个冒失鬼，看来呀都是主子教育的不好有时间呀，还是让大夫人教导一下，省的被外面人知道了还说顾府的人都没教养。真是的，这点事都做不好。废物”

　　　　烟翠原先只当她是说自己，便也不和她计较，原先就是自己的不是，可是现在她竟然连姐姐也一起说了，烟翠便板着脸道：“小菊姑娘说话也得注意点吧二夫人的身份是你我可以随便议论的吗况且不管怎么说，姐姐她始终也是顾家的二主母，好歹你也得唤她一声二夫人。而如今，你却口口声声道你主子的不是，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吗”

　　　　小菊气的面色通红，狠狠道：“她是谁主子我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大夫人，都是大夫人脾气太好了，你们这些人才会到处欺负人。不过是仗着她的面子罢了，她又有什么不过是仗着自己怀了顾家的孩子罢了。”

　　　　烟翠听得更是生气了，道：“谁欺负你了二夫人为人怎样顾府上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况且刚才我根本就没有将燕窝洒到你身上，而且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是不依不饶，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又是什么”她气急败坏，正准备反驳，烟翠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烟翠小菊，你们在吵什么是恨不得把顾府闹翻天吗也不看看你们面红耳赤的什么样子”声音异常熟悉。

　　　　烟翠涨红了脸，不再说话，只是看向他，心情复杂的唤了一声：“少爷”

　　　　他道：“小菊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你要是嫌闷得慌，不如明天便去厨房帮忙”语气严厉而不容挑衅，小菊想说什么却都咽了下去，低头道：“少爷教训的是”烟翠只听得一声：“那还不走”便见得小菊不情愿的离开，一边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烟翠又听他道：“其他人都是闲着没事情做吗顾府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你们自己看着办。”烟翠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的旁边已经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不觉发窘。那些人这时听他一说，便马上作鸟兽散。

　　　　顾远征这时才看向烟翠，道：“怎么和她吵起来了你姐姐还等着你的燕窝呢”烟翠这才回过神来，道：“少爷罚我吧烟翠不小心打翻了燕窝”他不说话，烟翠便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他道：“让我看看你的手”烟翠连忙把手伸过去，却突然瞥见原来自己的手上竟然已经烫的破了好大一块皮，便又连忙缩回手来，可哪里有顾远征的手快。他一把抓紧烟翠的手腕，道：“都伤的这么严重了还有心情在这跟人吵架，疼不疼”

　　　　刹那间，烟翠才感觉原来手背是这样的疼，火辣辣的疼痛。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沉默了半晌，才傻傻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眼里却不知何时早已溢满了泪水。他看着我，道：“傻丫头，疼不疼自己都不知道了”烟翠这才道：“疼，好疼”

　　　　顾远征拉着我的烟翠就要转身离开，烟翠急了，忙喊道：“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姐姐还在等着我的燕窝呢”顾远征不说话，只是紧紧拉着烟翠的手，烟翠实在急了，便一下子喊道：“手好疼”他这才放出烟翠的手，烟翠连忙往回跑去，还没跑开便又被他从后面抓住了衣角，烟翠道：“姐姐还等着我的燕窝呢”他道：“先去看医生，你姐姐自有小云照顾她。”烟翠这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跟在他身后，他似乎是怕烟翠又要转身，便紧紧拉着烟翠的手。一下也不松开。

　　　　到了门口，顾远征对烟翠道：“你站在这儿不要走开，我去开车。烟翠轻轻应了一声，他这才离开。

　　　　烟翠静静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显得有些狰狞，手臂上因为顾远征的用力还留下了一道红痕，很痛，但心里面却是甜甜的。似乎以为他是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伤。很多时候烟翠知道他于自己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只是这一刻，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贪恋他给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军用吉普缓缓驶了过来，顾远征为烟翠打开前门，很是绅士。烟翠便也不客气的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开了，烟翠坐在里面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是烟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而且还是他，不觉很是紧张，似乎这时手上的疼痛都没有那么明显了，烟翠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的。柳烟翠，你不要想多，他只是把你当妹妹，要不然才不会那么在乎你呢

　　　　想到这里，烟翠不禁心里又有了一些黯然，是的，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自己是紫涵姐姐的妹妹，那么他也必是只把自己当妹妹的，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呢心里面很是矛盾，一方面，烟翠希望他对自己是不同的，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如此。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他们很是般配，柳烟翠呀柳烟翠你何必想那么多呢现在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只要他和姐姐能幸福你不就应该满足了吗只是心里始终是还有一些黯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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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初进白家诊所

　　　　顾远征不时回过头来看看烟翠，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烟翠不禁问道：“少爷，怎么啦”

　　　　他仍是笑，道：“我不知道原来烟翠也会像老虎一样发威呢”烟翠不禁红了脸，小声嘀咕道：“那是因为她骂了姐姐，她骂我倒不要紧，只是姐姐是她能骂的么他似乎没有听清烟翠在说什么只是仍是淡淡的笑。烟翠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他的背影还是很挺拔，只是比眼前要开心很多，也许是因为就要做爸爸了吧他的眼神变得很是温和。烟翠并不敢直直看着他，也许暗恋是永远见不得光的，也许他永远不会发现他的背后总有一道不变的执着眼神。

　　　　没办法，有些人一旦出现，便将其他的所有人和物都变成了背景。烟翠不知道自己是否把他想的过于美好，以至于即使他有着心爱的妻子，烟翠还是忍不住如飞蛾扑火般执着或者说执拗的倾慕着他。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烟翠一抬头，便发现是家诊所。上面牌匾上写着几个流金大字：白记诊所。这时候的上海开私人诊所的也有很多，大多数是些出国留学的富家子弟，学的西方医学，回来后便开了一些诊所，倒也是门庭若市，中医有中医的好，同样西医倒也有其可取之处。

　　　　因为是下午，所以来看医生的并不很多，一进门便发现柜台上的伙计在打着盹。

　　　　他高声道：“白大夫呢”

　　　　烟翠一抬头便看见白家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然后朝着少爷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道：“好小子，今天才晓得过来看我。弟妹怎么没过来呢”顾远征只是淡淡一笑。道：“今天过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你快来瞧瞧她的伤势。”一边唤烟翠道：“烟翠，你过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烟翠只得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来。顾远征又道：“家辉，你看看她的手，要紧不”白家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边赶紧吩咐小厮寻了剪刀纱布和药来。他问道：“怎的这么不小心都烫成这样了远征你也真是，还笑嘻嘻的，让我以为没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夹子夹着卫生棉沾着一些烟翠不知道的药水往烟翠手背上抹去，烟翠这才感觉到疼痛起来，不觉紧紧皱起了眉头。白家辉见她皱眉倒是笑了，道：“疼就喊出来，没事的还就怕你不知道疼，那就不好了”烟翠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到底没有叫出声来。

　　　　白家辉给烟翠上完药，又给她包上纱布，道：“事倒是没什么事了，就是这手不得沾水，而且每天都得过来换药，现在这天气热，要是不换药的话怕是要发炎。”烟翠道：“谢谢大夫了”

　　　　白家辉看了她半天，道：“烟翠现在还和我这么客气不管怎么说也见过好几面了吧烟翠这样实在是让我感到寒心啊。”烟翠这才改口道：“不是我生分，只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做到的。”白家辉笑笑，道：“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烟翠撇撇嘴，道：“还不是因为小菊，说我也就算了，竟然连姐姐也说了，真是过份。”白家辉笑笑道：“以后可千万别和不值得计较的人计较啦伤了自己可不好。”烟翠笑笑道：“不是有你嘛大不了就来找你，有你在难道还怕治不好”白家辉笑笑道：“我还真是说不过你。”

　　　　顾远征突然笑起来，道：“原来家辉出国几年，别的没什么变化，倒是与人搭讪的能力增强了不少。”烟翠不禁脸红，只是不说话呆在一旁。

　　　　白家辉似乎倒不生气，反道：“远征这是护着呢我还没有那个胆呢谁不知道你顾上校护短得很，让你带弟妹给我瞧瞧，你也是一直不让我看，真是小气”少爷也笑了，眼神里面充满了晶亮的东西，熠熠生辉。烟翠却觉得心里面一阵刺痛。只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白家辉又问道：“什么时候方便找弟妹过来坐坐，喝杯茶水”少爷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这不急，你弟妹现在有了身孕，我也很久没有让她出门了，不如就明日吧刚好烟翠也要来上药，我们便一道过来，然后咱们寻个风景好点的地方，游玩游玩。”只听白家辉道了声好。

　　　　烟翠见他们似乎还有深谈下去的意愿，便对少爷道：“少爷，那我先回车上去了，你们好好聊”顾远征看着她，道：“也好”烟翠便福了一下，也和白家辉道了声再见，然后缓缓回到车上。

　　　　心里面到底是欢喜的，只是手上的疼痛感却比先前强烈了好多，烟翠抚着自己的手，便又想起今天小菊说的那些话，顿时又气得不行，只是这些万不能告诉姐姐，省的她又要不高兴，只是烟翠真的不懂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小菊，心里想到：“罢了，大不了以后少跟她来往便好了，大不了见着她我绕路走便好。”想着想着竟然有些乏了。便侧身靠在座位上闭了眼打起盹。

　　　　烟翠醒来的时候却恍然觉得自己靠在了谁的肩上，熟悉的气味很是让人安心，当下便一惊。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靠在少爷的肩上睡着了。便马上直起腰，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车子在路上缓缓行驶着，却不是去往顾府的方向。顾远征见她醒了，道：“醒了呀”

　　　　他的语气很是平常，烟翠却不禁又红了脸颊，轻轻的如苍蝇一般“嗯”了一声，却连自己也听的不很真切。半晌，他又问道：“听你姐姐说，你是她姨娘的女儿，也就是她表妹”烟翠道：“嗯。”心下不禁又想到了母亲，顿时心头又是一片黯然。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接着道：“我一直不曾听闻过你姐姐还有一个姨娘，倒也跟她去王府拜访过，只是没见着你母亲。有时间你要是见到她了，便待我向他问声好。烟翠轻轻应了一声，只是心头却涌上了酸涩，半晌都没再说话。

　　　　烟翠见车子还是往着陌生的方向开去，便想开口，只是每次都是说不出口，他道：“带你去吃点东西。”烟翠便也就不说话了。只是这时肚子却像是响应他说的话似的。响了一声。烟翠没来由的又是一阵不好意思。只是低着头。

　　　　他似乎是看出了烟翠的窘迫，道：“这会儿倒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今天下午和小菊吵架时可不是这样的。刚才家辉给你医手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一声疼，现在这样我倒像是不认识似的。”

　　　　烟翠听他这样调侃，便越发不好意思了。他又道：“再低，头都要伸到车底下了。”烟翠便抬起头，他却笑的愈发大声，烟翠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声吼道：“你到底笑够了没有”他初是一愣，没过一会儿又大笑开了，一边笑一边道：“这样的烟翠才像下午的烟翠嘛”烟翠倒也不恼，只觉得他的笑声让道旁的法国梧桐都笑开了是的，好不热闹，心里面倒也是喜喜的。

　　　　车子终于在一个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烟翠一下车便觉得很是富丽堂皇，他倒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昂首阔步朝里面走去，烟翠便也只好紧紧跟在他身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窘迫过，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路过的服务生都一直打量着自己，烟翠看向那边的时候便又一个个别过了头。烟翠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他点了两份牛排，又问烟翠要不要喝点红酒。烟翠连忙摇头，他只是淡笑。道：“你姐姐就喜欢这家的牛排，更喜欢的还是桃味轩的桂花酥。”烟翠只是拘束的说不出一句话。

　　　　顾远征见烟翠没有说话的兴致便也只是安静的坐着。等到所谓的牛排上桌的时候，烟翠却是真的傻了眼，看着眼前的刀叉不知所措，他见烟翠半天没有动筷子，道：“是我疏忽了。”话毕便接过烟翠的盘子，细细的将牛排切成小块。

　　　　烟翠看着他轻松的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心里面半是羡慕半是悲伤，只是静静的吃完，临走的时候，他打包了两份桂花糕，一份递给烟翠，一份放于车上。

　　　　烟翠坐在车上，没所顾忌的吃起桂花糕来，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果然好吃，重要的不是这些，是自己刚才并没有吃饱。顾远征见她狼吞虎咽，便道：“方才没吃饱”烟翠也没听抬头看他，只是含糊着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自己的温饱大事。

　　　　吃完抬头，才发现他盯着自己，便用舌头添了一下嘴唇，然后低下头去。他道：“脸上还有。”烟翠急忙窘迫的用袖子擦去，却没擦到一星半点。却听他在一旁哈哈笑开了，烟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