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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唐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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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三弟目露不满,李守礼神情讪讪:“三郎你要信我,我真不是有意私告娘娘。想到大酺献乐,只恐自己误事,夜里私弹琵琶,才被娘娘探知……”

    听到李守礼回答,李潼才神色稍缓。这二兄往日跳脱,他对之多多少少是有保留,丘神勣的威胁,家门私传问题不大,主要还是不想家人无谓担心。可若就连这种小事,李守礼都守密不住的话,以后还能作什么共谋?

    眼下虽然也是泄露,但起码不是因为大嘴巴。私下练曲也是态度端正,一个原本大大咧咧的人,也不可求眨眼就算无遗策。本质若可雕琢,自有成长和进步的空间。

    如今时局中,内外多少人视他们一家恍若无物,搜罗一分的助力,李潼自知有多艰难,兄弟不能同心戮力,更能奢望何人?

    “不是不想尽告娘娘,只是此事多言无益……”

    李潼上前要为嫡母擦泪,房氏则握住他手腕,颤声道:“不必说,不必多说……往年娘娘自欺,只觉苟活在世,是恐儿郎失养,但今才知儿郎俱都长成,已是庭门支柱……你们阻祸于外,家门妇流已经能托庇安生、你们亡父、真……真是再无遗憾!”

    房氏几日前已知此事,但恐更加重儿郎心理负担,也都按在心底不作流露。虽然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但都拘在罗网,不能畅游。这一点彼此隐瞒的心意,便是亲情最动人处,虽然卑微,但却暖心。

    听到房氏泣声,李潼也觉眼窝发酸,他还是不大习惯真情流露,长身而起,抬眼深吸:“娘娘不必多赞,儿辈今日必夸美人前,再邀圣眷,护我家门无灾!”

    “放宽心,不要强逼了自己。你父不是俗流,你母也有贞风,无论人间几多戕害,无损我门德鼎盛!愚妇何幸,虽无身出,但却能有三子并拱身前,即便黄泉赴死,也能含笑无憾。”

    房氏说话间,脸上也是悲态收敛,转而泛起一层自豪的光彩,她站起身来,亲自为三子整理衣袍,行至李光顺面前,神态复杂道:“阿郎成器,反是娘娘多年冷落,愧对你……”

    “儿、儿……”

    李光顺听到这话,脸上悲戚大盛,退步叩地,嚎啕大哭,多年的委屈与敏感,在这一刻似是尽情宣泄:“生于此家,此生无悔!光顺一息尚存,不许贼人欺我母亲、兄弟……生为肉盾,死为引魂……”

    “我、我也是!”

    另侧李守礼见状,便也跪在地上:“娘娘痛我顽劣,我心自知……阿爷别前见我,教我、教我许多。儿是猪狗材质,不知该要怎么救家、往年阿爷喜我戏闹,我、我……早前阿爷召见巽奴,不愿见我,儿知父母厌我。往后只听巽奴教我,绝不再浪戏!”

    听到李守礼哭号旧事,李潼脸色又是一黑,上前给这俩磕头虫一人一脚,斥声道:“今日之后,大把悲喜时光。省些涕泪气力,事后仔细回味。”

    “是,三郎说得对!不要乱了仪态,不要……有这样的儿子,阿母生死都无惧!”

    房氏拉起伏地二子,又亲自给他们整理衣袍,脸上虽然仍是挂泪,但已经露出笑容,并很有兴致的自夸一句:“福泽之人,不必忙碌。你母虽无身孕之苦,但却有三子为我谋生,饮食安享,能活一日,自美心底,更胜某某诸多!”

    李潼听到这话,顿时大感亲切,此前只觉得嫡母谨慎庄重,但此际真情流露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见平日里内心也是腹诽不少。恨人有、笑人无,原来也不是自己的一点恶习。

    厅室中一通哭号,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房氏亲为三子调羹御寒,不多久便有宫人来告言是导引的中使已经来到仁智院。

    来者以一名尚宫居女官为首,另有宫婢、宦者数人。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四名持刀禁军贲士。

    从入住仁智院开始,李潼便比较关注禁军有关的情报,特别在发生那一名百骑军士郭达私下联络事宜之后。但仁智院中,关于这方面的来源实在太少。

    等到活动范围逐渐扩大,接触的人也越多,尤其丘神勣的威胁凸显出来,更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

    丘神勣对他们一家恶意澎湃无需多提,为此甚至不惜亲自出面去威胁薛怀义。

    就李潼自己小胳膊小腿,都还在算计与敌偕亡的毒计。丘神勣那样的权柄与地位,能够想到的方法和途径肯定更多。

    李潼也不会一厢情愿的相信,丘神勣就会按照既定的套路和规则来,只靠酷吏构陷来害他们。

    比如说眼下,他们兄弟获准参加人日大酺,丘神勣会不会恃其权柄,干脆途中截杀,以防止他们兄弟见到武则天?

    对于这个问题,李潼想了很久,觉得虽然可能不大,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能不大,是丘神勣没有这样的胆量禁中操戈、虐杀宗王,又或者对方觉得他们兄弟即便见一次武则天,也无足改变当下这种处境,犯不着为此冒险。

    至于说有可能,那原因就多了,他又不是丘神勣肚子里的蛔虫。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美滋滋去见奶奶,结果中途被人拦下,一刀结果了,那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早前他也在向薛怀义、沈佺期等能够接触到的人去旁敲侧击的打听,眼下皇宫大内的禁卫制度。

    如今洛阳太初宫禁卫力量,是南北衙并重。北衙虽然逐渐壮大起来,但也还并没有完全覆盖整座皇城,大体以贞观殿为界线,北衙主要负责以北的大内区域。

    至于南面区域包括台省机枢所在的皇城,仍由南衙进行宿卫警戒。皇城内的警戒,主要由左右卫负责,城门宫禁则更加复杂。

    李潼既不敢问的太直白,那几人也本非禁卫系统之人,就算了解什么细节,也不会仔细向他说明。但基本可以确定,金吾卫在禁中的势力和影响并不大,最起码没有大到能够出入禁防、肆意杀人的地步。

    不过这种事也实在说不准,毕竟武周一朝前前后后,什么妖事没有。

    眼下李潼能够寄望的,还是不要发生什么太过刁钻的小概率事件,比如丘神勣一上头,拼却身家性命不要都一定要用非常手段弄死他们。

    努力这么久,就为这一天,别说概率不概率,就算笃定仁智院外刀光剑影,他也要走上这一次,否则真是死都死的不甘心。

    仁智院早已备好羹汤之类,请宫使小用驱寒。短坐片刻,三人一同行出,在宫使引领之下,穿过层层宫禁,直往万象神宫而去。
………………………………

0079 神宫巍峨

    仁智院虽然同属大内,但方位仍属偏在,一俟跨过归义门,真正的皇宫大内新年之际那种热闹喜庆的氛围才扑面而来。

    眼下时间方入寅时,天幕仍是一片幽暗,但大内之中张灯结彩,自有灯火光辉顽强的驱退黑暗,撑起一片光亮空间。

    宫使在前,宫役在后,禁军贲士分在左右,三王被夹在中间,也只是垂首默行,不敢左右张望,不敢窃窃私语。

    如是折转前行,夜色冷风中,李潼走得身上都汗气暗浮,转过一道宫禁之后,眼前才豁然开朗,只见明堂那巍峨庞大的建筑已经伫立于眼前不远。

    如此庞大的体积,自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压力,此前只能隔空远观,已经觉得颇为壮观,现在近立于侧下,渺小感真是止不住的被从心底压榨出来。

    “这、这神宫,真是高大!”

    李守礼也抬眼去望,口中喃喃惊叹。

    “请大王等向此而前,先入廊殿。”

    行至此处,又换了一批宫人导引,三人便也连忙收回视线,乖乖跟在身后拾阶而上,直往廊殿而去。

    明堂周围,更是灯火通明,更兼人员众多,但场面却并不混乱,或匆匆疾行,或群立一侧,少有人语喧哗,更没有人影胡乱跑动。

    李守礼登阶行至一半,脚步已经隐隐有些发软,特别侧首回望,看到此前同一水平的人影已经渐渐变做一个个小点,乃至于失步撞在李潼身上。至于另一侧的李光顺也并没有好上多少,双唇紧抿,脸色微微发白。

    感受到两个兄长不同程度的紧张,李潼也是忍不住一叹。他在禁中也是眼看着明堂落成,眼下走近,惊叹自然是有,但更多还是感慨他奶奶这败家娘们儿是真能造,至于因此生出什么敬畏感,那是没有。

    毕竟明堂再怎么宏伟,时代局限在这里,再壮阔的建筑与画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也不得不说,登明堂而览四方,依此壮大俯瞰渺小,对于一些内心不太安分的人而言,的确是能滋生一些掌控万事万物的假象,难怪古代的帝王,多有热衷营建。一念生出,万物聚此,那种成就感真是无与伦比。

    不过眼下他们进入的,还是明堂周边的附属建筑,廊侧厅堂。包括之后的人日大酺,也只在万象神宫的厢殿举行。李潼想要登入真正的明堂主殿,仍须继续努力。

    廊殿侧列明堂四边,李潼登上以后,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高处不胜寒、不似在人间。当下本就新年寒冬,廊殿立于高处又少于遮拦,特别是内里通透,那穿堂风飕飕刮得真是让人肝胆俱寒!

    此时的廊殿中,早已经群立许多人等。外围陛栏自有仗内甲士持殳林立,衣甲上多有冰霜暗结。廊殿内则是一队队的宫人簇立,另有许多役者忙碌的往来搬抬器物。

    负责导引的宫官行至此处,脚步便迟疑放慢下来,似乎不知该将三王引往何处。

    “不知薛师可登殿?请尚者引我等往见。”

    李潼原地小幅度跺着被冷风吹得有些麻痹的双脚,牙关打颤说道。

    宫官转头一笑,正待开口道歉几句,另一侧已经响起薛怀义听来爽朗的大笑声:“原来王等已经入此,我还刚要遣人去问。”

    说话间,薛怀义已经前呼后拥而来,头上依然戴着厚厚毡帽、下缀貂尾,身上则裹了一件翻毛的裘衣,反倒看不见那标志性的艳色僧衣。

    他前后拥从二三十余,浩浩荡荡而来,彼此刚一走近,李潼便感到温暖许多,人墙自能挡风。

    “没有薛师在引,我兄弟如野泽鹌鹑,彷徨无望。”

    李潼也阔步上前,并二兄一同向薛怀义见礼并寒暄。

    薛怀义脸色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将李潼拉到身畔,环视周遭一众人等,大声道:“你等都来见过少王,特别是永安王,与我并成壮事,日后内外出入,凡有逢见,不可失礼!”

    诸人纷纷上前见礼,李潼颔首致意。这些人既有宦者宫官,也有外廷臣僚,特别其中几人身着甲胄,似乎禁卫将领。

    薛怀义近来的确是鸿运当头,特别前日于明堂受赏,因此督建之功被正式封授为梁国公并左威卫大将军,不再只是身份地位都有尴尬的白马寺主。

    身在自己所督建的明堂副殿,他更有一种近乎主人翁的自豪感,随口讲起一些与明堂有关的事迹,并再收获许多赞美。

    接着他才拉起李潼说道:“此间实在风寒,天色仍早,外众要在卯间才会登殿。王等且随我来,暂入暖阁等候。”

    说话间他便先行一步,李潼等跟随他绕过此处廊殿再行内里,便见殿后还有一排不甚起眼的厢舍。随薛怀义解释,李潼也知道此处乃是中官、外臣登殿待诏暂作停留的地方。

    薛怀义将三王引入其中一间屋舍,掀帘而入,自有暖风扑面而来,但却并无丝毫烟火气息,想来应是有着类似火墙、地龙之类的布置。

    “王等暂且于此短留,我是杂务缠身,不能久陪,稍后待到登殿入叩,我再来导引你等。”

    将三王引入房中,薛怀义稍作顿足,然后便又说道。

    “薛师自随便宜,我兄弟在此安候。”

    李潼等三人又连忙行出,一起送走薛怀义。

    别的不说,对于薛怀义的热情周到,李潼真是感念不少。身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场合,周遭往来全无一个相熟之人,他心里也是暗存几分局促。

    薛怀义在这之中如鱼得水、众星拱月一般的待遇,难得还能记得安排他们三人行止,对于其人所言仗义,李潼心中也是暗记下来。

    刚刚送走了薛怀义,李潼正待要与二兄返回暖阁,这一转身,廊道另一侧却又有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上官婉儿疾步趋行,身后跟随两名女史,刚刚折转入此,抬眼看到一身典雅礼服的永安王站在暖阁门前,一时间也是瞳孔微缩,身躯都僵了一僵。

    看到上官婉儿这惊愕模样,李潼不免莞尔,视线稍作上下打量。

    今天的他章服典雅,对面的上官婉儿也不逊色,层叠绚丽的宫裙,五彩织羽的半臂,肘间各垂一道金线缀珠的披帛,流苏缨带结于胸前,粉黛清晰,腮红浅晕,眉际则贴着红艳娇美的梅花花钿,翠鸟振羽状的步摇由侧后啄入满头青丝结成的螺髻,整个人显得端庄美艳,大不同于此前的清丽。

    早先李潼见到韦团儿,暗觉对方容貌娇美或要浅胜上官婉儿,但今天再见到上官婉儿风格迥异的装扮,才觉得美态真是没有极限。但也止于欣赏,谈不上由此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遐想。

    上官婉儿略有失态后,皓腕抬起,似乎要打出一个什么手势,明眸一转之后,只是微不可查的向永安王眨了眨眼,然后无事一样带着两名女史匆匆穿行而过。

    李潼门外站了片刻,便也低头返回房间。他倒是想站在外面看一看能否见到什么名臣之类,但想想还是不宜表现得过于跳脱,况且他就算记得什么人名,长相却全无所知,也就打消这个念头。

    暖阁房间很朴素,但空间却是不小,屏几座榻等张设也都一应俱全。

    除了他们三王之外,房间中还有几名宦者恭立于侧畔。李潼也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像他们日常在仁智院又或内文学堂,日常所见宦者比例不高。

    但是到了明堂这里,宦者比例便翻增数倍,虽然也有宫婢之类,但活动范围也有限制,听用受遣而往来奔走者,多数还是宦者。

    一名宦者趋行上前,恭声道:“不知大王是否需有饮食传奉?只是仗内厢在都有例制,品色单调,还望大王勿罪。”

    身在明堂侧厢,参礼在即,几人也实在没有什么吃喝的想法。不过听到宦者问起,一路冷风直灌的李潼倒是馋起了他的胡辣茶,便开口说道:“若有茶饮,可以送来,若无那就不必劳烦了。”

    宦官应声而退,另有两名宦者侍立门边。

    三人坐在房间,李光顺只是低头默默听着外面传入的动静。李潼枯坐无聊,则打量起房间中的布置,这居舍很空旷,有的地方还露出木梁原色,没有来得及上漆,由此可见他奶奶武则天非要赶在新年启用明堂,细节上还是稍显匆忙。

    凭几之外,房间里还摆设着一尊长宽数尺的白瓷盆山,在房间灯火的打照下光彩流转。

    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比较明显的谈笑声,由远及近,很快门帘便被掀起,几道人影出现在门前,当中则站立着一名紫袍中年人。

    房内李潼等三人自是连忙站起,而门外几人看到他们,脸上也露出诧异并惊疑之色,特别那名紫袍中年人,脸色更是陡然一沉,深深打量李潼三人一眼,侧首望向室内宦者,语调更流露不善:“怎么回事?”
………………………………

0080 猪狗之才

    “薛师吩咐,请大王等于此短候,等待参礼。”

    在那紫袍官员的逼视下,宦者头颅低垂更甚,语调恭谨且带着一丝颤音。

    “大王?”

    李潼等三人俱着章服,紫袍官员自然能认出他们的地位如何,此刻反问一句,更有几分不屑意味蕴在其中,他举步缓行入内,视线很是恣意再作打量,然后才又开口道:“王等谁家闲客?”

    “小王……”

    李光顺上前一步正待答话,却被李潼一把拉往后方。

    阻止了长兄自陈,李潼也前行一步,视线同样望向这名紫袍官员。

    对方身躯瘦高,紫色官袍之上,戴着一顶貂皮浑脱软帽,有帽尾垂下在脖间绕了一圈。其人相貌脸型瘦长,五官拉伸分布显得有些不自然,眼窝微陷以至于眼神隐有阴鸷,嘴角翘起则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轻蔑。

    李潼制止了李光顺,自己也不说话,房间中气氛顿时转为沉闷,宦者怯懦不敢上前,直到那紫袍官员阴冷视线转来,才又趋行上前,半弓身躯小声道:“相、相公是春、春官武尚书……”

    听到这介绍,李潼心中便了然,同时也忍不住暗叹,不知自己倒霉还是走运,居然就这么撞见了武家人。

    春官尚书便是礼部尚书,早在《万象》大曲参评之际,李潼便听沈佺期讲起,洛典之后远春官尚书武承嗣转为吏部天官尚书,继任的则是其堂弟武三思。眼前这个吊死鬼形象的,自然就是武三思了。

    宦者又声音颤抖着介绍了三王各自封爵,武三思听到三王居然是故太子李贤的儿子们,那阴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惊悸,继而皱起了眉头。

    他也不与三王说话,只是负手而立,过片刻才又转头望向后方,沉声道:“通事导宾者何人?今日大酺,参礼者寺监诸署并诸宫、府在职,怎么有爵者空职乱入?速速处理此事!”

    其人言辞冰冷且傲慢,就像是眼见三团垃圾碍眼,喝令扫出。

    听到这话,且不说门外众人反应如何,房间中的李光顺并李守礼脸色都是变了一变,被李潼抬手虚压。

    房间外骚乱片刻,不久后才有一名青袍官员一脸汗水的挤入进来,凑到武三思身边低语几句。

    武三思听完后,眉头皱得更深,视线斜斜望向站在房间中的少王。年前腊月,他才从兵部夏官侍郎递进为礼部春官尚书,接替堂兄武承嗣司掌典礼事宜。

    他新执署事,百务繁忙,大酺选乐这种小事自然没有精力去过问。选乐名单提上来,他便随手批准,待知薛怀义居然参制一部新曲入选,他也没有了解更多细节,甚至为了示好薛怀义,还提议将薛怀义这部新曲替换掉大酺正日当中的礼乐《堂堂》。

    不用想,这个提议刚刚提送政事堂,便被打了回来。但武三思也并不在意,刚才登殿途遇薛怀义还随口讲到此事,只道政事堂相公们太过迂腐傲慢,他觉得《万象》大曲是足够担当礼乐的。但事实上,这部大曲他由头到尾也没有听过观过。

    眼下僚属入陈,正是嗣雍王等三人居然也参与这部大曲,甚至大曲曲辞便由永安王亲笔写成。所以三王并非乱入,而是因事登殿。

    得知这一细节,武三思脸色直接黑成锅底,心情更是五味杂陈,愤懑至极,以至于隐在衣袍下的身躯都隐隐颤抖起来,本就少肉的脸腮更是咬肌凸起。

    眼下李武争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武氏籍由神皇关系,可以说是将李氏皇族打得溃不成军,死散无数,占尽上风。

    自知满门荣辱全系神皇一身,他们武家诸人为了邀宠神皇,也是爱屋及乌,对于薛怀义都极尽阿谀,不顾士流讥笑。

    可是薛怀义这市井无赖,居然还如此无顾他们所释放的善意,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竟与雍王一家维持如此亲密关系。这个贼僧,他打的什么主意?是想两头下注,左右逢源?

    除了对薛怀义的忿恨之外,武三思心中更有一份羞恼更加难以遏制。

    他为了邀好薛怀义,主动提议要将《万象》大曲引为礼乐,政事堂那些宰相们虽然否决了这一提议,但在心中会不会讥笑他武三思蠢钝如猪、竟然做出这种资敌的蠢议?

    几种情绪纠缠,武三思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以至于再看房中三王,眼中怒火几乎喷涌而出。这几个贼子逆种,侥幸活命已是至幸,居然还敢在无人知的阴暗角落搞这些小动作!

    此际人多眼杂,武三思纵使心情恶劣,心知不是发作的场合。三个少王只是小事,扰了稍后便要继续开始的大酺才是大事。

    他深作几口呼吸,才让自己情绪稍稍平复,转又望向三王,以冷漠疏远的语调说道:“不知王等趣才难得,居然还能协助薛师阔制新曲献礼。不过,此间廷臣待诏所在,非是乐部久留之地,王等恭谨知礼,请勿作留难。”

    开口逐人,语气同样不客气。李潼心情自然也不算好,但他也心知,这一阶段的武家人对他们姑姑言听计从、服侍的服服帖帖,自有一股依傍大势的鸿运当头。

    反观他们兄弟,丘神勣带来的威胁还悬在头顶,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见到武则天,结果好坏还在两可,更犯不上此刻当面做什么意气之争。

    于是他便转身跟两位兄长点点头,便要举步往外行去。

    武三思观三王动作,眼神更是不屑,去年至今,多少李氏身在外州的藩王都被猪狗一般的宰杀,凭这三个幽居禁中的逆种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随口将三王斥出,更给他带来一种颇为微妙的满足感,转头吩咐属吏道:“之后清点乐部诸众,大酺盛典,恩泽普受,但却不可滥涉丑恶之流!”

    李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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