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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唐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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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李光顺手中接过长史铜符,但看得出对李守礼的态度要更加恭敬,对其他二王的恭敬便有些流于表面。对此李潼也不甚在意,成年人各有秉性心机,凡事务求微细,那基本没人可以共事了。
张嘉贞行上前来的时候,李潼亲自离席将符令交在他手中,并笑语道:“李学士屡屡向我夸赞张君学养、气度,我也犹恐不能策御贤流,宾友相待,张君安在府内养志待时,徐图为国效力。”
“多谢大王赏纳,卑职必不负深情,虔诚供事。”
张嘉贞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较之眼下的李潼还要更高一些,相貌则是典型官样的国字脸,或因势位不达而欠于威仪,但两眼炯炯有神,更富年轻人的朝气。
对于少王礼待,张嘉贞也深感受用,他浅退一步再对李潼施礼:“卑职学浅名微,乏于可表,所见大王阔制《万象》典式,名王隽才,贤流夸异,能入府浸染,得益于学,不胜感激。”
听到张嘉贞这么说,原本已经归席的刘幽求又忍不住认真打量了河东王几眼。
他本身进士出身而有些瞧不起那些杂流求进者,身在洛邑数年始终没有解褐注官,以至于性格颇有几分愤世嫉俗。即便如此,此前府佐聚集,各人论起履历,对于比他小了十多岁、弱冠之龄便明经及第的张嘉贞也要高看一眼。
此时眼见张嘉贞对河东王如此恭敬,已经超出了属下对府主权贵的恭顺态度,甚至言及才学,刘幽求一时间心中也满是好奇。
长史是府佐之首,接下来又诸官进见。像李潼重点关注的王仁皎,身材横壮,颇有军伍之风,少于士人雍容之气。
李潼见到王仁皎这个样子,不免微感诧异。他本来还以为这个王仁皎出身太原王氏,应该颇有些世家子弟的傲气,却没想到行为举止都颇有粗豪谦卑。
他之所以能将王仁皎收入府内,也是颇有几分意外。
考虑到丘神勣这个城管大队长肯定对他家心存不善,李潼对护卫力量也很重视,托薛怀义在他所统率的左威卫挑选几个悍力将校给他家看家护院。
又考虑到南衙军事也是盘根错节,担心引贼入户,特意请薛怀义从新进番上府户挑选,最好是来自关陇军府的人选。薛怀义随手提供一份新进番上名单,李潼便在里面发现了王仁皎。
换言之,这个王仁皎是关中的府兵军户。老实说李潼看到的时候也有几分意外,因为世族子弟自有家门余荫可恃,哪怕再没落,居然流为军户子弟,也实在是异数。他又托薛怀义详查王仁皎履历,才确定不是同名的误会。
王仁皎这一家人祖孙都是陕西同州折冲府军户,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符合太原王氏的出身。
但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其家一支本就是南渡之后又北归,朝代都换了好几次,家学荡失,流为军户子弟也很正常。
原本历史上,王仁皎混到五十多岁才在中宗朝担任折冲府果毅都尉,而那时候府兵制已经完全崩溃,折冲府将完全沦为虚职。由此可见,王仁皎这个太原王氏的身份,怕是比自己这个大唐郡王还要虚和水。
接下来便是那个胡人府佐史思贞,也是这一批府佐中唯一的一个高干子弟,与张嘉贞年龄仿佛,都是二十出头,五官立体,眼珠泛黄,已经生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胡态很浓厚。
但比较让李潼意外的是,这个史思贞举止应答得体,礼数上较之科班出身的刘幽求和张嘉贞还要周全,更非王仁皎这个水货太原王氏子弟能比,完全就是一副汉人士流的做派。
“卑职旧学弘文馆,元月酺日有幸览胜大王新曲《万象》,天人妙景,远非俗流能够占得。知能恭事府下,欣喜异常,愿能长随大王,逐雅尽兴!”
从这几人说话,便能看出高干子弟优势所在了,见识欠缺,夸人都夸不到点子上来。像刘幽求虽然出身最正,但却多年守选不得解褐,根本就不知道《万象》大曲。张嘉贞交游广阔,跟李峤是朋友,倒是见过《万象》曲辞。
可是这个史思贞,其父乃九卿高官的司仆卿,本身也在学弘文馆,就亲身欣赏过这一部大曲,说起话来也最动听。
李潼听到这话,心中也是大感喜乐。本来想着出阁之后少不得要与司仆寺打交道,才从众多荫选官员中选了这个史思贞,没想到意外收获一个小迷弟。
这史思贞言语中已经忍不住要手舞足蹈,可见对于《万象》大曲是由衷喜爱,李潼便也拍席大笑道:“岁月荒长,唯此一趣可夸。出阁之际,多选内教坊音声之众,来日府内余者不论,唯声色可赏,耳目不闲!”
之后上前的桓彦范,也是一个威猛武人模样,较之站在李潼身后的壮宦杨思勖甚至都不遑多让。
其人上前见礼,较之此前几人都不同,直接俯身行以再拜大礼,口称仆下而非府佐自称的卑职。这是因为桓彦范这个人跟李潼一家早有旧谊,而且还不浅。
老实说,李潼接到司卫寺提供的选官名单,看到桓彦范的履历后,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最开始自然是惊喜于居然发现一个后世的神龙五王,接下来再看桓彦范家世背景,居然与自己家还有着不浅的关系。桓彦范祖父曾任李潼他老子李贤雍王府谘议参军,其父居然也曾担任过太子左卫率府胄曹参军。
如今桓彦范再入王府任职,那就是祖孙三代的供事情谊了,自称一声门仆并不过分。
看到桓彦范那膀大腰圆的体格,李潼欣喜之余,也忍不住不满的瞪了李守礼一眼,就问你那辈子光忙着韬光养晦、精虫上脑了?咱老爹好歹也留下一点香火余情,结果全被别人瓜分利用了。
当然他也明白这件事怪不得李守礼,就桓彦范年近四十才在翊卫府混到校尉级别,如果没有日后的际遇,基本上也就是个废。
除了李潼所关注的这几人之外,其余府佐诸众也都纷纷上前见礼。李潼也清楚,里面肯定会有别人安插的耳目,这种情况是无可避免的。
不要说本就对他家心存恶意的人,只怕他奶奶偶尔也会好奇这被撵出去的仨孙子到底平日都在忙活啥。
但总体上来说,李潼对于这个班底基本还是满意的。这已经是他能力之内,现阶段可以做到最好的了,要概括这个班底的特色,基本上就是“不得志”这一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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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4 王居大不易
李潼这个小班底,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上可以说是涵盖文武。
像是王仁皎,即便不谈那有点虚的太原王氏的出身,本身还是数代府兵的关中老兵油子。桓彦范则是恩荫入仕、久在南衙卫署的禁军底层。
史思贞既是汉化的胡人代表,还是勋贵、高官之后,有一个在位的父亲,人脉路子不缺。
张嘉贞、刘幽求两人,一明经、一进士,都是科班出身的寒门士人。张嘉贞开元名相,有宰辅潜力。刘幽求先后策划、参与唐隆政变、先天政变,一肚子险计坏水。
至于挂职的王贺旺,则意味着三王有直通凤阁的渠道桥梁,象征意义很大。而张嘉贞、刘幽求,包括胡人史思贞之所以肯委身王府,李潼觉得与此关系很大。
如果按照理想状态来推演的话,李潼精心挑选的这个班底,基本上可以凭此延伸覆及、吸取到方方面面的人力。
从这一点而言,他们兄弟出阁也是危机并存,虽然完全暴露在宿敌耳目、爪牙之下,但能够接触到的社会层面也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如果仍在禁中,这当中任何一个人,李潼如果想要有什么接触与实质性的发展,都非常困难。这一点,从早前内文学馆钟绍京一事就可见一斑。
你不能给人提供一个确凿可见的进步可能,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对你以礼相待?就算是一腔孤忠报效大唐,轮也轮不到你们三个孤弱少王挑三拣四!
可是现在,李唐宗室凋零过半,皇帝李旦一家被拘在禁中,废帝李显则远在房州,高宗其余几子危在旦夕。他们兄弟三人被恩许出阁,恰好赶在这样一个空窗期,我就是李家最靓的崽,谁反对?
队伍既然建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团建磨合。
礼拜完毕,混个脸熟之后,然后就是群属献食献礼。对于这一个礼节,李潼兴趣不小,你来给我打工,还要先给我送礼、请我吃饭,这安排挺好。
难怪之后会有烧尾宴那种制度,人情做不到,凭啥给你升官、给你加工资?
满堂府佐,十几人众,每人所献品色即便只有三五种,也是摆满了小半个厅堂。
这其中尤以官二代史思贞献食最为显眼,单单胡饼、毕罗、蒸饼之类的面饼主食就多达五百多个,满满堆放在笼筐中,由其自家奴仆担入。还有烤全羊五头,烤鹿三头,蒸鹅、鸭脯、鱼脍之类,或大盘、或瓮盒,一应搬抬上来,整个厅堂中都充满食料香味。
眼见这一架势,满堂众人包括李潼在内,望向史思贞的眼神都有不同,我拿你当属下,你来我家炫富?继续献,说一声服算我输!
“坊野陋食,远不及禁中食料珍馐可餐,唯以量取宠,以表府士渴慕王教深情。”
史思贞真不像一个胡人,虽然狠炫了一把富,但却全无倨傲姿态,仍是恭谨知礼,这也让其他对他暗生偏见的府佐们心情好转一些。
跟史思贞相比,其他府佐所献餐食就显得寒酸许多。
特别是刘幽求,居然只献了两罐酱菜,一罐芹菜叶沤成的酱,一罐蒜酱,装在灰扑扑、人头大小两个瓦罐里。
由此可见当洛漂也是很不容易,李潼也并不觉得刘幽求是故意落他的脸,堂堂一个进士,大凡经济状况好一点都要谋求更好出路而不会委身王府,大概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召之即来。
像是四川大土豪陈子昂,当年也是寂寂无名、乏人赏识,花一百万钱买一把胡琴当众摔毁,并叫嚣我文章这么好都没人赏识,这乐工贱器有什么值得可惜!凭此奇异举动,才获得时流的关注。
甚至就连张嘉贞都因为和李峤相熟而获得李峤的引荐,才被召入王府。
至于刘幽求,只是吏部送来的守选名单里不起眼的一员,如果不是李潼认出这个名字,知道这家伙挺有作死情怀,大概连这种王府卑职都混不上,还不知要在神都洛阳漂上几年。
为了避免刘幽求尴尬,李潼又起身笑道:“诸君才力献我,不因小王等浅薄相弃,已足感怀铭记。欢聚一堂,贺此奇缘,身外惠赠,助兴而已!”
听到河东王这么说,满堂诸众神色也都有所好转,特别刘幽求更是局促大消。他们这些人委身王府,也担心府主贪鄙吝啬,只知索取而无回报,河东王不因外物多寡而高低相待,也让他们放心不少。
除献食之外,众人献礼也都各有特色,挺符合各自出身。
像是王仁皎献白狐皮十张,可见这些府兵闲来没少祸祸关中那些山林野兽。张嘉贞所献则是自己试注的《东观汉记》五卷,这正符合士人交游权贵的正确打开方式。桓彦范所献是一张卸弦的古弓,据说是当年其父东宫赠物。
史思贞进献三副上好鞍绺骑具,但这肯定不是献礼的全部。其父所任司仆卿,本职工作中很重要一项就是国之马政。李潼念念不忘弓刀戎马生涯,之所以选这个官二代,也是希望以后司仆寺给自家供马选好马。
不过在看到刘幽求的献礼之后,李潼算是明白这老小子为啥考上进士好几年还当不上官,这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其人所献是一卷策文集,名字很大气,叫做《陇事十略》,所论则是陇西时政问题的看法。
李潼随手一展扫了几眼策文内容,便又不动声色的卷起来,暗叹键盘侠招人恨不是没道理的,且不说你一个连官都没做上的小混子讲的有没有道理,关键是你给我这个咸鱼宗王看这个干啥?
很明显,这是打着以王府为跳板的念头,希望能假少王之手将这些方略进献给宰相。
虽然这个想法李潼也能理解,但问题是你能不能别表现这么急切?老子刚刚出阁入府,屁股都他妈的没坐热乎,你就急吼吼拿我搭桥,你是把我当跳板还是当弹簧?
心中虽然已经有些不悦,但李潼还是当着刘幽求的面,笑吟吟将他那卷定国大计递给了凤阁任事的王贺旺。
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批府佐中,别人暂且不说,刘幽求个老小子上了贼船,是绝对不会让你中途跳车的,老老实实蹲在王府给我算计阴谋吧。你就是我小夜壶,等等就安排几件脏事给你干,让你洗都洗不干净!
王贺旺接过刘幽求那陇事攻略,随便扫了几眼便也卷了起来。他任事凤阁,对于此类热衷表现上位的投书每天不知过手多少次,肯翻看几眼都是给少王面子。
察觉到刘幽求视线热切的凑上来,王贺旺便轻笑道:“志气可嘉,才略尚需琢磨。府事虽清简,也在国事中,能胜于此,不愁积事循进。能得名王青眼,无患前程。”
被王贺旺不尴不尬的敲打几句,刘幽求顿时默然,片刻后才有所回味,转头看一眼正与其他府佐谈笑风生的少王,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府佐所献,也不是白收的,府主还要给以赏赐,基本上以各自品阶一个月的俸料为标准,想多赏也不行,因为这些犒奖都需要记录在案,留待肃政台等有司检索案察。
这些府佐视品官没有职田和禄米这些流内官的基本待遇,俸料杂钱虽有国家供给,但较之正式的官员待遇上还是差了很大的距离。
这一部分差距,就需要他们各自供事的府主补全,因此府主慷慨与否,直接影响这些府佐们各自收入与待遇。
关于这一点,李潼也没啥好计较,他从大内抠搜出不少财货,自己又能用几多,自然散出去邀买人心,府佐并仗身诸众,各依本品给赠。
这么一散,钱就散出两百多缗,绢则六百多匹。一缗就是一贯,一千钱,时下绢合钱应该在三四百钱之间,这都是离宫之前李潼才恶补的知识。如此算来,这一次便赏出钱数四百多缗。
这么单独来看,数字倒也不算太大。但李潼身为一品郡王,俸料一年所收不过五百多缗,即便是加上手力钱、诸杂给并田邑之类,一年收成大约估数应该在三到五千缗之间。
波动之所以这么大,主要还是在于田邑收成靠天吃饭,而且永业田并赐田收入多由官市,不能私卖。换言之,如果看你不顺眼直接就给强征了,你也不敢瞪眼。
这么一算,如果月月都俸料全支,李潼一年到头啥也不剩,运气不好还要倒得几百万钱的亏空。难怪李峤建议他虚官实奴,让国家帮忙养人,自己养实在是养不起,眼下这个府佐规模已经缩小几倍都有些吃不消。
当然,账也不能这么算。且不说三王各有食邑,封国所得才是大头,单单如此大额的赏赐也不是常例,平常状态只需要支付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自有国家给予。
因此三王只要不习惯大手大脚花钱,财政状况也能得有良好运作。不过不花钱是不可能的,李潼出阁终究还是搞事情,不是为了安生过日子。
心里这么一盘算,他觉得很有必要三府财政统筹管理,就李守礼那货,给他钱也难花到正地方去,还不如留下来自己招兵买马。
亲兄弟有的时候虽然需要明算账,有的时候还是要为大局牺牲小我,反正解释权在我。
………………………………
0105 人间滋味
三王入坊时间已经不早,再经过这样一番见礼,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眼下满堂餐食,接下来流程自然是上下尽欢。此前是府内见礼,薛怀义这个外客不宜在堂,暂留街对面家邸中。这会儿礼事完毕,自然要邀请入宴。
李潼留两个兄长与府佐等待,他亲自归邸邀请薛怀义。踏出王府大门时,一勾弯月已经偏在天际,街鼓声隆隆作响。
街面上不见行人,坊门也已经关闭起来,夜色不乏静谧,但各种细节所营造出来的人间烟火气息又给人迥然不同于大内的感受。
王府门前除了府下卫卒之外,还有二十多名金吾卫兵众在此,至于那个街使陈铭贞则不见了踪迹,像是归署向丘神勣汇报去了。
丘神勣今日派人拦驾示威,李潼并不感到意外。
金吾卫司职城防,整个神都城都可以说是丘神勣的主场,不过从对方煞费苦心催促他们三王出阁看来,眼下的丘神勣应该还是倾向于规则之内解决他们,还没有阴狠到不讲套路的下三流手段。
只要还在规则之内,李潼就不担心大祸顷刻即至。因为眼下他们三王祸福如何,将会直接牵连到宰相格辅元。他奶奶不按套路的将格辅元拜相且派回长安,未达目的前,肯定也不容许布置被人破坏。
所以眼下丘神勣就算再怎么凶焰高涨,无非给他们一家施加更多压力,就算有什么实质性的构陷举动,也会暂时被更上层按压住。
这么想着,李潼入邸见到薛怀义。眼下薛怀义是他们兄弟最牢靠的依仗,其人热心助阵甚至夜宿坊中,也让李潼感激得很。
“此处府邸倒也宽阔可居,只是偏僻不美。若是选在洛阳县里,我与王等日常也能勤于走动。”
薛怀义闲来无事,在雍王邸已经逛了一小圈,此时一边走着一边评价道。
神都城分为洛阳、河南两县,基本以洛水为界,今年年初,两县又析立永昌县,河南县则改为合宫县,三王府邸所在履信坊位于城池东南方位,归属合宫县管辖。薛怀义的白马寺则在城外东北方位,彼此之间相隔很远。
“孤幼久在大内,宫外全无依仗。今日若非薛师借势,守义恐不能安归府邸。大恩庇我,实在无从言表!”
李潼顿足,又向薛怀义深作施礼。
薛怀义哈哈一笑,拍拍李潼肩膀:“闲话不必多说,王应事巧妙,圣眷再沾,人事杂扰实在不必多虑。”
李潼闻言后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往来日久,他对薛怀义的了解也加深。像是此前,明明是他奶奶授意他们兄弟参礼,薛怀义却一副义气模样。
今天反而谦虚起来,更让李潼确定他奶奶对他们三人出阁事务应是漠不关心。只是薛怀义这一番撑腰举动,表现之热心已经超出了交情的尺度,倒让李潼有些猜不透这和尚的意图。
王府群属都在门前恭候,恭迎薛怀义入堂,一番欢宴无需细表。薛怀义在堂中仍是一副仗义模样,望着一众府佐说道:“你等人众,不要以为王等稚嫩,便可怠慢敷衍,不肯用心供事。我与三位大王,是门户之内日常走动的好友,若知你等供奉有缺,即便国法不惩,我也不会放过奸邪!”
王府诸众听到这话,神态各不相同。有的人或是隐有几分不满于薛怀义越俎代庖的敲打,但大多数还是作凛然受教状,心内则不免惊异于三王竟与薛怀义有这么好的交情。
对于薛怀义的仗义,李潼也真是没得说。他们兄弟久在禁中,就算元月大酺些许名声传出,但时流对他们印象总体还是陌生。
第一印象的树立很重要,薛怀义能在府内群情未附的情况下做如此亲近表达,这让李潼之后折服属下们更加便利。
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因有薛怀义在席,李潼也没搞那些即兴作诗的文娱活动,只是传来邸中内教坊音声,堂中小演几曲他在内教坊翻新的作品。
能被李潼文抄翻新的曲辞,自然都是精品,再加上内教坊音声人技艺纯熟的演奏,这绝对不是惯常可见的声乐享受。
因此堂内府属众人,一时间也都是如痴如醉,表现最夸张尤属官二代史思贞。
他那虬髯密生的脸庞能够表现出的神情微细本就有限,可是坐在席中、身躯随着节拍不安分的扭动着,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痴迷入极的味道,望向河东王的眼神也满是炽热的崇拜,让李潼隐有毛骨悚然之感。
“卑职何幸之有,能入此风雅至极厅堂!今日始知音声妙境无穷,大王才趣已有《万象》典式如山,山径浅入,才知琳琅丛生,珠玉满挂……”
听到史思贞忘形夸赞,李潼一时间也颇有感慨,谁说胡虏多鄙夷,瞧瞧这彩虹屁夸得,形象又具体,也不知谁家大人这么知礼,养出这样的好儿郎。
相貌本就儒雅端庄的张嘉贞也是一脸的神采飞扬,拱手道:“旧闻《逍遥王》曲式,已经颇感才趣动人。今日再聆新声,诗余杂辞、尺外之工,大王妙笔施点,竟成奇异天地!卑职有幸入府占席,若是世道久传,恐此厅堂将无立锥之地!”
“逍遥之境,方外人间,虽有闻,憾无见。王者逍遥,唯趣为羽翼、才作舟楫,能得畅游,大王得于此,卑职等景从于后,想能分惠流芳!”
就连不太被李潼待见的刘幽求,在听到这些精妙音声表演后,也忍不住击掌赞叹。
至于堂中其他人,虽然也觉音声极美,但憾于拙言,类于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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