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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唐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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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笼罩在雍王一家头顶的那天威阴云仍未散去,这一家人即便暂时能够保全,但未来是否还有雷霆降落仍未可知。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徐氏心中大定。她怕就怕雍王一家重新得势并将她深深记恨,既然现在一家人仍是笼中雀鸟,便没有更多好忌讳的。
她就算明面上不能施以报复,但大不了以后只待在直堂避免去招惹晦气,却也并不妨碍之后徐徐进谗积谤。总之雍王一家得势,她便得不了好,哪怕为了自保,她也不能坐视雍王一家平安无事。
返回直堂之后,很快便有宫婢禀告永安王侍女郑金去慰问几个受刑宫役的事情。徐氏闻言后便冷笑,只觉得永安王虽然有些心计,懂得利用她来邀好宫人,但手段与格局毕竟卑微可笑。
那几个宫役卑微至极,就连她都不必放在心上,永安王就算阴结几个宫役,又能做什么?反而得以让她抓到把柄,记录下永安王阴结宫役、图谋不轨的证据。
尽管有了这一把柄,徐氏也并不打算即刻上奏。毕竟几个宫役实在太卑微,实在做不了什么,即便穷究也不是什么大罪过,眼下她也掌握不到永安王搞阴谋的实际证据。
但将这一桩记录积攒下来,留待以后此类小事积多,也能酿生出大祸来!她不像其他宫人完全被限制在禁中,与外还有联络,自然也知太后大用酷吏。
她只要将雍王一家日常小事记录下来,甚至无需自己出面,将这些消息传递于外投于铜匦,便不愁那些豺狼一般的酷吏们闻腥而动,将雍王一家一网打尽,使其死无葬身之地!
确定了这一思路之后,徐氏心情便好了许多,仔细吩咐堂下宫人留意雍王一家特别是永安王的日常举动,然后便放心入睡。
之后几日,仁智院中倒也非常平静。前后院舍泾渭分明,雍王一家不再到后院直堂来,而徐氏也绝不到前舍去。即便有什么沟通,也都各遣侍女往来。
彼此虽然相安无事,但对于卯足劲要抓雍王一家痛脚的徐氏而言,简直每天都有小喜悦。雍王一家除太妃房氏并张良媛等长辈明知处境而谨慎自守以外,三王可谓各有各的小毛病。
比如乐安王李光顺,不断向宫婢打听侍女珠娘的消息,明面上是如此,但谁又知是不是在借此搜罗什么讯息或是传递信报?堂堂一位帝裔宗王,又怎么会对一个卑贱侍女如此情深难忘?
嗣雍王李守礼毛病更多,每天都闲不住,在院中多练角抵军戏。大内禁中,多么安全的所在,雍王做这些军戏难道不是为了操练技艺、图谋搏杀?
至于永安王李守义,也给徐氏许多惊喜。其人身上多有神异,不乏宫人心怀畏惧而秘备驱邪之物,这当中有没有厌胜阴谋?还有屡屡通过直堂向宫库讨要美食华器,真将自己当成了尊贵的郡王,浑然没有一个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这些事情,徐氏都详细记在了她的小本本上,只觉得雍王一家不检点,早晚会让她抓到真正致命的把柄!
………………………………
0019 一只大青鹅
在凭着一腔热情,密切监视雍王一家的同时,徐氏也要为自己考虑。
她从典事被贬为掌直,不仅仅是地位和权力的削弱,本身的俸禄也遭到了削减。女官们日常生活虽然只局限在大内禁中,但并不意味着她们本身就没有财货的需求。
与同僚之间的人情交际,还有一些宫闱配给之外的日常消耗,这都是需要用到钱财的。禁中供应只是给她们提供必要的衣食,满足基本的生存。除此之外,像是日常的妆扮脂粉、钗钿佩饰、澡豆熏香之类,都需要自己消费。
徐氏此前为了免于更重责罚,几乎将自己大半的私蓄都奉献给了尚宫居司正,这才保留一个掌直的职位而非被直贬为寻常宫婢。
更不要说,徐氏本身在宫外还有人情需要维持,所以对财货方面的需求较之寻常宫人还要更大一些。
宫人想要谋财,途径也是不少。除了本身俸给、脂粉钱之外,上位者还可以得到下位者敬奉,本身职事方面也能带来一些潜在收益,跟外界其实差不多少。
像是同为掌直,太后所居上阳宫本枝院掌直又怎么会同于其余人?徐氏闲来听宫人谈论,担任本枝院掌直不独能够常在太后御前行走,地位也是崇高得不得了,甚至就连外廷公卿入见,对于本枝院掌直都不敢怠慢以至于解带相赠。
同为掌直,地位却有云泥之判。徐氏听到这些,甚至难生出什么嫉妒之心,反观自己这个掌直,可就实在太可怜了。
微薄的俸给甚至不够自己日常开销,而且仁智院本身的被冷落,也让她找不到一丝生财的法子。在此供事者本身便是赤贫,对未来也乏甚期望,自然也就懒于供奉上官。
在看到永安王明明只是一个被幽禁的失势皇孙,居然还屡屡在宫库讨要珍货,这更让徐氏难耐清苦,不由得便将主意打到了这方面。
克扣贵人用度,也是禁中女官牟利的财源之一。此前因为与雍王一家恶劣关系,徐氏暂时不敢擅动。可是见到永安王越来越恣意,每次都让人送来长长货单,徐氏便越来越忍受不了,试探着稍微克扣一些,却见永安王也完全没有察觉。
正当徐氏打算加大克扣力度时,永安王却突然削减了索要珍器的额度。贪心作祟之下,徐氏索性私自在货单上稍作添加,居然也能照常领到,如此一来,自然乐不可支。
当然,徐氏也并非完全的贪财忘命,心知永安王对她成见极深,因此做的比较小心。
当中利弊,她也权衡清楚,一则永安王讨要那么多器货,未必会尽数记在心里,二则永安王此前讨要那些器货,已经大大逾越郡王享有的月俸规制,就算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旦将此事闹大,给永安王带来的伤害肯定也比自己大得多。
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算准了永安王不会为了找自己麻烦而将自身陷入麻烦与危险之中。就算少年气盛不知轻重,太妃房氏也要考虑到事情闹大了给家门带来祸患,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所以,一方面严密监视雍王一家的日常行为,一方面则借着永安王的名头来给自己谋私利,这便成了徐氏日常主要行动。甚至因为这种日子太过惬意,徐氏都不打算过早去告雍王一家的黑状。
不过,徐氏不打算短期内告发雍王一家,但有人不是这么想。
李潼能够真切感受到仁智院宫人们对他们一家的日常监视,更觉得这个掌直徐氏必须要尽快解决。他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布局,觉得火候已经到了,便即刻进行收网,绝不拖泥带水。
这一日午后,他携着一份纸卷又来到了后院直堂中。
徐氏在永安王面前接连受挫,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直接招惹,得知对方到来,一时间也是如临大敌,本来想要暂避,却被永安王直接堵在了直堂内。
“你犯的事,我已经知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辩解。”
李潼直接道明来意,看着徐氏面若死灰的返回直堂并屏退其余人众。他施施然落座堂中,看着对方眼珠飞转似乎在思忖说辞对策,心中自是冷笑不已。
徐氏这会儿的确有些慌了,也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屏退闲杂人等后,心思飞转,最终还是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永安王若想把事情闹大,拿住她的罪实,肯定要将事情闹到尚工局,届时他自己私取珍器的事情也瞒不住,她不相信永安王真有胆量自曝其短。
“妾近日恭谨执事,唯恐有缺,不知大王所言何意。”
徐氏强自镇定,抬起头来颇为冷静的望着李潼说道。不过很快,李潼下一句话便让她彻底破功。
“恶妇,事到临头还要硬撑。我若不是拿住你的罪实,怎么会直接来训问。我本以为你这恶妇只是稍贪货利,才诈用我名取货宫库,却没想到你竟然是意图谋反!”
徐氏听到这话,顿时幡然色变,永安王知道自己私取珍器她并不意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刁难训责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永安王对他的指控竟然如此严重!
“大王请慎言!如此污蔑,岂能轻施!妾不过禁中女流,怎么有胆量,又怎么能做如此大谋……”
徐氏本就无理还要争三分的性格,此刻遭到如此事关重大又完全子虚乌有的指控,自然是彻底的炸了毛,跳起跺脚,戟指李潼声色俱厉喝道。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也不指望你能答我。反正入系有司之后,你这恶妇种种阴谋肯定是要如实道来。”
李潼从容一笑,将他所执纸卷抛在徐氏脚前,笑语道:“你不妨看一看,纸上所载是不是你从宫库私取珍货?贼妇倒是聪明,竟然懂得如此密语传讯,若非我仔细辨识,被你卷入如此逆谋竟不自知!”
徐氏闻言,不免又是既惊且疑,她弯腰捡起纸卷一看,心绪先是一松,因为纸上所写珍器名称较之她私取的还要少了许多,可见永安王即便掌握她的罪状也是有限。不过所谓密语传讯又是什么?
李潼见徐氏一脸茫然,便又冷笑道:“你所用密语,都已经被我拆解开,居然还敢不认?宝鸡袍中‘鸡袍’二字,拆做奚人一主,衣中包裹。金平脱中‘平脱’二字,解做二月半兑。你这贼妇,勾结东北奚胡,奉之为主,密谋之书藏在你私取外送的衣袍内,约定来年二月中兑现诺言,内应起事,我猜的对不对?”
徐氏本来还惊悸惶恐,可是在听到李潼这一番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望向李潼的眼神分明是有一种关爱傻子的意味在其中。
总之,这眼神让李潼很不爽,便也不打算让对方舒服,于是便又笑吟吟说道:“你既然久事禁中,难道不闻‘青鹅’旧事?我就是要栽赃你,要将你这恶妇置于死地!奚胡远在东北,往来搜证,半年光阴尚且不足,你身在狱中,能不能熬过连场酷刑?追查禁中失衣,禁中又有多少宫官要将你置于死地?想明白,再来答我。”
徐氏越听,脸色越是惨淡,到最后已经颓然摔倒在地,脸庞上的冷汗更是止不住的涌出来,甚至连妆容都被冲垮。
李潼也明白,自己这个拆字构陷手段其实很拙劣,但问题是这么拙劣的把戏并不是他独创,而是他那天才般的奶奶武则天。
光宅元年,徐敬业反于扬州,宰相裴炎牵涉其中,但却没有实证,查有私信“青鹅”,武则天脑洞大开,将此拆解为“十二月、我自与”,以证裴炎准备在十二月作为内应发动,由是诛杀裴炎。
这件事不入正史,真伪难辨,但李潼托郑金以此询问宫人,证实此际宫中已经有了此类流言。当然也未必确定这件事就是真的,就连自己这个亲孙子都难见武则天一面,那些底层宫人又哪里知道这些密事。但之所以暗中传颂,无疑是倾向于相信武后就是这样一个狡黠凶恶的人。
至于李潼拆字诬告徐氏,则比“青鹅”更加不讲究,最起码这传闻中裴炎和徐敬业不是扯不到一起去。可是无论怎么看,久在宫闱的徐氏都难与辽东的奚族扯到一起去,更不要说奉奚人为主,要发动谋乱。
所以李潼又埋了一个扣,说衣中藏衣,只要能够搜查到徐氏私领的禁中衣物,就能在里面发现更确凿的证据,这可是比诬告徐氏更加严重的取死之道!
李潼相信,能够维持与宫外联络的女官绝对不止徐氏一人,肯定还有品级更高的女官也有此类渠道。一旦这秘密被徐氏谋反之事牵扯出来,肯定会有众多女官担心被牵连,罢了,也不必再深察失衣了,我们可以作证徐氏的确谋反了,赶紧弄死她,保住这个大家共同的秘密!
这才是李潼看似玩笑的诬告最狠的杀招所在,他只需要提出这样一件事由,举证自有旁人代劳。退一步讲,最起码徐氏借他的名头去宫库私领珍器总是真的。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徐氏就在大内生存,这当中利害自然要比李潼认识更加深刻,当李潼点明这一层后,顿时再也不敢有一丝侥幸,忙不迭叩首乞饶,满脸的妆容被汗水冲开,随着她的叩首而涂抹在地面上,赫然显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图案。
………………………………
0020 愿此心同我
李潼随手挖下这样一个坑,也不是为了要将徐氏置于死地。
且不说彼此关系如何,一旦被武则天知道他家仁智院掌直女官居然陷入谋反案中死,谁知道会勾动出武则天怎样的遐想?
所以李潼原本的打算是凭此惊走徐氏,不要让这样一个对他家满怀恶意的女官留在仁智院继续监视他们。不过在看到徐氏心理防线被摧毁后表现的如此不堪,心绪不免又是一动。
相对于将徐氏逐走,再换一个不熟悉的掌直继续来监视他家起居,很明显不如留下一个已经被震慑住且被把持命门的徐氏。
不过,他所捏造的这一桩诬告很明显不适合长久把持住对方,且不说本身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徐氏眼下虽然惊慌欲死,但在事后冷静下来之后,肯定也要再作一些补救。到时候,这一把柄能够把持对方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稍作沉吟之后,李潼便又说道:“我是愿意与人为善,可是掌直却无视我的善意,这实在让人情难堪。”
徐氏听到这话,不免更加欲哭无泪,她虽然一直心心念念要搞雍王一家的黑材料,可是毕竟还没有正式发动。但在入直仁智院第一天,便被这位大王当众斥骂羞辱并残羹泼身,到如今更是直接要诬告她谋反,她可没有感受到丝毫要与人为善的意思啊!
不过眼下小命都被对方捏住,徐氏自然不敢申辩,只能顺着话头连连泣诉言是自己也崇慕大王,恨不能掏心掏肺。
“闲话不多讲,我倒好奇掌直究竟怎样将禁中珍器转移出宫,速速道来,饶你不死!”
李潼最后这一声断喝,更是吓得徐氏骤然一颤,眼下她是完全被李潼惊吓住,丝毫不敢违背。而且跟谋逆大罪相比,这也只是小事,当即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悉数讲出。
李潼在听完之后,不免大叹世风之乖异还要超出自己的想象。原来宫人虽然在禁中,但也并非完全断绝与宫外的联系,甚至禁中就有专人做这桩买卖,每次收取一定费用,不用想,能做这种买卖的肯定背景深厚。
至于这个徐氏贪取珍货,也只有一小部分送归家中,而大头则另有去处,居然是送给了她旧年在宫外的相好面首。
听到这里,李潼才发现这个徐氏居然还是一个多情之人,哪怕再回禁中数年,居然还忘不了老情人。但接下来徐氏的解释,却让他明白自己还是误解了。
“家人在洛,自有职事家业,且门户杂居,人多口杂,送归宫财太多,反而不安全。苏郎与我情挚相知,久试不名无以成家,我今日资他也是盼往后福报。即便今世难享,希望能凭此余财供养佛事,龙门凿得一窟使佛陀爱我,来生投得善缘。”
原来妇人财货分配还有这一层考虑,很明显将财货送回家中,丈夫家人又有泄密的危险,而且还有子女教养、家业维持的需求,不会将她财货布施沙门。
至于她那个相好的,则是久试不第的落魄贡生,没有太多人事牵涉,为了继续能在徐氏这里得到资助,想必也不会违背她的安排。
李潼原本还因为自己设下这一圈套引诱徐氏入彀而沾沾自喜,可是在听到徐氏讲述财货去向后,顿时感觉索然无味,转而佩服起那些沙门僧佛,这才是真正好手段啊!
徐氏这么泼辣贪婪一个人,冒着极大的凶险在宫里抠搜一些财货,自己舍不得享用却要供奉佛事,在龙门开凿一个石窟供佛。且不说来生能不能收得福报,最起码当世的钱是欺敛过来。
僧佛泥胎假慈悲,诈得世人尽破财。武周时期沙门大昌,武则天女主崇之只是一方面,在后世特别是敦煌出土一些资料中也显示,不少供养人往往都是女子,她们或娼或伶,一生悲苦娱人,为求来生福报而今生虔诚供佛,金身皮肉塑。
这种行为究竟愚蠢又或智慧,外人不好置喙,对于她们各自而言,或许正因为这一点信仰的寄托,才能在此生的悲苦中稍得慰藉,不至于凄苦于身前,绝望于身后。
徐氏这种信念,李潼无从评价。
他只是想更加稳妥的控制住对方,在听徐氏讲完之后又屡屡频繁发问,让对方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确定所言不虚且已经没有隐情之后,他才满意的点点头并在徐氏面前将那张纸卷烧掉,又说道:“家门横祸,只求安生,我是希望能与世道相安无事,只求掌直此心如我。你也不要觉得受我胁迫,只要日后侍奉周全,我又何苦为难你?”
徐氏这会儿涕泪途面,闻言后只是喏喏点头,突然又听到李潼发问道:“最近几日,记载不少我家劣端吧?取来我瞧一瞧。”
徐氏闻言后悚然一惊,抬头又见李潼视线转为冷厉,不敢欺骗,忙不迭将自己那小本本取出来呈于案上,又忐忑道:“妾所录事宜,纯是职责所在,并无丝毫刁难大王之意,且此卷一直收在私内,并无示于二人。”
李潼不置可否点点头,他讨要这一份监视卷宗,一则是继续踏破徐氏底线,二则也是想看看在外人监视中,自家什么样的行为可以算作罪状记载。
翻看一遍后,李潼心中不乏感慨,随手将之投入香炉引燃烧成灰烬,然后又对徐氏说道:“既然职责所在,我也不强阻掌直尽责,只盼此心能持正,勿作罗织构陷。毕竟,我安则你生,我罪则你死,彼此逼陷,各自落伤。”
徐氏口中哪敢说出一个不字,就算李潼烧掉了构陷她的那份纸卷,可是她取货的底册还留在尚工局籍上呢,而且近来她取货频密,李潼将货单烧掉,反倒让她无从回忆是否还有此类隐患而做出补救。
更不要说她连自己的私密都告诉了李潼,就算对方日后再遭遇不测,存心拉她下水的话,她是活不成的。
眼下也只能寄望日后小心供奉,不再触怒对方,最起码保证雍王一家就算日后遭殃也不是因为自己,以此寄望永安王能够心存仁念,不要临死攀咬构陷。
“既然事情了结,我也就不打扰掌直。阴云厚积,总有霁时,日后若能得脱囹圄,定不忘掌直今日惠我,余泽厚报,且待来年。”
李潼并没有因为抓住了徐氏的把柄便对她颐指气使,态度较之此前反而更加和蔼几分。他好歹也是正经的大唐郡王,折辱一个底层女官并不足给他带来快感,如果不是这个徐氏对自家满怀恶念,他也不会多此一举。
只是在即将离开之前,他才又想起来一事,转头又吩咐道:“此前我家大兄所嘱寻找失婢珠娘,希望掌直能够上心少许。我兄弟虽然落难,但情义不失,凡能与我同舟渡厄者,绝不背弃!”
徐氏这会儿哪敢再作推辞,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不负大王所托。老实说,事情能够这样告一段落,于她已是万幸。说到底,她也仅仅只是禁中寻常一女官而已,此前因积怨深重而所念偏激,如今想来,就算雍王一家真的遭难而万劫不复,她又能收到多少好处?
至于永安王所言之余泽厚报,徐氏是不敢多想。
一则出于她们这些宫人对太后陛下那浸透入骨子里的敬畏与崇拜,故太子李贤与太后母子关系之恶劣,她们都有眼所见,并不认为太后对儿子都那样凶残,却会对孙子网开一面。
二则永安王这次手段凌厉的收拾了她,也让她满怀忌惮,从内心里抵触再与永安王有什么接触往来。
只能说,自己此前也真是无知者无畏,只看到雍王一家窘迫现状,却忘了他们身上也流淌着太后陛下的血,特别永安王不愧是太后的亲孙子,一旦手段施出,让她根本就无从招架。
眼下徐氏是没有了再争胜斗气的想法,但小人物同样不乏恶趣味,她倒是想看一看当永安王面对太后时,又是怎样一种光景。
不过这想法在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逝,太后威重,久慑天下,又哪里是一个永安王能比。况且那种层次的勾心斗角,也根本不是她一个卑品女官能够想象的。
针对掌直徐氏的这番敲打,李潼并没有告诉家人,一则事情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徒增他们的烦忧,二则效果究竟如何,还有待检验。
这检验的时间,也并没有让李潼等待太久。
作为久在禁宫行走的老人,徐氏自然也知要将真实心迹掩藏起来,不可坦然示人,因此在日常起居方面也并没有即刻就做出改变以释放善意,甚至包括吩咐宫婢监视雍王一家都一如往常。
当然,所见所闻是不敢再随意记录在纸,以免永安王起意抽查。
当然她也并非什么都不做,在收到永安王指令后,总算是正视寻找失婢这件事情。
在用自己人脉稍作打听之后,便打听到乐安王李光顺那名失婢已经被安排进了尚寝局司苑处,司苑司掌园御花木瓜果种植,并兼洒扫修缮,素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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