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戈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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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落日薄暮，凉风徐徐，两人相对无话，默然情深，早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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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夺灵

东南市，南郊陵园，6：15PM

　　　　陵园山道之上，丛生的枯骨大军发出“咯咯”声响，如森白江河，前涌奔腾。

　　　　“当”的一声，硬币飞旋上空，莫努半是血肉半是白骨的脸上，显露出狂躁不安的情绪，心道：“没有，没有。。。。。。即便是数量如此巨大的遗民骨骸，也寻不到一具怨骨么？”

　　　　“共工！”一声清啸从茫茫枯骨中震响，绿色的焰芒爆闪而出，一点白光激旋飞舞，贯穿而过，犹如狂潮怒涛，咆哮冲袭，摧灭吞噬了片片白骨，其势不减，电闪而前。

　　　　“啧，碍事的又来了。”莫努望着远处绿焰交旋，剑光烁烁的人影，恨恨的捏紧手中的硬币，立时收敛藏匿所有的达涅古之息，潜身畏首，觅路而逃。

　　　　缠绕枯骨的淡淡黑息一瞬而逝，只听的“喀拉拉”枯骨散架崩灭之声响成一片，化作满满骨尘，弥散整座陵园当中。王萧息焰收剑，跃下马来，左右而望，皱眉道：“刚刚气息还很明显，现在却。。。。。。该死，又被他跑了。”

　　　　不多时，警笛鸣响，驶上一辆警车来，刘振野停车而出，招呼王萧道：“怎么样，骨骸是不是又逃了？”王萧点头道：“他比我想得要机警的多，每次都差不多要接近的时候，那股黑息的源头就会突然消失，再也捕捉不到。”刘振野沉吟道：“算上这一座，已经有大大小小七八座园陵遭受损毁，“骨骸”却一直不再与你正面交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王萧伸出手来，掠过风中飘散的骨灰，低声道：“无论如何，打扰亡者安息，亵渎逝者灵魂的行为，绝不可以原谅。警察先生，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打败他。”刘振野自是明白他话中的决意，只是那怪物若是不主动现身，再怎么坚定的想法，终也是有心无力，叹道：“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不用太过自责。”

　　　　王萧感官集束，蓦地抓取住渗出的黑暗气息，目光南望，忽地喊道：“他又出来了！就在那边不远的地方。”刘振野惊道：“什么？！”王萧翻身上马，焰起剑生，忙道：“警察先生，由此往南的地方，我先去了。”瑞斯提拉展蹄而动，跃入白光当中。刘振野紧随其后，驱车而往。

　　　　“嗖”的一声，空气中裂开一道白光裂隙，王萧从中闪出，眼见公路之上，人躯横竖，血迹斑斑，未知生死，数量公交与轿车斜倒毁废，渗出大片油光，点点星火正自缓缓燃起。

　　　　王萧暗道：“糟了！”疾冲上前，左抓右提，拾起伤者，寻得安全之处放置。如此循环往复，过得片刻，便即将大多伤者尽皆转移。策马冲入烈焰焚焚处，又瞥见一人伏倒在地，衣着身形甚是熟悉。

　　　　王萧心下一凛，赶忙提起那人折回路边。“轰隆隆”爆响阵起，火光冲天中，低头望去，不由失声惊道：“老赵？！你。。。。。。你怎么了？！”

　　　　那人正是赵航。只见他血污满脸，伤口满布身周，缓缓渗出鲜血，口中兀自喃喃道：“小雨，小雨。。。。。。”

　　　　不多时，各相关部门的车辆纷纷赶至，着手处理现场，救护伤员。王萧与刘振野说明情况，便领着赵航先行往医院而去。

　　　　或是残存于赵航体内的息壤尚有余效，于医院之中稍做处理之后，也就并无大碍。王萧打电话通知了李泽等人，当天夜里便留在医院当中看护。

　　　　次日清晨，王萧倚在病床边沿上睡得正酣之时，就被人从梦中摇醒。揉眼看时，发现赵航正一脸惊慌忧虑的扶着自己的肩膀，急道：“王萧，快救救小雨，快救救小雨，她被那个骨头怪物给掳走了。”王萧兀自迷糊，怔愣道：“小雨？小雨是谁？”赵航急道：“小雨就是小雨，你快去救救她啊，不然那个怪物会害了她的。”

　　　　王萧按住赵航慌乱颤抖的手掌，温言道：“你先别慌，冷静些，听我说。那怪物现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人能找得到他。你得告诉我小雨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我们再计划下一步好么？”赵航眼眶一红，急得险些落下泪来，双手掩面，说道：“是，是，我应该先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说了，虽然我答应过小雨不透露她的信息，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胸口起伏，长呼了几口气，这才缓缓启口，将这些时候如何与路小雨凑巧相识，如何每夜陪她长谈至天明，如何携手共游水族馆等事情一一说了。

　　　　王萧愈听愈感惊奇错愕，回想起那日夜间在树林之中，眼见赵航对着虚无一物的空气谈谈说说的事情，细细思之，才觉得他那晚言辞之间，互有问答，确是像与某人在谈笑一般。他确信当时无人能逃得过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周遭并无人迹，是绝无可疑的，那赵航口中所说的路小雨，又是何人呢？王萧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之极，外头虽是晨光朗朗，这白壁惨然的病房里，却渗出几分森森鬼气。

　　　　赵航瞧见他脸色有异，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王萧摇摇头，心念电闪，想到无论路小雨究竟是人是灵，对赵航应无恶意，自己此时要对付的是那个名为“骨骸”的涅古鲁，便道：“没什么。那后来呢，你们回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航道：“昨天傍晚，我和小雨在乘车回学校，过了南湖没几站，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了片刻，忽然瞧见天上凭空生出许多数米长短的骨针，飞落在路旁车上。包括司机在内，有几人不幸，瞬间就被骨针透胸穿过，当场毙命。”王萧点头道：“这是那怪物的手段，叫什么骸骨法什么什么的，我也记不清楚。后来呢？”

　　　　赵航又道：“见到这种惨状，所有人马上乱成了一团，惊叫吵嚷着往前后门拥去。我惟恐小雨受了伤害，砸破了车窗，带着她钻了出来，却没想到公路之上的情况更乱。那半人半骨的怪物横挡在路中央，五指张开，射出玻璃珠大小的骨球，击中了许多车子与逃窜的路人。后。。。。。。后来，我。。。。。。我只听见惨叫声与碰撞发出的爆破声不断，然后就看见那怪物把弄着手中的硬币，慢慢的朝我们走来。呜。。。。。呜。。。。。。王萧，他、他是不是觉得玩弄我们的生命真的是非常有快感的事情？明明可以很轻松杀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带着那种，那种辱弄、嘲谑的笑容一步步逼近？是不是在我们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将我们生生把逼向死亡，他会感到很快乐？呜呜。。。。。。。”

　　　　赵航埋下头去，心下悲惧交迸，泪水涔涔而落，呜咽道：“我保护不了小雨，看着她惊惧恐骇的模样，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怪物，这种怪物。。。。。。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王萧，你那时候究竟在做什么？”

　　　　王萧哑然道：“我、我。。。。。。”他读明了赵航言行之中的愤恨无奈之情，再次被对自己的无能无力而感到些许涩然的失落，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默良久，赵航抹了抹眼泪，这才说道：“他走近之后，只是盯着小雨，发出狂热亢奋的笑声，身上散出那种黑色的烟雾。我知道情况不妙，扑了上去，却被那怪物从手中射出的骨球打的动弹不得。眼看着那溢出的黑色气雾化成一条条锁链，将小雨捆缚住了，拖拽到那怪物身边。”王萧稍感惊讶，心道：“为什么要是被锁链捆缚住了？灵体也有实体么？”他不愿多话追问，以免多伤赵航之情。

　　　　静默片刻，便听得他续道：“那怪物。。。。。。。带着那种笑容，不理会小雨的哭号，一手弹弄硬币，一手牵引着那黑索，拽着小雨便走了。我勉强站了起来，追了没几步，就被他回头一指飞来的骨球打昏死过去。”

　　　　王萧默不作声，心中已然确信那小雨绝非凡人，否则“骨骸”也不会花偌大心力将她擒住，至于这其中的目的，一时却无法索解了。

　　　　赵航咬破嘴唇，不甘心的捏着被角，说道：“王萧，我求求你了，救回她，救回小雨。。。。。。帮我杀了那个怪物。”王萧勉强笑道：“嗯，我答应你。”如此凝重沉闷的气氛，几使他近乎窒息，竟而忘了自己习惯性的双指礼。

　　　　待劝慰赵航休息之后，王萧步出医院，落落一人行在街道之上，望着此来彼往的人群，脑子里尽是赵航愤懑苦恨的一番话，第一次意识到柏戈身份与重责，其实与自己随性散漫的性子极为不适。他行了一阵，胸口闷闷的，极不舒服，蹲坐在路边痴痴怔怔的呆了好久。好在他天生的乐观自在，自我排遣，唱唱笑笑，不一会儿便即恢复如初，大喝道：“我会赢的！！！”在行人惊愕嘲笑的目光当中，大笑着奔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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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解明

“当”的一声轻响，硬币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入骸白森森的骨头当中。

　　　　陵园夜深，阴风阵阵，莫努盯着眼前咬牙不屈的小姑娘，问道：“明明已经是灵体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世上？”那姑娘为黑息所化的锁链所困，目光无神，呆滞不发一语，正是被擒的路小雨。莫努道：“不论再怎么隐藏，你身上所散发纠缠悲悔的怨气，即便是远在数千米之外，我也能清清楚楚的嗅到。你在悔恨什么？你在憎恨什么？你又在眷恋什么？”

　　　　路小雨目光中闪射出阴寒的怨憎恨意，死死的盯着莫努，却不置一话。莫努笑道：“对了，就是这副模样，就是这股怨气，就是这弥恋世间，却又诅咒生人的苦痛。告诉你，你的遗骨埋在何处？”路小雨埋下头去，哀泣悲哭，如怨如诉，不似人声。

　　　　莫努嘴角咧开，笑道：“不肯说？那样最好，若你一味的顺从听命，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你既然是我擒来的玩物，我自然有玩弄你的法子。”一把抓起路小雨的头发，对上她的眼睛，念道，“骸骨法，拘灵。”只见黑色的气雾自莫努身周散逸而出，将路小雨圈转住，渐渐收缚，凝聚在她额间眼眸之处。不多时，路小雨便缓缓站起身来，歪着脑袋，目无神识的瞧着远方。莫努笑道：“我还指望着你能多抵抗些时候呢。不过也没关系，剩下的娱乐时间，就好好陪柏戈玩玩吧。”

　　　　东南大学，9栋107寝，10：41PM

　　　　自从南湖事案后，王萧受赵航之托，日日夜夜每有空暇之时，便到市内各个尚自完好的陵墓搜寻那代名为“骨骸”的TADL的下落，却并无任何消息。王萧时时安慰赵航，说是既无消息，想必那路小雨应无大难。至于此话能有几分可靠，他也没多少把握。

　　　　这日夜间，王萧又从市内的一个大型陵园倦然而归，一回到寝室当中，招呼了几声，便倒在了床上。李泽问道：“你又去公墓找那怪物去了？”王萧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林致远洗净了一个苹果，从床下递了上来，说道：“我老姐送来的，挺甜的，你试试。”王萧疲乏的睁开了眼，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口中却并不觉有什么味，呆道：“谢谢。”

　　　　李泽叹道：“你这么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每天出去撞彩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呆着学校，静候那怪物的消息。”王萧说道：“那家伙。。。。。。会把自己的气息给隐藏起来，只是干等的话，根本捉不到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且我如果一直呆在学校，老赵会放心不下的。”林致远道：“王萧，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王萧微笑道：“说吧，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林致远道：“我记得那白发姑娘说过，厄特拉不是凡兵，你一个普通人去使它，难。。。。。。难免会损身伤魄。你还记得么？”

　　　　王萧怔道：“这。。。。。。”李泽插道：“我和小林子私下已经讨论过了，自从陵谷大道那一战过后，或许你自己还未察觉，但你整个人确实已经清瘦了不少。我们是担心你这么每天变成柏戈四处搜荡，会不会加重你身体的负担。。。。。。”王萧听他们说得诚挚恳切，不由大是感动，笑道：“我已经好了，没什么要紧的，虽说没了那劳什子息壤，但。。。。。。怎么说呢，嗯，就是每次事前只要先行变成那黑色气息的模样，就感觉没什么问题了。”

　　　　两人一奇，均道：“没问题了？那你倒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王萧沉吟道：“嗯。。。。。。你们也知道厄特拉每次现世都会汲取宿主的精魄血气，当我使用元素的力量去补齐剑锋，活化浑身细胞筋肉的时候，这种情况会更为可怕。虽然艾。。。。。。那白发姑娘没有言明，但就我感觉，最后是会严重到损害器脏的地步。”林致远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那次你变成绿色的模样，跟那姑娘打了没一会儿，就突然呕血不止。”李泽说道：“那你说的黑色气息又是怎么回事？”王萧说道：“那黑色的气息，我想你们也见得不少了，那些TADL都称它为‘达涅古之息’”

　　　　李泽与林致远相顾一眼，念道：“达涅古之息？”王萧道：“是的，我和那些怪物一样，也掌有着这达涅古之息。这黑息会带给寄宿者狂暴的力量的同时，亦会带来无尽的杀意，折磨宿主的意志。据我推测，这也是TADL们屠杀无辜的原因之一了。但它作用于每个TADL身上的特殊之处却不尽相同，比如那大块头就极善防御，白发姑娘会使冰，而这骨骸却会玩骨头。”

　　　　那两人听得入神，林致远忍不住举手道：“我有问题。”王萧笑道：“请讲。”林致远问道：“那黑息带给你特别的地方在哪里？”王萧笑道：“那可多了去了。”李泽说道：“别卖关子，说来听听。”王萧扳起手指数道：“人见人爱的长相，与生俱来的才能，无可匹敌的气势，百折不挠的斗志，逆转胜负的运气，等等等等。”

　　　　三人相对大笑，李泽道：“那就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咯？”王萧耸耸肩，笑道：“那也不尽然，刚才都是玩笑话。要说我和他们的特殊之处，还得回到你们刚才的疑问上来：厄特拉损精夺魄，而我如果变成黑色的模样，并无多少大碍。”林致远问道：“难道跟这个有关系么？”王萧说道：“当然有关系。你们还记得那在陵谷大道出现的怪物么？先前我和那白发姑娘用尽无数手段攻击它，可起得了半点作用？”李泽抢道：“那是因为它的伤口会急速愈合。”

　　　　王萧点头道：“对的。但那白发姑娘看得更为清楚，她说是那黑色的气雾化为极细的粒子，缝合。。。。。。啊，不，准确的说，是重组了它所有的伤口。”李泽问道：“那又如何？”王萧说道：“我的达涅古之息与那怪物一样，会自行修补重组血肉精魄的伤损之处。按那白发姑娘所说，我这份能力甚至比那怪物更为强大周全。”

　　　　林致远道：“这就是你现在可以毫无顾忌战斗的原因？那什么息壤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用？”念头一转，又道，“不对，你失去息壤之后，伤重吐血，身残入院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王萧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起码在失去息壤到我后来出现在陵谷大道这段时间内，我体内的达涅古确实是没什么特别。。。。。。。”话刚出口，心念电闪，想起那日在恩北郊外自己被方康分解了半个身子之后，黑息冲天而出，便重构身体的事情。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忽然在脑中渐渐凝合清晰起来，想道：“难道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可我为什么会。。。。。。”说道：“不过这黑息肯定及不上息壤好使，我也并不是全无顾忌。为了抵抗它狂躁暴虐的杀意，还得依仗厄特拉的光辉才是。”李泽道：“听上去好复杂，什么厄特拉和达涅古之息的。。。。。。。听上去就好像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的感觉。”王萧笑道：“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林致远心思细腻，听了王萧这一席话，脑中忽然浮生出一个极为不安的念想，出声道：“那么又怎么去区别柏戈与涅古鲁呢？或者说他们又有什么分别？”李泽愣道：“这话什么意思？”王萧心头一动，霎时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说道：“小林子，其实你是在怀疑柏戈与涅古鲁其实是一类生物，对么？”

　　　　林致远迟疑半晌，点了点头。李泽听他们这么一提点，顿时也想到了问题所在，说道：“你们是说。。。。。。柏戈与涅古鲁都是被达涅古之息所异化的特殊生物？不。。。。。。小林子是在担心，是不是柏戈有一天也会变成。。。。。。真正的杀人恶魔？”林致远瞧着王萧，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王萧将拾到厄特拉起，频频目睹的些许幻象，在脑中走了一遍，思索片刻，随即满无所谓的笑道：“谁知道呢，指不定柏戈就是涅古鲁当中弃暗投明的叛徒呢？不过啊，我王萧是绝对不会变成那种杀人怪物的。绝对。”说着，并指扫过额间，笑容满满。

　　　　他三人自来万事心照，王萧既如此说来，李泽与林致远便不再多虑。话头又回到“骨骸”上来，王萧将与他交手的事情，简单说了，说道：“这骨架子实力其实一般，远远不及大块头和那白发姑娘了。”脑海中顿时掠过艾琳梨白长发，婵娟秀面的模样，心头一荡，想道：“可不知这姑娘现在何处，生活在这城市中可习惯么？她一个孤零零的，真是有够可怜的。”又道，“但他一直袭击破坏市内各个公墓陵园，可就实在是令人弄不懂了。”

　　　　李泽问道：“你这几天去遍了市内大大小小的陵墓，也没寻到他一丝消息么？”王萧摇头道：“没有，不仅我没有找到，就连警方那头也没有任何信息。就在南湖事发之后，那家伙就好像消失匿迹了一般。”说到此处，猛地想到一事，问道：“李主席，你可认得咱们学校一个叫路小雨的人么？”

　　　　李泽思索道：“路小雨？嗯。。。。。。路小雨？！我记得了！你问她干嘛？”王萧念及其中事有曲折诡怪之处，一时也不便尽言，只是说道：“有人托我问问。”李泽脸上显露出古怪难解的神色，问道：“是谁托你问的？”王萧说道：“额。。。。。。我一朋友要我帮忙问问。怎么，是不是不方便回答？”李泽说道：“那倒不是，只是不知道你问得是不是这个人，在大一的时候，我确实听说二年级有个才气横溢的美女，就叫路小雨，后来在一些会议上好像也跟她打过照面。”王萧忙问道：“她是哪个系，哪个班的？”李泽奇道：“哪个系哪个班？就算告诉了你，也没用啊，难道你那个朋友不知道，路小雨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么？”

　　　　王萧虽早料到路小雨绝非常人，但此刻听之，仍不免颇感惊愕，说道：“失踪？！”李泽说道：“是啊，她母亲为此还来学校闹过几次，不过被校方压了下去罢了。”王萧又问道：“那她在学校还有什么熟识的人么？李泽说道：“熟识的人么？额，你认得大三的白炳鳞么？就是那个文学社的大才子，他在大二的时候追过路小雨好久，听人说是有那么一段小小的暧昧。”王萧奇道：“白炳鳞？！”

　　　　正说间，忽然雷鸣阵阵，电闪而过，将静谧的夜空，撕得惨白。哀嚎恸哭之声自西南方向远远传来，缠绵凄厉，悲婉不绝。王萧感受到森然可怖的达涅古之息拢聚于校园西首，不由既惊疑不定。校内所有的宿舍楼顿时鼓噪喧嚷起来，灯火通明，闹成一片。

　　　　李泽惊道：“有人在哭？”林致远愕然道：“这哭声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吧。。。。。。”李泽怔道：“那是什么？”王萧插口道：“鬼。。。。。。么？”

　　　　三人面面相觑，尽皆悚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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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怨骨

王萧留下李泽与林致远在寝室，自行往学校西头查看。奔行一阵，那哭声渐近渐厉，望见西边的小林，不由变色惊道：“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树林方圆之内，都被浓稠翻滚的黑息所笼蔽，发出“嗤嗤”声响，目之所见的树木，尽皆化为森森惨白的骨制树干枝桠。那悲戚沉郁的哀哭之声，正是从林中传来。

　　　　黑焰剑光，转瞬而生，王萧手持厄特拉走近，只听得“嗖嗖嗖”声响，无数沾染黑息的骨制树干枝桠，飞射而出。王萧猛挥剑而出，斩出的气劲打落了些许枝干，跟着足下一撑，倒纵退远，眼见枝干飞落，砰砰声中，插入地中，心道：“看来是没错了，藏在这林间的家伙，就是那骨骸了，可是这哭声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的一声，硬币旋空发出的响动，被幽暗黑息遮蔽的林中缓缓走出一人，半面血肉半面骨，正是莫努。王萧扬剑喝道：“骨架子，果然是你，不去公墓闹市，转行来学校扮鬼了？”莫努躬身行礼，笑道：“真是何处不相逢啊，柏戈，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也没关系了。现在，为你的幸运祝祷吧、感激吧、颤抖吧，你将是第一个见证百怨骸骨诞生的人，也会是第一个被他吞噬的祭品。”王萧愣道：“百怨骸骨，那是什么？”

　　　　话未毕，云收雨息，那凄厉的哀哭之声倏然而止，飞旋的黑息顿时尽敛，一整片森森白骨林地现于眼前，一身着紫色裙装秀丽的女子从中步出，双目乌青，面无表情，正是路小雨。王萧放眼瞧去，忽地一怔，心道：“这人怎么跟赵航说得那个姑娘挺像的，难不成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