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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雨(重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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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贵妃拉过他道:“这是护国公府上的世子夫人跟二小姐,你快来见过一下吧。”
乔氏跟雨向李浲行礼,李浲的眼光落在了雨的身上,他惊喜地跨了一步上前,扶起雨道:“是你?!”
雨往后让了让,避开了李浲的手,低下头道:“见过齐王殿下。”
李浲也自觉得失礼,缩回了手说:“起来吧。”
乔氏狐疑地看了看雨,蓉贵妃也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们见过么?”
雨刚要说话,李浲抢先一步道:“适才儿臣在御花园内,与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互不知道彼此身份。”说完直拿眼看着雨。
雨暗自好笑,便俯身道:“小女愚昧,竟没认出殿下,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算是默认了他们相遇的地点是李浲所说的御花园而非昭阳宫。
李浲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乔氏小声地斥责:“语儿,你怎么能擅闯御花园?还冲撞了齐王殿下!”
雨低着头,在李浲的衣袍上扫了一眼,没有说话,李浲见雨因替自己隐瞒而受到了母亲的责骂,便向乔氏作揖道:“夫人,这不能怪二小姐,总之,是本王不好,还请夫人不要再责骂与她了。”
乔氏吓了一跳,急忙让开了些,福身道:“殿下切莫折杀了妾身!”
蓉贵妃看着一反常态的儿子,看向雨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深意,她随即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们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都是自己人,来,坐下用些点心吧。”
说话间,宫女已经将午后茶点端了上来,蓉贵妃自与乔氏一边品茶一边聊着些家常闲话,李浲坐在雨的身侧,见雨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茶杯,便凑过去小声道:“多谢你替我隐瞒!”
雨放下茶杯,淡淡地说:“举手之劳而已,殿下不必挂怀于心。”
李浲带着一丝促狭的笑:“不过,我也替你隐瞒了,也算互不相欠!”
雨微蹙着眉,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李浲瞟了一眼乔氏说:“难道你想让你娘追问你究竟为了何事在伤心么?”
雨的心忽地一沉,蓉贵妃话中有话的交谈以及李浲的插科打诨,让她暂时没有功夫去回味不久之前的痛彻心扉,此时李浲乍然提起,那满心的痛楚仿佛又一下子涨满了整个胸口,雨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让呼吸顺畅了那么一些,她凄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谢谢你替我隐瞒。”
李浲怔怔地看着雨,半晌说不出话来,雨转过头,不再说话,只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茶。李浲拿过一盘糕点摆在雨的面前,有些僵硬地说:“你吃这个么?”
雨微笑地拿起一块:“谢过殿下。”
李浲一时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沉默中,连珠帐忽地被掀开,晶莹的珠子碰撞,叮咚直响,李瀛缓步走了进来,一看见雨便笑着说:“语妹妹,你果然来了。”
乔氏和雨站起行了礼,蓉贵妃拉过李瀛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嘴角含着笑说:“今早从母后那里回来之后,便一直跟我念叨着语妹妹要来,说来也怪,皇上有四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本宫娘家的兄妹,竟也都是儿子,大哥唯一的女儿尚不满三岁,话都还说不利索,瀛儿不知多盼着能有一个年纪相仿的闺中姐妹,如今可好,有了个语妹妹,总算有人可以说说悄悄话了。”
乔氏说:“承蒙长公主殿下不嫌弃,以后一定常常让小女进宫陪伴殿下。”
“孤也可以出宫去看语妹妹呀,”李瀛兴奋地看着蓉贵妃,“母妃,可以么?”
蓉贵妃嗔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宫了,以后还怕没你出宫的机会么?”
李瀛拉着雨的手:“不如孤带你在蓬莱宫转转吧,”她转过脸,又对李浲说,“三哥,你要来吗?”
“我……”
李浲刚迟疑了一下,李瀛便拉着雨起身道:“不来算了,反正女儿家说话,你也插不进嘴。”说罢便向蓉贵妃行礼告退,雨见蓉贵妃并无反对之意,也只得跟着一起行礼,随李瀛走了出去,李浲默默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怅然若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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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
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碎石小径一路而行,李瀛挽着雨的手,不停地向雨介绍着蓬莱宫内的美景,蓬莱宫四季常青,是皇宫之内有名的美景,两人缓步而走,转过一个小亭子之后,一片碧水池塘赫然出现在眼前。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竟与蓉贵妃身上的香味如出一撤,绰绰影影的绿色绽放在池塘的两侧,雨惊喜地问:“这可是绿色的蜡梅么?”
“是啊,寻常蜡梅不过是黄白二色,这绿色的却是难得呢,整个皇宫,只有母妃这里有这么十几株。”
李瀛拉着雨走近了些看,这些绿色腊梅种的稀落间离,一树树绿花,娴雅高洁,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远看时只闻其香,只有走近了才能寻觅到她的踪影。李瀛说:“蓬莱宫中四季鲜花常开,可母妃只钟爱这些绿色腊梅,有一年花匠不小心,病死了一株,母妃一向宽和,那次可是恨极了,命人足足打了那花匠五十大板,打得他三个月都下不了床。”
雨拉过一枝腊梅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想起当年随师父在山间修习的时光,师父的山头前,也种着许多绿色蜡梅,每到寒冬时节,师父便带着她在这绿影绰绰之间练习剑术,雨的笑容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和:“腊梅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久放不凋,高风亮节,清雅脱俗,正如贵妃娘娘。”
“这话,母妃一定很爱听。”李瀛指了指亭子道,“我们去那里坐坐?”
雨恭谦地向后退了一步:“殿下请。”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就别叫我殿下了,我叫你语妹妹,你不如叫我一声瀛姐姐?”
雨低头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我说使得便使得,”李瀛不由分说,拉着雨在亭子里坐下,“语妹妹,你跟我说说,宫外是怎么样的?”
雨说:“宫外?殿下是说哪里?集市上的样子吗?”
李瀛双眼放着光:“集市?你去过么?”
“去过,不过次数很少,我从前身子不太好,一直出不了门。集市上……”雨努力回想了一下,“人很多,非常非常多,初六那日民间送穷,我大哥也带我看热闹去了,街上的商铺都在那天开张,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有舞龙舞狮,杂耍表演,容兴记的铺子前买芝麻酥糖的人排得水泄不通,那次还未排到我们便卖光了,因着哥哥想吃,我还特意从一个姑娘手里买了来……总之,是极热闹的。”
李瀛满脸的羡慕与向往:“真想看看那是什么样子的……”
雨奇怪地看着她:“宫里不是极好之地么?蓬莱宫内更是宛如仙境,多少人心向往之,殿下为何一心想着要出宫呢?”
“再如仙境,看了十四年,也早看腻了!”
雨问道:“是娘娘不许殿下出宫么?”
李瀛叹气:“倒不是母妃不许,实在也没什么正当的理由出去,我长这么大,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二哥大婚的时候,算起来,也有大半年了。”
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么?雨沉默地低下头,是啊,离安王大婚,也不过才过去了半年多而已,可对于她,却是已经隔世,然而那所有的一切,依旧清晰得如昨天刚刚发生一般。
“说起来,语妹妹,二哥大婚那日,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雨强打起精神,笑着说:“当时我还病着,并没有跟着去安王府,只观了迎亲礼。”
李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们若是早些遇见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算迟,以后我出宫来看你,你可要带我去集市上玩啊!”
“这……”雨有些为难,“殿下乃千金之躯,万一遇到了什么差池,我怎担当的起?”
“你大哥带你出去玩,可遇到什么差池没有?”
“这倒……没有。”
“那我们出去玩,怎么就会遇到差池呢?”
雨一时无法反驳,只得哭笑不得地敷衍过去,李瀛和她聊得起劲,又拉着她去自己的殿阁,把自己平日里玩的玩意儿拿给雨看,又一一打开胭脂盒子,告诉她哪种脂粉更贴皮肤,还送给她西域进贡的香料,告诉她如何使用,滴多少在澡盆里才正好……玩的累了,李瀛便拉着雨一起躺在榻上,嘀嘀咕咕地跟她说着宫内的一些趣闻,说到高兴处,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雨都没有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雨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只觉得很新奇,更何况李瀛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子。
两人一直聊到了快傍晚时分,直到宫女提醒该更衣去晚宴了。李瀛也不避讳雨,一边让宫女梳头,一边和雨闲聊,就连站在屏风后更换衣服,也在和雨说着话。今日是元宵节,又是阖宫大宴,不仅要见命妇,还有朝臣亲贵等外男,李瀛按品大妆,穿着公主的吉服,虽不似她母亲那般美艳,却清丽可人,英气勃勃。李瀛又兴致颇高地指挥着宫女给雨梳妆,和几个贴身的宫女七嘴八舌地研究着究竟哪种发髻更适合雨,待一切都收拾好,太阳已经西斜,蓉贵妃派人来催过两次,李瀛才走出了殿门。
此时轿辇已在宫外候好,蓉贵妃换上了一身茜红镂金凤纹玉锦袍的贵妃吉服,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又更显婀娜多姿、雍容华贵之态,李浲穿着皇子官服站在她身后,身姿挺拔如松,似骄阳般耀眼夺目。乔氏见只有李瀛一人走出内殿,不由得向后张望,李瀛笑着说:“语妹妹,快出来吧。”
李浲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绿色的倩影从连珠帐后走出,她梳着飞仙髻,点点流苏覆于额间,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在这万物萧瑟的冬日,她便好似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然而,那双眸子的深处总是带着的一丝愁澜,却实在让李浲不解,又忍不住地想去探究,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小姑娘有那样哀伤的神情。
元宵晚宴设在交泰殿,雨随蓉贵妃到时,殿里的皇亲贵胄已基本到齐,闻人家地位卓绝,雨和乔氏被安排在了女眷席的最前排,正对着安王、安王妃的位置,李浲和李瀛则坐在斜对面。安王是随着帝后与太后一同前来的,皇上显然已经知道了安王妃有孕的消息,龙颜甚悦,扫了一圈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群,说道:“都坐吧,今儿过节,随意些。”
众人谢恩起身落座,安王搀扶着安王妃坐下,又接过宫女奉皇后之命送来的靠垫,亲自为安王妃垫在身后,安王妃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安王也含着丝笑,点了点头。雨别过头,不敢再看,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她就无法再维持这辛苦的伪装,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甘醇的酒穿喉而过,好似都变成了利箭,一箭一箭地落在心上。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中的极致,雨苦笑,什么时候才会不痛?她抬眼,正对上李浲带着一丝狐疑的眼眸,见雨看向他,他举起酒杯,冲她遥遥一对,雨也只得重新倒了一杯酒,举杯向李浲示意,随后一口饮下。
酒过三巡,歌舞表演也开始了,大家互相敬酒,气氛也活络了起来,雨饮得有些急,一时头发晕,便起身去更衣,信步走走醒酒。因是元宵佳节,皇宫之内悬灯千盏,亮如白昼,宫女太监来回穿梭,一片忙碌之相。雨一直走出很远,才寻到一处偏僻安静之地,雨沉默地站着,许是酒气上头,安王的脸不断交错在脑海中浮现,那个对她温柔而笑的安王,那个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的安王,那个说着再也不想看见她的安王,那个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安王,那个眼带哀伤怀念着他们过去的安王,那个对闻人诗百般柔情的安王……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他?又或者,这些全部都是他,八面玲珑的安贤王,他能让每一个对他有所助力的人感受到他春风般的和煦温暖,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他逢场作戏的对象之一,为了什么呢?死心塌地地为他而死吗?就像自己曾经做过的那样?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雨喃喃地念着,眼泪簌簌而落。
“你也看《诗经》?”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雨吓了一跳,只顾着伤心的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李浲的靠近,她慌忙向前急走了几步,背对着李浲擦了擦眼泪,尽量以平稳的语气道:“殿下怎么来了?”
“出来醒醒酒,正好看见你在这里,怎么,不想见到本王?”
“殿下言重了,小女岂敢。”
相比灯火辉煌的交泰殿,这里显得有些昏暗,但皎洁的月光照下,却有一种别样的朦胧之美,李浲凝视着眼前这个被月光包围着的背影,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温柔:“我听见你在念《诗经》,是正在学吗?”
“是啊,”雨仰起头,望着天上那轮明亮的满月,“近日读到这篇卫风,总有些不解。”
“有何不解?说来听听。”
“氓费尽心思,淌过了几趟淇水才娶回的妻子,只不过三年时光,便弃她如敝履,转投另一女子的怀抱,士贰其行,二三其德,既如此,当初又何必蚩蚩地抱布贸丝呢?”
李浲显然没料到雨会这样问,愣了片刻后才道:“这女子,遇人不淑。”
雨讥笑:“遇人不淑?倒像是女子的不是!就因为她遇人不淑,所以才该承受这被抛弃之苦吗?淇则有岸,隰则有泮,连浩汤的淇水和连绵的沼泽都有边际,她的痛苦却为什么没有到头的时候?”
李浲说:“怪只怪她未曾看清氓的本质,被他言笑晏晏的假温情和信誓旦旦的假誓言所骗,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雨咬着牙道:“彼时她只是个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涉世未深,怎懂得分辨贤愚好坏?她在一片痴心地乘彼垝垣,以望复关的时候,又怎能知道氓根本就是在对她逢场作戏呢!”
李浲走到雨的身侧,雨又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他而站,李浲笑着摇摇头:“是了,氓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确实可恶。”
“不知氓想过没有,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父兄祝福,这女子抛弃一切跟随与他,求的只是他真心相待,他可以再娶,却如何言既遂矣,至于暴矣来伤女子的心?”
“可女子最后也说了,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她既已选择了重新生活,定会擦亮眼睛,不再被人所骗了。”
“亦已焉哉?”雨嗤笑,“一句亦已焉哉,就可以抹去她三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么?还是像《谷风》中的女子一般,爱人已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却还只知道悲天悯地喊着宴尔新婚,不我屑以?”
李浲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那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么?”雨用帕子抹去了脸上最后一道泪痕,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我一定会复仇,让那不思其反的氓悔不当初。”
。。。
………………………………
第23章 (二十三)
李浲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没有说话,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他俩的身上,交泰殿悠扬的丝竹之声远远传来,让本该是静谧的环境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突兀。李浲忽地笑了起来:“你才多大?你能理解复仇的意思么?”
雨依然冷笑着:“类似《氓》和《谷风》的故事有很多,人们看过之后,大多唏嘘一叹,却并没有因这些女子的不幸而陷入恐慌,原因便在于如殿下方才一般的假设——她们之所以遭遇了不幸,一定是因为她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氓的妻子被抛弃了,是因为她未曾看清氓的本质,活该被骗。殿下这样的想法,便是对世间女子心理上的安慰,她们会想,只要我不做这样的事,只要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遭遇这种不幸。然而,当那不幸真正来临之时,她们便会觉得,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这样不恭的对待?如此,才会有了复仇的开始。”
李浲惊讶地说:“如此说来,是本王的想法错了?”
“殿下怎会有错?不过是跟世人一般的想法罢了。”
李浲似笑非笑地说:“其实我并不觉得你的想法不对,相反,我对复仇很是赞同。”
雨漠然地道:“是么?”
“听戏的人都爱听《窦娥冤》,《赵氏孤儿》里,每每看到赵武提刀怒杀屠岸贾的一幕,台下便一片叫好之声。让曾经对别人施加痛苦的人,也尝到痛苦加身的滋味,这便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国家的律法也是一种复仇,给作恶的人施与刑罚,把公平正义还给遭受不幸的人。”
雨沉默了片刻后道:“殿下说的不错,只不过有些事情,律法管不了,也管不到。”
“还会有律法管不了的事么?”
“殿下身在宫中,怎知民间疾苦?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我朝虽律法森严,可殿下见过几个皇亲贵族伏法的呢?即便有之,也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罢了。更何况,法只诛行,并不诛心,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遭遇不幸,律法岂能一件一件管得分明?”
李浲静默着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她的话,雨低下头,轻声说:“殿下见谅,小女今日喝了些酒,现下胡言乱语,僭越了。”
李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命令:“你转过身来。”
雨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转了过去,李浲凝视着她的眼睛问:“你双眼发红,哭过?”
雨抬头看着他:“不是,只是晌午没有休息,方才又喝了些酒而已。”
李浲沉默了会儿,又说:“可直觉告诉我,你说的并不是实话。”
雨淡笑:“殿下还相信直觉?”
李浲挑眉:“你不信?”
雨轻摇了下头:“我自是不信,我只相信判断,只相信事实。”
“可万一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呢?万一你看到的事实也并非是真实的呢?诚如你方才所言,报复的目的是因为遭遇了不幸,假如被报复的人却认为自己受到了过分的打击,因此又展开下一轮复仇的循环,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复仇呢?”
雨心中一时有些纷乱,不知如何以对,遂诧异地看着他:“殿下究竟想与我探讨些什么?”
李浲的笑容里带了一丝邪魅:“就事论事而已,你怕了?”
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为什么要怕?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配和殿下探讨这些而已。”
李浲朗声而笑:“你是太后的侄孙女,我父皇是你的表舅,你姐姐又是我的二嫂,何来不配一说?那依你而言,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配得上我呢?”
雨怔愣了片刻,是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卑微的自己了,她有了新的面孔,有了显贵的身份,有了她曾经期盼的一切!但躯壳终究是躯壳,自己的魂魄呢?在这俱身体的内心深处,她究竟是谁?是雨,还是闻人语?李浲看着雨眼中流露出的茫然和困惑,眼神不由得深了几分,雨回过神来,慢慢回味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着恼地瞪着他,脸上飞起了几丝红晕。
李浲“哧”地一笑:“现在这样,才觉得你有几分女儿家该有的神态了,之前看你根本不像是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倒像是个看遍世间疾苦的士子!我虽不知你究竟是因为何事而眼带愁澜,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的。”
雨忍不住轻笑,即便是满心的愤恨愁苦,也被眼前这个少年弄得哭笑不得,那种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又忍俊不禁。
李浲再次挑眉:“你又不信?”
雨笑看着他:“殿下这次又是凭的直觉么?”
李浲微微撇了撇嘴角:“咱们走着瞧。”他凝视着雨,忽地问道,“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么?”
雨一时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远远地听见了闻人诣四处呼唤自己的声音,李浲显然也听见了,他看了看雨道:“我先回去了。”
雨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李浲看了她一眼,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雨静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这才走了出去,迎向闻人诣,喊了一声:“哥哥,我在这里。”
闻人诣如释重负地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问了几个宫女,说看到你往这个方向走了,这才找了过来。”
“我只是出来醒醒酒,方才喝的有些急了。”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自己身子刚刚才好,悠着点吧,看你出去了半天都没回来,实在让人担心。”闻人诣四下看了看,有些担忧地问,“可撞见什么人了么?”
雨笑笑说:“没有,我不过一个人走了一会儿,哥哥不用担心。”
闻人诣点点头:“那便好,快回去吧,今日虽说是元宵晚宴,可我眼瞧着,已然成了专为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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