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娘西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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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心了。”没有说多余的感谢，唐僧笑道：“这玉佩我会留着的，反正你能靠它找到我，以后有机会可别忘了来找我喝喝茶……当然，茶什么的你自备。”

　　　　“呵，你这家伙还真好意思说啊。不过算了，毕竟你这家伙的确不怎么要脸”斜瞥着唐僧，风舞儿有些没好气的拍了下他胸膛：“放心好了，知道你是个穷鬼，到时候找你会自备酒水……食物你出！”

　　　　忽然变了脸色，风舞儿咬牙切齿道：“被那该死的徒弟在十天内吃了我黄风洞半年的吃食，去找你玩要是还敢让我出吃的，老娘打死你！”

　　　　唐僧：“……”

　　　　见风舞儿怨气那么大，连老娘这个词都蹦出来了，唐僧不禁干笑：“知道知道，到时候吃的我出。要是出不起，我就把冷幽烤了给你吃。”

　　　　“说的好！”看来风舞儿对朱冷幽的食量怨气真的很大，听到唐僧要把朱冷幽烤了，顿时解气的直拍手：“虽然我吃素，但那只猪例外！”

　　　　唐僧失笑，也不说些什么，任由风舞儿发泄啰嗦。

　　　　好一会，说完了一些不重要的事，风舞儿这才想起自己拉扯唐僧过来的原因。表情忽然严肃起来，风舞儿扭头四处看了看，忽然就解下了那条被她称为封魔束的黑布。

　　　　顷刻间，不祥的黑风便将两人围绕。

　　　　唐僧一愣，虽然奇怪风舞儿为什么忽然要解封，但明白她肯定不是为了和自己动手，所以愣了一愣就没在做什么反应，依旧是笑着看着她。

　　　　唐僧如此信任的表现让风舞儿心中稍暖，但与心暖相反，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漠。

　　　　“虽有些谨慎过头了，但小心起见，我们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说吧。”微微眯起眼，看着一副洗耳恭听模样的唐僧，风舞儿这样说道：“小心。”

　　　　“什么意思？”对于风舞儿摆出这种架势结果就来了句小心，唐僧真是不明所以。

　　　　很想完全解释清楚，但出于某些顾忌……抬头望了眼天空，风舞儿冷冷一笑，接着才道：“取经之事很多人都知道，我本来是没什么兴趣插一脚，但既然你是取经人，我就不得不插手了。记得，后面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抱着自己是取经人，有诸天神佛庇护，一定能安全到达西天这样的想法，也不要对什么人都和对我一样没有戒心，要是那样，你会死的很难看。”

　　　　慎之又慎的对唐僧说出这番警告，风舞儿又道：“太远的地方我没怎么去，所以不清楚，但从黄风岭离开向西走，你一定会路过流沙河和万寿山五庄观。这两处地方都还好，虽然流沙河有位被贬的仙魔，不过战斗力不算高，有孙悟空和墨星她们在，你肯定能平安过去……至于五庄观，恩，镇元子大仙是地仙之祖，有她在，当年那大劫中五庄观都无事，那里现在自然也安全。但一定记住，不想死的连转世都没有，不想被人当做补药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在万寿山之后……补补，之前也一样，那些拦路的妖怪神仙一定要注意！”

　　　　违背冰冷的气质，风舞儿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尤其是最后那几句，更是贴着唐僧的脖子，一字一句重声说的。

　　　　风舞儿气吐如兰，让唐僧的脖子有些痒，没问为什么，他笑着点头：“明白了，之后一定会小心的。”

　　　　“一定？”

　　　　“一定！”

　　　　见唐僧如此认真的下了保证，风舞儿也就放心了，将封魔束重新绑上，恢复了正常的活力少女，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她笑眯眯的拍着唐僧肩膀，

　　　　“那就说好了，有事记得来找我帮忙。只要你开口，神仙也帮你杀哦。”

　　　　“不妄杀，那可是我的准则啊。”

　　　　唐僧哈哈一笑，接着利落转身，在树下风舞儿不舍的目光中招呼着孙悟空她们上路离去了。

　　　　在最后，风舞儿忍不住大叫：“记得，千万别再像上次一样，我吃素，不代表别人也吃素啊！！”

　　　　没回头，唐僧举起手摆了摆，示意知道了。

　　　　……
………………………………

第四十七章：流沙河

　　　　一路西行，夏去秋来。

　　　　行至一日傍晚，一行人不由止步。望着面前那波涛汹涌，混浪翻天，狂澜不止，一眼看不到对边河岸的大河，唐僧不由皱眉。

　　　　“这河……麻烦了。”

　　　　“呜哇~”放下肩上挑着的行李，墨星手举在额前望着大河，惊叹道：“连我都看不到尽头，这河得有多宽啊~！”

　　　　虽然笨了点，但墨星的确是修行有成的妖怪，眼力比起凡人不知好到哪里去，向面前这样没有遮拦物的河面，她要是眯起眼认真看，万八千米之内绝对轻松的就能看清，但即便这样，墨星也还是一点河岸的黑线也没看到。无论怎样努力，目之所及尽是波涛。

　　　　孙悟空飞空而起，也向河对岸望去，不望还好，一望她也吓了一跳。急忙落在唐僧身边，她犯难道：“师傅，看来我们接下来麻烦了。”

　　　　“什么意思？”

　　　　问这话的不是唐僧，是伊人。她不解道：“就算这条河宽阔，也不过一条河罢了，有什么好麻烦的？”

　　　　“问题是这条河宽的吓人啊。”孙悟空咧咧嘴，显然还在吃惊这条河的宽度：“我的眼睛可是火眼金睛，平日不消说，认真看起来能看千里远近。这条河上下长度看不清，但刚刚看到对岸，距离我们这足有八百里啊。”

　　　　“八、八百里！？”

　　　　除了唐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在吃东西的朱冷幽更是不小心给食物呛住，努力咳嗽两下缓解，她惊道：“大师姐你没开玩笑吧？一条河宽八百里，你以为是天河啊？”

　　　　朱冷幽未被贬凡间时可是天蓬元帅，掌管天河，她可以很负责的说，哪怕是天河，很多的地方宽度照样没有八百里！

　　　　伊人点头：“冷幽说得对，八百里宽，除去天宫上的天河，下界中，就连大海都找不到那么宽的河流。”

　　　　伊人可是西海公主，就算因为某些原因不受西海龙王和那些兄弟姐妹、虾兵蟹将的待见，但她是西海公主却是事实无法改变。西海虽大，她也算了解的透彻，八百里长的河流多见，可八百里宽的河流别说见，闻所未闻！

　　　　“俺老孙又不是师傅成天满口胡话，这种事骗你们干嘛？”不满的反驳一句，孙悟空一下跳上了天空：“不信的话和我走一遭，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们。”

　　　　八百里虽远，但那是对凡人，对于能飞的孙悟空她们，眨眼就能走个来回。就像西天取经，要不是观音以诚心为由，严禁唐僧走捷径，唐僧自己也不想走，区区十万八千里路程算个鬼啊！

　　　　“不用了，你们看那。”

　　　　制止了孙悟空想要证明自己的行为，唐僧指着岸边的一块石碑示意众人看去。众人定眼而看，却见石碑上刻着篆字。

　　　　墨星一根筋，呆呆的好骗，但并不代表她傻，呆呆的只是性格，脑袋其实很聪明，别的不说，她至少饱览群书――识字！

　　　　望着石碑上的那些篆字，她一字一顿道：“流沙河――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墨星读完，伊人就皱起了眉：“弱水？看来师姐说得对，这条河的确很麻烦。”

　　　　弱水，连鹅毛不浮，是没法子行船的。

　　　　“是很麻烦啊。”叹口气，难得沉默良久的唐僧总算开了口，他悲剧道：“本来为师还想找块木板飘几天，让你们飞着带过去。没想到这条河河水居然是弱水，鹅毛都浮不起来，木板怎么可能能不沉啊。”

　　　　孙悟空：“……”

　　　　先是一呆，接着孙悟空就毫不留情的吐槽了：“八百里宽的河流，师傅你居然想用一块木板飘过去，是不是刚刚太靠近流沙河，结果不小心被浪涛打到，脑子进水了啊？”

　　　　虽说有过一次心里阴影，但朱冷幽看唐僧原来有多不爽，现在还是多不爽，所以接着孙悟空，她也是抓住机会就开始给唐僧找不自在：“不是被浪涛打到脑子进水，师傅你脑子里其实从开始就没空过吧？”

　　　　言下之意，你丫脑子一直进水！

　　　　唐僧多精的人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朱冷幽暗里的嘲讽？

　　　　所以说啊，这个师傅做的太和气也是不行啊~心中感叹，唐僧果断拎起还在对他冷嘲热讽的朱冷幽使劲晃了两下，晃到她头晕目眩不能说话时这才满意的把她丢回了行李上玩去了。

　　　　拍拍手，唐僧不屑道：“敢说为师脑子进水，你这后备粮真是欠收拾！”

　　　　朱冷幽：“……”

　　　　头晕目眩中，暂时反驳不能。

　　　　伊人失笑：“三天两头就这么欺负冷幽，也怪不得冷幽一有机会就对良人你冷嘲热讽了。”

　　　　“哼，说什么傻话，为师这么正直的师傅，怎么可能欺负自己徒弟，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久经考验，唐僧胡说八道的时候脸从来不红一下。

　　　　伊人抿嘴笑笑，温柔的她也不和唐僧反驳，而是看向了正和墨星玩的寅月：“不仅良人，寅月它怎么过河也是个问题呢。虽说路上一直在努力，当初还有风舞儿指点，但时间太短，寅月还是没能学会飞呢。”

　　　　唐僧大咧咧的摆手：“怕什么，实在不行到时候把蠢猫炖了，做成猫羹让大家吃饱了再带过去不就行了？”

　　　　伊人：“……”

　　　　伊人眉头跳跳，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唐僧这个对寅月恶意满满的主意。

　　　　寅月耳尖，或者说唐僧压根就是故意说那么大声让它听见，当即气的怒吼不止、

　　　　“吼吼！”（你这死和尚又在打我坏主意，信不信我咬你！）

　　　　“有本事你就来啊。”

　　　　挑衅的冲寅月勾勾手指，然后一巴掌拍在暴跳如雷扑过来想咬自己的寅月头上让它抱头趴在地上，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唐僧就不理它了。

　　　　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太阳，唐僧道：“算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在河边过夜了。至于怎么过河……这件事明天在头痛吧。”

　　　　洒脱的把烦恼抛至脑后，唐僧就摘下斗笠，招呼着墨星。孙悟空，慢悠悠的走了。

　　　　“吼！”（臭和尚，迟早有一天把你吊起来用尾巴打……）

　　　　嘟嘟囔囔吼着，还用爪子对唐僧的背影挥舞两下，寅月就从被欺负的委屈状态恢复，追着唐僧去了。

　　　　最后是伊人，回望一眼宽广无垠的流沙河，摇摇头，也追着唐僧走了。

　　　　……

　　　　当晚，夜深人静，月圆星稀之时。

　　　　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靠着寅月熟睡的唐僧睁开了眼。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正蹑手蹑脚离开的孙悟空，他忍不住扬了扬眉。

　　　　“这么晚了……”轻轻自语，唐僧想了想，就小心推开把自己大腿当枕头睡得正香的墨星的小脑袋，然后抱起她让她取代自己的位置靠着寅月休息。

　　　　“呜~讨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熟睡中的墨星嘟起了嘴。

　　　　唐僧笑笑，轻轻在她头上摸了摸，直到她把嘟着的嘴平复，这才轻手轻脚的沿着孙悟空离去的方向去了。

　　　　……

　　　　来到流沙河边，唐僧就看到了孙悟空，她正形单影只的坐在河边，双手后撑着地望着星空。

　　　　远远望着孙悟空在月光中朦胧的身影，唐僧忽然感觉她和往常变了一个人。活泼、自信、元气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哀伤，非常沉重的哀伤。

　　　　人前笑脸，人后独悲。这种变化，应该是似曾相识，还是熟的不能再熟呢？

　　　　心中轻叹，唐僧便向着孙悟空走去。

　　　　唐僧并未隐藏自己的到来，甚至有些刻意的加重脚步，但即便这样，一向机警的孙悟空也是在唐僧来到身边才发现了他。

　　　　回头看着唐僧，孙悟空咧嘴笑了笑：“师傅，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会在这，和俺老孙一样睡不着吗？”

　　　　“今晚的月色不错。”

　　　　并未正面回应孙悟空，唐僧在她身边坐下，仰望夜空，流沙河不息的流淌，无尽的浪花声形成一曲波澜壮阔的夜之曲在耳边回荡。

　　　　“今晚的月色不错。”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唐僧侧头看着孙悟空，很自然的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孙悟空沉默，好一会才重新露出那习以为常的爽快笑容：“说什么啥话啊。俺老孙自由自在的，能有什么心事嘛。”

　　　　唐僧看了若无其事的孙悟空一会，忽然转开头望向了那川流不息的河流：“知道吗？你有一个坏毛病，只要心情不好，或者激动，俺老孙这个口癖就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呵，一个女孩子喊自己俺老孙，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

第四十八章：满月，圆满的圆，圆满的满

　　　　停顿了一下，唐僧轻笑出声。孙悟空瘪瘪嘴：“那也比师傅你好，动不动就喊我死猴子，这称呼更难听。”

　　　　“哦豁，你觉得难听不重要，为师喊得顺口就行。”唐僧哈哈一笑，接着就用力勒住了孙悟空的脖子，也不顾她微小的反抗，唐僧笑道：“说吧说吧，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给为师听听。为师现在心情正好，看看听了你的心事之后，为师的心情会不会更好。”

　　　　拍了几下唐僧勒住自己的手，但没拍开，孙悟空瘪嘴憋的更厉害了：“什么叫心情正好，听了我的心事心情会不会更好，你这死和尚想幸灾乐祸这么明显，是想吃金箍棒吗？”

　　　　“一点也不想！”果决的给出答案，唐僧忍不住摸了摸脸：“真的很明显吗？不会吧，为师的演技可是冠绝无双的啊。”

　　　　“噫~真不要脸！”被孙悟空唾弃，唐僧佯装大怒，勒住她脖子的手更加使劲：“竟敢嘲笑为师，你这死猴子是活腻歪了，想让为师把你变成明天的早餐吗？”

　　　　孙悟空呵呵一笑，就当唐僧的威胁是空气。呆呆望着天空那轮皎月，好一会，她才突然道：“今天是满月呢。那月亮，你看圆吗？”

　　　　“满月？”唐僧一呆，接着叹道：“是啊，今天是满月呢。”

　　　　松开孙悟空的脖子，唐僧再一次看向月亮，很圆很圆。他笑着低声道：“圆圆满满的圆，圆圆满满的满呢。”

　　　　“啊啊，是啊，圆圆满满的圆，圆圆满满的满呢。”

　　　　被这句简单的话打动了心，孙悟空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遍。双腿并起，双手抱拢，精巧的下巴架在双腿之间，呆呆看着流沙河宽广的河面，双眼在这时失去了焦距。

　　　　“花果山……猴子猴孙……啊~真想它们啊。好想再吃一口花果山的桃子，好想再喝一口猴子猴孙们酿的猴儿酒。好想再在水帘洞喝一场大醉，然后甜甜美美睡上一觉。好想再带猴子猴孙们一起巡山，听它们一路喊着大王……好想再在满月的时候，和它们一起喝酒，一起庆祝。”

　　　　说了不知多少个好想，孙悟空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脸埋进双腿之间，她哀声道：“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好想……”

　　　　唐僧无言，轻轻拍着孙悟空的背，用行动安慰着她。

　　　　孙悟空不会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抬起头，微红的眼注视着唐僧，她问道：“师傅，你有想过长安的家吗？”

　　　　从未去过长安，但一路听唐僧三天两头的说起，孙悟空知道长安就是唐僧的家。

　　　　“家……？”

　　　　家这个字眼对于唐僧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的是因为人们总是时刻的在说着它，陌生是因为他从未有过家。

　　　　家是什么？以最普遍的意思来说，家就是人的住所，用来遮风挡雨。但家其实还有另一个含义――归宿。心灵的归宿。

　　　　很可惜，如果是按前者来说，唐僧的确有家，但那种家毫无怀念的意义，而按后者来说――很遗憾，唐僧从未有过归宿。

　　　　他在长安城住了二十年，但他在长安城也差不多只能住二十年。虽说那里有着收养的妹妹，有着许多的好友，他也不愿意就那样简单的永别，但那残酷而遗憾的事实却不会因此改变，长安，孙悟空认为唐僧的家，那里其实不过是唐僧在漫长旅行中的一次落脚点。

　　　　一处落脚点，仅此而已。

　　　　哪怕没有这次取经，在年岁不久之后，唐僧也一定会离开长安。一个人，继续上路。

　　　　思索着，唐僧忽然笑了，没有做任何隐瞒的意思，爽快的道：“完全没有。”

　　　　“哎？”孙悟空微微睁大眼，很是错愕。和唐僧一起上路取经也近两年了，她知道唐僧的性格，表面看着懒散不着调，其实内心细腻温柔，还经常说起自己的妹妹和朋友挂念她们，这样的唐僧离家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丝怀念家的心情呢？

　　　　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水平线之外的黑暗，唐僧轻声回答孙悟空的疑惑：“如果你问我想不想我的妹妹，想不想我的朋友，我会告诉你我想。但既然你问的是家，我也只能说不。因为，我从未有过家。”

　　　　唐僧回头，微笑的看着孙悟空。那笑容无限的温柔，暖入人心，仿佛抚平了一切伤痕。但与此同时，那笑容也无限悲凉。无法解释那是因为什么，就好像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静默空灵，下一刻无尽的黑暗汹涌袭来，逆流而上的将整个世界覆盖，没有声音，没有欢笑，在那寂静到令人绝望的黑暗中所能看见的，只有那独自一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悟空，想休息吗？”

　　　　唐僧忽然的发问让孙悟空从奇怪的意象中惊醒，微微咬舌让疼痛感驱赶那种随着意象而来，彻骨入髓的孤独和悲伤，孙悟空再不敢看唐僧的眼睛。撇开脸，她仅仅用余光唐僧的脸，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想，但不行。”

　　　　“怕做噩梦吗。”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疑问，唐僧笑了：“放心好了，为师既然问了，自然会有办法让你安心休息。本来一直都想那样做了，只是找不到机会，就趁今天试试吧。”

　　　　孙悟空并不笨，很快就想到唐僧说的办法是什么了。

　　　　曾经在黄风洞昏迷了七天，但那七天却一次噩梦也从未做过，后来伊人说了，那是唐僧的功劳。被噩梦困恼了数百年时间，自从大闹天宫之后就几乎从未闭眼的孙悟空自然对此印象深刻。

　　　　现在听唐僧这么说，自然马上回想了起来。眨了两下眼，孙悟空有些不信：“真的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唐僧那温和和包容的笑容几乎第一时间就说服了孙悟空。

　　　　真是的，明明能正经，平时干嘛那么气人啊？哼，才不会承认这样的师傅的确有点小英俊，也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很信任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死和尚呢！心里碎碎念着，孙悟空故作不情愿道：“试试就试试，不过说好了，要是闭上眼又做了噩梦，小心俺老孙醒来揍你，狠狠地那种！”

　　　　“是，是。”依旧是那种温和的态度，唐僧站起，在附近寻了几片树叶之后才重新回到孙悟空身边。

　　　　“咦，叶子？”

　　　　“做个好梦吧。”

　　　　轻笑着回应孙悟空的惊异，唐僧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唇边，然后吹响了旋律。不知什么名字的曲子响起，它的声音不大，宛若私语，却在响起的刹那将流沙河奔腾的雄壮气势取代；它的旋律很低，像清泉涌出，像微风拂过，充满温柔和宁静。

　　　　宁静在扩散，寒蝉不再喧嚣，野兽不再高鸣，哪怕是奔腾不息的流沙河也在这份宁静中失去了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变成和湖泊一般平静。

　　　　宁静在扩散，被沉重的过去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心灵不再哀鸣，那些仿佛化为冤魂在心里时刻缠绕的过去逐渐消散，逐渐的，睡意上涌，孙悟空趴在地上，尾巴绕在腰间，枕着唐僧的大腿沉沉睡去。

　　　　宁静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亮的水花声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唐僧放下叶子，侧头看去，对上那随着水花声出现，观察自己的眼神，一名女子就在流沙河河边看到了。

　　　　长发没有束缚的披在身后，有些散乱，颜色是和伊人、太白金星秀发相似的银白之色，月光下闪动着光泽，美极了。面容精致，说不出的柔美，脸色却满是不健康的苍白。朱唇的两边微微扬起，不算大，不狭长，有着纯粹深邃，染着淡淡红色的黑色眼眸的双眼眼角也微微弯下，似乎在微笑一般。

　　　　淡黄色的连衣裙，没有补丁，却洗的发白，哪怕在夜色中也无法掩饰，但奇妙的是，穿着如此朴素的女子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不，不是雍容华贵，而是不可及，甚至不可望的神女般高贵的气质。

　　　　与唐僧对视着，良久。女子忽然歪头笑了，双眼微微眯起，苍白的双颊染上淡红，当她展露笑容的那瞬间，仿佛整个黑夜都明亮了起来。

　　　　看着女子，唐僧也笑了起来，他轻扬手中的叶子：“怎么，是被曲子吸引来的吗？”

　　　　女子没有说话，但轻轻点了点头。在离唐僧、孙悟空数米远的位置坐下，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了指唐僧手里的叶子。

　　　　“想听？”

　　　　女子无言点头。

　　　　唐僧也不问女子从哪来，甚至不问她的名字，见她点头确定想听，便笑着满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