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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情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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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和言细语;声音有一种磁铁般的质感,听起来令人舒服。而且,话语从来不带脏字。

    这是一群完全不一样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有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她羡慕他们,从心底里喜欢他们。当然,更喜欢其中的一位,给她画像的李韦良。

    她的手轻轻接触到他的皮肤,光滑结实,细腻,富有弹性;还散发出一种醉人的酸酸的汗香。她心慌意乱,耳热心跳。她使劲压制住慌乱,仔仔细细给他抹干净背上的雨滴汗水,抹着抹着,心里面忽然涌出一些母性的情怀。这种情怀像一块无形的、轻柔细软的丝绸,悄悄从她身上滑过,从她心里滑过,麻酥酥的,甜润润的。一时,幸福像水一般浸润全身,她忘掉了羞涩,细心帮他抹干净身上的水迹,抖开衬衣给他披上。

    禾妹子的热情,令李韦良有点不好意思。他接过衬衣说:谢谢,我自己来。

    禾妹子从灶台上的包壶里倒了两碗茶水,他们接过来大口吞喝。喝完茶,李韦良问:曹大婶呢?

    禾妹子说:到学校里去了,给父亲送点换洗衣服,送点墰子菜。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两人的肚子也像鱼篮里的田鸡一样咕咕叫了。想起小早他们正翘首盼望他们回去,便起身告辞。禾妹子说,天黑你们不熟悉路,我送送你们。

    郭强说:干脆跟我们一起去,反正你妈妈不在家,到我们那里尝尝田鸡的味道。

    李韦良也说:是啊,吃过一次,下次肯定还想吃。一起去体验体验红烧田鸡的滋味。

    禾妹子高兴地说:好啊,一直想到你们那里玩玩了,总抽不出功夫,今天正好跟你们一起去。不过,那田、田鸡我可不敢吃。

    李韦良笑道:想去玩我们随时欢迎。小灵她们还时常提起你和曹大婶呢。吃不吃田鸡随你自己,这么晚了劳你帮我们带路,真不好意思。

    禾妹子说:反正睡不着了,我们走吧。说着合上大门。

    郭强说:不锁门吗?

    禾妹子笑道:我们这里没有贼。
………………………………

十七 禾妹子的心思

    十七 禾妹子的心思

    在青年组住了一晚,不仅和青年组的知青们一起品尝了“麻拐”的味道,还和他们度过了一个特别开心的夜晚。那天起,禾妹子的心思就重起来。李韦良的影子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想赶也赶不走。她把那张画像放在枕头底下,时常拿出来看看。她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珍藏。自从第一次见过第面,鬼使神差她总想再见到他。于是,想方设法找机会。她好几次往青年组送菜,就是想看看李韦良。有时他不在,她就磨磨蹭蹭的不离开,等到李韦良回来,见上一面,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人回到家,心还留在青年组。见过一次面,莫名其妙地兴奋一阵子,过不了多久又感觉很落寞,心里空空荡荡的。昨天晚上,李韦良热情地请她品尝田鸡,唱歌的时候,时不时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那时候她特别高兴,像喝了酒一般满脸绯红。回到家,一整天都情绪高涨。

    曹大婶看女儿近来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关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生病了?

    禾妹子摇摇头:一餐吃得两碗饭,哪来的毛病?

    没毛病就好,天色不早了,煮饭去吧。妈妈吩咐她生火做饭。

    她淘好米,坐到灶坎下,抓一把稻草慢慢挽成一个草把,塞进灶膛,心思在飘飞。李韦良那白皙的脸,爽朗坦诚的笑声,挥之不去。母亲喂完猪潲过来看她那痴痴的模样,问:怎么不点火呢?犯神经啦。她像醒过来似的,连忙划燃火柴点火。火旺起来,旺过,又慢慢小了,直至即将熄灭,她赶忙塞进一把稻草,火又重新燃起来。一束火苗像蛇信子一般蹿出灶膛,舔着了她的刘海,霎时一阵焦糊。她慌慌张张赶紧退让,头皮灼热的痛。她仍然收不住神思。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像着了魔一样,老是想他。仿佛十八年来,苦苦等待的人就是他。近两年,做媒的人不下十个,她一个也看不上。人家说她傲气。不就是漂亮吗?挑精选肥的,再挑两年成老姑娘了,谁要?她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她坚持等待有眼缘的人。可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媒人会给她牵这根红线。自己也没有勇气向他坦露情思。十八岁的姑娘陷入情感的迷宫。

    死鬼婆,饭都烧糊了!曹大婶大声呵斥。她急慌慌揭开锅盖,一阵焦糊的气味冲出来。禾妹子赶紧将灶膛的草火打灭。

    曹大婶生气的说:这怎么啦?丢魂失魄的。见鬼啦?

    禾妹子慌忙说,没有事,就是有点不舒服。说完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晚饭,曹大婶收拾些东西去丈夫学校。丈夫搭信回来,要放暑假了,学校工作太忙,要家里送点换洗衣服和坛子菜去学校。

    母亲临走,她嘱咐禾妹子:猪糟里加点猪潲,鸡笼关好,灶里的余火熄灭。今晚也许回不来了。

    禾妹子照母亲的吩咐,把事情一一完成,天就黑下来了。天一黑,外面就成了另一个世界。关上门,昏黄的煤油灯光散落一屋,摇出桌椅板凳的影子。寂静像水一样浸没茅屋的角角落落。她呆呆看着煤油灯的火苗,中间烧出来一节发红的灯心,拨掉红芯,光亮了许多。玻璃灯罩有些黑烟,她取下来用抹布檫檫,又用嘴呵呵气,再檫檫,罩上去,明亮多了。夜太长,太寂寞。只能慢慢熬。她想到青年组,他们那里必定热闹,必定不寂寞。男男女女说说笑笑,还有胡琴笛子,还有好看的书。人与人不能相比啊!他们也许比神仙还要快活。自己呢,唉……

    那天晚上,禾妹子跟李韦良、郭强一起来到青年组。隔老远就听到小早哇哇大叫:哎呀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到洞庭龙王那里见三公主去了呢。再不回来,我就会饿掉气了。说着,摸着黑迎上前抓过郭强手里的鱼篮,掂了掂:呵,真还不少。他一眼看见李韦良身边有一个女子,奇怪地问:这是谁?莫非还真的遇到了龙王三公主?

    李韦良用手电光在小早脸上晃了晃:猜猜是谁?三公主不一定有我们请来的这位客人漂亮啊。

    小早凑上前仔细看,几乎凑到禾妹子的鼻尖了。他终于认出来,呵呵笑道:原来是干妹妹啊,李韦良,这黑天半夜的,你怎么把人家良家女子拐出来了?

    小早生来嘴巴热闹。刚来那天在曹大婶家开玩笑似的说了认干娘,后来碰见曹大婶就喊干娘,见到禾妹子就叫干妹妹。小早无拘无束的热情,让禾妹子感觉亲近。她咯咯笑着说:就你说话没正经。你们这两位走夜路碰见“闹路虫”了,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小早听说过“闹路虫”的传说。

    湖乡盛传,香消玉殒的少女的游魂有时会变成“闹路虫”,在夜间荒野里布下**阵,专门逗引走夜路的青年男子。据说如果遭遇“闹路虫”的人,明明是朝前直走的,走着走着又绕到原来的地方了。被“闹路虫”缠身的人,迷迷糊糊走到天亮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转。有人还振振有词地说,被“闹路虫”缠身的人不在少数。据说岳二爷年轻时候被“闹路虫”缠过。

    小早哈哈大笑道:“闹路虫”该不是你变的吧。

    郭强推着小早说:莫耍嘴皮子,今天要不是搭帮禾妹子,我们两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快去杀田鸡,都快饿死了。

    三个女生听说禾妹子来了,纷纷迎出来。

    禾妹子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啊?

    王小灵说:等他们的田鸡吃啊。

    田鸡真的那么好吃吗?禾妹子问。

    当然好吃。余可可和杜司晨异口同声说。余可可还补充:高营养食品,味道还特别好。你留下来一起吃吧。说着把禾妹子拉进青年组。

    周小早也许是郑关西转世投胎,屠杀生灵一点不心慈手软。他把脚鱼放到水缸里养起来。将田鸡一个个从鱼篮里掏出来。掏一个,盖上鱼篮盖,手起刀落,青蛙如美人脱衣似的整张皮被剐下,露出白生生的肌肉。他动作麻利地将青蛙剁成几块装进脸盆。不一会,田鸡肉堆满一脸盆。王小灵生火,小早掌勺,少许菜油滋滋下锅,冒出油香。田鸡肉倒下去,一把盐,一锅铲剁辣椒,灶膛里草火熊熊。随着锅铲翻炒,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飘满田鸡特有的肉香。被剁辣椒染过的田鸡肉,红泱泱的晃人眼球。饥肠辘辘的人们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郭强实在按捺不住,从锅里拈起一条田鸡腿,烫得嘘嘘吹气不停倒手,眨眼扔进嘴里。

    小早骂道:饿死鬼投胎啊,还没有熟呢!

    郭强没时间还嘴,他狼吞虎咽的咀嚼,魔术师似的飞快吐出一根完整的腿骨。一条蛙腿从进嘴到吐骨头,不过几秒钟。他一边嚼一边说:呵呵,太过瘾了,太好吃了!

    煮熟的田鸡肉仍然用脸盆盛。几个人团团围住,男生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抓,余可可用筷子打伸得快的手:烫不烫啊,拿筷子!

    下放学生们吃开了,禾妹子在一旁看着。

    余可可招呼:快来尝尝,味道多好啊!

    禾妹子没有动。在湖乡人眼里,这种东西是不能吃的。这种东西浑身长满绿的黑的斑纹,皮肤腻滑冰凉。湖乡人称这东西叫“麻拐”,从称胃上看得出他们对这东西有多厌恶。在田里出工偶尔碰到身上,像遭遇水蛇一样恐怖,恶心,身上还会骤起一层鸡皮疙瘩。禾妹子心里一时还不能转过湾来。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犹豫着不敢上前。

    李韦良用饭碗盛了几块田鸡肉递到她手上,说:试试看,味道好极了。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那硬壳里面原来还有美味。这里田鸡太多,所以你们熟视无睹。田鸡在城市里面早就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吃吧,胆子大一点。

    禾妹子接过饭碗,夹起一块田鸡肉,麻起胆子尝了尝,果然好吃,比鸡肉更细嫩,口感更好。

    一大盆田鸡肉很快吃得精光。他们一边打着饱嗝,眼睛还看看盆里,意犹未尽。

    二十一世纪洞庭湖畔的青蛙们啊,千万别记恨当年哪些下放学生们。虽说是他们开创了捕杀你们祖先的先河,吃掉了你们成千上万的先祖,可是,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因为他们也必须为他们的祖先留住一线香火。

    肚子饱了,心情也好了,情绪高涨起来。郭强摸着饱饱的肚子,放开喉咙唱起来:水乡三月风光好,

    风车吱吱把臂摇。

    。。。。。。

    杜司晨拿出二胡伴奏。小早也摸出笛子加入进来。郭强粗犷的男声一落,伙伴们噼噼啪啪鼓起掌来。

    小灵,你也来一个。杜司晨调了调琴弦,拉起了过门。这是一首欢快的曲子,王小灵接着过门唱起来:

    太阳红,太阳亮,

    春风送我到湖乡

    蓝天绿水多宽广

    广阔天地任翱翔。……

    可可,轮到你啦。小灵唱完,小早换了一片笛膜,看着余可可说。

    余可可说:这么晚了,不会吵着别人吧。

    小早说:这天远地远的,吵不着别人。

    李韦良也说:不要紧,最近的人家也隔几十米,传到那里也成了天籁之音了。放开唱吧。

    余可可听说,清了清嗓子,唱起来一首时下流行的新歌:

    马儿啊,你慢些走,

    让我把这迷人的景色看过够,啊……

    余可可的歌声虽然没有原唱歌手醇厚沉静,却唱出了另外一种延绵悠长的情感。丝丝入扣,动人心弦。唱完,大家纷纷拍手叫好。

    余可可对李韦良说:你不能光听啊,也来一首吧。

    李韦良似乎早有准备,痛快地说:杜司晨,拉草原之夜吧。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歌声浑厚深情,如泣如诉,像一把勾子,勾起人们心底的无限情思。对家人的,对好友的,对恋人的――有的人或许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恋人,但每个人内心的深处会藏着一个精神层面的恋人或者一份暗暗的恋情。此刻李韦良一定想起了同桌的女同学,要不然不会唱得如此深情款款,缠绵忧伤。歌声停了,屋子里鸦雀无声。静了片刻,大家一齐鼓掌,好久不停息。

    这一晚,禾妹子没有回去,她和跟她同岁的王小灵挤在一个铺上。她对小灵说:跟你们在一起,真好。你们唱的歌真好听。

    王小灵说:喜欢就经常来玩。我教你唱歌。

    禾妹子和下放学生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

十八 夜宿灵官洲

    十八 夜宿灵官洲

    李韦良和德保被派出割牛草。

    “双抢”前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扮桶抹上桐油防止开裂。犁弓、蒲滾请木匠师傅修缮修缮。去年的箩筐晒垫已经破破烂烂,得赶置一片新的。“双枪”的主力——几头水牛,必须突击催膘。全队两百亩水田靠这几条水牛翻耕平整,一场恶仗即将拉开大幕。渠沟边、湖滩上渠道边的红巴根虽然生命顽强,禁不住十几个生产队几十头水牛地毯似的啃食,方圆几里地只剩草根了。队上的几头水牛除了岳二老倌给加黄豆食盐追加营养,还需要足够的青草。

    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沟从农场穿过,像一条趴在旷野上的水蛇,弯弯曲曲七拐八弯流经长满水稻、棉花、甘蔗、西瓜香瓜的国营农场。河沟有十七八里长,穿过这条河沟,插近路到了洞庭湖北面。那里邻近军垦农场,地广人稀,水草丰盛。

    一条载重千斤的木船,德保掌舵,李韦良拉纤。船上没有真正的舵,只有一支木桨,可以划船,也可以用来控制方向。李韦良不会使桨,只能干力气活。木船顺着河沟行进。空船吃水浅,行走比较轻松。李韦良将纤绳斜挎在肩膀上,沿着矮堤亦步亦趋。太阳炙热,白晃晃的。大地无遮无拦,不时有清风吹过来,带走身上的热气。堤边上开满野菊花,长长的茎顶着一朵朵蓝色、黄色的花瓣摇摇曵曵。矮堤里面风景变幻莫测。一路走过,一会经过一片荷叶婆娑的藕塘,一会走过坠满花蕾的棉田。不远处一大片甘蔗地,竹林一般延绵数里。李韦良不由感叹,如果下放到农场多好,西瓜、甘蔗、莲蓬应有尽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随你吃

    拖着一条船毕竟比空身走路吃力。竹篾斗笠下面,那张被紫外线晒得黑红的脸上,渐渐滚下汗珠。晒得泛白的红背心湿了干,干了湿,背上显出白色盐霜。时间长了,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德保在船上喊:老李,口干了吗?看看前面是不是西瓜地?

    李韦良早就喉咙冒烟了,想喝水,不过听说水里面有血吸虫,不敢随便喝。听德保喊,不由停下脚步仔细远眺。前方不远有一块绿色庄稼,矮矮的藤蔓爬满田地,叶片中间有圆晃晃的东西。他高兴的对德保说:德保,前面好像是西瓜地,你上来看看!

    德保将船靠到岸边,兔子似的跑上堤坡,兴奋地叫道:哇,西瓜田!

    好大一片哟。走,摘两个瓜去,渴死我了。

    李韦良担心的说:那边好像有一个瓜棚,有人看守。

    德保大大咧咧说:没事。你看;甘蔗地过去就是西瓜地,看我的。他敏捷的跑下堤坡,钻进甘蔗林里,不一会,从甘蔗地里钻出来,猫腰接近西瓜地。只见他眨眼又钻回甘蔗地,,飞也似的跑上堤坡。那动作那速度比兔子还快,比猫敏捷。德保怀抱两个西瓜,气喘吁吁说:快上船,到对岸去。有人追过来了。

    李韦良赶紧收拾纤绳,跳上木船。他们把划向对岸。德保急不可耐,一拳砸开西瓜,露出红泱泱的瓤,递一块给李韦良,便埋头啃起来,啃的鼻梁脸颊全是红色瓜瓤。李韦良从后船舱拿出菜刀,将西瓜切成几块,不慌不忙的吃。

    瓜没有吃完,守瓜人已经赶到了边岸。河沟就十来丈宽,眼睛鼻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对着他们叫骂:你们什么东西,敢大白天偷瓜!还驾着船来偷,不知死活啊!

    李韦良红着脸不知怎么回答。德保讨好地笑着说:大哥,我们实在口渴的厉害,没办法,下次不敢了。

    少废话,没有下次。来人口气强硬:把船给老子靠过来,农场规定,一个西瓜罚一块钱,看你们偷了多少,按数量罚款。

    一块钱一个?德保急的满脸通红。你们农场也太狠了吧。

    那人说:少啰嗦,把船划过来。再不过来,等我游水过来,扣了你们的船;让你们晓得老子砂坨坨的厉害

    砂坨坨!德保闻言大惊失色。他对李韦良说:不得了了,碰上了这个活阎王了。这个街痞子特别凶恶,打起人来没得轻重,手段狠毒,公社这边的人都不敢惹他,怎么办?

    李韦良倒镇定下来。对德保说:划过去吧,让他看看。总归是我们的错。

    德保硬着头皮,麻起胆子把船划过去。那人跳上船,左看右看:还真的只有两个。他阴阴的说:嘿嘿,如果我睡着了,你们的船只怕早就装满了吧。。

    李韦良打量那人,头发好久没理,都快遮住耳朵了。皮肤让湖区充足的紫外线烤得黧黑。鼻梁高挺,眼睛里的光放荡不羁。看得出这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不卑不亢地说:这位朋友,我们真不是来偷西瓜的。我们去灵光洲割牛草,口渴了摘了个西瓜解解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再说,就几个西瓜能卖多少“米”?

    米,是当时下放知青年对钱的时髦称胃,也算江湖语言。

    等等,你是——你不是乡下人?

    李韦良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人也不像农场老职工?他发现他那件发黄的文化衫胸前隐约几个褪色的字——市一中。

    你是下放的?那人眼睛里发出光。脸色缓和起来。

    你是一中的?呵呵,我们还是校友呢。李韦良高兴的说。

    你哪一届?

    六七届,你呢?

    我比你高一届,六六届。啊呀,遇上校友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有些欣喜有些意外。

    我叫李韦良,你叫什么?

    我叫高原,走,到我瓜棚去坐坐。他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回头对德保说你也一起去吧。

    李韦良无法拒绝他的热情,对德保说:难得遇上同学,走这么远了,休息一下也好。

    瓜棚里铺着草席,高原从地里挑了一个大个西瓜,一开两边,西瓜上各插一个调羹,招呼他们:来,敞开肚皮吃,我这里就瓜多。

    高原告诉他,他们这里一起有二十多个知青,到这里近两年了。农场地多人少,出工非常辛苦。有些女生开病假条赖在城里不来了。呆在这里的人也心灰意懒。娘的,什么革命化道路,什么广阔天地?把老子们扔在这荒坪野地自生自灭。高原说话无所顾忌,满腹牢骚。

    李韦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上山下乡这样说法,这样公开表示不满。口里不说,心里还是很有同感。

    高原说:今天干脆不走了。晚上跟我到青年点去,我们人多,很热闹。

    李韦良摇摇头:不行不行,跟队上说好了的,三天打回转。为人得守信用是吧。

    那好吧,老弟守君子之诺,我不留你,有时间一定要来玩。有什么困难来找我,我们可是一条破船上的难兄难弟啊。

    李韦良听到高原的肺腹之言,十分感动。他拉着他的手说:一定来。一定来。

    临走,高原还摘了俩西瓜,外带几个香瓜,让他们路上吃。

    两人重新上路。

    他们赶到灵官洲,太阳已经西斜了。

    德保说:老李,队上给我们每人每天三角钱补助,总共一块八角钱。这么多钱,我们可以好好打打牙祭了。你说,想吃什么?

    李韦良笑笑:你安排吧,你比我里手。

    德保挠着鸡窝似的脑壳想了想,说:麻绞烧肉怎么样?前几天我到供销社打煤油,看见他们正吃麻绞烧肉,那香味啊,引的我馋水流出一尺长。不瞒你说,我们家还是过年吃了肉的。我想哪天有了钱,一定要吃一餐麻绞烧肉。你看,我们有一块八角钱,可以买两斤肉两斤麻绞,可以敞开肚皮吃……他兴高彩烈吐沫横飞,眼睛贼亮贼亮发出兴奋的光彩。

    李韦良知道他们家人口多,生活困难,一年到头有大半年吃“红锅子”。李韦良心里酸酸的,口里还是高兴地说:麻绞烧肉我还没有吃过呢,一定很好吃吧,依你的,就吃麻绞烧肉。

    灵官洲离农场场部一水之隔,洲上的红巴根草深过膝盖,又密又嫩的青草铺天盖地,的确是一个割牛草的好地方。他们当天没有割草。德保说:吃了麻绞烧肉,一船牛草包在我身上。今天的任务是吃麻绞烧肉。

    德保特别能干。买来肉和麻绞,在湖州高一点的地方用茅镰刀挖了一个灶坑,又捡来一些干枯的芦苇、树枝,点火煮饭。炉锅和炒锅是生产队置办的,米是各自带的。米淘好下锅,叫李韦良看好火,自己在船头清洗出一块地方权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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