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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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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绍祖盯着来电显示的备注的“老婆”两个字,这还是他换了备注后,唐惜第一次打电话。

    程绍祖把电话拨回去,那边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秘书很快带着饭菜回来,程绍祖把衣袖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打开饭菜盒子,低头吃,“房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富阳小区和新凯花园最符合您的要求,前者更大优势是,附近有三所幼儿园、两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后者临近公园环境安静,大学城正在建设中。”

    “两个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和我太太看后再决定。”

    秘书脸色突然有些紧张,瞧了瞧程绍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程总,您太太上午打过电话来,您当时在开会,我帮您接了电话,对不起,没有及时通知您。”

    “哦,她说了什么?”程绍祖疑惑地抬头看秘书,唐惜能一天打两个电话找他,实在是不正常。

    秘书想了想,原原本本地重复,“她没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程绍祖低着头,眉头蹙着。

    没有事情,唐惜是不会打两遍电话的,她从来不是会腻歪男人的女人。

    程绍祖心里不安,再次拨打唐惜的电话,还是不能拨通。

    推开椅子,程绍祖拿起外套,迈步往门外走。

    秘书跟在身后急声问,“程总,晚上有……”程绍祖已经不见踪影。
………………………………

第63章 六十三天

    程绍祖开车回家,去了孔家。

    太姥姥在吃饭,看到程绍祖招手叫他,“绍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行行回来了吗?”

    正在喂太姥姥吃饭的五婶一愣,赶紧提醒老太太,“表少爷和秦小姐离婚了,现在和唐惜是夫妻,您忘记了。”

    “唐惜唐惜。”太姥姥念着这个名字,又笑呵呵地问程绍祖,“是静秋家的丫头,唐惜?”

    程绍祖没有时间和耐心和太姥姥聊天,他着急地问五婶,“唐惜在这里吗?”

    “不在,她上午就出去了,没回家?”五嫂更加好奇地问程绍祖。

    程绍祖有些烦躁,扯了领带和外套,仍旧心头乱糟糟的,“我打她电话不通,回家看过不在。”

    “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

    程绍祖转身往门外走,“我去找找。”

    唐惜不是热爱逛街购物的人,不会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在买东西上,那么她到底去哪里了?

    程绍祖把双城每个商场都找了,把唐惜会去的地点全部找了,全部没有唐惜。

    他甚至去梁家找梁笛声,梁中骏说梁笛声一样没有回来。

    程绍祖再次回到程家,屋里有说有笑,心里燃起些期望。他车子刚停稳就跑下来,冒冒失失地打开门,却是孔文莲和程青山在看着电视笑,并没有唐惜。

    “唐惜回来过吗?”程绍祖问父母。

    孔文莲摇头说没有,“她没告诉你去哪里了?她怎么做□□子的,这么晚不知道回家。”

    “如果唐惜回来,给我打电话。”程绍祖不愿和人解释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转身继续出去。

    程青山看着程绍祖只穿着衬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不解地问,“绍祖怎么这么急,唐惜怎么了?”

    “谁知道呢。”孔文莲低声嘀咕,“最好永远别回来。”

    程绍祖找了整个晚上,他把车子停在河边,把车窗降下去,夜风冷冷地灌进车里,他头脑无比清醒,身体却达到承受的极限,靠在座椅上沉沉地睡过去。

    程绍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瞬间清醒过来,快速地接起,“唐惜有没有回来?”

    电话是孔文莲打的,她在电话里喊,“那个女人你还找她做什么,她和梁笛声私奔了。”

    “您乱说什么?”程绍祖揉着太阳穴,不悦地斥孔文莲的用词。

    孔文莲愤愤不平,“我早上去买菜,遇到王婶,说见到唐惜和梁笛声一起开车走的。梁中骏大早上也在找儿子,梁笛声一样一夜没有回来,两个人不是私奔是什么。”

    程绍祖浓黑的眉毛打结,他冷静地反问,“唐惜为什么要和梁笛声‘私奔’。”他加重说了最后两个字。

    “唐惜早就和那个梁笛声眉来眼去的,你不在的时候,没事就往梁家跑。不是有私|情,是什么?”孔文莲急声叫他,“你快些回来吧,不要找她了,她不值得。”

    “妈,您觉得梁医生能放心他的工作和父亲吗?”程绍祖冷声问,他又说,“就算唐惜爱上梁笛声,根本不需要私奔,只用和我离婚……”

    孔文莲固执地说,“那别人都看到了,总不能编排着说谎吧,你就是被唐惜给迷着了,怎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唐惜不是那样的人。”八个字,就是程绍祖对唐惜的最强维护。

    无论别人怎么说,他的妻子,他相信。

    可无论程绍祖怎么相信,唐惜的确是不见了,和梁笛声同时不见了。

    唐惜被捆着丢在一间大概二三十平方的屋子里,屋里只有头顶四十瓦的灯泡带着昏黄的光,屋里一股酸味,可能是平时存放杂物的房间。

    转头看屋子仅有的窗户,天边带着光亮,像是四五点的天空。

    唐惜双手被背在身后,她困难地撑着地坐起来,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汗。

    她的腹部隐隐的疼痛,像是大姨妈要来时候的下坠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浑身无力想要躺着。可清醒的大脑警告她,不能躺下,躺下,她和梁笛声就再也走不出这里。

    唐惜终于能站起来,她转着头在屋里找能划破绳子的尖锐物品。

    在墙壁的角落里,有几个类似锄头却叫不出来名字的农用具,唐惜双脚蹦跳着过去,蹲下去,把手凑过去。

    她背对着,看不到准确的位置,被尖锐的铁制品,划破手,却只能坚持。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个大瓷碗。

    “吃饭吧。”妇女看到唐惜的举动,愣了愣,却什么都没说,走进来,把碗放在搁置杂物的台子上。

    唐惜蹲着没动。

    妇女转身要出去,走了几步又过来,打开矮柜,从里面拎出一把镰刀。

    唐惜骇然地看着妇女。

    妇女默不作声地走到唐惜身旁,低着头用镰刀把束缚着她双手的绳子割断。

    “谢谢你。”唐惜活动着疼痛的手腕,她又问,“昨天和我一起来的人,他在哪里?”

    妇女摇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外面有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痛苦的喊叫声,唐惜贴着门听声音,是刚才进来给她送饭的女人的声音。仔细听,男人骂着,“妈的真是晦气,找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是不是看老子要娶别的女人,存心给我添堵,让你送个饭就磨磨蹭蹭……”

    女人痛苦地哀叫求饶,得到的是男人更用力的殴打。

    这是个吃人的地方。

    天刚亮,有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说笑笑地推开唐惜所在房间的门。

    眼神大剌剌地在唐惜脸上和身上打量着,一个说,“老五就是疼女人,舍不得绑着。”另一个说,“这腰和屁|股,这次肯定能生孩子,还是生男娃。”另外一个附和着说,“已经娶的那个听说是大学生,可怀孕就流掉,是她命不好,怪不着我们。”

    唐惜判断,她们口中的那个大学生,应该就是给她送饭的女人。

    既然她是大学生,怎么会来这里?

    这三个女人拿着尺子在唐惜身上量来测去,在本子上翻着一页页对着数据,突然一个说,“和老七家女人的尺寸差不多,衣服可以穿她的。”

    唐惜要制服住这几个女人并不是难事,可她要知道梁笛声在哪里,所以她装乖顺,任由那几个人把她当作雌性的牲口一样评头论脚。

    “穿她的衣服做什么?”唐惜柔着声音问。

    其中一个女人说,“结婚,过了今天,你就是老五的媳妇了。”

    “他不是有妻子吗?”

    另外一个女人说,“不会生孩子那个?不会生孩子,还要她做什么,送给刘聋子了。”三个女人咯咯地笑起来,好像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唐惜的手用力握紧,如果不用忍耐,她一定用拳头打得这三个女人满地找牙。到底是男人的强势让她们屈服,还是天生的贱性呢,才会这样恶毒地评价同性别的人。

    别人口中的老七媳妇是个大脑有问题的女人,个子很高大着肚子,听说是从外地骗过来的智障人。而所谓的尺寸差不多,唐惜哭笑不得地看着身上的衣服,袖子足够盖住手,裤子要抿起来一截。

    外面热热闹闹地,唐惜被关在屋子里,她透过门缝往外看,男人摆桌子找凳子,女人择菜扎堆聊天。大概有百十人,唐惜判断着要怎么才能逃出去,而梁笛声又会关在哪里。

    给唐惜送过饭的女人,独自坐在屋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惜晃了晃门,她听到声响,转过头看过来,带着伤的脸上表情呆滞,看了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发呆。

    后来过来个男人,上来就踢了女人一脚,恶声恶气地威胁,“整天不是吃饭就是发呆,要你有什么用,还不进屋去看着我的新娘子,她要出什么差错,我杀了你。”

    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冷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才朝着唐惜的门走过来。

    唐惜把女人在门外的动作看在眼中,她说,“你是被骗来的?”

    女人突然抬头看她,眼神防备,很快被深深的木然代替。

    “我是被他们骗来的。”唐惜坐在台子上,她蜷缩着抱着膝盖,“我很想我的丈夫,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女人目光闪了闪,是痛苦的神情,她愣愣地看着关着的门,“他在砖窑厂。”

    唐惜怔愣了一下,才想到,女人说的应该是梁笛声。

    “他们有多少人?”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你说村里还是砖窑厂,村里有一百八十三个,砖窑厂有五百零六个,现在,应该是五百零七个。”

    “……”唐惜吃惊她清晰地说出数字,又震惊于她脸上的冷静表情。

    女人转头看唐惜,“你逃不出去的,除非死,可他们不会让你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笑了笑,笑容惨淡带着不堪回首的伤痛。

    唐惜突然想起,别的女人口中说的她多次怀孕多次流产的经历,她猜测,“你是故意弄掉孩子的?”

    “这里距离北市和双城都太远,是谁都不管的荒蛮地,这里封闭贫穷,没有女人愿意自愿嫁来,他们就……”女人低着头,手用力揪着破旧的花布棉衣,“我以为不能生孩子,就会被他们嫌弃被丢开,可我低估了这些禽兽,他们不是人……”

    “可以逃出去。”唐惜看了看门口,低声说,却肯定。

    女人吃惊地看着唐惜,眼睛里是燃起的希冀,几秒钟后又一片死寂,“逃不出去的,都认命了。”

    唐惜停了会,继续说,“听她们说你是大学生,你甘心一辈子呆在这里,你不想见你的亲朋好友?甘愿被他们像工具一样,丢来丢弃?”唐惜看对方咬牙的模样,她肯定地总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你想怎么办?”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唐惜。

    唐惜说,“我的手机被毁了,我需要手机与外面交流,让人来救我们。”

    女人想了想说,“只有村长有手机,他很宝贝寸步不离身。”

    “我有办法。”唐惜思考片刻,微笑着说。
………………………………

第64章 六十四天

    酒席从下午四五点就开始,吵吵嚷嚷的欢笑声、粗鄙的恭喜声音,唐惜坐立不安,不知道那个女人能不能拿到手机。【 更新快请搜索】

    六点半,女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的花布棉衣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上沾着几根干枯的干草,她模样狼狈,脸上却是笑着的,对着唐惜挥了挥手里紧紧握着的破旧手机。

    唐惜眼窝一热,她把女人扯进来,急声问她,“他们又打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不碍事。”女人把手机塞到唐惜手里,“非死即活,只此一次吧。”

    唐惜从未像现在这样,握着手机时候手是颤抖着的。

    把手机屏幕按亮时,她有片刻的迟疑,电话是打给四十还是程绍祖,如果是四十,四十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如果是程绍祖,他会不会更快的来救她呢?

    “想什么呢,快打电话。”女人急声催促唐惜,“酒席要散了。”

    唐惜在犹豫间,已经摁下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电话里这样传出来声音。

    唐惜把手机从脸颊旁拿下来,她摁断通话,抖着手指摁下另外一串十一位数字,速度极快,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吱呀,门再次开了,一个脚步趔趄的醉酒男人站在门口。外面院子里露天地扯着线路,硕大的灯泡照着有限的面积,灯光在男人的身后,被拖长的黑暗影子,完全笼罩住屋里两个紧张的女人。

    唐惜和女人一齐看向门口,俱是一震。

    程绍祖几乎把双城翻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唐惜的踪影,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吃东西,肠胃干涸得口腔里泛着酸水。

    第三次来君来酒店,筋疲力尽地问前台,“四十回来了吗?”

    前台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先生,没有叫四十的女士,请问您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吗?”

    四十的真实姓名,程绍祖不知道。

    走出酒店,站在台阶上,程绍祖感到的只是疲惫,还有无助。

    他对唐惜的过去,一无所知,有一天他真的做到,只要她不出现,他就找不到她。

    “程绍祖,你怎么在这里?”一声娇俏的声音,在程绍祖的右后方响起。

    程绍祖第一次觉得,一道声音会这样悦耳。

    “你知不知道唐惜去了哪里?”程绍祖转身的同时,他着急地问。他的淡定从容完全不见,他满脑子都是唐惜不见了,他可能见不到她了,他很急切,急得声音都变了腔调。

    四十被程绍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跳开一步,“唐惜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不见了。”

    听完描述的四十在房间里暴躁地走来走去,她完全无法控制情绪,狠狠地盯着程绍祖,“你就是这样做人丈夫的吗?妻子不见了,却找我来要?”

    “她昨天上午十点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距离现在已经二十五个小时。”程绍祖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心里不是不烦躁,可他需要四十的帮助,不得不承认,四十比他知道得更多。

    四十更加生气,她看着那张英俊又疲惫的脸,恨不得用她有技巧的手,掐断他的脖颈。可她不能那么做,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她没有来找我。”

    “你们共同认识的其他人呢?”程绍祖俊脸上闪过丝异常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竟然知道唐惜和兴安当铺的关系!

    四十讶异地看了两眼程绍祖,拿出手机给兴安当铺的人打电话,得到的答案是唐惜并没有回去。

    四十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关翌年,开门见山地问,“大哥,你见过唐惜吗?”

    程绍祖全程转着头看着窗外,心里五味陈杂,突然无声地笑了下,寂寞又心酸。就算唐惜是他妻子,可他对她仍旧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不知道她有什么要的交际圈。

    程绍祖,比不上关翌年。

    “没有人见过唐惜。”四十恨不得让程绍祖更着急些,她看他皱巴巴的衬衣和单薄的西装外套,竟然有些于心不忍,“已经让人去找,一个小时会有回复。”

    “谢谢。”程绍祖声音干哑,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是秘书和孔文莲打来的,他一个不接。

    时间每过一秒钟,对程绍祖来说都是煎熬的,他不能像四十一样坐立不安,不能像四十一样走来走去发泄内心的不安,他只能干坐着,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又松开。

    关翌年是在唐惜消失的第二十七个小时出现的,也就是四十打电话的两个小时内。

    “最新消息是什么?”关翌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房间,一贯温柔的人,竟然冷声问四十。

    四十要上前一步,帮关翌年拉起掉落的毯子,可是看他冷峻的表情,她站着一动不敢动,“没有找到唐惜。”

    “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关翌年眼神凌冽地看着四十,脸上冷若冰霜。

    四十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地承诺,“会继续找,请再给我两个小时。”

    “找到唐惜,自己回去领罚。”关翌年提上一口气,猛一阵咳嗽,气息不稳地说。

    四十的脸上更白了些,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唇,“谢谢大哥。”这的确是四十的失职,她是被关太太和关翌年指派来帮助和保护唐惜的,唐惜失踪,她难逃责任。

    唐惜失踪的第二十八小时,没有找到她。

    唐惜失踪的第二十九小时,没有找到她。

    唐惜失踪的第三十个小时,四十的电话响起,程绍祖和关翌年一致地看着响动的手机,两个男人短暂的目光对视,各自内心起伏。

    四十接起,脸上闪着喜悦的表情,对那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有人在地下交易市场,见到唐惜的手链,就是大哥你送给唐惜那条。”

    程绍祖立刻站起来,“在哪里?”

    “北市。”四十被程绍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不悦地瞪着程绍祖,“你声音能不能小点,要被你吵死了。”

    程绍祖尴尬地坐回去,手不由得相互搓着,英俊的脸上却像憨傻的傻乐表情,“很抱歉,我太高兴了。”

    关翌年听到有唐惜讯息那刻,他是同样激动高兴的,他想要同样站起来欢呼,可他的双腿无力地垂着,他稍微用力疼痛感让他发不出声音,脸上是狼狈和落寞的表情。他望着程绍祖的眼神是嫉妒和憎恨的,嫉妒他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唐惜,憎恨的是,他却把唐惜弄丢了。

    四十赶去北市,追踪手链的来源。

    程绍祖本要一起去,四十鄙夷地斜他一眼,不屑地笑着说,“你去做什么,在双城,唐惜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住,去北市是添乱吗?”

    这句话是狠狠的巴掌,打在程绍祖的脸上,他站在原地,看着四十急匆匆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程绍祖和关翌年。

    有了手链的出现,关翌年反而放松下来,他恢复平时的温润表情,甚至邀请程绍祖,“如果程先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唐惜,又没有心思工作,不如陪我喝一杯。”

    程绍祖叫了些酒精度较低的酒送来房间。

    关翌年费力地伸着手去触碰透明的酒杯,指尖戳到酒杯,没有握在手里反而被推得更远。

    程绍祖把酒杯拿起来,放在他手里。

    “谢谢程先生。”关翌年的手苍白偏瘦,他把酒杯举到嘴边,只抿了一点,“如果是唐惜,她不会直接把酒杯放在我手里。”

    “哦?她会怎么做?”程绍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尽,他知道关翌年要对他说些什么了。

    炫耀或者是嘲笑。

    关翌年费劲力气,却只是稍微举了举酒杯,他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温和地笑,“她会把酒杯换成适合我手掌大小的,或者把桌面粗糙会产生较大摩擦力,不会让酒杯移动的。”关翌年笑着又说,“或者,把酒全部藏起来。”

    最后一项的确是唐惜会做的事情,她那样嫌恶麻烦的人,自然会选择从最根本解决麻烦。可她也会不嫌麻烦,做些改变去满足关翌年的改变。

    程绍祖突然觉得胸闷,他把酒杯里倒满酒,仰头一口喝完。

    “你认识的唐惜是怎么样的人?”关翌年问程绍祖,“会在夜里哭吗?会在梦里叫妈妈吗?会在醒来又是倔强的吗?”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程绍祖的手摸着酒杯的边缘,酒似乎的确是有解忧的功效,要不一杯火辣辣的酒喝下去,他心里的烦闷和从别的男人口中听到唐惜名字时的不悦,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与唐惜不见的三年,她是怎么过的,他一直想知道一直在问她,每次都是被唐惜敷衍过去,渐渐的程绍祖不再问,甚至是害怕知道的,害怕知道不见的那三年,唐惜是属于过别人的。

    关翌年笑了笑,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收敛起来,声音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想告诉你,没有你的三年,唐惜过得很不好。”
………………………………

第65章 六十五天

    叶静秋病重,唐惜是走投无路的,任何向她抛来的橄榄枝,她会不去分辨到底是藤蔓还是毒蛇,不管不顾地拼命抓住,她太害怕失去叶静秋,她太害怕变成一个人。

    关太太在钱财和人脉上毫无保留地帮助唐惜,专家开会商讨治疗方案,用最好的药住在最贵的房间,叶静秋却没有好转,她更加的瘦下去,皮肤松垮垮地裹在骨头上,她没有力气下床,她只能靠输液维持着脆弱的生命。

    叶静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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