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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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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不管军侯们心里怎么想,他说到做到。这天,兵械分配完毕后,他命华涂将别部集合在校场上,由华涂当众宣布,允宋蓟着军侯甲服,领军侯佩剑。华涂宣布完毕,别部兵曹吴彦和主簿黄跻,则一齐将甲服、佩剑授予宋蓟!
寒风凛咧,全军肃然,刑卒都向宋蓟投去崇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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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私盐官盐
宋蓟也当仁不让,领了甲服,等不及了似的,回帐内穿戴好,挂上象征权威的军侯佩剑,威风凛凛地走到旗杆之下,站列在班超身侧后!
那里便是副将的指挥位置,宋蓟似乎天生就是个将领。
三位军侯这才知道,司马所言原来是真的。但他们并没有不服,相反作为领军军侯,心里失落之余,却又有一分欣慰。虽然是刑徒,但没有人再比这个冷血怪物更适合当别部的副将了。所谓英雄相惜,班司马勇冠天下,宋蓟勇冠全军,有这二人领军,别部将无往而不胜!
刑卒们心里其实也高兴,你也不想想,有这两位英雄领军,一趟北征下来,不知别部要少死多少士卒呢。不知有多少刑卒因军功赎掉大罪,重为庶人,甚至一步登天为士人。
班超这一手还有更大的作用,对刑徒们而言,则如火投进油中,引起全营一阵骚动,宋蓟一下子成了刑卒们心中的偶像。
仅仅因勇力超群,仅仅因帮助军侯教化了刑徒,一个杀了二百余条人命的待死重罪死囚,眨眼间竟然成了大汉军队一名假军侯,此令着实让刑卒们大为震撼!人家这么厉害的都规矩从军,且马上升官了。吾等三脚毛功夫,还闹腾个屁,不妨先老实当兵再说。
其实,班超不过一名假司马,他根本没有权利任命军侯。他这道将令有僭越之嫌,因为军侯的任命权限在开府的奉车都尉窦固将军手中,连骑都尉耿忠都没这权力。但大敌当前,权限不够并不妨碍他用人,况且班超任命的是没有秩奉的假军侯,冠以一个“假”字,便并不逾规。
因为,这个“假”字是真假的假,而班超军职前的“假”字,则是货真价实的“副”或“代理”的意思。
谁知,窦固得知班超自命刑徒为假军侯后,非但没有斥责他,竟然还乐得做个好人,送了一个大大的顺水人情。他专门在中军大帐帐议时当着全军将校、从事、司马们面突然宣布,允宋蓟食俸四百石,为汉军别部假军侯。
私盐变成了官盐,四百石,名副其实的汉军假军侯,这下子刑徒羡慕得眼都红了!
班超重赏宋蓟,功夫深仅是原因之一。三位军侯们都清楚,能服众、能制众、能领军,这才是班超最看中宋蓟的地方。宋蓟气场太强大,常常出现的景象是,大帐内刑徒们吵吵嚷嚷,可只要宋蓟出现了,则迅速安静得跟没人似的,所有刑徒都规规矩矩,轻言曼语。
这一幕很滑稽,仿佛一群疯狗,能骤然变成一群温顺的猫!
在别部,能有这么大威慑力的,另一人便是假司马班超。此刻,班超心里可谓乐开了花儿。大战在即,宋蓟的出现,难道不是上天送给他班超的礼物么?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权鱼这个狗日的,果然手眼通天,没有什么事他办不到!
其实,班超当初刚看到刑卒们花名(注:即花名册,汉时称花名)时,心里就隐隐高兴不已。权鱼果然不食言,雒阳城数一数二的剑士、大汉帝国数一数二的游侠淳于蓟,竟然化名宋蓟,果然也隐身刑徒之中。
刑卒们的适应性训练结束后,班超组织了一次阅兵,请奉车都尉窦固和骑都尉耿忠来校阅。刑卒们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成了一群狼,这让百战名将窦固心里都隐隐生惧。这样一支由不要命的亡命徒组成的军队,谁能受得了,白山匈奴人他妈的怕是有得罪受了。
“班超擅将兵,大计可成也!”
别部归骑都尉耿忠直接节制,校阅完毕,他又至别部各帐视察了一圈,返回大营的路上,他欣喜地悄悄对窦固道。
大军训练已成,万事咸备,只待皇上诏书一到,便将出玉门、进西域、战白山,与匈奴白山呼衍部一决高下。两位老将军望着巍峨的祁连雪山,不禁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校阅仪式上,班超第一次与宋蓟对视了一眼。宋蓟大胡须颤抖了一下,却目光清冷、漠然,如狼一般,毫无感情,令人心内生寒,没人敢和他对视。但在班超冷峻的目光直视下,大胡子上面的那双眸子,却带着慌乱,躲躲闪闪、畏畏葸葸地避开班超的目光。
班超是用目光告诉他,汝该现身了,装什么蒜。十年求索,还记得‘关中人家’你吾‘十年之约’么?!而宋蓟的目光则是说,兄弟啊,丢死了。十年蹉跎,今日吾已经成为死罪囚徒,而将军功名等身,门庭荣耀,吾那里还有资格与将军较量?!
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懂了心思,校阅结束后,当天晚上,从不与任何人来往的宋蓟,破天荒地主动来到中军大帐前,求见班超。
“禀报司马,青州重罪死刑卒、别部副将宋蓟求见!”班驺高声禀报道。副将见主将,其实不需要请求。班驺这愚饳的一堆话语,在外人听来,一下子拉低了别部的水准。
“备酒,众军侯陪宴,吾欲与故人相见!”班超下令,班秉和班驺迅速准备酒菜。
宋蓟头戴兜鍪,顶饰紫色长缨,腰佩军侯佩剑,一脸大胡子,神秘而又威风。进入大帐后,他身穿军侯紫衫和银装两裆甲,伏身便拜,“戴罪之人、青州待斩刑卒淳于蓟,拜见大汉军司马!”
“淳于蓟?”
“大汉第一游侠?为何化名宋蓟,怪不得这么厉害……”
淳于蓟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三位军侯和班秉、班驺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大胡子,除了额头和鼻子以上少许脸面,别部大营内无人见识过大胡子背后的那张嘴脸。这狗日的装神弄鬼的,怪不得这么厉害。此刻,闻宋蓟自己报号“淳于蓟”,众人自然吃惊不小,一起腾地站了起来,这才恍然大悟。
当年从雒阳一路杀人东下,只至东夷海边,成了身背二百多条人命的残忍恶魔,淳于蓟的恶名同样名贯大汉哪。曾几何时,雒阳的阿母们吓唬不听话的小儿,常用的话便是“再不听话,淳于蓟来了!”此言一出,即便最顽劣的小儿顿时也便老实了。
可这个闻名大汉、人人谈之色变的第一恶魔,竟然就是这个化名宋蓟的刑徒!而且,此刻不仅就在众人眼前,还是班超任命的别部副将!
班超不理会众人的愕然,他亲自起身,将淳于蓟扶起,便命赐坐,“兀然兄见外了,吾不过假司马也,汝也不是待斩刑徒,而是吾汉军假军侯、副将,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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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氏资军
淳于蓟字兀然,祖籍青州郡莒县。自从永平五年(公元62年)二人在北大营外“关中人家”酒肆大战一场,整整十年,音讯皆无。由于三位军侯在坐,班超并没有问其过去十年过往,而是取出三封缣帛书信递给他。这三封信,分别是邓尧、班昭和宋母三人写来的。
原来,班超在弘农郡曹阳置“巧遇”宋母后,便嘱妻邓尧和妹班昭,托她们寻找淳于蓟的两个妹妹。这事对邓尧和班昭而言并不难,很快邓尧和班昭就找到了她们的下落。淳于蓟的小妹被卖在南阳为童养媳,后夫家破落,又被卖到南阳郡为官婢。而另一个大妹则被卖到九江郡,一直为官婢。
所谓官婢,其实和宫中的侍婢或宫女一样,就是官妓、宫妓,可以被官员们随时亵玩,而且还是免费的。红颜自古多薄命,宋家两个女儿,长得千娇百媚,自然深受官员们喜爱,甚至为此争风吃醋,两女自然也就倍受摧残、蹂躏。
但邓尧和班昭自然有办法对付这些官员。她们通过邓训,很快便将她们赎出身来,并通过司隶校尉华松大人,帮助她们翻了阿翁宋温当年的冤案,两人被赎为庶人。现在,她们已经在返回雒阳的途中,家中的故宅、田产也已经返还,先由虞四月代管着。
而宋母则已经返回雒阳故宅,邓尧又送了侍婢、小厮。也正是因为时机成熟了,班超才在校阅仪式上,以目光令其现身……
这三封信,对淳于蓟来说,无疑如惊天春雷,也似在他早已死亡、且冷酷得如寒冰一般的心田,照进了一缕温暖的阳光。曾经冤比海深、家破人亡、天涯零落、四处飘零,现在在班家的相助下又将重新团圆,这天大的恩情,向以侠义助人为已任的淳于蓟,如何能承受?
果然,阅完信,过于重情义的淳于蓟翻身而起,伏地长拜,“蓟屡冲撞司马,然司马以德报冤。蓟杀人无数,罪不可赦,可却惟班家知宋府苦难。今受班氏再造之恩,山高海深,淳于蓟一介刑徒,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性命惟司马所有。今愿献一臂,聊表心意!”
说完立起,抽出佩剑,举剑欲砍左臂,千钧一发之时,被班驺和班秉眼疾手快,死死抱住。班超则掷出手中爵,正中右腕,淳于蓟手中剑“哐当”一声落地。
“空有勇力,枉为男儿,格局何其小,汝好不知趣!”
班超另用一爵倒满酒,并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掷于案上,立起喝道,“大军即将北征,国家边陲有难,朝廷正用人之时,别部更需要勇将!汝身有勇力,正是报效国家之时。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却欲自残,汝枉挂第一游侠头衔,枉为汉家男儿!如此不识轻重,吾要汝一臂又有何益?”
一语点醒梦中人!
班超的话说得狠,但再明白不过。大军即将北征,别部将要经历生死考验,汝果要报恩,未必非得自残哪!
淳于蓟被班超骂得愣了一下,旋即跪地三拜,“谢司马点醒!淳于蓟是粗人,此生只拜过阿翁阿母。当初被尊翁逐出师门,正是因为行为粗俗,有辱斯文。今愿终生追随司马,惟司马马首是瞻,杀敌立功,将功赎罪!”
“汝且坐下!”
班超有点气愤了,淳于蓟一身江湖习气,如不改如何能用?但他知道,这事又不能急,于是便继续说道,“本部千七百刑卒,多为重罪死囚。本司马言必出,行必果。汝等凡立功于国家,本司马定然会禀明将军,将功赎罪,赎为庶人!”
淳于蓟将信还回班超,三位军侯虽然未得阅信,但帐下闹的这一出,也让他们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
班超却盯着淳于蓟的大胡子道,“既欲洗心革面,就从还汝本来面目开始罢!”
淳于蓟听到班超出此言,便抽出腰中短刀,“咔嚓”“咔嚓”几刀,身前黑须翻飞,须臾之间,大胡子已尽皆落地。众人再看,原来是一个玉树临风、脸色铁青、刚毅挺拔的美男子。
当晚,几人痛饮,俱大醉。大军出征,本不得酗酒,但今天不同,耿忠巡营至别部,非但没有责罚班超,相反,还与众人放怀同饮。
汉军又得一勇将,不由得众人不高兴。
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刚收了宋蓟,并还回本来名字淳于蓟,权鱼的战马、装备到了。权鱼这货不知整天在忙什么,他未来见班超,人已经去了敦煌郡。而送这批战马装备的,竟然是他的夫人小鱼儿。
小鱼儿一身汉军戎装,腰悬佩剑,英姿飒爽,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支丈八长矛。这让班超隐隐有些惊异,胡女善骑射不新鲜,但小鱼儿锦衣玉食,兵器在手却不象是摆设。与权氏交往十余年,他从来没有看过小鱼儿姊妹习过武!
这个三十余岁的胡姬,带着战马、车辆隆隆而来时,竟然是骑都尉耿忠亲自迎接,并接收了这批战马、装备,每一样都是整整两千五百套。别部只有二千二百余人,多余的战马、装备,则由中军大帐统一调配。
高大、健壮、黑红色的乌孙战马,精铁环首刀和丈八长矛,鱼鳞全身铁甲,全身马铠甲,铜体强弩(注:汉军弩体均为铜铸),让全军震撼。尤其是全身马铠甲,均为铁制,马除四条腿外,尽披重甲,刀枪不入。这样一支武装到牙齿的重骑部队,匈奴人如何能抵挡?即便汉军刘莱校尉的重骑营,也未配备,能不让人眼红么?
当二千五百匹上等乌孙战马、数百辆辎车隆隆驰进别部大营时,出征大军万四千人,都红着眼看着别部。千七百刑卒,换上崭新的甲胄、兵械,骠上高大的乌孙战马,一个个精神头倍增,自豪感难以形容。
“狗日的班老二,小白脸,傍上商贾,花钱如流水啊。能睡商贾美姬,跟匈奴人拚杀,未必下面家伙也管用!”长水校尉孙喆虽然是食俸两千石的高级将领,世族之后,但一想到夜晚之时,班超必定抱着如花似玉的小鱼儿鬼混到一起,恨极之时竟然也骂出如此低级的话儿来。
后军军司马李东也用一付不屑的口吻骂道,“老天不开眼,真该天杀啊。老天,一群乌合之众,浪费了西域大贾无数钱财,还搭上一个如花女人……”
众将眼都红了,骂骂咧咧,无一人服气。汉骑营(注:汉军无步兵,原五营中的步兵营编制,改为重装汉骑营)校尉刘莱则直接向主帅窦固道,“都尉,别部非班府私兵,何故允班司马自养?如此烧钱显摆,已经乱吾军心,班超当斩!”
窦固与耿忠对视一眼,中军长史黄坫取出一块宫缣帛书,原来是汉明帝的诏书,“权氏乃河西军之后,与北胡势不两立,朕特允权氏以河西物资资军!”
………………………………
第三十八章 骨肉亲情
黄坫解释道,权鱼要武装别部,班超不敢隐瞒,便报与窦固都尉。都尉便专门禀报了皇帝,大敌当前,国库窘迫,有人愿为朝廷分忧资助汉军,皇帝没有理由不答应。况且此人还是与匈奴势不两立的河西军后人,皇帝不仅允许,还给予嘉勉。
长史说得真真假假的,众人无人相信。但众将看到皇帝的诏书,气还是一下子都泄了。窦固与耿忠则笑看着众人,看得他们无地自容。也是啊,大汉世族如林,商贾遍地,有人主动资助别部,怎么没人资助你们?
不仅如此,骑都尉耿忠还陪着小鱼儿检阅了别部。小鱼儿见配上新装备的汉军别部军容严整,忽然心血来潮,指着淳于蓟要比试几招。
众刑卒大惊,她这是开玩笑,她还不知道这个魔鬼是何等厉害。班秉、班驺赶紧阻止,但小鱼儿却策马在校场上来回疾驰了一圈。非比不可了,淳于蓟为难地看一眼耿忠与班超,耿忠笑而不言,班超却笑道,“伤了鱼嫂,吾烹了汝!”
淳于蓟将长矛插于地上,策马而出,环首刀未出鞘,只是以鞘招架。小鱼儿却是真打,且枪法老到,只不过花哨了些。陪小鱼儿玩了五合,也算给足了面子,淳于蓟突然以手接枪,小鱼儿坚不撒手,结果两人在飞驰中,小鱼儿被扯落马下。
“不好!”全军大惊,众人惊叫出声!
淳于蓟本未敢用大力,他更未想到小鱼儿劲还挺大,死死握着矛杆。见小鱼儿落马,他飞身而下,一招海底捞月,瞬间捞在怀中。可右手正托在肉感的臀下,心里一颤悠,觉得不妥,右手一松,“嘣”地一声,小鱼儿被不轻不重地摔到地上。
班驺与班秉一直在左右保护着,二人也同时腾身跃下马,可一瞬间的事儿,那里来得及。战马已经跑了回来,班驺将小鱼儿从地上抱起,班秉则怒视着淳于蓟,似乎就要动手了的样子。小鱼儿却拍拍身上沙子,揉揉屁股,重新飞身上马,四人一齐策马而回。
淳于蓟抱拳道,“对不起了,嫂夫人!”
小鱼儿却兴冲冲地道,“沙鼠挖空心思保将军,吾知道为何了。名不虚传,此战后,将军必名扬天下!”
班超见小鱼儿未受伤,心才放下。但全军刑卒都看得分明,班超还是怒给了淳于蓟重重一鞭子!
耿忠心里高兴,当晚便在别部的中军大帐内,隆重举宴款待、感谢小鱼儿一行。
当天夜里宴后,小鱼儿把自己喝得大醉,醉得“不省人事”。别部没有役妇,一营全部是杀人放火的刑卒。下午校阅时,看到美艳的小鱼儿和她身旁的两个带剑侍女,别部所有刑卒无不露出了吃人的目光。班超又想到了那些役妇,小鱼儿这他妈要是落到这帮野兽手里,那还得了!
所以,小鱼儿住在军营的几天内,班超则命蠕蠕等五女陪住。还不放心,又令淳于蓟、班秉、班驺三人亲自警卫,不敢有丝毫马虎。
小鱼儿在凉州大营住了数日,偶尔会参加别部训练。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在大帐内,似乎在等什么。其实,她可不全是来送给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个事便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天,班超、淳于蓟正带着刑卒们在训练陷阵之法,训练近乎实战,沙漠之上烟尘滚滚,杀声阵阵。就在这时,几辆辎车风尘仆仆地来到别部大营。
小鱼儿带着两个侍女,先在校场边看了一会训练,抬头看看日头,便来到冥水河桥头。不一会儿,窦戈便带着四辆辎车来了。
辎车到别部中军大帐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妇人,两个孩子,一个头上扎着纱布、左胳膊还吊在脖子之上的文弱男人,也跟在后面。
“阿母,哇,大军在打仗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跃跃欲试,手指着尘土飞扬的训练场,嘴里欣喜地嚷道。
小鱼儿上前与妇人见面,“阿姊,此汝弟班超之别部也,大军即将出征,正在训练。”
妇人身穿绛红长袍,身段妖饶,她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髻,已经泪流满面。赶紧抱起四五岁的小女孩,低声道,“吾有弟如此英雄,桃儿再不会受人欺负了……”
原来,这妇人正是班超的大姊隗班。
窦戈在河东找到隗班下落时,她家的二十顷膏田正被高平城世族大户柴太公夺去。两家因此发生血腥大战,徒附死伤十数人。柴家财大势大,官司打输了,隗班的丈夫周宁便被县令下了高平大狱。
幸好窦戈上下使了铜钱,才保住了周宁一条性命。
这次,小鱼儿亲自去了高平。以鱼邸权势,又借北征大军声威,一番谈判,县令知难而退,放出了周宁,还回周家田地,反将枉法无天的柴太公两子办了进去,大公子明年秋后将被问斩。
周家原为三辅平陵世族,大公子周宁是商贾,在高平时与隗班相恋并成婚。但隗灵因当年告发班彪弃河东奔河西,怕班家不相容,便未允女儿跟随周宁返回三辅。现在,阿母隗灵早已病故,官司还是人家班家给打赢的,在小鱼儿的说合下,隗班便卖了田宅,准备返回老家三辅平陵,并到班府认祖归宗。
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班家老夫人能否真正相容自己,浓浓的骨肉亲情,让隗班做出了重大抉择。听说二弟班超在凉州大营练兵,不日即将出征,隗班立马将自己改名为班平,带着全家顺着官道,不惜奔波一千四五百里来到酒泉,就是要与二弟相见,并给二弟壮行。
小鱼儿请班平进帐歇息洗漱一下,可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孩和七八名下人,顶着寒风,兴奋地站在班超的大帐前,贪婪地看着营地东边沙尘滚滚的训练场。
到了午时,别部收兵回营。班超与淳于蓟策马并肩返回大帐,班秉、班驺等人紧紧地跟在后面。离大帐老远,班超就看到了帐前的众人。他一下子便明白了,怪不得小鱼儿要在军营盘桓多日。这妖女口风真紧,几天时间愣是一个字未透,原来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
第三十九章 河西往事
别部二千二百余人,战旗猎猎,威武雄壮,正次第有序、潮水一般地回营,其气势摄人心魄。辎重营几个大帐上炊烟袅袅,快到了饷食时间了。班超在众将簇拥下驰至大帐之前,远远抱拳向窦戈致礼高声道,“向前叔别来无恙?”
窦戈立于班平身侧,向班超抱拳道,“仲升军威浩荡,吾特来送行!”窦戈是司隶校尉部别驾从事,堂堂二把手,位高权重,他这次是奉窦老夫人之命,顺道至河江找寻班彪遗女隗班的。
倒是班平,见几位将军威风凛凛地策马驰至大帐前,心里惊慌,腿一软便要跪下去叩头。
没等她双膝碰到黄沙,班超早已经猜到了什么。他从马上旋身下马,疾步趋前一把扶起她,并怔怔地看着这个妇人。
班秉将班超、淳于蓟的战马接了过去,送进马厩。士卒们都回到各自营帐前,看着中军大帐前的一切,却忘了下马。
班平看着眼前这个英雄盖世的弟弟,身高丈二,鹰目虎颌,刀刻一般的脸庞,棱角分明,仿佛雕塑一般。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阿翁的身影,却又比阿翁多了无穷凛然杀气。她的咽喉动了一下,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却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她用手抚摸着班超的脸庞,嘴唇嗫嚅着,泪水夺眶而出,“没错,是吾阿弟,跟阿翁一模一样……”
班超也上上下下端详着这个妇人,只到看得班平都害起羞了。班超这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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