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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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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中的神采也变得有点黯淡了。
“他们都过的很好，大姐嫁了个老实的庄稼人，就住在隔壁村，都有二个孩子了，大的是个丫头，小的是个小子，都聪明可爱的很；”风小莫看哑娘似在凝神听着，高兴地继续说着这些年她暗中打听的消息，“二姐嫁了个做买卖的，三姐，三姐也订了婆家，也是庄稼人。他们，他们都过的很好。”
哑娘摸着风小莫的脸颊，眼神变得温柔无比，似乎在看着风小莫，又似乎在越过风小莫看着什么不知明的地方。
风小莫看着哑娘迷离的眼神，心中一下子就慌了，惊叫道，“哑娘，你，你不能走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疼我了。”
“这些人他们都坏，都想杀我，哑娘你走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哑娘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娘，你听到了吗？娘，你别哭，以后我就做你女儿。我一定会乖乖的，再也不调皮惹事了，再也不让你担心了，你别走好不好？”
哑娘听了风小莫的话，眼神又回到了风小莫的脸上，嘴角扬起一丝笑，终于微微的阖上了眼睛。
“小姐，小姐，哑娘已经去了，你就别摇了，你让哑娘安心的走吧。”翠丫哭喊着要抓住风小莫的手，不忍再看风小莫不停哭喊地摇晃哑娘的身体。
去了，什么是去了，风小莫愣愣的看着翠丫，她为什么会哭啊，为什么要哭的那么伤心啊，哑娘刚刚还好好的，还要和我去 寺庙 烧香呢，风小莫傻笑一下，好好的怎么会去了呢。
“小姐，你看看哑娘，她真的死了。”翠丫一句话刚出口，就被风小莫一个甩手，狠狠打倒在地上。
“你胡说什么。”风小莫怒斥，又温柔地抱起地上的哑娘，轻轻的摇晃，“她只是累了这么多年，想要睡了。”待看到哑娘的眼角还有一滴泪水，风小莫颤抖着手想要去擦，又害怕满手的血渍会弄脏哑娘温柔美丽的脸庞。就那样举着无力的手呆呆的望着那熟悉的脸庞，嘴里喃喃的叫着：“娘，娘……”
哑娘静静的躺在风小莫的怀里，这么多年来总是为风小莫担忧焦急、为风小莫高兴快乐、为风小莫温柔体贴的脸再也没有了一丝波澜，只是含着最后的一滴眼泪，带着安详与满足，沉沉的安睡了。
“娘――”风小莫的呼唤许久得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喊了出来。那哭喊中带着无尽的悲怆和无助，携着风小莫的苍茫和悲痛孤独地冲向那云霄。让听到的人无不怆然，内心深处不由就升起一股悲凉哀叹。都说风府的小姐以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举止荒唐言行怪异的少年，没心没肺不知悲哀情感为何物，如今怎的又会为了个卑贱的奶娘而如此伤痛呢？
孤鸿哀怨 声音悲凉
天地都变了，什么替身，什么皇子，什么阴谋，一切都变得松垮垮的，像是个拎不起来的麻袋，里面本来装了满满实实的世界都没了。哑娘再也没有睁开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再也没有一丝回应，风小莫就像是丢失了这个世界的灵魂，这个世界的依靠，天地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变得无声，变得迷雾茫茫。
“来人，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杀了，一个都不留。”太子司马文启指着场中刺客，冷声发话，立刻就有几个护驾的人冲了上去。
刀剑相交的声音和浓浓的血腥味渐渐刺激了风小莫感官嗅觉，风小莫慢慢地转头看向殿前打斗的人群，一个武功稍差的蒙面人被风不弃一剑刺中了大腿，立刻就被蜂拥而上的利剑刺中各处要害，转眼间给剁成了肉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风小莫盯着那摊血红，突地激灵一动，大声道，“留活口。”
场中的风不弃和众护卫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正疯狂的反击着蒙面的几个刺客，转眼间又是一个刺客倒在风不弃的面前，气断人绝瘫软如泥，毫无一丝生气。太子亲卫，司马文止亲随阿诚，司马文壁亲随风不弃，还有不知名的护卫，一个个脸上愤然决绝，下手凌厉，没有擒下一个活口。
人到的还真齐啊！风小莫冷笑。
风不弃一剑得手就弃了那烂泥，当莫剑立就扫向那刺杀哑娘的舞姬，剑剑带风，招招狠戾。纵使那舞姬身形诡异，剑法灵活，也渐渐难挡风不弃那么凌厉疯狂的攻击。眼看着风不弃的当莫剑就要刺到那舞姬喉咙，赵武一个挑挡，隔开那致命几寸，舞姬的脖子上被剑锋一扫，顿时漾出一丝血线。
“莫儿让留活口，你没听见啊。”赵武大喝一声杀红了眼的风不弃。
“我要给哑娘报仇，我要杀了她。”风不弃暴躁的躲开赵武，当莫剑又向那舞姬挥去。
“那也要留活口。”赵武飞身赶上，试图阻止愤怒中的风不弃。可是风不弃已不是往日那个冷静沉稳的二弟。悲伤、暴怒、狠戾的情绪让风不弃的当莫剑法更加强劲狠烈冷漠无情。几个回合下来，赵武便被风不弃虚挑一剑，险险躲过那危险一刺，也就落到风不弃的身后，旁边刺客一挡，两人已被隔开。
………………………………
第五十九章 刺杀
风小莫飞身而起，一把利剑自腿间携出，刚好挡住风不弃又刺向舞姬的当莫剑。两剑相碰，火花嗤闪，当莫剑和吕楼发出嗡嗡的呻吟。那舞姬见风不弃的剑锋被阻，而风小莫又恰在眼前，一剑送出就向风小莫胸口刺来。风小莫回身缩入风不弃怀中，右手用力一带，恰使当莫剑在风不弃的力道下又侵向舞姬来袭之剑，左腿一台，一个侧踢就把那舞姬送出战圈。风不弃还待上前，风小莫左右格挡，来回出击生生的压住他的去势，风不弃着急，几番忍让回挡都避不开风小莫剑法。见那舞姬又向外逃去，心中只念着万不可让她活着，心意已决手中之剑就变得锋烈狠利起来。所谓心剑相通，风小莫眼看风不弃剑法更加精准狠烈，心中明白他是决意要杀那舞姬，怒火升起当下就变挡守之势改为强攻。那风不弃起初恐伤了风小莫只是有意让他，如今剑法狠烈起来风小莫依然攻守自如，墨绿匕首就如婉蛇一般缠着当莫剑，怎么也甩不掉，心中刚要诧异这是何剑法。风小莫已经变了战术改为强攻，一闪闪利刃而起，招招简陋却又招招对着自己要害，风不弃由起初的相让到回挡到自守，等风小莫的剑刃越来越快，风不弃竟然觉得有些吃力，一切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风不弃还没用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被风小莫逼入墙角。
风小莫左手狠狠的掐住风不弃的喉咙，眼睛紧盯着风不弃的冷眸，双目圆睁，精光必现，怒火中烧。她不懂，一向冷静的风不弃怎么会突然如此，就算是哑娘从小养大了风府少年。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那么逼他动手一定要杀死刺客舞姬的到底是什么呢，不可能只是报仇心切吧，更何况风小莫已经很明确的说了，要留活口。
“我说了要留活口，你没听见吗？”
“我，我要给哑娘报仇。”风不弃突然有些不敢看眼前人的眼睛，微侧了目光。
“报仇？”风小莫冷笑，眼中的讥讽完全淹没了刚刚的疑惑，“你当我真傻啊。”
风不弃听着风小莫讥讽的反问，心中惊诧不已。这是往日的少爷么，为何此时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掩埋在深处的心思。
“他妈的到底我说了要留活口你们没有听见啊。”风小莫又是一声怒喊。手起刀落， 狠狠的插在风不弃的耳边，贴肤而过竟是不留一丝缝隙。随着风小莫喊声吹起风不弃的鬓角长发，拂过 ，便轻轻的飘落在地。 锋利，当真是吹发可断。
场中打斗终于停止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被风小莫那一声喊给停住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羽唐国第一高手现在正被那刚刚失去奶娘的风府小姐给紧紧的掐住了咽喉，钉在墙角。
还剩下的四名刺客被严密的包围在护卫中间，场面一触即发……
“太子殿下在此，自然是护卫殿下和众位王爷的安全为重。哪能只为了你一个小小卑微的奶娘就置殿下和王爷的安全于不顾，”一位文官站了出来，不满风小莫的做法。右手一挥，“来人”二字还未完全出口，就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文官两手捂着耳朵，指间鲜血并 流。众人再待细瞧，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耳朵。竟是被连根切下，好不残忍。只不过这飞镖暗器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谁人出手，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无一人知晓。难道这宴会之中还暗藏高手，只是这高手在哪，会不会就在自己身边？众人心中生疑，却再无人敢贸然出声，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步这 后尘。
风小莫回身看着高坐在上的司马文启，冷睨道，“难道太子殿下和这舞姬，”风小莫瞟了眼被围住的舞姬，收回视线又冷冷地盯在司马文启身上，才继续道，“往日有仇，近日有怨？”
“哪里，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莫儿莫要误会。”司马文启赶紧摇手澄清。这丫头深得父皇喜爱，若是惹上了刺杀她的嫌疑，不是自找麻烦吗？到时候白白的替人担了这罪名，图惹皇帝厌弃，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吗？
风小莫看向司马文止还没开口说话，司马文止已经锁着眉头挥了挥手，让阿诚退了下来。
“那是司马文壁你。”风小莫又看着眼前的风不弃，这二哥可是哑娘没少受哑娘照顾，为什么也如此不顾她的性命？
“莫儿，这些人都是刺客，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司马文壁看着那瞧都不瞧自己一眼的风小莫，也急忙解释，万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让风小莫误会自己，彼此再生了嫌隙。
风小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手慢慢的从风不弃的脖颈间收了回来，稳住发颤的心神，环视宴会众人，沉静良久，才冷冷道，“我风小莫才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什么文武重臣，今日杀刺客者既为杀哑娘者，谁若想动手，现在！”
眼中一一掠过那席间众人，阴柔的太子司马文启，神色不定的司马文壁，冷淡清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司马文止，悲伤哭泣却早已经变得心思深沉难懂的沈玉儿，将军老爹风云，持剑悲急焦躁的赵武，还有眼前这个很反常的风不弃，到底是谁，为什么到了如今还有人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如今还能威胁到谁吗？还是你们都只是为了那个令牌？对，自己手中还有的也只有那个令牌了，本来是为了安身立命的东西，现在反噬过来竟然要遭此杀身之祸。
“十八年了，你们还是要杀我。”
这家伙今日有些反常 因失血的脸苍白而痛苦 就好像要攥住哑娘那流逝的生命一般。慌乱无助慌乱无主
风小莫看着众人的不一脸色，心思变换不定，到底是谁要灭口，谁要杀我，还是人人都想灭口，人人都想杀我。风小莫从来都是自信的、坚强的、充满力量的。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像是被疑惑猜忌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看着面前这些曾经的兄弟姐妹，好友却不知道该相信谁，该依靠谁。只能 一路跄踉。
人人都要灭口，没有一个人帮我，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之人，还是人人都是呢？
风小莫走回哑娘身边，温柔的抱起那冰冷的身体，喃喃笑道，“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想见到他的，我现在就带你去。”
“莫儿。”沈玉儿看着风小莫离去的背影，眼中泪水涟涟，悲痛之色让人望而生怜。
相国寺
两个在门口打扫的小和尚，远远的看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个满身是血的伤者，蹒跚而来。待两人赶到近前才发现这个满身都被沾染了血迹，神色苍白犹如死灰一般的人竟然就是那往日常来相国寺的风府小姐，只是不同以前那般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此时风小莫的脸色比她怀中所抱之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绝望的空洞。两个小和尚对视一眼，心中惊诧不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这个嚣张跋扈的风大小姐给打击成这个样子，更不知道此时风大小姐怀中所抱之人到底是谁，和她又是什么关系。眼看着这情况，也知道这人早就没有了生气，只怕多半已经生入西天去那极乐世界去了。
“阿弥陀佛，莫施主，你，你这是……”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和尚壮着胆子走了上来。
“明园和尚呢？把他给找来。”风小莫冷着声音缓缓吐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年纪大的和尚向身边的小和尚使了个眼色，那小和尚一溜烟的就向寺庙中明园和尚住的方向跑去。
“阿弥陀佛，莫施主，”风小莫身边的和尚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看到风小莫惨白的脸色，又有些问不出口了。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拿着扫把在前面把风小莫引了进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她吗？我今天把她给带来了。”
“她，她这是怎么了？为，为什么会这样？”明园刚开听了小和尚的描述，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也猜测到风小莫怀里抱的人可能就是他日夜相见的人。可是现在亲眼看到哑娘静静地躺在那里，还是不敢相信，日夜想见的人，日夜忏悔想要得到原谅的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比在家的时候更加白皙柔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没有责骂，没有痛斥，就那么静静的温柔的躺在他的面前。
“你害她母女分散，我害她性命不保。我一直对你怀恨在心，觉得像你这样 的人，就是天底下最可恶、最 的人，没想到我今天，她居然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膛，却一动都不能动。
………………………………
第六十章 往事
“小姐，莫璃姐赵大哥和风大哥，还有王朝马汉几位大哥都在外面呢。”翠丫站在风小莫的身后，凄凄然的看着前面一直跪着的小姐。自从从相国寺回来，小姐就这样看着哑娘静静地流泪，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要把这么多年都没有流过的泪水一下子都流干净了一般。
就在翠丫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复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才听到风小莫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宽大的灵堂中显得空空荡荡的悲凉。
“翠丫，听你这样叫他们的名字，让我感觉我们就好像还是在樊城的时候那般，”风小莫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棺木，神情淡漠的再没有一丝的波澜，好似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情绪，缓缓的问道，“你说，我们是还跟在樊城时那样吗？他们也还是樊城时的他们吗，他们还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吗？”
“小姐，他们当然还是……”翠丫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少爷突然就变成了小姐，风府变成了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变得比在樊城的时候好了有出息了，大家还是大家，有时也还会像樊城时那般聚到一起玩耍说笑吃酒聊天。可是就像是自己这般大大咧咧的人也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是不一样了。莫璃姐姐便成了沈府的大小姐，皇太后的外甥女，高贵端庄温美典雅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完美绝伦的气质让翠丫做梦都羡慕的笑醒了。可是她同时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切了，有了种富贵的疏离，让翠丫好几次想亲近都不敢，心下偷偷的失落了很久。赵武赵大哥，自从沈虔变成了司马文壁恢复了四皇子的身份之后。就天天往军营里面跑，连翠丫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躲着小姐，避着小姐。四大护卫以前在樊城的时候，那是天天都跟在小姐身后保护小姐的，现如今却是跟了风大哥入了四皇子的帐下，听说因为表现良好都做了小将军，用小姐的话说那是各有一番建树了。而以前在小姐身边形影不离的风不弃风大哥，更是转投到了四皇子的身边，成了他的贴身护卫。连翠丫有时候看到他跟在四皇子的身边。心里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就好像是他站错了地方那样不能适应，更别说一直非常信任他的小姐了。不知道心中会是怎样的难过伤心。就连翠丫有时候都会看着比以前安静的院子，在心中偷偷的埋怨一番大家，好好的干什么要各奔东西呢？
“翠丫，让风不弃进来。”风小莫安静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还是要和风不弃好好的谈上一谈。
“是。”翠丫隐隐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今天在宴会上的事情。
待翠丫一退到门外，门口等候的众人就都迎了上来。
“翠丫，里面怎么样了，小姐她？”赵武沈玉儿早早的就赶到了这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在军营里接到赵武的传信，也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风不弃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愣愣地看着地上也不抬头，也不说话，就像他以往那般冷酷沉默。
沈玉儿已经换下了那身华丽的衣衫。穿了一件素净的长裙，一对温柔的双眸正紧紧地盯着翠丫的眼睛，似乎比以往更锐利了一些。
“小姐是不是让我们进去了？”赵虎等不及翠丫的磨磨蹭蹭，着急的看向里面。
翠丫看了看站在最后的风不弃，又望了眼众人焦急的脸色。叹了口气道，“小姐说。让风大哥先进去。”
风不弃猛的抬头，似是不信风小莫会先要单独见自己。但是他也是极为聪明的人，低头一想也就知道必然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从出手的那一刻起，风不弃就已经想到自己总是要给往日的少爷一个交代的。抬首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抬脚便向里面走去。
手刚触到那厚重的门边，胳膊一紧，却是被沈玉儿一把抓住。往日里聪慧明亮的眼睛里带满了担忧，纤细柔软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风不弃心下一阵酸痛。风不弃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便是对那担忧的人微微一点头，给她一个安定的笑。
沈玉儿看着风不弃进去的身影，一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泪水哗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四大护卫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见莫璃，却先是要单独见风不弃，现在见莫璃这会又哭的如此伤心，心中都有些奇怪。只是现在非比平常，众人都压下心中疑问，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那哭的伤心欲绝的沈玉儿。唯有今日在场的赵武，看了眼又紧闭的大门，低声劝道，“别担心了，莫儿她自有她的打算，毕竟，我们是兄妹。”
正在拿丝帕携泪的沈玉儿听到“兄妹”二字，手下微微一顿，那眼中的泪水却是流的更加快了。
进了大殿的风不弃在翠丫的引导下来到了哑娘的灵前，纯净的白幡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那样的刺目，冰冷的寒意直达风不弃的内心深处，随之而来的愧疚和悔恨立刻堵满了那冰冷的心脏，让风不弃居然不敢再向前跨出一步。
翠丫看着僵直站着的风不弃，上前点了一柱香塞到他冰冷的手中。轻轻一推，风不弃才上前跪下磕头，把那柱香插入香炉之中。复又跪了下来，也不敢看旁边一直跪在那里守灵的风小莫，只低着沙哑的声音叫了声“少爷”，就再也没有话了。
风小莫没有答话，心思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目光还是盯着那敦厚的棺木，好长时间才缓缓地开了口，更加沙哑的声音让风不弃的心中更像是被锥刺了一般煎熬难受。
“风不弃，你知道风府的这些孩子中，哑娘她最喜欢谁吗？”
“这，自然是小姐你了。”风不弃低着头，没想到风小莫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你错了，”风小莫似乎料到了风不弃会这样回答，轻轻地摇了下头，给火盆里又添了几张冥纸，“哑娘她最爱的人当然是我，那是因为我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在她的心里我就是像是她亲身的女儿一样。可是说到最喜欢最疼爱的人，”风小莫看着那冥纸一晃间已经变成了火光，明亮的刺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悠悠的接着刚刚的那半句话，“却是你。”
风不弃抬头看向风小莫，满是诧异的目光中带着悲痛难过还有更多的是疑惑。谁都知道风小莫是哑娘的宝贝，少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风小莫回首看着风不弃，他知道风不弃可能不会相信这个事实。不仅风不弃不会相信，风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因为从来就没有人会向哑娘关心别人那般也去关心哑娘。因为哑娘她极容易满足，满足的不会去计较得失。哑娘啊哑娘，为什么你就这样的无私，无私的不要求回报，无私的让别人都不知道你的付出呢。
“哑娘她一生有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儿。所以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期盼着自己可以有一个儿子。可是她一生悲苦，还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几经磨难就到了风府，做了我这个假少爷的奶娘。她虽然爱我疼我，可是也还会常常摇头叹息，怜惜我不是个真正的少爷。”
风小莫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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