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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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帝都抛开脑中奇怪的想法，敛起衣襟，表情肃穆的朝着楼上走去。

　　　　“别拘谨，来了就坐吧！“朱镜辞看着刚刚上楼的陈帝都，这样说道。

　　　　陈帝都微笑点头，但是四下一看，这里似乎没有能够在坐的东西。没有椅子，甚至连蒲团都没有，朱镜辞和玉六公主都是站着的。

　　　　“你从凉州带来的，不光是秋刀塘的人头吧！“朱镜辞直接了当的问道。

　　　　上一次，陈帝都在盒子当中放的那个东西，朱大先生看见了，但是没有接受，此刻，朱大先生又提起立刻这个东西，因为他现在很需要。

　　　　陈帝都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的确，被朱大先生毁掉的那一件东西，是自己直接从慧海当中萃取出来的，毁坏了，就真的没有了！

　　　　朱大先生和玉六公主的眼神　同时变得失落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陈帝都感觉现在面前的这两位和自己的距离很近，甚至还不如自己，似乎是有些：无助！

　　　　从朱大先生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显得十分的慌乱，或者说是语无伦次，陈帝都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知道了苏若方要来长安了，也不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但是晚辈这一次带来了另外一件东西！“陈帝都今天的自称一直是晚辈，从朱府门口的时候就开始这样说，因为上一次剑朱大先生，留给陈帝都赢想好最深的就是那一句：晚辈后生！

　　　　说着，陈帝都直接在楼中展开了剑阵图，这个秘密了解的人很少，他相信即便是天机老人应该也不会了解这件事情，至于顾拜疆嘛，应该是半信半疑，而这一次，自己直接在朱大先生和玉六公主的面前展现了这个东西，这展现了十足的诚意。

　　　　“这件东西，相信朱大先生一定会满意吧！“陈帝都缓缓的说道。

　　　　玉六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东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连同剑阵图一起出现的，还有陈帝都身上所以得藏剑。

　　　　除开流云剑之外，所有的剑！

　　　　八把名剑在阵图的周围，一把古剑静静地漂浮在中心位置，这把剑的名字依稀能够从剑身上面看到，古篆的字体表明了它的年代：饕餮！

　　　　这是陈帝都身上的第一把古剑，也是除了流云之外的唯一一把，从得到它开始，陈帝都还从未使用过它。

　　　　八把名剑，两把古剑，这是陈帝都身上所有的东西，这一次，他将除了流云剑之外的所有都展现给了朱大先生，这是陈帝都在决定要见玉六公主一面之后就想到的。

　　　　不单单是玉六公主，朱大先生也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家居然如此的丰厚，不要说如今天下第一的千星老人了，即便是整个千渭门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这样可观吧，因为即便是千星老人，也没有古剑！

　　　　陈帝都脸上带着笑容，却不得意，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朱大先生的表情。

　　　　最终，陈帝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朱大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所望得成！“朱大先生欣喜的点了点头，说到。

　　　　陈帝都将背在身后的赤袍剑卸下，放入剑阵图当中，说道：“晚辈在此静候佳音！“

　　　　陈帝都的态度很明确，他要等，一直等到朱大先生弥补完自身最后的缺漏，也就是说，要等到朱大先生在这里晋升天道。

　　　　朱镜辞看了陈帝都一眼，满含感激，但是却又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坚定的迈步走入剑阵图当中！

　　　　长安，注定又要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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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虚怀若谷

　　　　第二十二章：虚怀若谷

　　　　陈帝都在朱大先生的虚谷楼上一坐就是三天。

　　　　朱大先生也已经在陈帝都的剑阵图当中待了三天了，这个剑阵图到手十年了，陈帝都还没有发现他所有的妙用，但是仅仅只是掌握了一部分，就已经让陈帝都受用无穷了。

　　　　结合剑阵图，陈帝都从自己身上的每一把剑上都参悟出了十分玄妙的剑法，这对人的剑道是有很大的裨益的，而对于朱大先生来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年来，赤袍剑对于朱大先生来说更多的作用就是清楚彼岸花之中的杂草，剑都已经不重要了，剑法自然也就不重要了，至于剑道，当然也不重要。

　　　　凭借剑道参悟天道，这是一条死路，从以前年前的玉承惠开始就是一条死路，所以朱镜辞是可能走这条路的。

　　　　朱镜辞走的是：虚怀若谷。

　　　　二十年楼中静坐，朱镜辞为的就是这个目标，只有进入忘境，忘乎所以，才能够做到真正的虚怀若谷，到时候，水到渠成，天道自来。

　　　　三天的时间，不管是陈帝都还是朱大先生，或者是在一旁守护的玉六公主，都已经十分的疲惫，陈帝都和玉六公主自然不用说，在剑阵图当中的朱大先生也绝对不是那么轻松额头的汗水如同豆子一般往下滚落，眉头高高皱起，身上的赤袍由下而上已经慢慢的变了颜色，似乎是被烤焦了一般。

　　　　三天，虚谷楼外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是陈帝都都不用关心，这一次，不管外面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要自己完成了眼前的这件事情，就足够了。

　　　　朱大先生的成败不论，陈帝都坚信，玉六公主会十分的感激自己。

　　　　或许这是交换，但是陈帝都从没有掩饰，也就谈不上虚伪，自己只要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自己身上也有对别人有用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

　　　　终于，在三个人度过了坚信的三个日夜之后，朱大先生舒展开了眉头，身上的红色袍子如同同火焰燃烧一般，最终变为了一滩灰烬，落在了虚谷楼暗红色的地板上。

　　　　旋即，朱大嘴角微微上扬一笑，陈帝都收回了剑阵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是陈帝都第一次将剑阵图从慧海当中释放出来这么长的时间，此时不管是他的体力还是慧海当中的神识都十分的匮乏，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但是陈帝都还是没有，因为这个时候，还差了一句话，一句保证的话，自己帮助了朱大先生，飞了这么久的力气，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在陈帝都的心中，这是一场交易，自己最少也要听道朱大先生的一句保证。

　　　　玉六公主看着朱大先生的神情充满了欣喜，一把将自己的师兄紧紧的宝珠，浑然不顾陈帝都这个晚辈还在身边。

　　　　陈帝都现在自然是没有精力关心这个，他死死的看着朱大先生，一动不动，朱大先生也看着陈帝都，但是却终究没有说话。

　　　　“您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呢？”陈帝都先开口了，看着朱大先生，轻轻的问道。

　　　　朱大先生哈哈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陈帝都看待朱大先生的感觉总是不对，又或者说和之前一样，总觉得差点什么，但是究竟是差了点什么，陈帝都也说不清。

　　　　朱大先生笑而不语，甩了甩衣袖，离开了，陈帝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为什么。

　　　　赤袍剑是秋刀塘人头的报酬，而这次的报酬是什么呢？朱大先生只字不提，难道自己看错人了？被整个天下称作虚怀若谷的男人，居然是一个真真的小人。

　　　　玉六公主对陈帝都微微一笑，或者说他此时脸上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而看着玉六公主的小，再看看朱大先生转身离开的背影，陈帝都总觉得朱大先生落寞了些。

　　　　艰难的走出虚谷楼，走在朱雀大街之上，陈帝都的思绪却一直留在朱大先生转身离开的那一幕，“究竟是差点什么呢？”陈帝都在心中问自己。

　　　　剑阵图收回，连同赤袍剑在内的十把古剑全部归位，一直空悬在慧海当中的流云剑也进入到了剑阵图当中，陈帝都没有发现的是，赤袍剑上多了一抹红色的印记。

　　　　当然了，此时的陈帝都自然也不会知道，从此之后，朱大先生再也没有穿过红袍，天下最耀眼的颜色消失了一种。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或许，最美艳的色彩，才是这个世界山最容易消失的色彩。

　　　　陈帝都抬起头来，崔山的梧桐，落了！

　　　　露出了树木下面红色的岩石，虽然和梧桐相比这种色彩同样古怪，但是却没有那么好看，总有人在秋深的时候去崔山看梧桐，却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特地去崔山看石头的。

　　　　想着朱大先生的僵硬的笑容，陈帝都总觉得事情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暗暗的，陈帝都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对于这个猜测，或许还需要时间来印证。

　　　　回到客栈，牧也没有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什么东西，不过陈帝都总觉得牧在说完“狼来了”这句话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的也不好，总会莫名的担忧。

　　　　陈帝都只喜欢了解自己需要了解的事情，关于比如关于平州惨案的一切，又比如沂不凡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实力也不相上下的人。

　　　　又或者，此时的陈帝都还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玉六公主总是会来找自己的，这不是预感，但是总会变成事实的，陈帝都十分的自信。

　　　　黑甲第五萨今或许还没有出中州，但是老太师苏若方已经走到了洛水的边界，人们都认为这是一个老掉了牙齿的老书生，却忘记了他曾经和女帝一起骑着战马，在凉州的玉连雪山之下感叹大周疆域的雄奇。

　　　　过云城，入子午谷，用不了十天，老太师就会出现在长安城中。而此时，等待着这位到来的宁王殿下和太后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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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长安七日

　　　　第二十三章：长安七日

　　　　“宁王，太后，天策上将红燕传信！”大周朝中雅称擎臂郎的司信使将手中的信件奉上，转身离开。

　　　　玉和宫中，两人相视一眼，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臣顾拜疆十万火急奏报，狄余孽王子觳觫阿萨率兵扣关，臣故延缓班师，亲往玉门，守我大周疆土，至于狄王家眷，臣已遣人送回”

　　　　说了一大堆，顾拜疆的意思很明确，总结起来就几个字：有事，不想回！

　　　　看完信件的宁王殿下司博人和其母亲太后千岁再次对视，也不知道这件消息对于大周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湖人总觉得皇宫的事情无关于自己，但是皇宫中的人总是在悉心的关注江湖。

　　　　而且有些人总是很难断绝是江湖人还是朝堂之中的人，比如三百年前的张狐取，又比如曾经的提云般若，又或者现在的顾拜疆和苏若方。

　　　　这两个人，一个是文臣之肱骨，一个是武将之巅峰，但是他妈的故事，却是流传在江湖当中的。

　　　　牧再也没有出现过，陈帝都几天以来都在客栈当中等着玉六公主上门，或者如同朱大先生一样，请自己登门。

　　　　但是已经七天的时间过去了，陈帝都还是没有等到，和牧合作已经好多年了，拥有九把名剑和两把古剑的陈帝都自然不会缺少银钱，但是陈帝都失去了耐心，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出击。

　　　　陈帝都这样想。

　　　　“小哥，小哥！“刚刚从二楼客房走下来的陈帝都就听到了一声呼喊，抬头看去，那似乎是在叫自己。

　　　　一位身穿着青色长衫的老者看着陈帝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边招手一边说道。

　　　　“叫我？“陈帝都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道。

　　　　“小哥，老朽问你点事情　。“老人脸上带着笑容，依旧在不停地招手。

　　　　“什么事？“陈帝都缓缓的走上前去问道。

　　　　走进的时候陈帝都看到老人的衣衫十分的破烂，上面也沾满了灰尘，应该是赶路很久才来到长安的。

　　　　“你身上有九把名剑是吧！“老人开口说了一句话，陈帝都顿时感到后背一阵的冰凉，如同死亡一般。

　　　　天下真是邪性，自己身上藏剑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天下人眼中，或许只有一两把而已，牧也仅仅只知道八把，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一丝修为的老人居然能够直接说出这样准确的数字，怎么能让陈帝都不感到可怕。

　　　　陈帝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天之间虚谷楼当中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将身上的名剑全部暴露，只给自己留了一把流云古剑作为后手，难不成是朱大先生或者玉六公主暴露的？

　　　　转而陈帝都就否认了这种想法，朱大先生和玉六公主先不说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一定是高人，在陈帝都出手之前三个人就达成了默契，楼中的一句话，一个字，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外传出去的。

　　　　那眼前的这个老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且就在自己栖身的客栈之中遇到，好像是在专门等着自己，这其中的古怪，陈帝都怎么都想不明白。

　　　　“帮我个忙呗？“老人没有理会陈帝都怎么想，眼神炽热的看着陈帝都，这样说道。

　　　　陈帝都摆摆手，径直向前走去，嘴里低声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帝都的脚步很快，老人没有追上来，出了客栈门之后的陈帝都顿时乱了思绪，自己最大的秘密莫名其妙的被人窥视完了，自己总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危机在迫近自己。

　　　　长安，是一个奇妙而又可怕的地方，要是放在凉州，陈帝都一定是在老人说出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就出手了，但是这里是长安，万众瞩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所以陈帝都不能。

　　　　到凉州不到半月，陈帝都就觉得自己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地当中，果然，相比于瀚海的黄沙，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长安之中古怪的人太多了。

　　　　走出嘉定巷陈帝都察觉到此时的长安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如同朱大先生院子当中的秋彼岸一般。

　　　　天空之中出现一个十分宏伟的建筑，鲜花从天空当中飘落下来，整个长安，变得美丽至极。

　　　　陈帝都心中一动，朝着虚谷楼的方向望去，整个长安的人都在朝着那个位置看去。

　　　　陈帝都知道，朱大先生要出手了！

　　　　灵府出现，有人要晋升天道，这是修行世界当中每个人都了解的事情，位证天道，灵府出现，晋升者进入灵府当中接受册封，成为和皇帝一样地位的冕下，这是几乎所有修行者最为期盼的事情。

　　　　这种景象，在长安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朱雀大街上铺满了天空当中飘落下来的鲜花，充满着迷人的香味，沁人心脾。

　　　　而此时，朱大先生正在朝着虚谷楼的顶层上前进。

　　　　他走的很慢，就好像是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又或者说是像在进行什么伟大的仪式，一丝不苟。

　　　　玉六公主依旧在最近的天香楼当中看着，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千星老人依旧坐在梅花树下盖着一张厚厚的白裘，眯着眼睛假寐，似乎对于自己的徒弟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知道，或者一点都不关心。

　　　　刚刚走到城外的老太师苏若方看了一眼天空之后又迅速的朝着城内奔走而去，好像也一点都不关心这些。

　　　　老头子一个人骑着马冲进了长安城，没有一个兵卒敢上前阻挡，因为老头子穿的衣服是大周的正一品朝服，腰上的佩剑是亲王玉剑。

　　　　苏若方骑着骏马，穿过了铺满鲜花的朱雀大街，路过了抬头仰望的陈帝都，路过了天香楼，路过了万众瞩目的虚谷楼，也路过了虚谷楼对面那个不起眼的小院。

　　　　骏马飞驰入皇宫，老太师佩着玉剑走上太极殿，随后微微点头致意，没有说一句话。

　　　　皇宫之中将早已经起草好的诏天下书拿了出来。

　　　　老太师默默地将这张诏书揣进袖中，一句话都没说，站在了群臣之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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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无题

　　　　第二十四章：无题

　　　　朱大先生这次没有穿红袍，因为他把自己的赤袍剑给了陈帝都，更何况，这种耀眼的颜色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最终，朱大先生登上了顶层，直接冲破了虚谷楼的楼顶，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有许多的老人还记得，几十年前，那个名叫朱镜辞的少年，就如现在这般闪耀。

　　　　玉六公主沉寂了二十年，天下人已经几乎都要将她忘掉了，但是朱镜辞没有被忘记，人们永远记着长安之中有座虚谷楼，其中住着的是虚怀若谷的朱镜辞朱大先生。

　　　　当年的少年稚气已经不见，随之消失的还有一丝英气。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见证过朱大先生走入长安的一些人留下了眼泪，朱大先生是一个传说，一个江湖人所敬仰的传说。

　　　　有多少人是听了这个曾经的英雄少年的故事才对这座江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多少人是跟着这位的步伐一直从陵州的十万大山走到了玉连雪山。

　　　　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青年才俊，如今鬓角已经出现了两缕白发，脸上的倨傲之气不再，留下的是岁月的沧桑。

　　　　陈帝都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朱大先生，在凉州流传着的关于朱大先生的事迹也并不多，陈帝都只知道那时候的这个人让大周八州九院十大宗门没有一个人敢做声，三十三岁法身，如今年近甲子，虽然看着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依旧让人感觉心疼。

　　　　牧曾经说过，总有人将自己的赭衣与曾经那袭红袍相提并论，如今二十多岁的百藏榜首牧公子，就是曾经朱大先生的模样。

　　　　自己这一代人对于牧的记忆，就是上一代人对于朱大先生的记忆，但是牧也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些人的比喻，还真的是高看了自己了。

　　　　可是，陈帝都想了想以前的朱大先生，却有些看不下去了，红颜白发，英雄迟暮，总是能够让人感到悲伤。

　　　　虽然此时的朱大先生看起来意气风发，但是人们总是对那没有朱大先生的二十年感到感慨。

　　　　我们因你而入的江湖，却不想那时江湖已经没有你。

　　　　没有朱大先生的二十年，江湖是寂寥的，一年一年，一月一月的，朱大先生的名字都在往法身榜的更高处走，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更没有人见过他出手的样子，红袍染血的故事真正的成为了故事。

　　　　而这一步，将同通往的是天道，迈过去，朱大先生褪下了红袍着上了金装，迈不过去人们不敢想。

　　　　陈帝都也不敢想，他的内心很纠结，径直跑回客栈当中去，一把推开了，还在那里等待自己的老者，钻到房间当中，给自己的脸上泼了一碗茶。

　　　　朱大先生的晋升，只能够成功，不能够失败，这不仅仅是对朱大先生自己来说是这样的，对于陈帝都和那些曾经因为他而入江湖的人来说也是这样的。

　　　　他是天下人理想当中的模样，那一年，少年披红袍，女帝亲点魁，那一年，一剑拜活佛，那一年，百藏进千渭。

　　　　那一年，一品法身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中州，一剑斩断了十万大山的隐龙脉，姓朱，人称红衣，手里的剑，叫赤袍。

　　　　后来，红衣成了红袍。红袍了了红颜，再后来，红袍入了满是红色彼岸花的宅子，这天下那一抹最为美丽的色彩成了传说。

　　　　现在，是传说再现的时候。

　　　　多少男子背着铁剑走入江湖的时候，指着朱大先生的画像说着“大丈夫当如是的话“，多少女子抱着最新的天机榜夜不能眠。

　　　　朱镜辞，是一个时代的名字，是这个江湖模样，是人们理想中的自己。

　　　　他一步一步，朝着灵府走去，只要到了灵府，那就是天道，天下人的理想就还在。

　　　　陈帝都将头埋在桌子上，收回自己的神识，让自己听不到也看不到一丝关于外面的事情，只是静静地等待最后的消息。

　　　　一条条瑞兽的影像围绕着灵府不断地浮现，最终在朱大先生的身边久久不肯离去，人们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个百年难遇的场景。

　　　　有人估计朱大先生最多不超过二十步就能够走上灵府，有人说最多十步，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神色，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瑞兽环绕的人一般。

　　　　没有人嘲笑他，因为大家脸上都有这种表情。

　　　　可是朱大先生走的很慢，步子也很小，甚至每走几步就要停歇一会，朝着下面的人看看。

　　　　这个时候人群是雀跃的，但是朱大先生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转过身来继续朝着灵府进发。

　　　　曾经走上灵府的那些人五十步的也有，八十步的也有，但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尽可能的快一点，因为步数越少，代表着天资越好。

　　　　但是朱大先生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三百多步，中间他多次回头，却总是面无表情的又转了回去，最终，在四只瑞兽的环绕之下，朱大先生走到了灵府的门前。

　　　　朱大先生再次转过身来，笑了，笑的很开心，就像是一个孩子被糖果所满足一般。

　　　　这一切陈帝都都没有看到，但是站在天香楼之上的玉六公主看到了，于是，她也笑了。

　　　　玉六公主走下了楼。

　　　　朱大先生的笑容当中，长安再次出现了一道朱红的色彩，朱大先生的嘴角流出了一丝的鲜血，血液不断地往下流淌，愈演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