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那个天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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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两人僵持不下的原因。

　　　　宫翎的身体似乎还残留着这种战斗本能，在遇到仿佛天敌的宫欣时发挥到了最大，还要胜过衣衣遭遇危险的时候。

　　　　这让她不由得感叹：两人恐怕这辈子也别想亲近如姐妹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这东西却难移啊！

　　　　短暂分了下心的她顿时被宫欣打中腹部，狂喷出一口鲜血，下意识反手以拳，力达千钧。

　　　　宫欣却运转身法，飞速后退，避开攻击，然后冷笑着嘲讽：“宫翎，你不行啊，照这个架势，马上就要被我打成死狗！”

　　　　熊孩子！衣衣目光骤冷，猛地一跺脚，借力弹起，如大鹏展翅般扑向宫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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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怀璧其罪

　　　　此时，两人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时，体力消耗大半，虽不至于没有再战之力，到底动作迟缓许多，再加上宫欣没想到衣衣竟然还有余力跃起，当下躲闪不及被扑个正着。

　　　　哪知衣衣也是半斤八两，收势不及，两人直接栽倒在地。

　　　　围观的叶掌事和袁青青姚明泽长舒一口气，以为战斗总算能结束了，毕竟两人都已气喘如牛，满头大汗，拳锋力度、速度远不如前。

　　　　但宫欣自觉是武徒四层，对平局哪怕心有预料却不甘心就此接受，衣衣亦觉得熊孩子欠揍，光这怎么够？

　　　　她们都没管自己还倒在地上的事实，几乎在同一时刻出手了。

　　　　宫欣一手抓住衣衣头发，另一手从右方斜击向衣衣的脸颊，顿时把后者打得往左边偏去，她腰腹用力，一个翻滚，将其压在身下，后者先机立失。

　　　　但衣衣也不是好惹的，双腿一缩，硬实的膝盖狠狠顶向前者小腹，顶得她脊背一弯，整个人宛若弓起的虾子，同时两手开工，猛地扇向近在咫尺的脸。

　　　　“啪啪”两声，宫欣脸颊立刻红了，她的眼睛也红了，双腿用力一退，抵住后者的攻击，双手则死命地拽着衣衣的长发，瞧那狠劲，似乎想把后者整个头皮给扯下来。

　　　　衣衣被抓着头发，像是被抓住了命脉，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手的方向偏过去，但眼角余光瞥到前者志得意满的笑容，心中大恨，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戾气，握手成拳，不管不顾揍向前者面部。

　　　　宫欣拽得越狠，她就打得越重。

　　　　僵持几个呼吸后，宫欣果断松开双手，五指成爪，迎面而上，蓄得尖尖的指甲如猫一般，将后者的脸挠出道道血痕。

　　　　“啊，毁容了！”围观人中不知是谁惊呼，顿时打破一众沉默。

　　　　原本他们看两人如同两只凶兽幼崽正面厮杀碰撞，很是过瘾，一些见识少如袁青青姚明泽等俱是看得热血沸腾，但局势急转而下，两人倒地后竟然如泼妇打架似的，扇耳光抓头发之类无耻招数齐齐上阵，虽然血气更重，但不知怎地，就是感觉这么好笑呢？

　　　　很多人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点评，虽然能用的招就是好招，不拘于是否光明正大，但跟前面比起来差别太大了，简直画风突转，像猛然间从清纯不做作变成了妖艳贱货一样，让人哭笑不得，什么豪情、热血都没了。

　　　　“果然是小孩子！”他们生出感慨，只有小孩子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这样的无赖招数。

　　　　大人，还是要点脸的。

　　　　有认识的对着叶掌事调侃，“叶掌事，这是你主家的小姐吧，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叶掌事老脸黑沉，眼看着两人并不觉得丢人，还在继续向着对方的脸招呼，他终于忍不住了，吩咐跟过来的下属，把两人拉开。

　　　　衣衣和宫欣还想挣扎，但前面消耗了大量力气，再加上制止的人都是武士，力气远不是她们可以比拟，越挣扎越痛，这才老实下来。

　　　　被迫冷静下来后，衣衣老脸有些发红，她觉得一定是宫翎残存的意识在作祟，不然自己怎么如此冲动？

　　　　宫欣则是干脆把脸埋进了那位武士怀里，心中在哀嚎完了！我堂堂宫家大小姐的形象啊，全完了！

　　　　嗯，哪怕她今年还没有到二十岁，通过宫家成年礼的考验，却已然认定自己会是宫家大小姐，平日里也多以大小姐的标准要求自己，形象这一方面自然是重中之重。

　　　　大家族里的长子长女通常有特殊意义，并不指年龄，只是早出生的，多了几年积累，很少有后面的弟弟妹妹能赶上，所以才造成错觉长子长女就是第一个出生的。

　　　　现在，宫家尚未有大小姐，就不存在需要宫欣迎头赶上的问题，但她自信，就是有，也必然会被自己超越。

　　　　特别是在服下烈阳散且成功挺过来后，当然，这种自信在衣衣这里打了个折，但并没有失去，只是令她不再陶陶然，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自信没减，却掐断了自负的苗头。

　　　　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宫欣虽然看宫翎不顺眼，但很相信宫翎。

　　　　所以她等下去，除非是发现了宫翎的尸骨或者别有紧要的事，所以她明明知道自己晋入武徒四层，还要跟宫翎打架，一方面确实有憋着一股火想出出气的原因，一方面却是因为她需要有人来告诉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八岁服下烈阳散这种经历就是放在地火城也非常了不起，绕是她意志坚定，还是受了影响，她需要一个同龄人来打醒自己。

　　　　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宫翎。

　　　　事实证明，选择是对的。

　　　　至于之后为什么打得那样惨烈，是因为嗯，这全是宫翎的错。

　　　　衣衣和宫欣的思维诡异地重合了，如果宫翎还在的话，恐怕要被气得抢回身体，然后和宫欣决一死战，没错，就是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那种！

　　　　妈蛋！要不要脸，把错全推我头上，合着优点都是你们的！

　　　　同一时间，衣衣也在反思自己，她并不知道宫欣服用了烈阳散，只知道自己得了那般造化，居然不过打了平手，还是靠着原主的本能，对异世人的水平有了更深切的了解，深感穿越者的身份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如果不努力，迟早被土著还是小包子的土著比过去。

　　　　一行人来到驻点的内堂，这里向来是叶掌事处理事务的地方，他在上首坐下，示意两位武士放开两人，见她们居然还有打架的苗头，顿时目光一厉，一股沉重如山岳的气息压了过去。

　　　　衣衣和宫欣一惊，就是宫欣也没想到相处这么些天很是和善几乎任自己为所欲为的老头竟然这么强大，光气息就让自己有种呼吸不能的感觉。

　　　　遇到这种一根手指就能摁死自己的强者，衣衣和宫欣立刻老实地垂手而立，姿态标准一如端庄贤淑的世家贵女。

　　　　见状，叶掌事无奈地摇摇头，收回气息，然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目光犀利，仿佛可以看穿一切虚假“翎小姐，能说一下经过吗？”

　　　　衣衣心中一跳，瞬间意识到自己恐怕没法在老人面前撒谎，但是，她并不想把斩尘的事暴露出去。

　　　　原因很简单，就她所知道的，还没有人可以契约凶兽凶植。

　　　　如果只是因为西山镇格局太还不算什么，但若是地火城，宫族，甚至照月皇朝，北大陆都没有契约这一回事，一旦暴露出去，麻烦就大了。

　　　　物确实以稀为贵，但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实力，那就不是贵，是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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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青姨醒来

　　　　衣衣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无一虚假，在斩尘的事情上，她也没撒谎，只推说自己昏迷了三天，什么都不知道。

　　　　当叶掌事问起她是怎么走出死亡谷的时候，衣衣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是靠感觉走出来的。

　　　　叶掌事心中并不相信，正想追问个清楚的时候，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面有急色的年轻人，那人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然后，衣衣和宫欣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仿佛听到了非常惊讶的事，随之目光自然而然落到衣衣身上。

　　　　衣衣心中一动，暗暗想道：莫非跟我有关？

　　　　叶掌事并不隐瞒，挥手让那人退下，直接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青姨醒了？”衣衣瞪大了眼，似确认般问道。

　　　　“消息上是这样说的，而且叶长老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翎小姐，不知她会不会再度陷入昏迷，翎小姐赶紧回宫家吧！”

　　　　“嗯，我这就走。”衣衣的心一下子沉重了，不过她并没有迟疑，几乎在叶掌事话音刚落就出声应下。

　　　　说实话，如果可以，她很不愿见这位青姨。

　　　　从穿越以来，她一直在避免和宫翎至亲之人会面，比如易爹，比如宫甜，比如云老夫人――宫翎的奶奶。

　　　　占了原主的身体，不管有意无意，都有点心虚，虽然这不是她故意的，但为了不被人识破以致当成妖魔烧掉，她不仅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秘密，还会努力加以隐瞒。

　　　　哪怕这让她有种偷盗别人人生的罪恶感。

　　　　为了让自己的秘密到死都是秘密，她不愿去接触原主最亲近同时是相处最久的宫甜和云老夫人以及生养她的父亲宫易。

　　　　至于林月牙，一则是当初还没得到原主记忆必须依赖于人，二则她虽然是宫翎唯一的朋友，但只能算朋友，和无话不谈的闺蜜还差一截距离，更不能和宫翎心中真正当成亲人的宫甜等人相比。

　　　　那么，青姨是谁呢？

　　　　只要想一想宫翎的“梦想宣言”中有这个人，就知道她在宫翎心里地位如何了。

　　　　说句难听的，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宫翎就是由这位青姨养大的。

　　　　霜娘生宫翎时伤了身体，常年卧病在床，虽然母爱不减，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她交由青玉抚养。

　　　　当然了，青玉没把她教得跟亲娘离心，只是到底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相对于很久都见不到一面的霜娘，自然是这位日夜照顾的青姨更让她亲近。

　　　　在她心里，分量已然不是仅仅“姨”这个称呼能囊括的。

　　　　虽然这人在宫翎三岁时昏迷不醒，没有参与她接下来的人生，但衣衣并不觉得自己随便两句就能忽悠过去。

　　　　一个搞不好，秘密就要暴露。

　　　　但又不能迟疑更甚者拒绝，因为宫翎对青姨的感情有目共睹，知道她醒来应该是急着见她，迟疑还能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拒绝，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了。

　　　　不过，心里很是疑惑：怎么昏迷五年多的人突然就醒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这些念头飞快从脑子里闪过，她脚步不停，很快走出帐篷，往西山镇的方向赶。

　　　　这时，宫欣追了上来，与她并排而行，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心中同样惊讶，对于这位叶青玉叶长老，宫家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她，也仅仅听过一鳞半爪。

　　　　据说是七婶的妹妹，天赋比七婶还要好，才不过刚刚成年就是两阶武士，待七婶嫁给七叔后，便加入宫家，成为客卿长老。后来更在短短三年里，再晋一阶，风头一时无两，被宫家很多年轻俊杰追求，却没有答应，直到五年前，随着七婶一起失踪，等再回来时，满身血迹，都来不及留下半句话就昏迷了。

　　　　有人猜测，两姐妹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担心为宫家招来大祸，提议将她赶出去。

　　　　当然了，没有成功，七叔大发雷霆，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她隐约听父亲提起，叶青玉长老中间醒来过，和七叔秘密谈了一场，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从那以后，七叔将她封入水晶棺中，自己变得颓废，整日酗酒，不问世事。

　　　　因此有人觉得，叶霜没跟着回来，是死在了争斗中。

　　　　敌人太过强大，只有叶青玉长老逃得一命，所以七叔才会一夕心死如灰，靠着酗酒度日，一开始宫欣也是认同这种观点的，不过后来她翻看当年卷宗，发现并未出现强大敌人，一直是风平浪静的，家族中运作也很正常，连戒备都不曾有。

　　　　似乎七婶失踪，叶长老昏迷这事就如同风过了无痕，除了几个当事人，再没人记得。

　　　　但一个莫名昏迷了五年的人突然醒了，没有服用灵药，没有进行治疗，就这么自然而然醒了，仿佛只是睡了一个长达五年的觉，睡够了，于是伸伸懒腰，醒来。

　　　　怎么想怎么奇怪，宫欣很好奇，很想一探究竟。

　　　　而且既然等到了宫翎，就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两人因为这件事齐齐忽略了自己的脸现在正惨不忍睹的事实，拔腿狂奔，只用一刻钟就到了宫家侧门，结果，悲剧地被拦了下来。

　　　　挡在两人面前的小厮警惕地看着她们，很客气很矜持地说：“这里是宫家，贫民区请往那边走。”

　　　　宫欣：“……”

　　　　衣衣：“……”

　　　　合着我看起来像乞丐？

　　　　衣衣不由得低下了头，嗯，昏迷了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只是在森林里用水搽了搽因为神秘力量排出的污渍，味道还真有点一言难尽。

　　　　只是，袁青青姚明泽没察觉就罢了，蛮爱干净的宫欣居然也没闻到，还锲而不舍地与自己肉搏了一场，在地上滚来滚去……衣衣嘴角抽了抽，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敌对啊，撕起来不分场合不分情况，连习惯亦可以克服。

　　　　宫欣可不像衣衣还有心思调侃，她出离愤怒了。

　　　　在自己家门口，被拦下不说，还是被当成乞丐给拦下来，这对她而言绝对是个巨大的冲击，不是自觉阖家上下都该知道自己，而是敏锐地意识到，这件小事背后暴露的问题――一个负责看守侧门这样重要位置的人竟然连宫家嫡系的人都认不出，若是有人伪装成宫家的人岂不是任之来去自如？

　　　　宫欣越想越深入，猛地阴谋论了，看向小厮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不过没等她当场发作，马上又出现一个中年人，认出了宫欣宫翎，连连道歉，解释说小厮是新来的，把两人迎了进去。

　　　　衣衣没有多想，心思还放在青姨身上，但宫欣许是阴谋论了，觉得中年人笑容怎么看怎么假，举止透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她暗暗记下这件事，决定到时候跟哥哥说一声，没事自然最好，如果有事也能提前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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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识破

　　　　两人一路走到南府，这里是宫家家主住的地方，亦是宫家处理政务的中心。

　　　　她们从侧门往内院走，内院住着家主的妻妾，两人的奶奶都住在里面。

　　　　宫欣的奶奶属于家族联姻，是西山镇四大势力之一越家的长女，住在正院，是贤妻。而宫翎的奶奶却是偶然间被家主看到，惊觉天人，自己纳的美妾，住在芙蓉苑。

　　　　叶青玉的水晶棺就放置在芙蓉苑中，宫欣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先去正院，毕竟她也外出了大半个月，回到宫家，第一时间不去看自己的奶奶，反而去看别人有点说不过去，虽然她确实急于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没了宫欣陪着，衣衣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虽然她知道的内幕没有宫欣多，但也清楚一个昏迷了五年的人突然醒来必然是一件大新闻，没准此时会有不少人集中在芙蓉苑，宫欣若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分担注意力。

　　　　她绷着脸，尽管心里并不平静，但面上很难看出来，一个人走了进去。

　　　　嗯？

　　　　衣衣一愣，院里并没有多少人，宫家重要人物一个没有，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地面。

　　　　不对，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面容很温和，在衣衣看到她的时候也看到了衣衣，自然而然走上前来，微笑道：“翎小姐是听到消息了吧，老夫人交代，让您去书房。”

　　　　这人长相并不出彩，笑起来却有一股奇特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正是芙蓉苑的管事妈妈，姓徐。

　　　　云老夫人不管事，芙蓉苑的事无论大小都是她在做主，宫翎来这里很多次，谁都没记住，唯独记住了这个人。

　　　　虽然每次都是她来迎接宫翎，却不曾像这回仿佛是特地等在这里，似乎早就知道衣衣会来，什么时候来一样。

　　　　衣衣不由得生出疑惑，不是说都以为自己死了吗？

　　　　没等她发问，徐妈妈很是自觉地解释道：“叶长老三天前醒过一回，跟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又昏迷了，紧接着老夫人便派人去乌衣森林附近守着，翎小姐刚出来，老夫人就知道了，特地吩咐我带你去书房。”

　　　　三天前？衣衣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时间，顿时心中一跳，那不正是自己契约斩尘的点吗？

　　　　会是偶然吗？

　　　　“翎小姐，请进去吧。”

　　　　徐妈妈很快带着衣衣来到书房，她将门推开，自己却不进去，垂手恭立于一旁，看样子是要守在外面。

　　　　衣衣低声道了句谢，然后跨过门槛，朱红色的木门在身后关上，耳边些微细碎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这门似乎是隔音的。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桌前的人，虽然早在记忆里见过，但真正见到真人，心中还是不免惊讶。

　　　　无他，太年轻了。

　　　　尽管异世的人就是武徒也能活到一百五十岁，武士更是在两百到三百之间，一般从外表来看没法看出年龄，但这位云烟奶奶好歹是生过三个孩子，已经做祖母的人，怎么看着居然如刚刚步入二八年龄的少女一样青春稚嫩？

　　　　记得不知是谁说过，女人年轻一方面归咎于懂得保养懂得化妆，一方面得益于良好的心态。

　　　　以衣衣的眼力，一眼看去，看不出她脸上有妆容的痕迹，仿佛就是纯纯然的素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而更令衣衣惊讶的是，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少女，身上洋溢着年轻人的鲜活和朝气。

　　　　见鬼了，近百岁的祖奶奶看着比自己这个八岁小孩还嫩？

　　　　衣衣嘴角抽了抽，所以，这是两人穿错皮囊了？

　　　　但是不对啊，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翻出脑中的记忆，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果然，这位有着仿佛清水芙蓉一样气质的美女，她长了张艳若桃李的脸。

　　　　标准的狐狸精长相，五官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很妩媚很诱惑的，恰似大朵大朵怒放的芍药，偏偏组合起来又如荷花一般天然、清丽。

　　　　等等，她忽然又想起来，芙蓉，好像只是最开始很素，很清，到了后来却是大红大紫，艳丽到极致。

　　　　“看什么？不认得了？”云烟倏地笑了，这两人倒是蛮像，喜欢美丽的事物。

　　　　想当初，她还有点发愁，宫翎这孩子常年看自己的脸，万一眼光高了，看不上那些俊杰，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

　　　　不是她自负，自己这样的容貌，说女子中有尚还可能，但男子中只怕真没有，按这孩子对容貌的高要求，不会将来给自己带回个孙媳妇吧？云烟恶趣味了，本来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对于这个问题，衣衣有些卡壳，宫翎也有过看这人看愣的时候，只是她通常都是托着腮静等宫翎回神，所以一时之间衣衣还真不知道是该如何回答，难道要来一句：“奶奶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忘记谁也忘不了您啊！”

　　　　欠抽呢这是，而且以衣衣的性格，对着长辈也说不出这样略显轻浮的话。

　　　　不过没等她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云烟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肃着脸，无比认真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

　　　　衣衣差点惊得跳起来，不是吧，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要知道，来之前，她还特地翻了一遍宫翎与云烟相处的记忆，某些小习惯小细节都有注意，至少之前无比精明厉害的徐妈妈就没看出不对。

　　　　不对，正常人如果不是有过类似经历，谁能想到借尸还魂这么诡异的事？

　　　　莫非，她也是穿的？

　　　　衣衣心中剧震，面上却不露声色，非常冷静地回：“你是谁？”

　　　　“我是谁？”云烟莫名其妙地反问，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而后，她像想起了什么，又笑了，“别乱猜，我跟你不一样，宫翎，我见到她了，她向我告别。”

　　　　云烟脸上突然浮现出浓重的悲伤之色，她拢共就两个孙女，若说去的是宫甜，虽伤心但也不会如此心力交瘁。

　　　　不是偏疼哪一个，而是宫甜缠绵病榻多年，早就做好了她会有一日长睡，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

　　　　然而宫翎不同，宫翎从小身体就好，健壮得跟小牛犊似的，活泼过头，天天撵鸡追狗，上蹿下跳，时不时捅个篓子的讨人嫌，她有时真恼了，也会想：两个孩子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却不曾想病弱的宫甜还坚强地活着，竟是这个孩子先去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如果不是那夜宫翎向她告别，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女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说实话，云烟对衣衣是有怨的，哪怕心里很清楚并不关她的事，但亦会侥幸地想：如果不是她占据了自己孙女的身体，宫翎是不是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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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责任

　　　　只是怨恨过后，云烟的理智又回来了，那是灵魂方面的问题，就是她没有占据宫翎的身体，自己也救不了灵魂极度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