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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正道-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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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棍的青年，把那大汉捆了起来。女人回身就向赖无忌、甄思李磕头。
一个青年告诉他俩，这个姑娘二十岁，是李老汉的独生女儿，追杀她的大汉三十四岁，是个泼皮无赖，经常骚扰李姑娘。今天他上李姑娘家逼李姑娘和他成亲，李姑娘不从，他就抓起菜刀追杀他。甄思李担心地说，大汉还会要找姑娘麻烦的，这该如何是好？又一个青年说，族长已答应打断他两条腿，家族养活他。甄思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别过众青年，同岳父又凌波踏步过河。
华章武馆的人们自此把他俩当作神灵一般看待了。华章武馆的徒弟越来越多，茆小成同三位师兄征求赖无忌意见后，在蔡文清药铺旁边租房开设了一个分馆，由大师兄、二师兄掌管。这样，赖升、赖喜平、李守诚就到华章武馆同赖无忌住在了一起。甄思李、赖无忌各教一馆。半年下来，赖无忌看两馆徒弟都已入门了，特别是茆小成的轻功已不亚于那个来踢馆的武师了，就准备同甄思李返回太平。
就在这当儿，广州很多人传说皖东青龙山下大甄村、大洪村被灭，官兵五千马队和西洋百人炮队在黄家岭全军覆没。赖无忌、甄思李获悉大惊。赖无忌吩咐赖升等三人留下来，自己和思李立马收拾行李动身。茆小成等惶惶不知所措。甄思李将惊愕的茆小成拉进房间，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并一再要求他绝对保密，不要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茆小成什么也没说，替甄思李背起包裹就同众徒弟送他俩出了城。
分手时，赖无忌答应茆小成的请求，说两个月内把家里房产、田地处理停当后，一家十几口人全部来广州武馆。嘱咐他们关门练武，不要与外界发生纠纷；另外要立即在老武馆内建造一栋楼房，要够七八家人安住。茆小成等欣喜万分，保证一一做到。
甄思李和赖无忌离开广州，租了一辆马车，每天东方泛白就起程，日落西山才投宿。这一日回到太平进了家，张金莲愁容满面地告诉他：前十几天就听人传说，大甄村、大洪村、黄家岭都毁了，说官兵也灭了，她不知就里，就急着要回去，晴莲和她娘准备陪她一道去仙城，再去江北，正收拾行李，守义劝她们不要急于动身，要安心等甄思李他们回来。说甄家人绝对无大碍，否则官府一定要吹嘘匪首某某、某某被擒或被斩等等一类的话。晴莲和她娘觉得有理，加上晴莲大舅还没回来，于是她们也就只好捺着性子等了。
说来也巧，赖无忌他俩到家的第二天，关啸虎也回来了，说他朋友的一个亲戚在安庆府任职，因事回老家告诉他朋友，说贾巡抚怀疑他的身边有奸细，奏报朝廷用了两江总督的一支劲旅，虽靠西洋大炮毁了大甄村、大洪村、黄家岭，但民匪死亡很少，官兵马队、西洋炮队却全军覆没。说大清朝气数快尽了。他劝甄思李和他娘不要着急。
话虽这样说，大家心里还是十分着急，于是第二天，关啸虎就同张金莲及思李小夫妻俩一道回仙城。在山下分手时，赖无忌叮嘱甄思李，如大龙谷平安无事，一定要和晴莲来广州，说广州大有发展前途，武馆的众多学徒，是他们在广州发展的最好根基。甄思李一一应诺。
他们四人一到仙城，关吟龙就将甄大牛派人送了信来，说村子被毁，人员无损的情况详详细细告诉了他们，而对甄思王战死的消息却只字未提。张金莲安了心，和甄思李、赖晴莲踏踏实实在仙城休息了两日。第三日早饭后，张金莲对关家兄弟及司有志说，离家已有半年多了，晴莲也得去看看婆家，说这些日子太麻烦关家了，言毕就把早在昨晚收拾好了的两个包裹，要思李、晴莲各背上一个，告辞出门。关家兄弟及司有志见张金莲去意坚决，就赶紧命两个徒弟套辆马车，让他们登上马车，一行十几个人跟在车后送到城外五里亭，张金莲三人下车与关家众人告别。关啸虎吩咐赶车的两个徒弟，要把他们直送到米城船码头。
在米城休息了一日，第二天黄昏时分，甄思李夫妇和母亲上了船。
第二日太阳大偏西，张金莲三人进了高城，他们在小吃摊子上吃了馄饨、烧饼后，就直到大肚汉饭店歇脚，打算第二天早饭后再走。李传根接到他们欢喜得像小孩子似的，给他们沏了茶后，就拉着甄思李说出去逛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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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到了饭店外面，李传根告诉他说，在大甄村一仗，****的官兵死了一千多人，大甄村战死七十五人，伤一百多人；黄家岭一战，大甄村战死八人，黄家岭及大洪村、大王村、李庄、刘家大洼共战死二百五十一人，伤五百三十六人，汪文凡的三千多人马队及西洋百人炮队全部被歼。最后，李传根吞吞吐吐告诉他，甄思王在大甄村一战中，和十三个青年最后离开大甄村，抢夺官兵十三匹马，冲杀官兵，杀了官兵一百四十多人，最后甄思王等十二人被官兵长枪队远远包围着射死，只有甄三木幸存了下来。
甄思李哭了，李传根要他痛哭一场进店去，要求他暂前不能让他娘知道，等回到大龙谷再说。甄思李大哭一场，擦干泪水，回到饭店，强装笑容。
中午吃饭时，甄思李一口也不想吃，但他端了一碗饭，夹了些菜，对母亲和晴莲说，出去找传根表叔说事，就把一碗饭送给伙计吃了，又躲在传根房里哭了起来。
饭后上马车时，张金莲问思李眼晴怎么红了？思李说不知什么东西落入眼里，磨得厉害，揉了半天也不行。赖晴莲一听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帮思李翻眼皮、用舌舔，弄了好半天，甄思李说不磨了，好了。赖晴莲笑了起来，张金莲放下心来。
回到大龙谷后，张德树和张嫂见到十分标致的赖晴莲，欢喜得不得了，可抓住张金莲就放声大哭起来，张金莲忙问出了什么事，张德树哭着说，思王不在了，同七十五个青年一起被官兵杀害了。张金莲一下晕厥过去，好半天被人们掐醒了过来。她痛哭不止，定要去思王坟上看看。甄大牛百般安慰她，并派人去二十里外东庙集买回来八十五刀草纸和两篮子锡元宝。
第二天早饭后，甄大牛领着张金莲、甄思洪和甄思李夫妇登上马车，去了松冈南坡坟地。甄大牛首先领着全家人祭奠了大牛的父母亲，然后到三排八十三位大甄村抗击官兵的英雄的卧地，甄思李扑到甄思王坟头上痛哭起来，赖晴莲跪在甄思王的坟前边烧纸钱边哭，张金莲一声没喊出来就晕倒在思王坟前。甄思洪坐在地上把母亲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甄大牛流着泪在其他八十二座坟前烧纸，烧锡元宝，轻轻地呼唤着名字，是那样的崇敬，是那样的虔诚，又是那样的悲哀！
好久，好久，张金莲硬要去各座坟前看看，可就是爬不起来，甄思洪、甄思李一边一个架着她，赖晴莲两手紧扶着婆母的腰肢，每到一座坟前，甄思洪介绍一下，张金莲就哀哀地喊一声名字，赖晴莲就庄严地鞠个躬，甄思李则一直流泪、抽泣。
看完了每一座坟，张金莲又坐到甄思王坟前哭起来。赖晴莲紧挨在婆母身边，低声劝慰着婆母。甄大牛父子三人眺望着贾府那高高的围墙，高高的望楼，一幢幢高高的楼房，两座凌空的天桥，个个眼睛里燃烧起怒火。甄思李越望越觉得围墙、楼房、天桥都圆睁着高傲的眼睛在向他说：“你甄家村堡哪里去了我贾府可依然故我呀，你甄家能奈我何”甄思李心里狠狠地骂道：“王八蛋，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傲然独立！”他轻声问哥哥那五门西洋大炮和炮弹哪里去了思洪说全都藏在四合院地道里。甄思李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甄大牛他们离开坟地后，登上马车，径直回到大龙谷。当晚，甄思李把他率领的那二十个炮手召在一起，如何如何说了一番，大家兴奋异常，一致赞成，并保证严守秘密。
第二天早饭后，甄思李向父亲说，打算带二十位炮手去地道里用油布重新包裹一下大炮和炮弹，防止时间久了受潮腐烂。甄大牛也曾思索过这一点，如今听思李一说，觉得很好，只是招呼他不要让外人发觉。甄思李说，从地道出口处进去，在洞里面操作，不可能被人发现。甄思李见父亲点了头，立即同二十个炮手，人人骑马，直奔松冈。
到了松冈，他们将马栓在松树林里，然后奔到四合院旧址，很快找到入口处，花了一个时辰将入口处积压的砖石全部搬掉，然后打开洞门，将一个个包装五门西洋大炮大小部件的包裹搬到四合院西侧的广场上，进行组装。五门大炮组装好，刚刚摆好炮位，甄思洪率领五个青年到了。
原来，甄思李带人走后，甄大牛突然悟到甄思李昨天眺望贾府的神情，认定甄思李不是去重新包裹大炮，而是去炸平贾府。他立即去王一行家说了甄思李的行动，王一行赞成毁掉贾府，但不能伤害十几个看守贾府的下人。甄大牛说他也是这样考虑的，准备自己带人去请出贾府所有的人。王一行说，派甄思洪领几个人去就可以了。于是甄大牛立即派甄思洪领了五个青年策马而去。甄思李一见甄思洪领人来了，十分高兴说；“哥哥，你们来得正好，小弟正愁着没人去弄出贾府那些人呢？”甄思洪问为什么？甄思李说，贾府那些下人可是无辜的呀！甄思洪大喜，拍着思李的肩头说：“父亲就是叫我来配合你的呀！”接着他吩咐思李一定要等他通知，方可开炮。说罢，甄思洪六骑马直扑贾府。
不料，任甄思洪怎么说，贾府守门人死也不放吊桥，不开大门。不一会王自前到了南门楼，他不相信甄家有大炮，就向甄思洪说，要是甄家真可怜他们下人，就不要来打扰贾府了，说现在贾府没有一个贾家人。甄思洪急了，抓把单刀，一个纵身就跃过壕沟，再提气一跃上了围墙，径直进入门楼，要王自前赶快领着下人们收拾好自己的物件，立即离开贾府。言毕，下楼打开大门，放下吊桥，六匹马冲进贾府，督促下人们收拾包裹行李，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把王自前等二十四个人全部赶出贾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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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在吊桥外，甄思洪要王自前当即打开银箱，当贾府众下人面，数了数银子共有二千六百多两银锭。他要王自前给每个下人付一百两银子，打发下人们各自回老家。王自前哀告，这银子是贾巡抚留的，不能这样发给下人们，否则无法向贾巡抚交账。甄思洪身边一个青年举刀就要砍王自前，王自前大骇，只好挨次给每个下人发了一百两银子。那些下人们出娘胎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把银子放进包裹，就向甄思洪他们磕头谢恩。甄思洪和青年们扶起他们，要他们赶快回老家。王自前见下人们走散，又见甄思洪六骑马飞奔而去，他急忙拉起吊桥，关好大门，向他房间走去，心想死也要守着贾府。
甄思洪他们奔到甄思李身边，要他开炮。甄思李和炮手们已经等急了，五门装好炮弹的大炮立即怒吼起来。偌大一座贾府，所有的楼房、天桥、围墙等一切建筑物，不消半个时辰被三百六十多发炮弹毁得全部瘫倒在地，花草树木的枝干也多数四分五裂，遍地狼藉。
那些尚未走出两里地的贾府下人们，全都在惊恐中停下来回头观望，当他们看到浓烟消散后，豪华宏伟得惊人的贾府荡然无存，他们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向大甄村跪下来，念叨甄家那些青年是活菩萨，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活路。他们可不知道，那个忠诚于贾府，抱着贾巡抚大腿不放的大管家王自前，将守着贾府的一大堆账本和田契、租约，永远烂在砖石瓦砾底下了。
青龙山西麓的三十多个村庄的人们，又听到隆隆炮声，始而大骇，继而奔到村头观看。当他们确信贾府被炮轰，进而确信那座压在他们头上的贾府已经灰飞烟灭时，他们乐了。他们笑着，叫着，在村边、在门口场上奔跑着，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老人们、病汉们听到村人、家人的欢呼，他们的脸上奔流起从未有过的欢乐的泪水。
在青龙山西麓这一带村村户户欢呼雀跃的时刻，甄思洪、甄思李各领十二个青年马队，由东而南，由西而北地通知各村青年携带扁担、筐子去贾府填沟壕。顷刻间，三千多挑着筐子、携带镢头、大锹的青壮年，从四方向贾府拥去，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很多老人、孩子，比赶什么盛会都热闹。
甄思洪他们为何要通知人们去填贾府的壕沟呢？说来还真是甄思洪他们陡然产生的意想。他们在彻底摧毁整个贾府后，又把大炮拆开，分部件用油布包装起来，连同剩下的三十四发炮弹，迅速搬进地道，严密地封好洞口，再堆上砖石。之后，他们来到村南壕沟前，欣赏贾府这片余烟袅袅的废墟。一个青年说：“你叫我们大甄村不存在，我们也叫你****的贾府完蛋！”“对！同****的贾家就要对着干！”“对！贾巡抚算个屁！就是要同他对着干！”青年们正说着，甄思李一个纵身跃过壕沟，进了贾府的废墟。青年们想进去，苦于壕沟阻隔。一个青年抓起一块石头投进壕沟，愤愤地说：“老子把你填起来！”甄思洪一想，对，不能让贾府这片地成为孤岛，一定要把壕沟填起来！让老百姓在上面种庄稼。他就喊回甄思李，商量分两路通知各村人来填沟。于是就出现了上面通知各村填沟这一幕。
甄思洪等二十六个青年通知各村后，全回到贾府这块地上参加填沟。人们的劲头更足了，有的抱着大石头投进沟里，有的筐挑断砖、碎石倒进沟里，有的挖着沟边高埂上的泥抛到沟里，四周壕沟里外站满了忙碌的人。大家说着、笑着、跑着，争先恐后地填着曾经使他们望而生畏、生气的壕沟。人们用了午、未两个时辰就填平了四周壕沟。人们在新土上面踩着、跳着、笑着、闹着。
甄思李发现好多粗长的断木大可以使用，就同哥哥商量了一下，呼喊各村的村民们把断木头、断树干等一切可使用的东西都捡回去。人们突然醒悟过来，三千多人散开在贾府三园的废墟上扒呀、掏呀寻找起来。有的扛着木头柱子、有的扛着木头大梁，有的扛着粗树干，有的扛着完好的太师椅子，有的抬着砸坏的床，有的孩子扛着小板凳……甄思洪他们望着这些欢乐的人们，悄悄地跳上战马，扬着满足的笑脸向大龙谷飞奔而去。
历史的沧桑，世事的演变，活像高明的魔术师在上演着变幻无穷的魔术。曾几何时，威武雄壮的大甄村村堡和豪华巍峨的贾府庄园，是经过多少代人精心修建起来的呀！它们在这一大块地上，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曾经有多少人赞叹过？如今又有多少人在哀叹呢？如果建筑它们的人和毁灭它们的人，都坚持天理、公道，走着人间正道，这块土地上能有这样的演变吗？如果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巨变的话，应是沧海变成桑田，而不是桑田变成沧海。一切企图毁灭桑田者，不管他是虎豹，还是熊罴，终归会为珍爱桑田者所歼灭。这，就是正道！
贾府庄园被炮毁的第二天，贾庆祥就知道了，他同夫人花自重来看贾府废墟，吊桥、南大门、围墙、天桥、三园楼房、亭榭、花圃……统统都消失了，有的是颓垣断壁，有的是破砖瓦砾，有的是碎枝散叶，满目萧然，一片凄凉。他哭了，他哭列祖列宗的灵堂没有了，他哭西园没有了，他哭收租的田契没有了。他悔恨没有从王自前手里接过那些田亩契约来，他悔恨不该让王自前掌管收租，他悔恨自已没有向贾龙进言。他怀着痛苦和悔恨离开了他曾经的乐园，发誓终生不再踏卧马山以北的土地，不再进令他断肠的贾家老茔！
贾庆祥回茶庄后，不吃不喝睡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一早，他吃了碗桂圆、大枣粥，就对花自重说，卖掉高城的两座茶庄，去杭州茶庄与儿子贾一枫在一起过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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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花自重看着憔悴的丈夫，一个劲点头，并说她就想着去杭州，去看孙子贾大昌，“再也不到这块伤心地来”的话到了嗓子眼了，硬是被她咽回肚子里，怕勾起丈夫的伤感。贾庆祥见夫人无异议，立马召来胡管事，要他停止进货，卖完现有的茶叶后，就把两座茶庄卖掉，然后带着银票去杭州见他，仍然做贾家茶庄的管事；倘遇到什么棘手事，可去庐州找查知府帮忙，或去云城请贾巡抚出面。接着他吩咐花自重指点两个男仆和三名女仆收拾包裹行李。之后，他步行去老三家。
贾庆发在塾馆给学生讲书，三弟媳杨自芳热情地把贾庆祥领进书房，给他沏了一盏茶，陪他说着话。好大一会，贾庆发进了书房。贾庆祥一见老三，忍不住哭了起来。好一会，贾庆祥边拭泪边把贾府已成废墟的惨状描述了一遍，接着痛骂甄大牛父子是天生的逆种，竟那样残忍地杀害了大哥，又如此狠毒地摧毁了整个贾府。贾庆发似乎是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表情上没有反应，只是庄重地说，阴阳相转，气候循环，因果报应，天道常规。当他看到二哥瞪着他时，他解释似地说，贾家杀甄家人，甄家就杀贾家人；贾家夺甄家田地，甄家就夺贾家银子；贾家毁掉甄家村，甄家就毁掉贾府。贾家痛苦，甄家苦痛；贾家怒发冲冠，甄家义愤填膺；贾家想泄愤，甄家想报仇。有因有果，有果有因，仇仇相报，因果循环。子孙受害，代代不安，如此而已，岂有他哉？贾庆祥气得眼睛发直，一时无语。贾庆祥一连喝了四五口茶，忍不住告诉老三，他要卖掉高城茶庄，举家去杭州安身，终生不再回高城了。贾庆发说，终老杭州，好事好事。贾庆祥起身告辞，贾庆发既不留饭，亦不相送，只说了两声“走好”。
贾庆祥一路上后悔自己不该来老三家。贾庆发却自此越发喜欢大谈“民贵君轻社稷次之”、“中庸之道”、“和为贵”了。
贾龙、贾豹听到贾府被甄家小子们炸成废墟的消息，先是咆哮愤怒，咒骂民匪；继而捶胸顿足，哀伤不已；接着苦思冥想报仇泄恨的良策。
就在他俩万般苦恼之际，查有礼独自一人来会见他们，提出了两套方案：一是多派人手打探甄家人窝藏之处，好再派大兵剿除，然既费时多，又劳师伤财，且官兵不一定能打得赢，又由此而遭朝廷谴责。二是突发三千大兵，出其不意，去大王村、李庄、刘家大洼三村捉拿百十个男女老少投入高城大牢，限令三天内由甄大牛父子来替换，否则全部斩首示众。
三人商讨了半日，查有礼、贾豹觉得第二种方案简单易行，把握性很大。贾龙认为第一种方案虽然费时、费财、费力、风险大，但追剿民匪，维护地方，不仅师出有名，且亦彰显朝廷威严；而第二种方案，虽然行之有效，且能泄心头之愤，但行为方式有欠光明正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他主张先采用第一种方案。贾龙怕贾豹行事莽撞，另外，他总觉得身边有甄家的奸细，在云城布置打探人手，不易保密，于是就委托查有礼从庐州府悄悄布置人去青龙山一带打探，一旦得知甄家人藏身之处，立即发兵予以剿灭，不仅泄恨，亦除却永世之患。“否则，”贾龙深沉地说，“我们如果就汪文凡全军覆没之后而偃旗息鼓，朝廷不仅责以无能，更要怪罪无地方安定之念。”贾豹不以为然，但不敢反对。查有礼却暗暗赞佩贾龙看事高人一筹，又想乘机巴结贾龙，故而连声赞叹“高明”，并保证竭力打探，决不懈怠。
查有礼与贾龙、贾豹共进午餐后，茶也没喝，就告辞出门，说要赶回庐城，抓紧布置打探事宜。在贾龙府宅外，查有礼向送行的贾龙、贾豹深深作了一揖，就登上马车急驰而去。
老于世故而又一心要取得贾龙信任的查有礼，平日不仅处处体贴银花，而背着汪娇对银花更是极尽温存之能事，以求银花有意无意间在她哥哥贾龙面前能好言多奏；在对待贾龙母亲和任小燕二人上，特别注意同等尊重，言语上一点也不敢有别，怕惹王夫人不满而在贾龙耳边说不利于自己的话；对于贾巡抚历次下达的事项，他总是不遗余力地超别的知府前办好，以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让贾巡抚处处好说话。
回到庐州后，他立即召来几个心腹文武官员，从庐州府衙和驻兵中挑选出百来个非高城县地区的人，经过他两日的训话、布置，撒到大甄村周围各个村庄、田地里去打探甄家男女老少的去向，从而揣测甄大牛父子的去向，再作进一步打探。可十多日下来，没有丝毫进展。一个月下来，回来禀报的人都说，被探问的男女老少，都是一问三不知，说官兵炮轰大甄村时，附近村庄家家关门闭户，人们全都吓得躲在家里，谁敢出去望一望？后来都去帮着埋尸了，就是有几个活的，哪里知道他们跑到何处去了？并说老百姓们说的是真话，否则，那么多村庄，那么多不同年龄的人怎么都说同样的话呢？
一个下去打探的庐州府书吏姜欲求说：“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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