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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正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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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学生如何闹事，章宗祥如何被打，曹汝霖如何受伤，赵家楼如何被烧，曹、陆、章如何丢了官等等情况，听得贾庆发一家人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唏嘘。最后贾云谈到他想回家乡经营，贾庆发说，贾豹举家遇害；贾豹岳父万振邦辞官不做，一家不知去向；银花随查有礼一家回查的老家山西五台，也是满门被杀，无一幸存，官府查验后无法确认凶手，也是不了了之；庆祥一家在亢州做茶叶生意，有梅家照护，生意很是红火，清朝最后一个皇帝退位后，庆祥一家人谁也没有回来过，近况如何，不得而知。贾虎去世后，他妻子王彩莲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她的儿子玩水丧命，她也投河自尽了。谈到他自家，贾庆发说：“五年前我已罢馆停教，你德远叔生性如我，不愿混迹官场，亦不愿打理钱庄，在家赋闲，喜欢吟诗填词，指导慕陶、传芳读书作文。文琳、文卓、文雅全嫁给了诗书人家，每年春上回来一次。我们一家吃喝不愁，算是康乐人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你大姑金花带着她儿子罗念成在我们家后一栋楼上住，不愿同任何人来往。母子俩单独开灶，过得很好，罗念成读书也很认真。”停了停，贾庆发不无感叹地说，“官场凶险，好官难当，害民的官没一个有好下场，且其子孙不倡。勤俭持家，耕读度日，与人为善，最为稳妥。”贾云觉得三爷爷为人迂腐，和自己毫无共同之处，推说头痛，早早就寝，第二天早餐后，坚持南下，直奔亢州。
到了亢州，问到二爷爷庆祥家，见茶庄大门两边各站着一名荷枪的警察，这使他吓了一跳。仔细看看，买茶的人进进出出，没有任何异样，他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在伙计指引下穿过门面房，进入里面楼下客厅见到了贾一枫，可他与其叔父贾一枫互不认识，只好自报家门，双方皆于无比的喜悦中夹杂着无限的凄凉。
贾一枫与夫人梅晓丹吩咐厨子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梅晓丹和二十六岁的儿子大昌，以及大昌妻子王容抱着她三岁的儿子贾逸远皆入席相陪。席间互相敬酒，颇显亲情。一枫问及这些年来家庭状况，贾云如是一说，一枫夫妇也是忽而唏嘘，忽而喜悦，忽而感叹。大昌、王容情绪也很为激动。贾云踌躇了一会，试探地问及二爷爷、二奶奶。梅晓丹脸色一沉，大昌等寂然无声，一枫皱着眉头说：“一言难尽，待会告诉你。”贾云何等乖觉，自然不再言语。一枫为缓和气氛，强作笑容，鼓动大昌等向贾云敬酒，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但怎么也不如先前那么自然、喜悦、亲切。
贾一枫同贾云两人在小客厅喝茶时，一枫凄然说：“你二爷爷、二奶奶于七年前就去世了。那是正月里，清帝刚退位。一夜之间，卢巡府全家大小十七口人全部被杀，大门上贴了一张白纸文告，历数了卢巡府灭门夺屋等十条罪状，说害民之官，天地不容，必当受戮。事隔两日，大昌的外公及汪知府两家人悄然离亢。我们一家正惶惶然时，六个大汉个个抓着大刀找上门来，一个凶汉打了你婶娘一个耳光，索要纹银二千两，说是十年前梅知县串通汪知府讹诈了他家二千两银子，害得他家卖了三间门面房，以致他贫困潦倒，至今成了光棍。付了银两，他还揪着你婶娘去给他当老婆。你二奶奶死活抱着你婶娘，我和你二爷爷上前与他理论，结果都被他那帮人打倒在地。亏得两个伙计跑出去吆喝人，一条街上的人都拥来叫骂，说要告官，他才放了手，同那帮人抬着银子走了。你二爷爷一气病倒，不吃不喝，六天就去世了。你二奶奶昼夜哀哭，不到半个月也去世了。你婶娘哭着说对不住二老，要寻短见，我看了她三个多月，劝她要为孩子着想，她才慢慢平息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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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贾云听了怒火万丈，站起身来跺了跺脚，又愤愤地坐了下来。一枫连喝了两口茶，接着说：“三年前一个汉子递给我一封信，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信是大昌外公写的，说是定居香港，一切均好，闭门读书，不与外人交往，要我与晓丹免念。说等待时机，以图团聚。嘱咐我们切勿为外人道，为免节外生枝，也不告诉我们地址，要我们不要见怪。”说到这里，贾一枫又喝了两口茶，贾云起身拿暖瓶给他杯子续满水，又给自己杯子续了水。
贾云知道一枫还有话说，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啜着茶等待着。果然，贾一枫又说起来：“受那次波折后，你婶娘想举家去上海经营茶叶，好在那里有两爿自家的茶庄。我也怕再有人来闹事，赞成去上海。正准备去上海时，浙江督军卢永祥一位姑表弟顾尚武领兵驻扎亢州，他亲自找上门来，向我打听贾巡抚贾龙家人的情况。我给他说贾巡抚遇害后，他的家人去北京定居，这些年没有了音讯。顾尚武叹息不已，说他曾是贾巡抚的属下，很受贾巡抚的关顾。临走时一再嘱咐我有什么困难就找他，他一定帮助解决。我说了上次遭讹诈、被打受辱，父母活活气死，现在打算迁居上海一事，他异常愤怒，要我们不要离开亢州，他立即设法给我们安全保障。第二天，警厅就派了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上下午轮流在我茶庄门前守卫，夜晚有警察巡逻。警察们说，长官严令他们认真守卫，出了问题，要他们项上人头，并说他们是年年守卫，日夜守卫。不管是谁，敢找贾老板麻烦，不听劝阻就开枪击毙，有事警厅担当。自此一直太平无事。”
贾云急问：“现在叔父和顾尚武关系如何？”贾一枫笑笑说：“给我家护卫的警察，薪水都是顾尚武单独给警厅拨款。我不能装呆，每年给顾尚武和警察厅厅长送上等新茶，大年前送礼品，各赠一千两银子。每年中秋请他两位去大酒店喝赏月酒，春间喝春酒。此外，给守卫的警察，每人每月四两银子，要他们不让上司知道，他们开心极了，守卫非常上心。如今，我和顾尚武、警察厅长关系莫逆，亲如兄弟。”贾云高兴地搓着两手，把他丢下妻子南下闯荡的打算说了出来，贾一枫说明天就去找顾尚武。
夜深了，贾一枫提议睡觉，并亲自送贾云进了给他长住的二楼西间房。
因为是熟客，守门人直接将贾一枫叔侄俩领进顾尚武的小书房里。贾一枫示意贾云将两盒上等的精装龙井茶叶放在墙角高凳面上。顾厅长说，老友了，来就是，还带东西干什么？贾一枫说，说东西就丑了，遮遮手而已。当顾尚武两眼盯着贾云时，贾一枫连忙把贾云作了介绍。顾尚武激动地说：“怪不得有似曾相识之感，”顾尚武随即沏茶，并请贾家叔侄坐下，接着问，“贾公子何时来亢的？”贾云起身说：“昨日方到。听叔父说起顾叔父如何重情重义，小侄感佩之至！今日特来拜望，有所打扰，恳请见谅！”顾尚武见贾云仪表堂堂，彬彬有礼，言语得体，不由心生好感，特别是想到贾龙当日对他厚待之情，他亲切而热情地问贾云在何处任职，是否专程来亢省亲？贾云将近几年在京情况作了简扼的陈述，说到曹汝霖家被烧、职被免一事，十分气愤而又十分凄然。在贾云这种情绪感染下，三人都默然无声。
顾尚武觉得贾云忠主的观念很强，心有所动，不觉问道：“贾公子如今有何打算？”贾云诚挚地说：“打算看看一枫叔后，就前往广州看看，找一块立足之地。”顾尚武说了他对贾巡抚的感情，接着诚挚地说：“倘若贾公子不嫌弃，我将为你谋任审计局审计处副处长一职，站稳脚根再图发展。如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决不阻拦。”贾云挺身而起，向顾尚武深深一揖，无比感激地说：“承蒙顾叔父如此看重，诚为小侄此生的造化，当万苦不辞，不负顾叔父栽培！”贾一枫也激动地向顾尚武抱拳作揖，连声称谢。贾一枫当即拿出一万两银票递给顾尚武，顾尚武脸红了，在桌面上推回银票，说：“这虽是我感贾巡抚之德，但也是为国家物色了人才，贾兄如此做法，岂不是太小瞧了我？”贾云连忙说：“如今官场上方方面面关系十分复杂，运作艰难。方方面面皆得顾叔父出面烦神，还能再令顾叔父破费？务请顾叔父收下，代小侄打点。日后需顾叔父照料的地方多多，小侄会刻骨图报的！”贾一枫连连说，侄儿言之有理，侄儿言之有理，趁势将银票推到顾尚武面前，随之起身告辞。顾尚武不再推了，一再挽留二贾吃午饭，贾一枫坚称茶庄有事，边说边出书房，顾尚武只好把他俩恭送出书房门。临分手时，顾尚武吩咐贾云：明日上午八点钟去办公室找他。贾家叔侄俩又一再道谢，然后双方拱手而别。
翌日上午八点钟，贾云拜见顾尚武，顾尚武立马召来审计局局长马长飞，给他俩相互作了介绍。然后要马局长亲自将贾云送到审计局审计处上任。
顾尚武，安徽云城人，父亲经商，颇有资财。顾尚武自幼读私塾，爱习武，习文学武，勤奋刻苦，二十岁上长成一个文武兼备的青年。经人引荐给刚上任的贾巡抚，在巡抚府财政处当了个财政员。他办事认真，工作勤奋，很受贾龙赏识。
贾龙对他奖励有加。他很快掌握了巡抚府财政大权，成了贾巡抚的心腹。贾巡抚被刺杀后，他在家哭了半日，然后带了些银票悄悄去了广州，见同盟会声势日益强大，混进了黄兴部下的一个支队。凭文化、武功，他很快混了个连长。几经周折，他又投到姑表兄卢永祥麾下。不久，卢永祥与淞沪护军使何丰林联手对付江督李纯，卢永祥直接派顾尚武率一团官兵到亢州驻扎。经几年奋斗，顾尚武竟成了亢州最有实权的长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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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在顾尚武的关顾下，善于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贾云，不到半年，就升任审计处正处长。按处长身份，财政厅给了他一套楼上楼下六间房的住宅。同顾尚武家只隔四个门面。
贾云十六岁开始一直想报杀父之仇，一直打听谁是真凶，到了北京也从没有放弃过。他南下的目的之一，也还是寻找杀父的真凶。如今在亢州站稳了脚跟，工作之余总是多方打听谁是杀父的凶手。在高城，他曾向三爷爷打听父亲被刺杀的事，三爷爷劝他前事勿提，要修身养性，勿生杀念，说：“你祖父毒杀了甄大牛父亲，甄大牛的儿子刀刃了你祖父；你父亲派兵诱杀了甄大牛，结果你父亲身为巡抚，防卫那样严密，竟然在被拦杀不成之后，于卧房中遭刺杀；你父亲炮毁甄家堡，甄大牛儿子轰平了那么一座豪华气派的贾府；你如寻仇，你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此冤冤相报，何日才是尽头？人生于世，应息事宁人，以德报怨，做善事，多助人，以求大道之行！”贾云表面肯定，内心否定。他总认为，父仇不共戴天，父仇不报非人子。特别是他认为，杀了他父亲，就是在毁他的前程，为父为己，此仇非报不可！他认定古往今来，天下人人为己，不可能实行大道。谁要想行大道，定然苦累一生，定然被人嘲讽一生，是愚蠢至极的痴人！他无论如何不能做如此的痴人！
一天，贾云去一枫叔家吃晚饭，一枫叔同他谈及贾龙如何为官一事，贾云流泪说：“父亲三十四岁就当上巡抚，侄儿无比钦佩父亲。不意父亲四十二岁就惨遭歹人之手。常思报仇，寝食难安。可恨凶手是谁，至今仍一无所知。”贾一枫喝了一杯酒，愤愤地说：“我一直怀疑甄家，苦无证据呀。”贾云说他多次听母亲的谈话，说甄、贾两家的过节，也怀疑甄家，可就是理不出一点头绪。贾一枫说，他多方打听过甄大牛的子女，可就是找不出一点影子来，想找一个甄家村的人，也无法找到，在大甄村周围村庄细细访问过，从老人到小孩，都摇头说不知道。真是无可奈何呀！这时婶娘梅晓丹突然插话：“我父亲当日说过，他听一个狱头说，贾巡抚遇难是甄家、王家、洪家联络黄家岭山匪所为，这些人家和山匪在刺杀贾巡抚前就躲到什么大山里去了。”一枫不以为意，说晓丹说了等于没说。贾云却精神一振，心里有了主意，嘴里却没再言语，只是向叔父、婶娘各敬了一杯酒，就告辞而去。
隔了一日，贾云约了亢州县长方知竹在临湖酒楼喝酒。酒至中途，贾云向他询问十年前狱头的姓名，何方人，现住何处。方知竹说要回去查档案，不日告知。贾云道了谢，连同方县长碰了三杯。
方县长知道贾云的身世以及现在的靠山，不敢怠慢，第二天就吩咐监狱长翻阅存档，查出了两个人：一个叫何大来，本城人，家住西湖路五十四号；一个叫周小利，安徽高城人，家住大西门外。方县长立马亲自去财政厅审计处告诉了贾处长，贾云十分感谢，一直将方县长送出大门。贾云坐在办公室内，反复一思量，觉得何大来不一定是知情人，但可以问问情况。中午下班后，他直奔何大来家。
这是农历五月里，天气非常炎热。贾云站在门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正准备敲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刚巧开门出来。在贾云很有礼貌的询问下，老人说他就是何大来。贾云说想向他打听一个人，何大来客气地把他让进了屋。贾云说：“请问老者，周小利先生是何时离开亢州监狱的？”“你是问安徽那个周小利么？”何大来瞅了一眼贾云，“你想打听他什么？”贾云更加和缓地说：“他同我家沾点亲戚关系，想知道他何时离开亢州，为何离开监狱？”“噢――”何大来说，“周那个人是个好人。他当狱头时，我是狱卒。那是光绪二十九年二月里，一天，他喊我喝酒，两人喝掉半斤后，他说我心不黑手不毒，是个好人。他说他向典狱长辞职时，正值梅县长找典狱长，问他何故辞职，他说安徽贾巡抚去世了，他想去看看，之后打算回高城做个小本生意过日子。梅县长要他晚间去梅府，有话要问。他去了，至于说些什么，他没有说，我也不好问。他只说向典狱长推荐我做狱头。第二天他就再也没有来狱里了，我也果真当上了狱头。”“打扰，打扰！”贾云连忙道谢离去。
当日贾云就同贾一枫商量，说他想去高城找周小利，可公务缠身，无法离开。贾一枫毫不迟疑地说他去办，顺便去祖坟上烧些纸钱，再拜望一下贾云的三爷爷。
贾一枫回到高城，首先去了三叔家，三叔一家人很是欢喜。饮酒中，三叔夸赞一枫是个本分人，说贾云聪明，有才干，但不行古道，喜欢寻仇，日后将有凶险。要一枫多劝导他。贾一枫什么也不敢说，第二天就乘马车去卧马山北麓贾家坟地上烧了纸钱，暗暗祷告一番，才无限惆怅地回到三叔家。第二天向三叔说去城里转转，出门就直奔大西门，费了好大的劲找到了周小利家。可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婆在摇一个婴儿睡觉。一打听，知道周小利在街上摆烟摊，中午送饭去吃，晚上才收摊回家。贾一枫只好闲逛到中午，在一家餐馆里点了三个菜、一个汤，要了三两烧酒，慢慢地吃喝起来，挨到食客走尽，他才结账走人。出了餐馆，他又到处闲逛，觉得街道、商店，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街道上青石条更加光滑，两边墙面更加斑驳、破损外，什么也没有变动，回忆儿时的情景，很有些伤感。
太阳快进西山时，他又去了周家。互相介绍后，周小利老泪纵横，说他当年到亢州是贾巡抚托万知府写信给亢州汪知府办的。由于汪知府、梅知县的关照，他在牢狱无人敢欺负，典狱
长也十分敬畏他，硬要他任狱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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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贾巡抚去世，他心灰意冷，去云城吊唁后，坚决回高城做小本生意，觉得人生能吃饱肚子过日子就成，争红争绿没啥意思。说到贾巡抚被害，他悲愤地说，肯定是甄家那些小子联络黄家岭人干的。他打听过甄家那些人的下落，可就是打听不到。光绪二十九年快过大年时，他送豆腐去卧马山北大吴村姑母家，饭桌上听姑母公公说，大甄村被官兵炮轰前一个夜里，他从大王村回家，看到大甄村人赶着牛，拉着车向北边大山里去，他吓得躲在田沟里动也不敢动。究竟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不久，大甄村被大炮轰平，他思摸大甄村人肯定事先得了信。后来，听说甄大牛死在高城大牢，再后来听说贾巡抚被人刺杀，心想都是甄、贾两家在你杀我我杀你，弄得两家都家破人亡，何苦嘛！周小利说他听到这里，心烦了，没有再听，也没有再问。只是补了一句：他离开亢州时，向梅知县说过这番话。贾一枫也没有再问什么，硬塞给他五块银元就告辞了。
半个月后，贾一枫回到亢州，第二天就去了贾云的住宅，将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贾云想，一千多人向北边大山里去了，总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而且肯定是个大村庄。两人商量后，贾云拿出两千两银票，要贾一枫再去高城交给周小利，托他找六个可靠的中年人，扮成挖药草的，两人一组，常年去北边大山谷里去寻找。贾一枫坚决不接受银票，说：“一家人嘛，银两上怎么能这样计较？今后你在仕途上需得大花银两，叔叔定会给你资助。我们贾家就指望你了！”贾一枫说得情真意切，贾云也就不再坚持了。
贾一枫立即二赴高城。这一天他进高城时，已是万家灯火，他不敢去三叔家，住了一家旅馆。第二天一早贾一枫即去周家，拉周小利去茶馆喝茶、吃早点，把来意向他直说了。为了贾巡抚，他做啥都愿意，当即说不出摊子了，出去找人，但要贾一枫静候四日。贾一枫答应第五日太阳下山时去他家。
贾一枫如约去了周小利家，只见六个陌生的中年人聚在周家堂屋抽旱烟，满屋子烟气熏人。贾一枫一进屋就叫周小利领他们跟他进了临湖酒楼，上了二楼，要了一个包间。贾一枫吩咐酒店伙计只管将好酒好菜端上来。伙计大声应着离去，周小利将六个人一一向贾一枫介绍：个头最高的叫周老三，最矮的叫周传福，最瘦的叫周传寿，剃光头的叫周小山，都是周小利的本家侄子；两个中等个头，两眼特别精神发亮的，是周小利老婆的内侄，一个叫王文，一个叫王武，终年练武，很有些拳脚功夫，七八个人近他俩不得。周小利说：“这六个人是我精心挑选的，办事干练，忠实可靠。你贾爷尽管放心！”贾一枫大喜，将去北大山寻人的事详细一说，说只要找到甄大牛家子孙后代的住址，就算大功告成。叮嘱他们打听时要动脑子，不能让人怀疑，对任何人都要绝对保密。酒菜上来时，大家边吃边谈。贾一枫对他们说，每人每月工钱五两银子，暂付一年六十两，要他们交给家里人；六个人每天伙食费二两银子，一年七百三十两，每人保管一百二十两银子；置办山镢、刀、铲、背篓、麻织草鞋费二十两银子；生病治疗费一百两银子；在外住宿费一百两银子，此三项二百二十两银子，六个人自行选一人保管使用。说着将银票一一递到他们手里。六个人心花怒放，表示一一遵命。
贾一枫过了两日离开高城时，周老三等六人已出发一日了，贾一枫很高兴，递给周小利二百两银票，说这笔银子是给他的，接着又拿出三千两银票，说以备他们不时之需。周小利将他送到船码头。分手了，贾一枫望着他说：“一切都仰仗你老了。”周小利流着泪说：“我定当尽力而为！”
周老三等六个人去了北边大山，两人一组，转了两日，每日白天吃干粮，晚上回到山外的租屋，实在是既劳累也浪费时间。他们终于想出买油布帐篷，在北边大山里选一个地方住下来，自己做饭吃。每组每天向山峰连绵的深处向前、向左、向右找寻二里，两天下来，来回白白地走八里路，既累又费时，而且长期下去，不吃新鲜蔬菜肉食也不行。于是矮子周传福建议：抽出周老三和周传寿两人负责每天将帐篷向前移二里，并负责向周围小山村高价购买油、盐、米、鸡、蔬菜，一日三餐煮饭、做菜。大家一致同意，说这样就完全可以坚持下去。不料，北边山丘东西南北纵横几百里，大龙谷偏东，向东离山外东庙集只有二十里。周老三他们从西侧向北搜寻，两组每天东西宽十里，向北进二里，任何一个山谷小村庄都没有放过。他们打算向北搜尽了头，再向南照样搜寻下去。如此，没有一两年工夫如何寻找到大龙谷的甄家人？
古代人说：家要败，出妖怪。现代人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些话千真万确。试想，一个豪富家庭，时间长了，高楼大厦，深宅大院，锦衣玉食，声色犬马，很容易培养出花心公子，浪荡千金，妖怪孙子，群魔辈出，吃喝嫖赌，花钱无度，就是和募也埔不崛谜庑┭职茏用前芨鼍猓”だ荩偌峁痰谋だ荩词故枪倘艚鹛溃鞲霾糠侄际腔ǜ匝掖蛟斓模涨熬蟮那康星抗ニ虼危脖鹣牍テ扑坏闫ぁ５牵だ堇镉辛嗣耐馇笕俚哪诩椋诩槊前瞪北だ堇锏淖橹摺⒘斓颊撸苹嫡绞棵堑耐沤幔ソ庹绞棵堑亩分荆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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