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正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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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顺，而满脸浮上阴云时，她总是百般抚慰，并为他出谋划策，使他笑逐颜开。

　　　　有一次，贾雨晚上七点多钟到家，进门一言不发，倒到床上就睡。青萍问了几声，他才诉说王栋分工不当。原来，贾雨侦听到华北的日军要抽调五六万人南下，他要求带几个人沿路组织军统人员和****袭击日军列车，阻挠、迟缓日军南下，王栋不答应，让行动队长带人去，却命令他带人去密捕进步人士。他气愤地说：“倘若要我密捕共产党，我还乐意去，因为共产党都是穷光蛋，他们专门同富人作对。我母亲说，我曾祖死在穷人手里，我祖父死在穷人手里，我父亲还是死在穷人手里。我这次本想趁南下之机，到老家痛杀姓甄的那些穷光蛋，为我家几代先人报仇，可大哥就是不同意。你说气不气人？”王青萍说：“所谓进步人士，不就是半个共产党吗？这不也是在间接消灭跟富人作对的人吗？不也是在间接削弱姓甄的那帮穷棒子的势力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再说，跟日本人碰，凶多吉少。有两次杀日本军官，要不是大哥布置了后援队，你能全身而退吗？大哥这是爱护你呀！”贾雨一挺身，坐起来说：“你和大哥通过气啦？大哥也是这般说法。不过，我就是憋屈！”王青萍一下把贾雨扑倒，骑在他身上，一双纤手，一手极其爱抚地揉着他的胸口，一手解着他的衣扣。贾雨一伸手灭了灯，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还有一次，前不久，贾雨获得情报：共产党在北平的地下工作人员吴南湖带领一个十人武装队护送十来个北大学生去延安。他想独自领人剿杀这支共产党人，发泄自己心头积聚的报仇的怒气，就压下这份情报，撇开行动队长姜河，悄悄组织了十几个精悍特工，约好了会合地点，准备晚上去西山拦劫。这是个雨天，他回家去取雨衣，顺便看了看老婆、孩子。早早吃过晚饭，他就取雨衣出门。青萍见他行色匆匆，一把抓住他，问他要去哪里。他有啥行动从来不瞞青萍，就大致说了说。青萍说他糊涂，这是违反军统纪律，有撤职、掉脑袋的危险，要他赶快和大哥通电话。他猛地清醒过来，赶快跑到大哥的秘密办公室，急急作了报告。王栋说还来得及，急将行动队长姜河召来，作了紧急布置，并说行动人员已知道于何时何地会合。不料情报有误，吴南湖的护送队伍不是十人，而是六十多人，而且作过周密计划，让姜河的行动队很快遭到了致命的伏击。结果，这次行动，吴南湖的护送武工队只是一人牺牲二人受伤，而军统行动队却连队长在内共有十四人死亡，三人受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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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王栋将贾雨狠狠骂了一顿，说他情报不确，计划不周，无法无纪，胆大妄为。并严令贾雨今后对情报要细心核对，不能大而化之，否则将有亡身、亡家之祸。贾雨对吴南湖恨恨不已，发誓要亲手除掉吴南湖。不久，王栋通过军统广州站的密查，了解了吴南湖的一些情况。

　　　　吴南湖祖籍浙江嘉兴南湖，父母在广州经商，1906年出生。十二岁，吴南湖弃文学武，拜华章武馆甄思李为师。二十岁进入叶挺独立团，后来北上，到北平搞共产党地下工作。

　　　　一天王栋把贾雨邀到家对酌，将吴南湖的情况告诉了他，对贾雨说：“此人武功高强，胆大心细，屡屡挫败我站实施抓捕共产党人计划，以致毛局长几次对我申斥。此人是我站在北平工作的拦路虎，非除灭不可！”“对！”贾雨恨恨地说，“除掉他为姜河报仇！”其实他内心在想，为贾家报仇。于是他精心布置心腹探听吴南湖的活动情况。

　　　　贾雨参加军统，既瞒住他外公外婆，也瞒住他母亲。所以，工作上的喜悦与苦恼，回到家不能声张，只能悄悄同青萍谈。当他得知吴南湖的情况后，他是喜怒各半。这天晚上一进入卧房，他就廹不及待地告诉了青萍，并喜滋滋地说：“我贾雨此生非常感谢你，是大哥拉你推，将我弄进军统，使我有了复仇的可能。我现在正布置捉拿吴南湖，我浑身是劲，既上报党国栽培之恩，又下报贾家之仇，真可谓一举两得，公私兼顾呀！”

　　　　第二天早餐时，毛香香首先拿一块蛋糕递给五岁的贾少雄，贾少雄左手接着，右手拿一块蛋糕递给毛香香，接着又给外公、外婆、父母亲各拿一块。外公、外婆很高兴，刚想夸他两句，忽见贾雨将一只想闻蛋糕的花猫从桌上掀到地上，“咪，咪”叫了两声。贾少雄放下蛋糕，赶快抱起小花猫进行抚慰。贾雨要少雄放下猫，说猫子有的是，弄死一条再捉一条。少雄看着贾雨说：“毛奶奶说，蜻蜓、蝴蝶、小猫、小狗都是一条命，不能打它们。”贾雨陡然想到了吴南湖，暴怒地说：“我就是要打死他，不让他活命！”吓得少雄直往毛香香怀里藏。伍卓群、姚夫人、伍艳、青萍、毛香香都愣住了。贾雨意识到自已失态了，赶忙哄少雄说：“爸爸刚才想到了坏人，是说要打死坏人，不是打死小花猫。”青萍明白了，也赶忙对少雄说：“爸爸很爱小花猫，昨晚还说买小鱼喂小花猫呢！”

　　　　一家人开始早餐，但都没有什么味口了，草草收了场。伍卓群、姚老太太都犯了疑，觉得贾雨从小到大，很少急躁，而且从没有发这样的态度。他俩问伍艳：“少雄话说得不错呀，贾雨怎么发那么大脾气？近两年他总是匆匆忙忙，常常晚归。他到底在忙活啥？”伍艳回说不知道。姚老太太越发不放心，就悄悄问王青萍，青萍说：“贾雨在为几家金融机构联系业务，有时很棘手，他就犯急躁。有时加班加点或没完没了地应酬，也让他烦躁。”老太太说：“不对呀，他怎么说就是要把坏人打死呢？”青萍笑笑说：“金融界有些人心很坏，很使他生气，所以就顺口那么一说。”姚老太太说：“那就在自家商场照应照应得了，何必生那份闲气？”青萍说：“贾雨就是那个犟性格，他干上哪件事，就非得干好不可。叫他改行，他会认为是无能的表现，他是绝对不愿的。”姚老太太叹了口气，然而脸色却释然了。

　　　　在贾雨眼里，吴南湖是坏人，因为他的师傅是甄思李，是贾家仇人的后代；因为他是共产党，是国民党军统北平站的对头。

　　　　吴南湖出身于商人家庭，八岁至十四岁五月在广州读私塾。他十四岁那年五月的一天上午，几个痞子打伤了他父亲，还砸了商店里不少东西。他父亲一气之下，要他弃文学武，下午就送他进华章武馆，拜甄思李为师。武馆师徒受曾有知等人的影响，思想上或多或少倾向革命。1926年7月中旬，他同花大平、刘希树等离开武馆，参加了叶挺的独立团。后来同刘希树北上，被安排到北平搞党的地下工作，从事护送、锄奷等工作。

　　　　吴南湖同刘希树的武工队只有十个人，上次护送十几个北大学生去延安，在西山伏击姜河的军统特工，是事先得到了潜伏人员的密报，刚好有一排八路军要化装进城运一批伤员所急需的药品、器械，正在西山一个联络点等待城中消息。吴南湖通过地下交通员同八路军排长联系好，将大学生们提前送走。八路军化装成大学生模样，在吴南湖武工队的护送下引诱姜河等二十人进入八路军的伏击圈，痛歼了姜河行动队。

　　　　两年前，驻北平日军的一个大佐叫山头木荣，要在一家酒馆举办四十六岁生日宴，日军、伪军的一些头头脑脑有三十多人赴宴。吴南湖、刘希树两人化装成日军两个中佐，每人两把手枪，将山头木荣等十六个日军军官全部击毙，将三个想反抗的伪军营长、连长击毙。四个伪军连长开了小差，消失了踪影，冈村宁茨闻报暴跳如雷。

　　　　一个叫温向南的伪军中队长，他是关东人，原是张少帅麾下的一个连长。因夜宿情妇家，没有跟上队伍入关。就独自闯荡，加入皇协军，来到北平。他善于吹拍，很快升任排长。后来两次带队配合日军押运军火，表现出对大日本皇军的勇敢、忠诚，被提拔为中队长。此人身材挺拔，白晳面孔，眉清目秀，能说会道，本身就对女人有一定的诱惑力。他还有一套玩女人的本事：他凭察言观色，就能将女人的性情、爱好摸个八九不离十，然后专门投其所好，很快就取得了女人的芳心。他心地狠毒，富人的钱他能巧取豪夺，穷人的钱他能细细搜刮。他敛的钱一用来讨好女人，二用来大吃大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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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八路军急需了解日军情报处在太行山一带布置的情报网，地下党组织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吴南湖。国民党军统局得到可靠情报：冈村宁茨将在取得日军北平情报处的情报后巡视南京、上海、武汉。于是毛局长就严令军统北平站，从速获取藤野一郎将要呈给冈村宁茨的关于国民党在南京、上海、武汉等地的情报网点及特工名单。

　　　　这样一来，吴南湖和王栋这两支箭头就一齐指向日军北平情报处。

　　　　军统北平站的行动队长姜河，也确实是个翻墙入户、单打独斗的好手，平日依仗自己有本事，很有些我行我素、独往独来的味儿，王栋虽然有气，但鉴于站里好手寥若晨星，也只好事事让他三分，心想，你姜河立了天大的功，总是我北平站的。王栋将获取情报的事交给了姜河，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情报到手，除了为你请功，站里奖你四根黄鱼，为你设宴庆功！”姜河知道事情难办，但总觉得大有希望，于是就领着几个心腹，日夜踩点，制定计划。

　　　　这是个月黑风高的午夜，吴南湖经过多方调查核实后，将刘希树留在日军情报处大楼院墙外接应，单身跃过架着电网的围墙，由大楼管道处上了三楼，弄开窗户，进入藤野一郎办公室，在墙壁挂画后面的小洞里拿出小铁箱，用铁针捅开铜锁，怎么也翻找不到情报网标识图纸，却找到了藤野一郎将要呈给冈村宁茨的《关于国民党在南京、上海、武汉的情报网点及特工名单的报告》。他脑子一闪，立即将这份报告揣在裤子口袋里，放回铁箱，挂好画子。

　　　　正在这时，门把手有轻微的响动，他立即翻到窗外，顺管道迅速滑下。他脚刚着地，就听到三楼枪响，接着响起了警报，回头一看，由窗户跃下一个人，他随即像飞燕一般掠过围墙，急叫刘希树别过来，自己还倒退三十步，蹲在墙根下。这时由围墙被剪断的电网处翻过来一个人。围墙里那些昏了头的日军均端着枪刺冲向三楼。不料翻墙而出的那人摸出枪来，要射击迎面而来的刘希树，吴南湖来不及提醒刘希树或喊停姜河，就发镖击中他右手，致使他手枪落地，未等他反应过来，刘希树、吴南湖前后夹击，硬是将姜河生擒。吴南湖、刘希树将姜河押到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吴南湖已认出他是军统北平站行动队长姜河，但他却故意问他是什么人，去日军情报处干什么？他说叫胡人，想偷点值钱东西，变卖掉养家活口。紧接着反问他俩怎么深夜来这里？吴南湖暗笑他胡编乱造，就不无讥讽地说：“你是军统吧？身手不错哇！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今天你打草惊蛇了，近期不可再来了。赶快走吧！”姜河左手别好吴南湖递给他的手枪，然后紧捏着右手流血处，一溜烟跑掉了。

　　　　吴南湖、刘希树回到住处，打开藤野一郎的报告一看，都是国民党军统在南京、上海、武汉与重庆的联络点及特工名单，冈村宁茨南行的目的，应该是摧毁国民党在这些地方的情报网，使重庆既聋又瞎，然后日寇轰炸机从武汉起飞，对重庆实施狂轰滥炸，迫使蒋介石投降。吴南湖立马将材料送到西山联络点，要交通员迅速将材料呈给上级。并要交通员转告组织，藤野一郎办公室没有日军在太行山一带安设情报网的材料。党组织向延安请示后，立即通知重庆，及时转移了武汉等地的联络点，避免了重大损失。

　　　　未过两日，吴南湖接到通知，是伪军北平司令部情报处在太行山一带布置了情报网。但要吴南湖先集中精力，周密计划，护送一批去延安的大学生出北平六十里，之后，再设法搞到那份情报。

　　　　姜河回到住处进行了包扎，在王栋面前大骂吴南湖武工队，说他们瞎闯日军情报大楼，不但惊动日寇，搅了他的局，还不问青红皂白发镖打伤了他的右手。他发誓要消灭吴南湖武工队。两日后，局座大骂了王栋，说共产党搞到了这份情报，通知了重庆，老头子说军统无能，只会大把花他的钱，不会干活，说他白白养活了一大批蠢物。姜河跌足道：“肯定就是那天晚上，武工队先一步盗走了那份情报，惊动了日军，害得我从藤野一郎办公室跳窗而逃。”整个国民党北平站大小特务都对吴南湖咬牙切齿了。

　　　　吴南湖从那次夜盗情报确认了姜河的武功后，觉得姜河是武工队的劲敌，就生了除他的念头。所以吴南湖得到内线报告后，就决心除掉姜河。在西山伏击中，他布置武工队员们要首先盯住姜河打，终于消灭了他。

　　　　姜河死后，王栋十分恼怒，十分心痛。他一方面将心腹李一田提拔为行动队长，一方面布置贾雨加大力度收集有关吴南湖武工队的情报。这正中贾雨的心怀，他将情报科全体人员，全部投入对吴南湖武工队活动情况的搜集上。他的意识是，消灭吴南湖，就是消灭甄家人，就是在给贾家报仇。

　　　　贾雨经过多方面侦查核对，确定了一家米店就是共产党的秘密联络点。他又发现到一个情况：米店隔壁的瓷器店一个小伙计张怀安同米店一个伙计何家平来往甚密。他吩咐手下一面紧盯米店，一面要查明张怀安家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做些什么。很快，两个跟踪者报告说，张怀安家在天桥一个小胡同里，家里有五口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妹妹。父亲是捏糖人儿的，母亲、妹妹卖油炸豆腐。爷爷原是捏糖人儿的，现在瘫痪在家，奶奶服侍爷爷，一家人过着刚刚糊住口的日子。妹妹张怀英，十九岁，中等人，和哥哥最亲密。几家媒人上门，张怀英说，等哥哥攒够钱娶了媳妇，才讲亲。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贾雨派四个手下在张怀安回家的路上，将他用布袋套住头、塞了嘴、捆住手脚，扛到情报科办公室。贾雨问他米店那个和他来往的那个小伙计叫什么，他说了。问他米店老板和伙计姓什么，经常同些什么样的人来往，说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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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他说老板姓谭，管账的姓杨，三个伙计，一个姓耿，一个姓刘，一个是何家平。他们经常同些什么人来往，说些什么，张怀安说：“我从来不注意人家这些，实在不知道。”贾雨说：“我给你四十块银元，帮你娶了媳妇，每月给你五块银元，你算我的人，帮我办事，怎么样？”“办什么事？”张怀安疑惑地问。贾雨轻松地说：“帮我专门探听米店的情况，看老板、伙计们干些什么，有哪些人常到米店来，说些什么。”张怀安问：“做这些干什么？”贾雨说：“这不需要你知道，你就这么做好了。”张怀安突然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贾雨说：“可以告诉你，我们是军统人。”坐在张怀安身旁的一个长脸插嘴说：“这是我们的情报科贾科长！你别不懂规矩！”张怀安惊骇地说：“是不是老百姓们说的特务？”贾雨笑着说：“是特务，我们是国民党军统局执行特别任务的人。”张怀安双膝跪地，恳求贾雨说：“我什么也不会，做不来这些事。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回去太晚了，爷爷、奶奶会着急的！”贾雨向长脸说：“邢组长，你给他说吧。”他用暖瓶给茶杯续了水喝起来。

　　　　邢组长恶狠狠地说：“我们瞅你多日了，你精神得很。算你有福气，进了军统门。进了军统门想退出去，只有死了拖出去。”张怀安哭了，乞求着说：“放了我吧，我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呀！”邢组长圆睁两眼，阴毒毒地说：“行呀，那叫你妹妹怀英来顶替吧！”张怀安慌了，连连磕了三个头，哭着说：“不能呀，邢组长，她才十九岁呀，没离开过母亲呀！”“好，你真不干也可以。”邢组长咬着牙说，“你一进家，看到的保准是五首死尸，你也会立即死去，等街坊给你们收尸吧！”张怀安傻了，好半天，嗫嚅着，终于带着哭腔说：“那我探听到了，怎么找到你们呢？”贾雨笑了，要他起来坐着说话，告诉他：“你不用找我们，一有情况，就到对面茶馆二楼上找邢组长，向他汇报吧。”言罢，就叫邢组长拿给他四十块袁大头，送他回去。张华安转身就想走，邢组长一声断喝：“慢！”立即喊两个抓枪的凶汉进来，给张怀安头上套上黑布袋，抓着他的右手出了门，不知转了多少街道，还两次躲过日、伪巡逻兵，才到了家门口，那两个抓枪的凶汉，一个给他摘下头上黑布袋，一个用枪点着他说：“你胆敢向外人说出一个字，你和你全家人就死定了！”说后转身就消失在风雨黑夜里。

　　　　张怀安站在风雨里足有十来分钟，才敲开家门，浑身水淋淋地进了家，进自己房间换了干衣服，就应着跑进爷爷、奶奶的房，说今晚盘点弄迟了，要爷爷、奶奶放心。爷爷挥了挥手，奶奶叫他赶快洗洗睡觉。妈妈起床要给张怀安弄吃的，张怀安说吃过了，进了房，插上门闩，藏好了一小袋银元，倒到床上纳头便睡。可张怀安睡不着，翻向右睡睡，再直挺挺地睡睡，再翻向左睡睡……就这样翻过来翻过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敢叹气，怕给妈妈她们听到了，让她们犯愁。

　　　　为了家庭所有人的生命，张怀安不得不按贾雨、邢组长吩咐的办。说来也怪，他带着任务去米店，还真的有所发现，一个三十来岁的白净面皮、中等个头的人常常一到米店，同伙计们笑一笑，伙计们都说一声“刘先生来啦？”就各忙各的。他不是同杨管账的嘀咕几句就走，就是直接走进后屋找谭老板。他向何家平一打听，知道他叫刘希树。

　　　　一天上午张怀安见刘希树进了米店，就偷偷去茶馆报告了邢组长，他立即要身边叫瘦猴的青年人，仔细听张怀安对刘希树形象的描述，下楼去跟踪刘希树。接着邢组长勉励了他几句，就命令他进一步弄清刘希树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来米店究竟干什么。张怀安感觉很为难，他怕询问这些，会招何家平怀疑。可是邢组长每天派人催问一次，让他十分着急。

　　　　接连十来天，张怀安都没看到刘希树来米店。一天晚上，张怀安打烊后就找何家平，借口是向他打个招呼就回家，两人亲亲热热谈了几句，张怀安就说：“那个姓刘的怎么不来米店了？”何家平突然警觉了，他表面若无其事，随口说道：“他爱来不来，我才不管呢？我们店里生意红火得很！”内心里立即联想到张怀安曾经向他打听过刘希树的名字，接着刘希树就被人跟踪。

　　　　他送走张怀安后，越想越怕，立即向老杨、老谭作了汇报。老谭、老杨问他张怀安其人究竟怎么样？何家平说：“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比我小几个月。我俩自小在一起长大的。他胆小怕事，人很老实，不会耍心眼。他最孝顺长辈，最听长辈话。爷爷瘫在床上，有时大便解不下来，他就用手抠，给爷爷洗澡、擦身子，什么脏活都干，毫无怨言。长辈们都很受感动。他爱妹妹，妹妹小时总是他驮着玩，好吃的东西总要让给妹妹吃。他以往从来不向我打听这些，就是最近几次很反常。”老谭说：“刘希树就是最近发现有人跟踪，所以他不来米店了。根据近五六天的侦察，武工队断定跟踪者是军统的人，是在打武工队的主意。”老谭吩咐何家平，要立即用真情打动张怀安，向他说明千万不能误入歧途，走一条不归路。

　　　　第二天下午，何家平早早提了瓶二锅头、买了半斤咸花生米回家，要母亲烧了几个菜。快到下班时，何家平去了姑妈家，向姑妈的公婆问候了一番，就同刚回家的姑父聊了起来。姑父很高兴，说去沽一斤酒回来，要家平晚上在他家喝几盅。家平说：“我是等表弟回来，要他到我家吃晚饭，我妈把菜都烧好了。”他刚说到这里，张怀安回来了。何家平不由分说，一把抓着张怀安胳膊，就把他拉到自己的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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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喝过酒，吃过饭，何家平将张怀安拉进自己的房，插上门闩，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干嘛打听刘希树，害得刘希树被军统特务盯梢？要他明白：进了军统这个泥坑，就是死路一条。要他想想，老百姓们谁不给共产党武工队翘大拇指？谁不恨国民党军统特务比日本鬼子、二鬼子还坏？最后，何家平严肃地说：“你不是干特务的料，你不给军统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你，你妹妹，你瘫在床上的爷爷，一家人都难逃一死！你给我实话实说，我会帮你想办法，你真不能再糊涂了！”

　　　　张华安是老实人，胆小，听到这里小声哭了起来。他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一个下雨的晚上如何被�